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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爱情的海洋,未必都是顺风快帆。艰难险阻,漩涡激流随时都可能破船沉舟。王卫兵和余小丽的恋情遇到了真正的考验,两颗心都悬在半空中,到底什么时候落地,还有待于时间来说话。小丽送走了小王以后,心思重重,步履艰难地回到了她和赵姐住的房间,赵姐见小丽一点没有兴奋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愁容,不免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啦,小王那家伙欺负你啦,满脸地不高兴吗?”
“没有,没有,他怎么可能欺负我呢,是我出门时让一个狗吓了个半死,到现在心里还扑通、扑通的呢。”小丽撒了一个谎。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一脸地忧伤呢。”
小丽没有语言,只是冲赵姐苦笑了一下就打水洗洗上床躺下了。人是躺下了,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埋藏在心里的那点苦水已经倒给了小王,这一点她不后悔,可是她感到自己和小王的爱情会因为这一倒而画上了句号。那一汪苦水是所有男人都难心接受的,小王还会倒外吗?我的身体给了他,心也给了他,可这些就能弥补欠缺吗?小丽痛彻心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敢流出来,更不敢放声哭,因为赵姐在,小丽不能有明显的举动,只得静静地躺在那儿。小王假如提出分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没有理由责备他,原因是有过的是我,我已经这样了,再强拉着一个正常的男人娶一个失过身且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为妻,组成一个不可能有亲生儿女的家庭,从道义上或是身理上都是不应该的。假如小王继续爱我,用他的豪情和宽广的胸怀来填补我的创口,关心我、体贴我,那我定当会全身心地回报他,将一个女人所能给予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他。小丽此刻就像个囚徒在等待判决书一样地悲痛不安。
小王回到住处以后,看见桌子上尚未收拾的剩菜和碗筷,动也没动,这一时刻的他已经没有思心理会这些了,他径直走进里屋,坐在床边上,头脑中翻江倒海地想着他和小丽的事。我怎么会爱上了这个女人,失贞就已经令人痛心了,还没有了生育能力,这种女人徒有外表而没有内涵,那不就是个皮囊,和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呢?假如我继续爱着她,最终娶她为妻孥的话,那在将来的生活中,我的心里会永远留下阴影,更不可想象的是我将不会有亲生的孩子,和她分手,结束这段还不算长,且令人寒心的恋情。可是如果我们分手的话,我将怎样面对天天都能见到的小丽,又怎样向所有工地上的解释呢?因为大家伙都已经知道我和小丽恋爱了,这一分手很可能就是爆炸性的新闻,那些妒忌和图谋不轨的人不就有机可乘了吗,稍有不慎,再将小丽的丑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她岂不是又将遭受灭顶灾,在这里她还能待下去吗?她还有何颜面再在食堂里工作呢,说不定她又可能去寻死,那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吗?假如不和她中断,仍然保持我们的关系,等时机成熟时和她结婚,那我心中的阴影将怎样消除,没有孩子的家庭又对维持多久。小王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两种选择交替的在脑海中争抢主峰,孤灯烛影之下小王一刻也不能平静。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窗外寂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狗叫声都没有了,而小王却丝毫没有欲入梦香的感觉,他无数次地在心中自问,怎么办?我该怎样选择?时钟在一点点地向黎明跳动,然小王的心里却显不出一丝的光亮,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小王才实在撑不住地合衣倒在床上眯着了。
第二天、第三天,小王都没有到食堂去就餐,而是回到承租屋将就地吃点东西以填饱肚子,吃完后他依然坐在床边苦思冥想让其极端痛苦的事,一直到了年初六的零晨,思想斗争了两个半漫漫长夜的小王决定不放弃小丽,继续情深意重地爱她,因为小丽的颜笑、谈吐已经在他的心中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我不能失去她,没有她的日子我一天都无法过下去,我要用生命去爱她,用我的真情蜜意去添****已经流血的伤口,用一个男子汉博大的胸襟去包容她、呵护她,让她得到应该得到的温暖,什么失贞,不能生育那些都不是她的错,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来承受,我不能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彻底地过去,今后的人生她应该在欢乐和幸福中度过。此时此刻她舍我取谁,我不拥抱她又把给谁呢?小王不敢想像小丽躺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情景。对,就这么决定,明天我定然向她表明心迹,把最理想的判决书亲自递到她的手上,让她和我一起去笑迎未来。
