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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东方潇然如约来到悉茗房内,却不是走正门,直接从窗户而人。
悉茗见到她此举却不觉惊讶,只淡淡道,“备了你爱的吃食和茶水,快些坐吧。”
“还是悉茗对本少好啊。”说罢,东方潇然直奔那一桌的精致糕点和上等的好茶。
悉茗对于她直直地趴在软榻上留恋美食的模样丝毫宠辱不惊,“你当真让南宫家主去帮你去取‘清风骨’?”
“要不然呢,我自己又拿不到。那只臭狐狸一肚子坏水,一定有办法的。”
悉茗突然靠近她,“你就不怕……南宫辙看上扬半雪?”
东方潇然莫名一怔,“我……我怕这个做什么?我巴不得他做了飞凤国的驸马,早早退了忆儿的婚事!”
悉茗淡淡一笑,“也罢,这世上,恐怕‘天下第一美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是啊,如悉茗这般美貌也不了他的眼,这扬半雪到底是何容颜,竟称得上‘天下第一美人’,我倒是好奇得很。”
悉茗也悠悠地品起茶来,“你打算如何进宫?”
“我轻易进不得,臭狐狸还进不了么?莫说他那富可敌国的家世了,便是他顶着那张脸往宫门前一站,飞凤国皇帝也欣然地将他迎进宫去。”东方潇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对他的评价倒也不低。”悉茗淡淡地道。
“哪有!只是他也就那副臭皮囊值得让人一提罢了。”东方潇然辩解道。
话落,悉茗的贴身侍女碧宁进来请示道,“姑娘,南宫公子来了,说是有事找东方公子相商,正在偏厅品茶。”
悉茗了然道,“知道了,我们现在过去。”复又对吃得不亦乐乎的东方潇然道,“快些起来拾掇拾掇,被他看出女儿态来可怎么好?”
东方潇然一愣,也觉得此事很关键,迅速爬起来整理自己的男儿装。
知道快至偏厅的时候,东方潇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她来偏厅找南宫辙?而不是他来找她呢?该死的,她又被他坑了……
所以东方潇然进门之时脸色不是太好,南宫辙见了她却依旧平日里一副优雅模样。
“臭狐狸,什么大事让你舍得亲自跑一趟?”东方潇然径直找了一个与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倒了茶自饮起来。
“明日长卿边去见飞凤国皇帝,来与然少商讨一下进宫事宜。”
“此事明早再商议不行么?何必还深夜过来?”东方潇然言下之意是:你大半夜来打扰我和悉茗做什么?
“明早,然少可是能回得了醉情楼?”南宫辙看着她诡异一笑。
也是,她今夜正打算和悉茗睡在一处,说说一些贴己话。所为的贴己话不过就是这一年来飞凤国所有官场上、商场上的概况。
“那你有何打算?”东方潇然不再与他辩驳。
“此次去拜见飞凤国虽说不是难事,可是要进入飞雪公主的寝宫亦不是易事。所有此次长卿便不带之泉四人进宫,须得找一个小厮伺候在旁。”
东方潇然了然,的确是言之有理,让扬半雪看见南宫辙身边的那四朵娇花,还不立即吧南宫辙踢出宫门去。
只是南宫辙此刻却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她,她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臭狐狸,你不会是想……”
“想必然少的身手定能将‘清风骨’取到,若是换了一般的小厮想必一定会事迹败露了。”南宫辙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要本少给你当小厮?不可能!”东方潇然一脸的不满,她才不要那么吃亏!
“也罢,哪能委屈了然少。之泉,你明日便随我入宫吧。”南宫辙对身后的之泉道。
“是,公子。”之泉在身后欣然答道。
东方潇然一想:不对!要是扬半雪看看着如花似玉的之泉贴身伺候南宫辙,那美男计还怎么成功啊!
