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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尹澈身后走进了他的房间,他忽然回过身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谁知他只是伸长胳膊把我身后的门关上了。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门关上之后,整个房间都变得安静无比,尹澈就站在那里直直的盯着我看,我愣了三秒钟之后假装轻松地摆着胳膊,笑着在他的房间里逛了起来,样子就像是小时候,那么随意,没有顾忌。
“你打扮起来真漂亮。”尹澈站在原地看着我摆弄着他桌上的魔方,突然说道。
“是吗,我原来不漂亮吗?”我淡淡的笑着问道。天知道我这淡定的外表下,那颗小心脏有多剧烈的跳动着。
“我是说更漂亮了。”他微微笑,笑容里带了些沉重。
“在奶奶家过年还好吗?”我走到窗前,透过窗子看向外面雪白的世界,“下雪的时候有没有和弟弟妹妹打雪仗啊?”
“嗯。”
我探头望向自己上楼前站的那个地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会很清楚的看到那个位置。所以无论是谁要进这栋楼,从这扇窗子都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呢。
而尹澈,会常常的等在这里,看外面的人和风景吗?我喜欢他的窗,因为有足够的阳光,足够明亮。
见尹澈没了声音,我有些好奇的想要转过身去,却没想到在我行动之前就被从背后抱住。我看到尹澈修长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腰,他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耳边有痒痒的感觉。
我有些惊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此刻只好僵硬的愣在他怀里。
我们不是……已经和平分手了么。
“今年的年过得一点都不好,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笑,拜年也是潦草的两句……一点都不好……”
他在我耳边兀自的喃喃道。我耷拉的手被他抓起来我在掌心,然后环在一起。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还是只要这样静静的没有反抗没有言语的听着就好。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没有你的这段日子暗无天日,每一天都是煎熬一样,只能看着你的背影发呆……”我呆呆的看着阳光穿过窗子投在地上墙上的光影,仿佛只是这么看着,就能有温暖钻进心里。
“那天的冲动是我的错,我不再请求你原谅,只是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什么,我们可不可以……”
听到这里,我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看他。
那张原本阳光灿烂的脸,此刻真的沉淀下了很多的阴霾,可是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外面阳光一样灿烂的光芒,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我知道他在期待我们和好,可是我明白,事情不是我原谅他那么简单,而是左边胸膛里这颗心,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了。
“尹澈……”我有些艰难的开口,尚空的笑脸开始浮现在我眼前,就凭我现在心猿意马这一点,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再和尹澈在一起的。即使他不介意,我也不会允许。
“对不起,我们已经……已经结束了不是么,还是做回以前的朋友吧,那样不好吗?”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尹澈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我更加不敢直视他,我在心虚。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该说多少对不起才能挽回你……”尹澈紧紧皱着眉头,眼里闪着亮光。
我看着他感觉心疼,越发的痛恨自己。
“不要说对不起,那件事我不怪你。”
“那是为什么,这么决绝的下了狠心……”
“……”
我站在那里,皱着眉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这么决绝的下了狠心,因为我恨我自己啊!明明喜欢了你那么久,明明可以一辈子牵你的手,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把眼神转向了别的方向。
叫我怎么继续和你在一起呢?那样的话,每次牵手都会很沉重,每次亲吻都充满负罪感,每个拥抱都让我内疚到窒息……我怎么可以,一个人飞走了,却阻隔你在原地,徘徊不前呢。
“尹澈,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不像我这么任性,会很漂亮很懂事很适合你……”
“可那终究不是你。”
尹澈放开了紧皱的眉头,呆滞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的心被谁狠狠的拧了一下,疼得抽搐着,舒展不开。
“我要准备换衣服了,小晴就先出去等吧。”
尹澈愣了一会之后回过了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对我说道。我依旧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望着他良久,才眨了眨眼,沉默着走出去替他关上了门。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得直直的,手规矩的放在腿上,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前方,发呆。
可那终究不是你。
如果换做以前,我会不会因为这一句温暖的话将心化成一汪水。可是现在它却显得那么悲凉,一字一句中都流淌着尹澈无声的悲凉。
在这之前我从未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过尹澈对我的感情,即使是微笑着在耳边说着甜言蜜语,也没有这句不带表情的告白来得猛烈。可是心和时间一样无法挽回,我想叫自己重新爱上你,有个完美的结局,但怎么办呢?心,它不听我的。
就这么发了一会呆,尹澈就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只是简单地穿着牛仔裤,上身是灰白格子的衬衫,手里提着他深蓝色的棉服,看了看坐得像雕塑一样的我,走了过来。我抬起头看他,意外的发现他脸上挂着微笑,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明明不开心,为什么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呢。
“小澈准备好了?”尹妈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爸,你倒是快点,小晴等着呢!”
