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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黄,窗口吹进来的风让白裙的裙摆摇曳,顾黎静静站在那里,含笑看着迟辰夫。
迟辰夫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满心的火热的希望,一下子被冷水浇了透心凉,不,还不止,简直要冻结他的彻骨寒凉!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顾黎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上前一步,仔细看却发现迟辰夫的眼眶泛红,神情无比哀伤。
“你怎么了……”她担忧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到他的面颊。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本能地就快速地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触碰。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眼神困惑地看着他。
几秒,他声音艰涩地开口:“……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她咬咬唇,有些心虚地低头,声音越发小了,“你……不喜欢?”
她本来以为他会惊喜,可是看他的表情,却是惊吓。
“别在我面前这样穿。”
她猛然抬头,看向他的双眸中有不解。
“就算有同样的声音,发型,可你不是她,也不可能在我心中替代她,”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疲倦而伤感:“她是……无可替代的。”
说完,他转身往门外走。
顾黎愣了几秒,追上去一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纤长的手臂环着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背上,声线有些颤抖:“难道就……非她不可吗?我也很努力啊,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
她的嗓音哀婉,带着乞求的味道,天知道,要她这样内敛的姑娘说出这样卑微的告白,需要多大的勇气?
迟辰夫脊背僵硬,心底弥漫着无边的哀伤,手里的动作沉缓,扳开了她的手臂,轻轻道:“抱歉。”
头也未曾回,他径直走了出去。
顾黎只觉得腿软,一下子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全都完了……本来,也许还能配合他,作戏或者做个影子,可现在,她做了多余的事情,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随着门被关上,她低头,无力地掩着脸,轻声地啜泣。
……
薛舜走了之后,韩念笙回到病房,在床上躺到了凌晨两点,毫无睡意,脑子里面一直是薛舜走之前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语——
反正你都已经计划好要爬上迟辰夫的床,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对,你还不如她们,至少她们还可以用来发泄……
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辗转反侧许久,最后颓然放弃了,起身摸到烟,大半夜的,也不担心护士查房进来,索性就在病房的窗口点上了,慢吞吞地吞云吐雾,目光缓慢而游离地扫过窗外。
四层楼的高度,白月光照映下楼下赫然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跟迟辰夫的车同款,她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就这么突然,看到车旁靠着的男人,也正仰头看着她,唇间香烟的火星明明灭灭,这样一段距离,表情难辨。
她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就下了楼,拖鞋踩在楼梯台阶上作响,整栋建筑在夜的静谧中只剩下她的心跳声,脚步声。
从住院部的一楼大厅冲出去找到地方,她的脚步放慢下来,看眼前的男人。
是他,真是他。
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来医院,将车停在她楼下,看着她的窗口,她本来听了那么多一切都是他为了薛舜的说辞,以为自己毫无机会,可是现在,此刻,她心底仿佛听见希望在萌芽的声音。
他见她下来,心底掠过一丝惊讶。
在离开暮色山庄之后,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想过回雅苑,可那房子里面太多的记忆,他觉得受不了,他开车的时候一路在想顾黎的白裙,那是顾黎笨拙讨好他的方式,可他却接受不了,他不能忍受有人想占据他心底属于苏黎的那个位置,他不能忍受忘记苏黎。
然而,他脑海里面又有另外一个人。
韩念笙——独独是她,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还穿那么相似的白裙,他丝毫不觉得排斥……
鬼使神差地,车子就这样开进了医院,停在她楼下,已经到了这个点儿,加上他以为薛舜在,他没指望见到她,只是无处可去,就想尽可能地离她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天知道,他想她,想见她,想的都快要疯了,而她居然醒着,下来了,就这样朝着他走过来,黑发在夜风里面扬起像是一面纱,银色月光照映她白皙的面容,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瞬间就乱了节拍。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了,这世上一报还一报,曾经他罔顾苏黎对他的感情,现在他终于体会到,是什么样深沉的,却又说不出口的爱将人折磨,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的那个人,属于别人。
他现在心口的痛,就是苏黎当年的痛。
他一动未动,韩念笙在他跟前站定了,垂在身侧的手指间,烟气缓缓地上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心头似有烈火在燃烧,手指间的烟灰簌簌落下去,声音低沉:“薛舜呢?”
