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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超速首发~~http:///
秋雨过后,院落里被雨水洗劫一新,万物都垂搭着水嫩的珠儿,经过旭日的辐照,折射出柔美的曦光。
独棠山庄的下人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
在长廊尽头的亭阁旁,是一片繁茂多彩的花卉积聚地。
这里有正处于秋日绽放的菊花,有君子白,有嫩儿绿,有胭脂红,还有翠芬黄,琳琅满目。还有从江南移摘而来的白色茶花,艳桃牡丹,更有从西域引进的紫罗兰,朱槿花…让人应接不暇。
而在这花丛正中有一抹俏丽的身影正舞动手中的细剪,密密裁剪着繁杂和略显枯萎的花瓣,只是那抹如玉般清丽的容颜比这里的花儿更美艳。
“水仙姑娘。”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花丛外围响起。
“管家,早上好。”冷罗衣淡淡一笑,绚烂起花般的浪潮。
褶皱的眼纹倏然撑大,定定看着,连老管家也有些醉意了。
恍然间,他想起了正事,故作正经地咳咳两声,掩饰刚才的尴尬气氛,“嗯,水仙姑娘,对这工作还顺手吧。”
“嗯,这活很轻松,谢谢。”又一记微笑,恬美耀眼。
“管家…”声音中有丝迟疑,怯怯地说,“我其实不叫水仙的,你以后就喊我雪衣吧。”
老管家有点受宠若惊,呵呵直笑,“好,行,那你以后也别喊我管家,喊我老张就行。”
“张大爷。”甜甜一叫,又悉心埋首于手中的工作。
“水…雪衣姑娘,你…你可有婚配啊?”张管家有些尴尬地询问。
说实在的,让他这张老脸去探问人家姑娘的私事,是很难为情的,但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昨天下午一见到这位雪衣姑娘,立即就被迷住了,说什么此生非她不娶。张管家也怕断了独家香火,才厚着脸皮询问。
本以为雪衣姑娘会难以启口。
没想到,她只是礼貌性的一笑,淡淡摇头。
没有?呵呵,那正好。
正准备再次开口时,“雪衣姑娘--”一个小厮的叫声打断了问话。
“不去工作,找雪衣姑娘干什么?”老管家在下人面前板起脸来,不悦自己的正事被打断。
“管家,你这么老,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该不会也想…”小厮眼里透着止不住的好奇。
“瞎胡说什么--”立即怒叱道,又转脸向冷罗衣赔笑,“雪衣姑娘,我先走了。”
冷罗衣淡淡低首,手中的细剪密密裁剪着枯萎的花瓣边缘。
老管家又狠瞪一眼,前来捣乱的小厮,拂袖离开了。
老管家刚走,从四面八方涌来十几个小厮。
“雪衣姑娘,我帮你吧。”一个小厮殷情地要帮忙。
“凭什么你帮,你修剪的还不容我呢。”另一个小厮颇显不满。
“我来,我来帮忙。”
一瞬间,大家拥挤着,争吵着。冷罗衣则选择明哲保身的站于一侧,精心地裁理着花卉,完全不管乱成一团的‘假英雄’们。
“你们的活太少了吗?”突然,在这场噪杂的争吵声中,一道如清风般淡然的语气传出,轻易遮盖了乱遭的声源。
众人回眸,青衫飞扬,面色淡漠,是凌家三公子。
“三公子。”众人不再争斗,全都低头站于一侧。
虽然凌家三公子一向不喜管事,但是他毕竟是主人,还是没人敢撒野。
“各做各的事去。”清淡而温润的吩咐声响起,与凌雷冷冽而威严的语气截然不同。
不久,小厮不甘不愿地散去。离去时,还互瞪着对方,视彼此为情敌。
青衫岚衣的凌霜淡漠地看着忙禄的身影,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美。
凝脂雪白的肤容比雪山巅峰的天山雪莲还要晶透;
细碎温柔的水眸比驰名中原的南海珍珠还要水嫩。
美的不可方物,美的唯有惊叹。
凌霜有些理解他大哥拿五万两黄金去换取她的意味了。
这个女子,绝对不只区区五万两黄金。
只是她真如云所言,显得那么娇柔怯懦,似乎和江湖上那个阴冷狠毒的冷月宫宫主怎么都无法连在一起谈及。
是太会演戏了吗?凌霜那波澜不兴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底蕴。
“你叫沈雪衣,是吗?”他淡问,温润如水的嗓音让人听着有些适柔。
“嗯。”冷罗衣站定身子,略微低头,颇显羞涩,“奴婢给三公子请安。”
淡墨的眼眸轻轻扫过悉白手指间的细剪,淡淡一笑,“把头抬起来吧,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来这里采集些芍药配药方的。”
“那奴婢帮你采集吧。”冷罗衣腼腆地抬起头来,淡淡瞥一眼眼前温文尔雅的俊秀男子,如玉的娇颜上淡淡染上一层霞云,好似很怕接触陌生男子般。
“你在旁边帮我固定花瓣,我需要裁剪芍药部分最嫩的花蕊。”悠然的语调犹如清风带过般平静。
“是。”冷罗衣略微点头,将裁剪递于凌霜,柔顺地跟着身后。
清凉的微风吹拂起凌霜漆黑的墨发,沉静的俊脸如湖水一般淡然。
细碎的花蕊一点点被剔剪下来,悉白的嫩手轻柔地固定着芍药的花瓣,晶莹的目光随着细剪的动作,而微微眨着眼睛。
锋芒的细剪剪刃一次次和细嫩的手心擦肩而过。
冷罗衣没有在意,全身心集中在碎落在手帕上的花蕊。
凌霜边裁剪着花蕊,眼角的余光淡然地审视着眼前女子的表情和动作,蓦然间,眼窝深处划过一道光芒,稍纵即逝。
锋锐的刃尖倏然间偏斜半寸,毫不留情的穿破馨嫩的手心,鲜艳的血液顺着悉白的手掌指缝缓缓留下,滴落在绽放的芍药上。
“啊--”冷罗衣低叫一声,又随即咬上唇瓣不在让疼痛的声音发出,另一只手又快速按住伤口处,但眉宇间的疼楚还是暴露无遗。
她没有躲闪。
是不愿,还是真的没意识到?
凌霜漠然地看着眼前一滴滴血花的滴落,也有片刻的疑惑。
“把这个涂上,可以止血。刚才是我不注意,对不起。”文质彬彬的赔礼后,丢下一个蓝色瓷瓶就转身离开了。
魅惑人心的容颜在下一个瞬间不在表现痛楚,而显得意兴阑珊,两排柳扇般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一道淡淡的氤氲。
美目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笑容,低眸淡淡看着手心中的一个细微的伤口,又看看花瓣正中遗落的瓷瓶,若有深意的一笑。
又埋首于修剪花瓣,任由那瓶精致的瓷瓶在花苞间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