心里明白了,说做就做,初六这天中饭小王吃的是特别地香,他特地坐在了他平时到食堂时常坐的那张桌前,吃好后,他就象一个明断了一桩多年来解的冤假错案的法官一样,坐在那儿冲小丽发笑,笑的小丽一阵阵地发毛,待小丽忙完后他便将小丽拉到跟前柔情似水地说道:“小丽,对不起,这两天我没来是心里一直没底,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失去你,走走走,跟我上叔叔家去,我和你说说心里话。”
“你下午不是还要干活吗,这来来回回的多麻烦,有话你就在这儿说吧,我洗耳恭听。”
“不不,我有一肚子的肺腑之言要对你说,这里说不清楚,也没有情调。”
“说什么这么重要呀,还讲究个情调同。”
“你就不要再难为我了,快快麻利地跟我走吧。”小王有点急不可耐了,站起身拉住小丽的手。
“好好好,依着你,我洗个手,打声招呼就来,你稍安勿燥。”
不费吹灰之力,这二人又到了承租屋,一进门小王便挽着小丽直朝里间走,到了床边小王将小丽放在床沿上坐下后,就发之肺腑地冲她道:“小丽,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无论你曾经怎样,可现在的你在我的心中还是最最完美的女神,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感受到,你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也想过和你分手,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挥不去你在我心中刻下的痕迹,我决不放弃你,至于以前发生的那事就让它彻彻底底地烂掉,你还是我心中最纯洁无暇的小丽,我一定要给你个温暖舒适的家庭,过上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快乐生活。”
“我失过身,已经不纯洁了,这点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呀。”
“没有,没事,你只失身于我,以前的余小丽我不认识,我只看清眼前的你,请你不要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
“可我不能为你生孩子,这点也是无可争议的呀。”
“什么孩子不孩子,我只需要拥有你,孩子对我不重要,如果我们今后非要孩子的话,可以去领养,或者过继,亲生不亲生的我不在乎,只要我们都将那孩子视为亲生,当亲生的养、亲生的爱护、亲生的教育和栽培,养恩大于生恩,那么孩子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关键是我必须和你永远在地一起。”
“哇……。”小丽放声大哭,憋了几天的期盼和委屈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她情不自禁地扑到小王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肩上,不停地抽泣和颤动。
小王轻柔地扑打着她的后背,情深深、意浓浓地慢慢说道:“哭吧,哭吧,有什么委屈你都哭出来,打我、骂我都可以,是我让你憋屈了这么长时间,我对不起你,是我自私、心胸狭隘,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完全没有为你考虑,你罚我吧。”小王说着说着自己也动情地流下了热泪。
渐渐地小丽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心爱的小王,小王用手擦去了泪珠,柔情似水地观望着心爱的小丽。
“对,我罚你,罚你吻我。”慢慢地两个人的双唇靠近,他们又热吻在一起,小丽轻倒在床上,边吻边主动地除去了所有的伪装,小王心领神会地也卸掉了全部的衣裤,被子里他们再一次赤条条地相拥滚抱。
爱的旋律在此刻心情激荡,
情的浪涛在瞬间汹涌翻滚,
冰雪消融,春还会远吗?
冬土复苏,花还不开吗?
生命的航船还不乘风扬帆,
向着彼岸,向着幸福,向着幸福、温暖的鹊巢,勇往直前。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恢复了平静,小丽紧贴在小王的胸前,愉快地享受着他柔情蜜意地爱抚,泪痕尚未清除的脸上露出了甜丝丝的笑。
小王轻吻着她的秀发,无比满足地感受着她的体温。有一个疑问使他忍不住地探问道:“小丽,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你已经被害成了那样,为什么还不告发那个奸人,仅仅是为了名声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小脸的脸重又挂上了痛苦,她咬住牙,尽量忍着不激动地回答道:“我再也不能隐瞒你了,不告发他,主要是为了我妈妈、弟弟,还有那两个已经年迈、从小就待我如亲孙女儿的爷爷、奶奶,其次才是为了名声。”
“告发强奸你的人,和你妈妈、弟弟、爷爷、奶奶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碍着他们什么呢?”
“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确吗?那个奸人究竟是谁你还猜不出来吗?”
