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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上官浅落骑马扑赶而下时,敖大娘家的小茅屋仅剩铺天盖地的火还在烧,而那掠夺而至的官兵,以及敖大娘一家却早已不知了去向。5
“倾雅……”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啕,与兜扬而来的山风空洞而合。
“这是?!”村中人见了那冲进火海的男子,脸上皆是扬起一副畏惧的模样,纷纷的退避三舍。
“这好像是萧晴国来的吧?”
“好像是。千万别过去,一旦招惹了萧晴国就会跟敖大娘他们家一样。南阳能饶得了咱们?!”边说众人边仰起脸上的淡漠。
“看见我娘子没有?”上官浅落急于寻人,哪里还顾得上脸上是否还嵌着那张引人非议的银质面具。拽来一名村民就厉声询问道。
“我,我哪知道你娘子是谁!”村人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告诉上官浅落真实的情况。
“你……”上官浅落倏然语结,拳头在一瞬间握的死紧。
“这位大人。老朽与众人皆看见,那群官兵带走了敖大娘还有小豆子,至于尊夫人好像不曾在里面,是吧大伙?!”就在此时,王贤的父亲--王老爹好像是在王贤的提点下,朝前走了一步。
“谢谢您。”知道王家还需要借着隐藏在村中在保平安,上官浅落也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
而齐家的两个小子也在此刻及时的出现。
“官大人,随我们来。”齐家人不顾众人投来的异样视线,迅速在那烧焦的残垣断壁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倾雅。”上官浅落几乎是细心的翻遍了烧焦的每一处。
“咳咳……”忽的一偶的隐秘之处传来了低低的轻咳声,还有微乎及微的呼救之声:“浅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若是平日里,萧倾雅脑中该想的人一定是那银面遮脸的男子,可是这次不一样,待到危急关头,她脑中倏然回荡的竟全是‘官浅落’的倾城之容。只是为何会如此,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懂。
掀开那散落在地上,被沙土浇了薄薄的一层,才幸免于难的棉被,上官浅落竟惊愕的发现了一个木制的地窖入口。而萧倾雅微弱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倾雅。”上官浅落猛抽出腰间的软剑,狠狠地一记立劈。
喀拉的一声,那地窖中的小人儿,这才猛地扑了出来,竟是一头扎进男人的怀中,掩头痛哭。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她以为的事情多了,幸好一件都没有发生。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上官浅落抬起手臂,将痛哭流涕的小人儿紧紧拥在怀中,禁不住地轻声安慰道。
许是哭够了,萧倾雅这才自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分出视线,将周遭的一切看了个清明,待到看清眼前救助她的恩人时,忽的楞在了当下:“无名……”她一直以为是官浅落,因为男子身上有着官浅落身上才有的淡淡脂粉香。
“是敖大娘和小豆子,他们在最后那一刻,把我推进了地窖,这才让我躲过一劫,我,我,他们,他们全被官兵抓走了,得想个办法救他们出来啊……”
“我明白,我知道。只是现在……嘘。”上官浅落大手抬起轻轻地遮在女子娇俏的嘴角上。倏然转身,一抖手中长剑,大步走向那围观的众村民。
众人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想跑,只是哪里来得及,只得迅速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
“既是我娘子已寻回且是性命无忧,今日之事就姑且作罢,不过,在下还有事需要麻烦诸位一下。”上官浅落的声音恫吓的众人不寒而栗,而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脸上扣着的那张毫无表情的精致银质面具。在火光的耀动下,竟是晃出了诡异的色彩。
“大人,您吩咐。”王老爹又是卑躬屈膝的向前一步。看似趋炎附势的模样,实际是陪着上官浅落唱对台戏。
“回去告诉你们南阳的将军一声,就说我无名也不着急出城,就在恭候那位将军。今日羞辱我夫人一事,我可不会自此善罢甘休!”上官浅落一语说完,飞身跃马而上,将小女人更是轻轻地一提,拥进怀中,再一扯缰绳,带着齐家两位兄弟,直入林中。
王老爹和王贤彼彼而视,又纷纷勾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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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去救人,岳云,你随我来,还有马匹也是必备的,你们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竟然乔装成马商,老元帅不是说,军中战马有数,不让我当马商,就让你们当啊,真不公平!”萧倾雅闹着要去救人,却还是禁不住地嘟嘟囔囔地数落着老元帅的不是。5
谁知,岳云虽是听见,却根本不应声,那稳稳落在石头上的屁股更是连挪都不挪。
“岳云,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萧倾雅气的登时双手叉腰,一副就要与岳云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才逼得岳云悻悻而道:“公主,这次作战的指挥使--是他。”岳云抬手一指,那手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上官浅落的身上:“出营前老元帅就发话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不要刁难我们这等小将。”
“你……”萧倾雅心中那叫一个气啊,不过气归气,再是转念一想,若是岳云这身份护卫的都要听这无名的,那无名的官衔岂不是比岳云还要大喽。“喂,你在军中到底是什么职务?”