“之泉,本少看你平日里伺候这只臭狐狸也实在是辛苦得很,你不妨休息几日,本少替你几日也是不妨事的。”东方潇然立马迎笑上前,她可不能意气用事,最后吃亏也是她自己!
之泉嫣然一笑,不说话,拿出一样东西地给她。
东方潇然仔细一看,竟是一张如蝉翼般薄透的人皮面具,“臭狐狸,你想的真周到。”看着这人皮面具质量比代画做的差不了多少,她勉强可以接受了。
后来,南宫辙离开之后,东方潇然才明白过来,南宫辙根本就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什么“之泉,你明日便随我进宫吧”,完全是故意激她的嘛!该死的臭狐狸,又算计了她一回,平日里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第二日,东方潇然换了一身最好的小厮服饰,贴了那张极其普通的人皮面具,十分不情愿地跟在南宫辙身后。
进入飞凤国如同东方潇然预想般容易,南宫辙不过递了一块玉佩进去,皇帝便立马召见了他。想来聚宝庄的财力实在惊人得很,在皇帝眼中,天仙绣坊不过是一个商号罢了,可聚宝庄的财力可是在六国之中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可比拟的,要是聚宝庄从哪个国家中撤走所有的商号,这个国家的动荡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皇帝召见南宫辙,却不会召见她这么一个贴身小厮,她也也不情愿站在御书房外干等南宫辙,这无疑真的很降低她的身份。所以她趁着南宫辙已经走进了御书房后,堂而皇之地去逛逛御花园好了。
御书房外的侍卫当然有警告她不要随便到处乱走,却被她淡淡威逼一句“我们家公子可是很疼我的,得罪我无疑是得罪我们家公子呢”。
侍卫们立马全部都不再说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悠游自在离开的背影。
飞凤国皇宫实在大得很,不愧是排名第二的大国,看着占地比东方家大上十倍不止呢。
东方潇然边走边看,还一遍碎碎念道,“真是奢侈啊。”
突然走至一处视野非常宽阔的地方,竟是一片色彩各异的牡丹花丛,而且品种何止上千种。
东方潇然忍不住便踏进去多瞧两眼,谁知道不瞧还好,一瞧便出了事。
“好大胆的奴才,竟敢踏入公主的花圃”从东方潇然冷冷地传来一声傲慢的女音。
东方潇然不紧不慢地退了出来,回身便看见一个宫装服饰的娇丽女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东方潇然因现在的身份低微,只得装出一脸的惊恐道,“这位姐姐息怒,我……我是第一次进宫,不曾知道这是飞雪公主心爱的花圃。”随便一想便知,这个宫女一定是飞雪公主身边的人,虽宫装不是很高贵特殊,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岂是人人能有的?
“一看便知你是某个王孙贵族的下贱小厮,不再你家主子身边小心伺候着,竟敢来擅闯御花园!不给你些教训怕是长不了记性,来人!”那宫女便要招来侍卫。
不想却在此刻传来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娇美女音,“芬凝,住手。”
东方潇然徐徐向声源看去,只一眼便愣住……
暗红的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另人无法琢磨,如柳般的秀眉,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水灵得能捏出水来,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妩媚动人,集万千风情与一身,诱惑着人心,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婉约,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扬半雪。
“好美的眸子。”扬半雪看着东方潇然娇柔一笑,那一笑将东方潇然拉回现实。
是了,即便是她贴了人皮面具,也遮不住她本来那双朦胧含烟的美眸。
“给飞雪公主请安。”东方潇然躬身行礼道。
扬半雪轻手一抬,示意不必多礼,“你是哪家的小厮,怎么跑来御花园了?”