“他走了。”
她说了一句,刚抬手想要继续抽烟,眼底掠过突然逼过来的黑影,然后整个人被禁锢在了一个怀抱里面。
烟草气,古龙水香,薄荷剃须水的味道,全部混杂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就被他扳住下巴吻了下去。
她的手指抖了抖,烟掉落在地上。
轻咬,舔舐,吮吸,极尽缠绵,心口的情绪像是发酵了,要爆炸了,他脑海呈现难得一见的空白,徒留身体的感官,感受她柔软的唇,怀中她纤瘦而绵软的身体,他觉得一切都在失控。
一个人渴望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自己不再完整了,需要被填补了,身体也好,心也好,巨大的空洞,唯有一个人,这世上唯一的那一个人才能填补。
明明知道是碰不得的,不该碰的,属于别人的女人,可是他太想要了。
她没有躲,月光下,轻轻地闭上眼睛,感觉他撬开她的齿关,舌头也闯进来,纠缠着她的,她躲,他追,不急不迫,却从未退缩,直到她缓慢地开始回应,气息交融,她的手无意识地慢慢攀上他的背。
这样绵长而温柔的一个吻,忘记过了多久,待到两人分开时,气息都紊乱了。
两个人似乎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他还抱着她,低着头,轻轻吻着她的眉心,鼻尖,眼睛……
就是不舍得放开,他心里面甚至有一种疯狂的,前所未有的念头,简直忍不住想要把她揉碎了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再也不分开。
许久,她红肿的唇微启:“……这也是为了薛舜?”
多么煞风景的一个问题,摆明了是嘲讽,他愣了一下,唇落在她发际线,“不。”
“那是为什么?”
他抱紧她,“为了我。”
她不依不挠地追问:“叶佳茗和顾黎呢?你明明左拥右抱,不缺女人。”
“再问下去我会以为你吃醋。”
他一句话将她噎了个死。
听她安静下来,他却开始发问:“为什么不推开我?”
“……”她沉默几秒,懒洋洋道:“难道就只准薛舜在外面乱搞啊?”
完全是小孩子闹脾气的语气,他离开一点点,手指摩挲她的脸,“下次一定记得推开我,否则我停不下来,遭罪的还是你。”
他还没有忘记她呼吸过度的毛病。
她感觉到他左手上缠裹的白纱布粗糙地抚过她的脸,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捧住了他的左手,唇隔着白纱布印在他掌心,又问:“疼吗?”
他笑了笑,眼眸里面充满宠溺和柔情,无言地摇摇头。
“我们这样……算什么?”
她就这样大睁着澄澈的双眼问。
这样缠绵缱绻的一个吻,好像突然之间改变了很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两个人心底都有些变化,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摆在眼前的现实依然是现实,薛舜是他的弟弟,而她是薛舜的女朋友。
他眼眸哀伤,语气却淡然:“我们什么也不是。”
二十多年来,迟辰夫觉得自己在感情这回事上,心态一直很平和,不争,不抢,不勉强,直到遇到韩念笙,所有的原则都在毗邻崩溃的边缘,他甚至想,如果她的男朋友不是薛舜,那他绝不会再刻意隐忍,他要不择手段将她抢过来。
可是没有如果,偏偏是薛舜!
之前跟薛舜聊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薛舜对她是认真的,而她扑进薛舜怀里的那一幕他也记得真切,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手?
“韩念笙,”他低低唤她一声,“薛舜会变成更好的人,你要等。”
她没有说话,轻轻搂住他,看似在寻找安慰,唇角却缓慢地逸出浅薄的笑意来。
……
薛舜在一夜之间跃居高位,在T.S.所有人都好奇他的来头,却再也不敢小视他,每个人见他都毕恭毕敬叫“薛总”,迟辰夫还很贴心地专门让人事部给他配了一个秘书。
这个新鲜劲儿还没维持一天,到下午的时候薛舜就被大堆的文件和表格折腾的没了心劲,他现在才知道迟辰夫给他的高压培训有多温柔,一天之内策划部的新案子,销售部所有重点客户的跟进情况,后台运营的数据……全都堆在他的办公桌上,挤在他的电脑屏幕上,简直是争先恐后不得消停。
下午四点,他觉得将要崩溃,端起杯子想要借着去泡咖啡的空儿开个小差,自我感觉像是要去放风,被那个秘书小妹挡住了,“薛总,要喝咖啡?我去给您泡吧!”