哭过,闹过,扭脸就不是她萧倾雅了。上官浅落正在与王贤等人做详细的规划呢,忽听见小女人一声问,顿时不悦的一挑眉头。
“公主这是跟救命恩人讲话的语气?”他可是不止一次地对她施与援手,而她呢,好像认为他这样做是理所应当。
“我……”萧倾雅被堵的顿时哑然当场,柳眉微拧,半晌后,甩手颓然的一坐,小手抠抠道:“她呢?”这么半天了,她竟是全然没有寻到官浅落的影子,心中又是不由的焦虑了起来:“她是不是也被他们抓走了?”腾的一下,又从石头上蹿起了起来。
“不行,我得去救他们,小豆子和敖大娘他们那么护着我,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萧倾雅攥成拳头的小手都在隐隐地打颤。
上官浅落缓缓而起,与众人打了一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的退到了一旁,将这一空间独独留给眼前的这对男女。
“倾雅……”男人的大手轻轻地落在女子不停耸动的肩头。
“无名,我该怎么办?”萧倾雅倏然一回身,整个扑进了男人温暖的臂弯中:“敖大娘,小豆子都被他们抓走了,就连她也被他们抓走了,独留下我,可是我,我能做得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也许平日里,官浅落并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少了她的萧倾雅却觉得仿佛孤掌难鸣一般的无助不已。
“你还有我,我并没被他们抓走?!”上官浅落俯下身来,双腿一曲,与哀哀哭泣的小女人持平。他仰头,正好可以直视她的容颜。
“你……”萧倾雅朱红的小嘴不满的嘟起,确实,她还有他,只是她连他是谁都不知。
“要不要摘下它,看看我的容颜?”男人轻轻的一声,吓得萧倾雅浑身一颤。
“摘下它?!”她那莹亮的凤眸定定地落在男人口中的它上,一张阻隔了他们两世的遮蔽,一张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银质面具。上一世,直到她临闭眼时,都未能如愿,如今,她缓缓地伸出手去,喉咙哽咽,手心竟全是汗水。到而撕至去。
温热的小手触碰到那沁凉的面具的一瞬间,又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的倏然收了回来。
“还,还是不要了吧!”她竟然畏惧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虽是万般的好奇却又不想轻易地取下那只面具。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一旦取下那只银质的面具,万一那容颜并不是她心中想要的那一个,她究竟要何去何从。只是她心中想要的又是哪一个呢,待到此时,她却又说不清了。
“为什么不要了?”上官浅落不由的觉得哭笑不得,一开始是他没做好准备,才会一直不愿意捅破两人面前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而今,他想要捅破了吧,轮到小女人畏首畏尾了。“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可是,可是,万一……”萧倾雅一时语结当场,踌躇了片刻,怯懦懦的如同小猫般:“你长得很丑呢?”
