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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苏小时裹着浴巾蹲在沙发的角落里，心脏依旧砰砰跳个不停，小眼神无处安放。
被洗了......洗得很彻底。
他抬头看向浴室，里面继续回响着哗哗水声。
唐梦语和夏果儿一同在泡澡搓背，她俩还邀请苏小时一起，不过被他严词拒绝了。
苏小时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正经的人，但不正经的一面是来对付另外那些不正经的人，不该用在这种带着好意的女孩子身上。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客厅里空空荡荡，窗帘被风吹在空中来回摆动，带来一丝寒意，苏小时走到阳台，望着夜空发呆。
城市的夜晚很特别，就算是深夜，天空依旧散发着昏暗的血红色。
秋天了啊。
都已经开学了，他应该上大二，现在却不得不暂缓学业。
但大学证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事。
「考上大学就好好上学，毕业以后回家养鱼，考不上大学就直接回家养鱼。」
这是苏爸的原话。
他家有个水库，靠养鱼为生，人生早已固定，与白条翘嘴为伴。
了然无趣，却感到满足。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只想吃喜欢的食物，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过完这短命的人生。
如果可以，咸鱼是他一辈子的追求。
可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事。
“小时，刚洗完澡别吹风，会感冒的，快进来。”
嗓音从身后传来，唐梦语刚出浴，正用毛巾揉搓着发丝。
她换上了睡袍，大白腿在裙摆缝隙中时隐时现。
苏小时转身询问，“果儿姐呢？”
自从到了公寓以后，夏果儿总是见不到人影，只有洗澡的时候出现过，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感觉像是害怕见到自己一样。
“果果啊......她休息去了。”
唐梦语转身走向厨房，途中不停嘀咕，“真是的，给小孩子洗澡还能害羞成这样！”
她俩一起泡澡的时候，她就发现夏果儿神情恍惚，总是莫名其妙就盯着自己手指发愣。
在回味手感麽......想到这，唐梦语心里发笑。
果然还只是个纯情的小女孩啊！
“小时，我们喝点奶也睡觉了吧。”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转身递过去。
苏小时接过牛奶，微微点头，“嗯，谢谢姐姐。”
唐梦语微笑着站在他身前，躬身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孩童那软乎乎的肌肤。
手感真不错。
“小时，明天姐姐要早起出门，所以就让果果陪着你好吗？”
“啊这......”
小嫩牙咬着吸管，苏小时的表情有些苦楚，“我倒是没什么，但我怕果儿姐不喜欢我，如果她欺负我怎么办啊！”
他也害怕与夏果儿单独相处久了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幸运的是，这名前女友除了学习不错，其他方面的是都比较迟钝，就算发现异常，估计也很难反应过来。
“不会的，你想多了。”
唐梦语笑着摇头，轻声解释，“我看的出来，果果是很喜欢你的，只不过碍于一些原因所以看起来比较冷漠，你多哄她开心就是了。”
“但我只想哄姐姐你开心嘛！”苏小时抬头看着唐梦语的眼睛，清澈的目光充满真诚。
“你......小鬼头！又撒娇！”
唐梦语得意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转身走向卧室，“我去给你拿被子，你喝完了就去卧室等我。”
“嗯好的，谢谢姐姐。”
苏小时点点头，将空牛奶盒精准投掷到了垃圾桶里，起身走向卧室。
卧室很简约，换一种说法，应该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和一只衣柜，显得有点孤零零空荡荡。
不过苏小时很满足。
在这之前他都是睡在烂尾楼里，与蛇虫鼠蚁作伴。
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已经算他命大。
时间晚上十一点，可能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原因，苏小时的眼皮止不住往下掉，这种情况下，光秃秃的床垫也显得异常诱人。
他直挺挺倒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得很香，很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舒适的表情。
唐梦语抱着被子走到门口，发现苏小时已经睡着以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笑着松了口气。
不寻常得一天终于结束了。
她将洁白的棉被整理一番后盖在苏小时身上，随即坐在床头伸手抚摸着稚嫩的脸庞，温柔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月光透过窗户涌进屋内，带来惨淡的白光。
地板上，黑影在晃动。
唐梦语用余光瞧了眼门口，不禁叹了口气。
“果果，你想看他就直接进来，躲在门口挺吓人的。”
“嗯......”
夏果儿小声回应，从门口走到床边，动作小心翼翼，压低了脚步。
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苏小时白嫩的脸上，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静静站在床边搬弄手指。
沉默片刻，她微微抬起手臂，小嘴支吾半天说出一句话。
“那个......梦姐，我能摸一下他的脸吗？就一下......”
语气像是在请求，夏果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说完就抿着嘴低下了头，表情像是很纠结。
她想亲近这个孩子，但不好意思做。
怕被笑话。
“你想摸随时都可以啊，小时又不是只属于我的洋娃娃。”
唐梦语说着的同时拉过夏果儿的手，轻轻放在苏小时的脸颊上，“轻一点哦，别把他吵醒了，他今天应该累坏了。”
“嗯......谢谢梦姐。”夏果儿点点头，感受着苏小时娇嫩的肌肤。
光滑，柔软，婴儿肥中带有一丝弹性，很容易让人上瘾。
唐梦语看着夏果儿轻微的动作，目光也变得柔和，“你别说谢谢，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小时也就是你的弟弟，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你也不要和他闹矛盾。”
“嗯......我知道，但这个小鬼只在你面前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夏果儿回想起与苏小时接触的片段，那语气，那动作，完全没有作为四岁小孩的觉悟。
有种认识很久，从矜持到淡然的感觉。
她有点迷茫。
这种感觉让她对苏时与苏小时之间的界限更加模糊，甚至好几次将他认成了苏时。
特别是在给苏小时洗澡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苏时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软小无力，不到一寸吧！
苏时的是不是也长成这样？
俏脸更红了。
“果果，你想的太多了。”
唐梦语握住夏果儿的手，平静地说，“明天我有事，你就带小时好好玩玩，顺便加深你们之间的感情......小时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孩子，你会很喜欢他的。”
听见这句话，夏果儿脸色微变，神情中带有一丝纠结，“但是我不想和梦姐你抢他......你不是想让小时当你儿子吗？”
“这个没冲突吧，如果你喜欢上小时，我也很会开心的。”
唐梦语搂过夏果儿肩膀，微微侧头靠在一起，“我们要和平相处哦。”
“嗯......我知道了。”
两名少女坐在床头，静静看着熟睡的小男孩，随着圆月升起，卧室也趋于寂静。
唐梦语望着窗外的树枝，正随着夜风摆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对于她来说，苏小时不单单是个小孩子，是特别的存在，她想让自己住进她家，并不是因为同情，更多的是因为她需要苏小时。
没有阳光是不幸吗？
需要阳光才是最大的不幸。
唐梦语需要一抹光彩，苏小时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成了她心里那唯一闪着光的星星。
不如月亮般耀眼，也没有太阳般瞩目，却能在惨淡的夜空中形成一抹光点。
这已经足够了。
“姐姐，你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不想像现在这样活着。”
这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