他脚步停下来,眼巴巴看着秘书小妹,“求你了,让我自己去吧……”
口气简直奄奄一息,秘书小妹有点儿懵,他赶紧逃了。
在去茶水间的途中路过迟辰夫的办公室,他想了想,退回去扒在迟辰夫办公室门口看了看,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没看到迟辰夫人,于是他推门进去,侧头一看,视线里只得迟辰夫一个在沙发上坐着的背影,他困惑地慢慢走过去,看清楚了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响。
迟辰夫一个人对着面前一个围棋的棋盘,手中的白子刚好落下去,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薛舜极端郁闷,自己在那里忙的要死要活,这个人居然在一个人看围棋?
他轻咳一声。
迟辰夫闻声扭头看他一眼,“薛总怎么有时间来?今天你手头事情应该不少吧。”
薛总……薛舜气结,受不了他这种阴阳怪气,指着棋盘反讽回去:“迟总好像很闲?”
迟辰夫耸耸肩,一脸淡然,“行政,人事,后勤……我管的都是这些部门,想忙也忙不起来啊。”
好吧……这是来拉仇恨的吧,薛舜看着他欠扁的模样,恨的牙痒痒,“我要投诉!你们人事部办事不力!”
他挑眉:“怎么说?”
“给我的秘书不太好。”
“哪里不好?”迟辰夫皱皱眉,“简历我亲自把关,名校毕业,同行业从业经历五年,公文写作三种语言翻译不在话下,不过是你手下一个打杂的,你还嫌她哪里?”
薛舜摸摸头,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裙子。”
迟辰夫眉心紧蹙。
“她裙子太长,哪里有秘书的样子!跟修女似的,会影响我工作状态。”薛舜一本正经。
“……”迟辰夫沉了口气,“你想要我给你配个超短裙小妹?”
薛舜点头,“这个可以有。”
迟辰夫坦诚回答:“这个真没有。”
薛舜面色颓败地抓了一把头发,坐在迟辰夫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看着迟辰夫把一个个黑子白子落在棋盘上,他忍不住问:“一个人下棋有意思么?”
“我在复盘。”迟辰夫回答:“曾经看过一局棋,黑子被白子逼到死角,最后用了很玄妙的手段杀出重围,赢了白子整整四目,我在想黑子是怎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薛舜侧脸,撑着下巴,“听起来好无聊。”
迟辰夫笑了笑,“可以帮助我静下心。”
薛舜瞄了棋盘一眼,看见棋盘已经被大片白子占领,随口问了句:“那黑子是怎么赢的?”
迟辰夫手指了两个地方,“天元,右上角小目,这是黑最初落子的地方,只要守住了这两个地方,后面逆转的路子就都已经铺垫好了,接下来只需要诱敌深入……这盘棋,虽然很险,但是只要抓准了白子急于求成的心思,黑子一开始就已经赢了,只是所有看棋的人和白子没有意识到而已。”
薛舜愣了一下,旋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迟辰夫一脸自信的笑。
那绝不是一个被架空了权力的落魄总裁的笑容。
薛舜猛然就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门,直奔回自己的办公室,在电脑上调出销售部两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重点长期客户跟进情况表,被标了一大片红色的对方拒绝继续合作,他又在桌上的文件里面开始翻腾,秘书小妹不解地赶紧跟过来,“薛总,您要找什么?我帮您……”
好不容易他翻到了策划部今天新交上来的策划案,打开来看,几个重点案子的文案和效果图制作均出自新人之手,完全不能比拟之前他看到的那些经验丰富的策划师手下的案例。
薛舜觉得背脊发寒,良久,缓慢地坐回椅子上,攥了攥拳头,嘴里呢喃:“天元……右上角小目……”
秘书小妹又着急又迷惑,“薛总,您这是怎么了?”
薛舜摆摆手:“我没事,你先出去。”
秘书小妹无奈地退出去了。
薛舜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视线落在电脑屏幕那一片醒目的红色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迟辰夫早就把最核心的研发部门和客户渠道掌握在手里了,这不过是迟辰夫被架空的第一天,数据已经出现极大的下滑,就连策划案也已经出了问题,并且迟辰夫算好了薛舜没办法用工作资历这一条去卡新的策划师——因为薛舜本身也没有什么管理经验,这样继续下去,T.S.简直是要毁掉以前的盛名,坐以待毙!
迟智宇注定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才会这样安心地把权力过渡到薛舜手中,却不知这是在他掌心放了块烫手山芋,丢不得,拿不起。
而迟辰夫,就这么冷眼旁观,看自己付诸多年心血的T.S.,到底是走向毁灭,还是原原本本交回他手中?