东方潇然在心里正要为自己瞎掰一个小厮的化名,“我叫……”
“阿然,原来你在这儿。”那天生的如天籁般迷惑人心的磁音从身后响起,一句“阿然”,却让东方潇然怔住。
扬半雪也被这声音吸引住,向东方潇然的身后看去……
那不管是多少年以后,扬半雪也会在某个温暖如煦的午后响起的一幕:
那个修长的正对着她们,一动不动地倚在白杨树下。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
他淡淡地笑着,有着一种谪仙落尘的美感。
南宫辙上前,与东方潇然并肩,向扬半雪含笑道,“在下南宫辙,参见飞雪公主。”
东方潇然看见扬半雪美眸流转,难掩欣喜,微微福身道,“半雪见过南宫公子。”
东方潇然心里了然,这扬半雪看来对南宫辙的第一眼印象很是不错,复又看向南宫辙,依旧是平日那副假正经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惊艳,难道真如悉茗所说,“天下第一美人”入不了他的眼?!难不成他真的是断袖?
“这是长卿的小厮阿然,想来触犯了公主。长卿管教不力,望公主见谅。”
南宫辙波澜不惊地看了东方潇然一眼,又徐徐地看向扬半雪。
东方潇然袖中拳头紧握:管教你妹……本少需要你管教么?
“公子言重了,半雪并未介怀。”扬半雪满眼柔情道。
呵,你倒是没介怀,你的宫女却是十分介怀得很……东方潇然咬牙切齿地想。
“公主果真是宽容心善。长卿得飞皇恩准,在皇宫观赏几日,不知公子可否遣人引长卿主仆去往云霄宫?”
扬半雪闻之眉目展得更美,“公子初至,不如由半雪引公子前去吧,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公主身份尊贵,长卿怎敢劳烦?不如由公主身边的这位宫女相引,改日长卿再亲自拜谢公主。”
东方潇然心里疑惑:哎哟,臭狐狸,这大好的时机让你和扬半雪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你干嘛推迟?
“也好,半雪在仙降宫随时恭候公子大驾。芬凝,你领南宫公子去云霄宫,再多遣几名宫女太监伺候着。”
芬凝闻言,眉目中竟然也生起了一丝喜悦。
芬凝便站在南宫辙与东方潇然二人前面三丈之处领着他们去云霄宫。
东方潇然彼时忘记自己应该最忌讳南宫辙身上那股淡而悠远的玉兰香,凑近他道,“臭狐狸,你干嘛不让扬半雪领我们去?”
南宫辙含笑看着近在咫尺,看似普通,实则妖美的脸,道,“欲擒故纵。”
东方潇然一怔:果真是够贱啊……半雪小白兔怎么逃得出他这只狡猾狐狸的手掌心啊……
到了云霄宫,芬凝一脸笑容地给南宫辙多派遣了几名宫女太监,并嘱咐他们要好生服侍南宫辙,那张满脸笑意的脸让东方潇然一度错觉这不可能是刚刚独自面对她的那张冷脸。
南宫辙却客气道,“平日只得阿然一人服侍长卿的饮食起居,劳烦芬凝姑娘替长卿婉拒公主美意了。”
谁知芬凝对南宫辙这厮此举甚是满意,认为他不轻易由宫女服侍,只会让一个小厮贴身伺候,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男子,便一脸欢喜地告退了。
东方潇然一脸幽怨地看着芬凝的背影:芬凝,你不要被这厮骗了,他平日里有四朵娇滴滴的花朵贴身伺候的……
东方潇然复又想到什么,走到已坐下品茶的南宫辙面前抗议道,“臭狐狸!谁准你叫我阿然的!?”
南宫辙眉目不变,含笑道,“哦?为何不准?”
“因为……”因为我是留给我的夫君叫的。这后半句,东方潇然开不了口。
东方潇然泄气地也走在他身边,端起难得南宫辙多倒了一杯的茶饮了起来,“罢了,不与你计较。”饮了一口又想到了什么,“那你为什么让芬凝领我们来云霄宫?”明明知道我看芬凝不顺眼。东方潇然又默默地想后半句。
“她骂了你。”南宫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东方潇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思,便不再多问。
不过她却没想到,不过在第二日,她便明白了南宫辙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