“没关系,不着急。”我站起身,笑着对尹妈妈说。
“你叔叔真是越老越没出息,早上起床也不出被窝,就窝在那看书,早饭都是我端过去的。”尹妈妈围着围巾笑着对我说,虽然嘴上全是埋怨,可眼里全是满足的笑意。“尹澈以后要是那样,你就让他在床上窝一天,才不惯他那坏毛病!”尹妈妈冲我挤了挤眼睛,表情调皮得很。
“老太婆你又说我坏话,你是想叫我在儿媳面前丢尽颜面是吧?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都听你的了?最毒妇人心啊!”尹爸爸笑嘻嘻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对我笑眯眯的点点头,我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可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低气压浮现上来,我回头,的确看到尹澈的笑容变得僵硬,破碎,凋落,到最后是他一脸无力的表情,看到我回头,强扯出一丝笑,一点也不好看。
“妈爸,走吧。”尹澈穿上棉服,走向了门口。
于是我们就踏着亮晶晶的雪走向了我家,一路上我一直在和两个长辈聊天,尹澈默不吭声的跟在后面,尹妈妈冲我挑眉毛说:尹澈嫌我话多,把你抢跑了,你看他不乐意的小样。
我微笑着点头应允,他听见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睛,没有否认。这一次我们又默契了,彼此都知道不能让家人知道两个人的事,他看向我的眼睛时,我感觉他很期望尹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或许那一切,那平静但偶尔吵吵闹闹的生活都曾是我们最期待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许下愿望,愿望就提前消失了。
两家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我拿钥匙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妈妈爸爸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彼此拜年,爸爸握住尹爸爸的手,妈妈拉住尹妈妈的手,我在心里暗笑,是不是我也应该拉住尹澈的手。
进去之后妈妈叫我招待,于是我就跑来跑去的拿水果沏茶水,尹澈想起身帮我却被我妈妈按在了沙发上,爸爸陪着他们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去洗水果的时候,隔着厨房的门,我看到了尹澈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不停地向我这里扫着,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埋头干自己的。如果他一直都这么假装不经意的刻意看自己,真不知道我接下来的饭会吃成什么样子。
水果和茶都都准备好之后,尹妈妈起身去厨房帮麻麻做饭,腾出地方把我按了下去。空位不是很大,我和尹澈挨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衣服下他的体温,我的脸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听说小晴这次期末进步很大呢!”尹爸爸扭头看着我说,眼里尽是赞赏。
“还好。”我微笑着,淡淡的应着。
“小澈一直在十多名盘旋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提升。”
“会的!他很聪明,会进步的……”我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抢了尹澈的台词。竟然这么下意识的替他说好话。我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看他,他只是淡淡笑着,没有任何异样。
“哈哈,小晴比我们都了解小澈嘛!”尹爸爸笑道。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挠头,真不该多插那么一句嘴啊。
“不过,看这个样子你们两个上同一所大学应该没问题啊!”爸爸突然冒出的这一句,叫我惊讶够呛。怎么突然提起这种事情,就像是咒语解冻了尘封的记忆,那天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说:我们要一起努力,考上好的大学,然后你好好的和我在一起,永远做我的小女朋友……
再然后,他突然地吻了我。
似乎那股突如其来的温暖还能回忆起来,可是那句“永远做我的小女朋友”,却变成了过期的兑奖券,再也无处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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