“哈?!”上官浅落唇角一抽,眉峰一抖,这算是什么理由。
“噗--”而那一旁歼诈的垫着脚偷听的几人,则是一副快笑得背过气的样子。更是遭到了一记飞来的冷眼,只得悻悻地一缩脖,继续蜷缩进角落佯装透明了。
“你这样猜来猜去的也猜不出的端倪啊,不如摘下它来看看好了。”男人大手轻轻地执起女子打颤的小手,将它轻轻压在自己脸上嵌着的银质面具上。“我保证你不会后悔,更是不会吓到你。”别的不说,对于自己的长相,上官浅落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那……”萧倾雅紧紧地闭上眼睛,吸气,吸气,再吸气。小手扣在那银质面具上,轻轻地用力一带。银质面具就在她的小手中,而男人的容颜该是就在眼前,只是她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不看?真的不看,若是你不看的话,那我就把面具再戴上了。”见小人儿一直紧闭着双眼,上官浅落佯装气愤般地冷哼一声,说着,更是执起女子的小手,作势去夺女子捏在手中的银质面具。
“谁说我不……看的。”萧倾雅嘴上耍横,可是真要睁眼了,她却真是不敢,心中奋力地游说道,不过就是看看罢了,若是他真的不好,真的不好!光他对她这般的好,三番两次的出手相救,那她嫁了也值了,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难免的有一丝丝的遗憾。1aPyJ。
倏然睁开凤眸,朝着男人无遮无拦的容颜瞅了过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顿时惊呆于当场。小手一颤,当啷啷,那银质面具竟是被她丢在了地上:“官,官,官浅落!”竟是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不,不是一模一样那么简单,而是眼前人,分明就是那个叫官浅落的女子。
“这……”萧倾雅不可置信地瞠大双眸,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颤抖的小手抬起,无措地掩住那悸动的嘴角:“怎么会,不可能的?”她也曾千万次的怀疑,可是那些猜忌就在上一次林中偶然瞥见那一样的一幕后,全然无存,只是如今亲眼目睹那还能有假,眼前人就是官浅落,而官浅落就是无名,这竟让她如何去相信。
“倾雅……”上官浅落缓缓地抬起大手,再度轻轻执起小人儿慌乱的小手:“你没猜错,一直都是对的,官浅落就是无名,无名便是官浅落,而那日林中的一幕,是我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要你无法识破我的身份,而今……”
“而今,你终于良心发现的不想再骗我了?!”萧倾雅接着男人的话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这样的骗我?!你怎么……”抡起胳膊,狠狠地朝着男人砸来。
上官浅落也不反抗,就任眼前的女子发泄。那一下下的挥击,砸在他的身上,不疼不痒,他根本不会当做一回儿事,他只在乎,她发泄完,会不会好过一些。可不可以,宽恕他这些日的欺瞒。
“他们都知道,就我不知情。”萧倾雅的埋怨中带着些许的哭腔,众人的态度,可想而知,几乎是人尽皆知,而她呢,就她偏偏被他蒙在鼓里,已两个身份哄得团团转。
一个是每日朝夕相伴,终日对她不离不弃的官浅落;一个是对她无微不至,无论是怎样的为难,都会对她加以援手的无名。这两人皆是让她恨都恨不起来的人。他真是该死的可恶!可恶至极!
“真名呢?!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就叫官浅落吧?!”猛地吸了吸鼻水,萧倾雅嘴角一扯狠狠地质问道。
“上官浅落。”上官浅落真是觉得好笑不已,眼前的小女人可以忽哭忽笑,忽打忽闹,只是她的脾气怎么可以来得如此之快,去得也疾呢。
“哼,官浅落,官浅落,上字叫你吞了吗?”萧倾雅没好气地又是一嘟嘴:“你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是,是,是,公主教训的是,上字让我吞了。我是个没良心的臭男人。”鉴于小女人情绪渐好,上官浅落连忙附和道。
扑哧--萧倾雅仰起小脸,禁不住地笑了出来。可是笑过了,她又禁不住地愁上眉梢,双手抬起,盈盈地一圈男人结实的臂膀,将娇小的身子,全数缩进男人温暖的怀抱中:“敖大娘和小豆子怎么办?我们必须得把他们救回来啊!”