“啊,这么说那奸人是你的继父呀。”
“对,正是我的继父陈阿根。他第一次是乘我洗澡时用武力强行地破了我的身。又一次是在我单独一个睡着时,扒开窗户爬到了我房里干了那坏事。”小丽气愤地又要哭了。
“小丽,别哭,别哭,我理解了你当时的处境,也知道了这一切都不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抗争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不告他还是太便宜他了。”
“是的,我是坚决不肯放过他,但是爷爷、奶奶下跪求我,他自己看到我两次寻死也非常后悔,并向我下跪,还准备去自首,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放了他一马,最主要的是我不忍妈妈和弟弟生活无着,所以不得已我放弃告发他。”
“哦,别再说了,我全明白了,我爱你小丽,就当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个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让我们重新快快乐乐地相亲相爱,享受我们自己的美好时光。”
“小兵,谢谢你,谢谢你宽宏大量,谢谢你理解我所受的伤害,这两天我神不守舍地苦熬苦盼,就好像过了两年一样,我也想到了你会和我分手,那样我会非常非常地痛苦,因为我的心中已填满了你,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怨你,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个男人就很难谅解,可是你却例外,这让我特别地感动,我爱你,我一定全身心地和你相依相伴,山不转水转,天不转地转,我唯你转动,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别说了小丽,爱是可以舍去一切的,因为爱我们并肩前进,所有的不愉快都让它从我们的生活中除去,从今以后你只属于我就足够了,山转也好,水转也罢,我转你转就大吉大利了。”
此事到此算是烟消云散了,这对心心相印的恋人又重新欢声笑语地谈情说爱,小王坚持将那只玉镯戴在了小丽的手上,小丽倍受鼓舞地充当了他的准媳妇的角色。
春节长假结束,工地上的民工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上班了,王卫兵和余小丽也如释重负地准备回家乡去看望亲人。小王邀请小丽和他一起到他的老家去看望父母和姐姐,小丽婉言谢绝了小王的邀请,表示下次有机会一定陪伴他前行,小王也就没再坚持,这样二人就各回各的家乡和亲人们共度了几天快乐的日子。回到工地以后,他们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白天他们无暇交往,夜晚他们在一起畅所欲言,小道上、运河旁又留下了他们的踪迹,响起了他们的笑声,还时不时地传出了他们口琴的音乐与他们哼唱的小曲,生活就在这正常不过的状况中走过了半年。
烈日当空,气温闷热的让人如置身于蒸笼之中,到了中午时分更是走一步就一身臭汗,尽管这样,工地上还是加班加点地干得热火朝天。王卫兵和余小丽也不例外地忙的团团转,他们顾不上关心对方,只有在晚上歇工时才得空在一起聊聊,然而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交谈的话题也越来越多,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再没有机会独处一室,那自然就谈不上再行那事了。为此王卫兵有点按耐不住,就想也承租一间房子,好和小丽双宿双飞,于是他便将此想法禀告了叔叔、婶婶,王昌义夫妇高兴地同意了,并表示可以在经济上支持他,小王特别高兴,又把这个打算告诉了小丽,小丽也举双手赞同,小王便准备找房子。就在这二人陶醉在将可以有一处二人世界,同欢同乐地畅叙情感的喜悦之中时。有一句俗语竟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也撕开了他们共同编织的情网。那俗语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发生在小丽身上的那件丑闻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在工地上传开了,且越传知道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传出的新闻就越离奇,这就是所谓的说话轻、传话重,最后竟然说成是小丽早就不守妇道,十六七岁时就勾引有妇之夫做出了不耻的事,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在打胎时失去了生育能力,变成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些关心和嫉妒她的人各抒己见,将此事传得是沸沸扬扬,一煞间小丽臭名昭著,就连平时和她最亲热地赵、钱、孙三位姐姐也对她避之不及,生怕粘了她的晦气,小丽万般无奈,就是浑身长嘴也无法向所有人解释,只好埋头于工作之中。此事自然而然地惊动了三舅余香龙和三舅妈林红以及王昌义夫妇,于是乎这两对夫妇便分别找到了外甥女和侄子询问。
七月十六日这天下午,余香龙、林红两夫妇把小丽拉到了食堂大厅里,避开了所有的同事,林红首先问道:“小丽,现在有很多人疯传,说你早就不是姑娘了,而且还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事是真是假?”