他像一个王者,而T.S.就是他的王国,虽然在会议上他云淡风轻地点头,到头来其实根本没有退让过一分!
这是迟辰夫跟迟智宇之间不见硝烟的一场拉锯战,薛舜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中间的那颗棋子,他不在意别人利用他,可他想不透,迟辰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场棋中,黑子想要赢得的,究竟是什么?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么大的一个局,是仅仅为顾黎一个女人而设。
在薛舜过去的人生里面,这样的经验是绝无仅有的,明争暗斗,笑里藏刀,而迟辰夫早就站在高处,睥睨全局,就连对付自己的父亲,都要使出这样的手腕来,甚至不惜以T.S.做赌注,孤掷一注……
这一刻,他在对这种阴谋深深感到疲倦的同时,居然对迟辰夫生出一丝惧意来,这种人如果有一天发现了韩念笙欺骗他,那后果将会如何?
“迟辰夫你这混蛋……究竟想干什么?”
他攥紧了拳头,自言自语。
……
接下来的几天,薛舜的日子过的更加焦头烂额,接踵而至巨大的工作压力,以及逐渐流泻出去的关于T.S.高管层巨大变动的消息,开始在网络平台上引起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加上之前关于迟辰夫私人生活的绯闻,以及叶家提出退婚的一些风声,T.S.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更多的长期客户开始拒绝续约,而股价也一路下跌……
巨大的压力压在了薛舜的肩头,明明忙的连喝口水的空档都没有,每天加班到深夜,却不见任何工作成效。
迟智宇安排来协助薛舜的总监也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比如策划部的不配合,以及长期客户公关方面的障碍,但是碍于身份,也不好直接去问迟辰夫,曾经跟薛舜有意无意地暗示过,要不要跟迟智宇说一声,被薛舜否决了。
才接手短短几天,就开始跟迟智宇求救,这话说出去,不得笑掉别人大牙?
虽然知道这是迟辰夫挖的坑,他也只能往里面跳!
在楼道里面偶尔还能看到闲的要死的迟辰夫,他恨的牙根都痒了,却不好发作,擦肩而过的时候,终是没有忍住,问了句:“绕这么大圈子,你图什么?”
迟辰夫不答反问:“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
迟辰夫悠悠然道:“还是要抽出空来去看看韩念笙,她今天好像出院了。”
说完,不再理会他,扭头就走。
薛舜恼火地转了身。
他想,怎么跟迟辰夫说话不到两句他就想打人呢?
他已经几天没有跟韩念笙联系过了。
他很庆幸这几天工作忙,忙的他根本没有闲暇去想韩念笙,因为一旦想起来,心底的情绪就及其复杂,好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乱麻。
韩念笙何其残忍,要他眼睁睁看着她投入迟辰夫怀抱,还要推波助澜!因为生气,他情急之下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他吻了她,一切都失控了,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他想给她她想要的,结果到头来,她想要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向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关心她,担心她,舍不得她……全都说不出口,掩埋在心里面,那些心思好像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秘密,也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来毁天灭地,一旦说清了,他也许再也没办法这样守在她身边……
只是最近,他真的觉得累了,疲倦了,对于自己肩上突如其来的巨大负担,对于仇恨,甚至,对于默默爱着她这件事,全都感到无比厌倦。
再次加班到了深夜,回到迟家宅子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很安静,他慢慢地走上二楼,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却很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韩念笙在他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就坐在临窗的椅子那里,抽着烟。
这是个沉魇的夜晚,月亮被挡在云朵后面,星星也被遮了眼,他之所以还能看得清楚那是韩念笙,全都有赖于暗夜里她唇间香烟的一点火光。
他的领带已经松松散散,被自己扯的不像样,但他还是继续伸手又扯了一把,慢慢走进去,关上门,刚要去摸灯的开关,沙哑的女声传过来:“别开灯。”
他愣了一下,韩念笙把抽了一半的烟架在面前小桌子上的烟灰缸边沿,起身走过来。
她径直停在他的跟前,手慢慢抚上他胸膛,踮着脚就往他唇边凑过去,挨了一下,好像是觉得有些吃力,干脆没耐心地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带,勾下他的头,嘴唇又凑过去,在挨上之前,听到他发出声音来。
“韩念笙,你在干什么?”
一片黑暗中,这个低沉的男声口气森冷。
距离近,两人已经气息交融,她顿了顿,轻轻开了口。
“我在跟你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