“放心吧,我已经着手去救了,断然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的。”想不到,小女人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能装下不少的事的,更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只是,多年前的那一幕,她又是为何没记住呢。
“上官。”萧倾雅悄悄的在心中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姓氏,好熟悉的一个复姓啊,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复姓,她好似在哪里听过,只是时过境迁,她竟是一时想不起来了。究竟是在哪里听过呢,究竟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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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官?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唐绍祥眸光微敛,仔细的询问着暗派进村中的眼线,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的蛛丝马迹。
“属下确定没有听错,那齐家两兄弟确实是这样称呼他的。”唐绍祥的下属,据实以报,哪敢有半点的欺瞒。
“那他可还说了什么?”唐绍祥再做细问。
“他还说他暂时不会离开那个村子,说是要替他的娘子报仇。”
“娘子?!可是画像之中的这个女子?!”唐绍祥捏出萧倾雅的画像,要下属确认。
“正是。”下属见过萧倾雅,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连连地点头附和道。17357813
“果然是他。”唐绍祥狠狠地一掴桌案,若是说别的他也许能认错,但是能做萧晴国驸马的人确只有那人一个,他唐绍祥是绝不会认错,怪不得,此人能说出北燕的旧事,怪不得,此人能说出他唐家的家世,原来,竟是他。
“副都尉,您这是?!”见唐绍祥披褂向外。下属连忙不解地询问道。
“我要去向将军呈报此事。”唐绍祥又倏然回头叮嘱道:“你去清点人马,记住,只要亲信,其余的闲杂人等就不要带了,清点好后,立即去城门口守着,等我回来。”
“是。”下属虽然被唐绍祥的一席话弄的一愣,但还是恪守本分的全然照做了。莫不是副都尉想……踌躇再三,下属想问却是没敢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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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姓官?”林将军狠狠地一掴桌案,不由地抚案而起。“官。这个姓氏,却是鲜见,不知唐副都尉认识的人中可有人姓官啊?”林将军忽的抛出一记询问,问的唐绍祥神色一凛。
只是唐绍祥的这一凛,却不似畏惧与迟疑,明显是在脑中思索与翻找着记忆的那种,片刻后,唐绍祥拱手而道:“回将军,末将认识的人中没有人姓官这个姓氏的。”
“哦,这样。”林将军微微一颔首,便不再追问。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牵嘴角:“在那里等本将军,怕是他没本事出城吧?”现在整个平阳城皆以全城戒备,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只老鼠都休想钻出去。林将军有这个信心,更是有这个魄力,只要人来了,就断然不会让她再从他的手心里溜走。
“将军,我们抓获的祖孙二人,是不是要……”孙副将及时走出,伸出手比了一个宰杀的动作。
“不,带他们上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林将军大手一摆道。
“可是那祖孙二人,嘴硬的像石头,铁了心了就是一口咬定不曾见过那画像上的两个女子,恐怕将军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就把他们……”孙副将是铁了心,要将敖大娘还有小豆子除之后快了。
“孙副将,将军与你不同,你那样生问定然是问不出什么,可是将军一定有将军的办法,自是能从那祖孙二人的口中套出话来。”徐玉萱倏然出声,这一句可是把孙副将噎得够呛。
“你……”孙副将横手一指。
“既是将军有令,孙副将你还不照办,难道等着将军再说第二遍吗?!”唐绍祥及时的一声,这才阻住了一触即发的战事。
“哼。”孙副将狠狠一甩手臂,心中暗道:吕轩啊吕轩,这笔账就算我孙某人与你记下了,我们改日再算。
徐玉萱心中也是气愤难平,这个孙副将平日里总是千般的刁难于她,好似这南阳营中有她徐玉萱便不能有他孙副将似的,既是如此,他们就好好的比拼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好了。
待到敖大娘与小豆子都带上来后,孙副将拗着一张大脸,扭头走向了一旁,定定而立,倒是想看看将军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两个比石头还硬的祖孙二人开口。
而林将军显然是已与徐玉萱商量好了。只见,林将军微微一点头,冲着徐玉萱一示意。
徐玉萱捏着桌上摆放的两张画像,高高举起,便走向了,那厅中正拥着小豆子稳稳而立的妇人。
“敖大娘,你仔细看看,这画像上的两名女子,可曾见过啊?”
徐玉萱举着画卷故意送到妇人的眼前,而妇人呢,则是昂让地转向了画卷的反侧,唇角一撇,悠悠道:“不瞒这位官爷,民妇见过的人多了,却是不曾见过画上的两位。”
“你这刁妇……”孙副将一见妇人冥顽不灵气的扬手就想打。
只是这敖大娘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这位官爷,您就算打死我这个妇道人家,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民妇也说不出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