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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戚继光大步向前,对众人说了一个好字。
接着,他对身边一直笑吟吟的赵大河县令,语气诚恳:
“赵知县,你们县里的这帮好汉,我就先借走了?
希望你不要心疼,我戚继光向你保证,一定将他们带出将门虎军之风!“
赵县令两手一扶腰带,严肃地回应:”将军看上我义乌的壮士,是我义乌的荣幸,记得要多杀几个鬼子,算老夫一份!“
说完,他眼眶竟有些发红。
不容易啊,义乌穷山恶水,又好武成风,他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置,现在终于明白,原来老天爷的安排,是这样!
按徐子弘的话来说,这就叫找到了“义乌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大成兄弟,带乡亲们回去休息,有愿意参军的,按照这个标准,我们再筛一遍。”
戚继光拉住陈大成,塞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征兵标准,和详细操作手册。
陈大成对族人最是熟悉,这事交给他最稳妥。
一旁的宋廿六站不住了,他抱拳道:“将军,我们宋氏也不是吃素的,那参军标准,我们也要一份!”
“没错,我跟宋师傅学武多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也要杀鬼子,以报效国家!”拳馆的弟子们也纷纷开口。
“好、好!等会我再给你手书一份。”
“戚将军,也请给老衲一份。”明慧禅师的话语在在身后响起。
戚继光连忙转身回头,“方丈大师,你们双林寺……?”
“我寺不仅有百余名武僧,还有田产无数。因而有许多佃农、租户,挂靠本寺之下,他们平日里也习得一些皇皇拳,稍加训练,也可上阵杀敌。”明慧脸上古井不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小事。
“那太好了!这真是超乎我的预料!”戚继光兴奋地一拍大腿,“走,走,我这就给你们写去!”
……
衢州药王谷。药王帮总部,仁德厅。
“事情就是这样,愿意跟我走的,举个手!”
金周谢大马金刀地,坐在厅堂最上方正中的虎皮椅子上,一手却拿着飞刀,嗖嗖嗖地削脚指甲,完了吹吹灰,不耐烦地对底下问道。
“刷刷刷!”左右各九名高矮胖瘦、打扮不一的汉子,共十八人,均举起了手。
“好!我就知道咱么金衢绿林,没有孬种!回去好好招人,独子不征、天残地缺不征……奶奶的,还有什么来着,师爷,你来说,我去后头休息了!“
金周谢一拍扶手,就往后堂走去,边上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小步走上前,继续对底下的各帮派帮主说道:
“心术不正的不要,有赌博嗜好的不要……”
……
永康方岩山,胡公祠。
在永康方岩山顶的人文景观中,最为著名的便是胡公祠。
胡公祠内供奉着的是享誉江南的地方神——胡公大帝,它并不是神,也不是佛,而是人。
他姓胡名则,婺州永康胡库村人,是北宋时期的一名清官,在他任官期间清正廉明,颇有政绩。百姓感恩戴德,有口皆碑。在胡则去世之后,为他立庙祭祀,敬若神灵。
1959年8月,***在开完庐山会议返京途中路过金华,当时他召集各县县高官座谈。
当他问永康县县委马蕴生说:“你们永康什么最出名?”马书记脱口而出:“五指岩生姜。”
***摇摇头说:“不是什么五指岩生姜。你们那里不是有块方岩山吗?方岩山上有个胡公大帝,香火长盛不衰,是最出名的了。他为人民办了很多好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很重要!”
如今,这八个大字就镌刻在胡公祠前照壁上,与进山的入口处的宋高宗御书“赫灵”照壁遥相呼应,辉跃久远。
此时的方岩山,当然还没有这八个大字,但对胡公的尊崇,早已成为方岩山附近人民的信仰。
大殿之内,一位须发浓密的中年道士,右手转着手中的白瓷玉瓶,左手把玩着一颗丹药,面露怀疑:“松儿,这少林大还丹,真是那陈……陈四六送你的?”
“正是。”
“啧!就这颗丹药的价值,便能将我胡公祠重新修葺一番了!”
那中年道人,正是胡公祠现任住持:应惟道。
他将大还丹重新塞回瓷瓶,盖好,然后抛给杨松:“还给你吧,战场上,有了它,你也多一条命。”
说完,一甩拂尘,背身走入里屋了。
杨松下意识接住,随即面上一喜,才反应过来:“师父,您同意了?!”
里头有声音传来:”嗯。多带几个师兄一起去,天天窝在山里,活泼的跟猴子似的,下山去见见世面吧!师父我七老八十了,给你们守山门,就不去了。“
“好!”杨松振奋地应道。
“等会儿,”应惟道身法一动,从里面又转了出来,“你说陈四六那功夫,像我们道家秘传八段锦和绵掌,对不对?”
“没错。徒儿给您演示一二。”杨松从地上站起,就摆了一式照猫画虎的【揽雀尾】。
“唔,你学得很烂。但为师能看出来,是一门好拳法!刚柔相济,阴阳相合。
有机会多与他切磋切磋,你的功夫,还差的很。”
应惟道指指杨松脖子上的绷带,不留情面地说道。
“徒儿明白。”杨松脸上一红,低下头。
……
七日时间很快过去。
曾经热闹而血腥的枫坑,如今还剩下热闹。
天刚麻麻亮,陈氏族人、宋氏拳馆的人、双林寺僧与农户,早早地来到了场中。
戚继光看着眼前这些还没有兵样子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们,心中既是振奋,又是不忍:“若非国家有难,何须百姓捐躯!”
“将军,应该已经到齐了。”陈大成走上前来,抱拳汇报道。
“再等等,还有金周谢他们呢。”戚继光说道。
“这……”
陈大成对于金周谢这种人,本身就没有好感,他们不作奸犯科,便是百姓之福,还奢望他们保家卫国?
但他没有回嘴,而是退到了一边。
又等了一小会儿。“将军,当时约好是卯时集合,以免影响日常生活,现在卯时已过……“陈大成再次上前小声问道。
“你看,那不是有人过来了?”戚继光没有生气,而是指着枫坑另一头的垭口,说道。
陈大成地主出生,对军中上下级的规矩,目前还没有概念,而戚继光则是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的名将,自然不会与陈大成一般见识。
所有人都顺着戚继光的手指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