小丽低下头,双眼夹着泪水,一个字没有出口,她知道丑事败露了,即使再怎么分辨自己是无故的也不会被视做好女人,只能是粪坑里的屎越搅越臭。
“小丽,你到底是被人强奸了,还是你不守妇道,主动地勾引有妇有夫,结果害的自己坏了身子,连孩子也生不出来了。”余香龙问题。
小丽仍然低着头,泪水流了下来,但还是没吐一个字。
“小丽,你说话呀,我和你三舅在问你呢,不要总是哭,哭能解决问题吗?我们是你家里人,你应该向我们说清楚吧?”林红又说。
“我确实是被强奸而怀孕的,后在打胎的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不能再生孩子了。三舅、三舅妈,我是你们的亲外甥女,我的人品和作风有那么坏吗?我会去主动勾引有妇有夫吗?我没那么下贱,你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小丽愤愤不平地说,然后又把她遭强奸的经过对二位长辈叙述了一遍,但这会她还没有道出真正的恶人。
“我们是相信你,可是外面传的太难听了,直搞得我们颜面扫地,所以我们不得不找你证实此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直瞒着我们,这下弄得我们非常地为难,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要知道人言可畏,没有的事都会无中生有,何况这事还真的存在。”余香龙不开心地说。
“那究竟是谁侵害了你,弄得你留下了终身的遗憾,你为什么不告他,让他尝尝害人终害己的滋味。”
“还能有谁呢,我是在家里洗澡遭强暴的,你们想想,我当时一丝不挂,他又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斗的过他呢?”
“这么说是陈阿根啰,他可是你继父老子呀,这个人怎么这么下作,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也太没有道德了吧。”林红气冲云宵地说。
“不是他还有谁呢,正因为他是的继父老子,所以他爹妈下跪求我,才使我心软没有把他送交法庭,你们说我当时能怎么办,我妈妈还得和他一起生活,那两个老人又那么大年龄了,还有弟弟小强,我不饶他又将如何呢,所以我才为了躲避他而休学出来打工的,出来四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回到那个家,那里太让我伤心了,我没有勇气再见到那里的一切。”
余香龙夫妇这时才开始理解了小丽,他们除气愤之外,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但与此同时,他们对小丽的做法还是感到太轻率、太仁慈了,然而怎么说呢,毕竟他们和小丽所处的地位不同,所以对问题的看法自然也不同喽。
“小王知道这些了吗?”林红忽然想到了另一方面,故有此一回。
“知道了,我全部告诉他了。”
“那他什么态度呢?”余香龙问。
“他理解和同情我,并且愿意娶我,还把他家的祖传玉镯给我戴上了,你们看。”小丽抬手将那只玉镯给他们看了。
“小王确实是个好小伙子,他理解了你,原谅你、同情你,说明他是从心底里真真地爱你,可是这个事情太严重了,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家人未必就不在乎呀,他的叔叔、婶婶,父母和姐姐们都同意这个事情吗,再说现在人人皆知了,小王说不定也反悔了呢。”林红如实说。
“他的家人我管不了,小王应该不会反悔,只要他不反悔,我就跟定他了,毕竟我是和他一起生活,而不是和他的家人,而且我和他已经有那事了,若是他反悔就太对不起我了。”小丽自信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轻浮,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以身相许,万一小王改变了态度而放弃你了,怎么办?”余香龙道。
“他要是真的改变了态度而放弃要我,那也没有办法,谁让我遭遇伤害呢,可我不会怪他,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既然爱了,不管最终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小王也许不会反悔,可他的叔叔、婶婶会动员他放弃你,这会儿王昌义两口子可能正在找小王谈话呢。”林红肯定地说。
林红所言不虚,王昌义、田平夫妇就工地上有关小丽的传闻,正在承租屋里询问侄子王卫兵。王昌义先问道:“小王,这几天工地上都传遍了,说是小丽曾经被人强奸过,还丧失了生孩子的功能,此话当真吗?”
“此话一点不假,小丽在十七岁时被人强暴了,还因此而不能再怀孕生子,为了这事她几次寻死都没有死成。”小王回答道。
“那你还能再和她好吗?她都生不出孩子了,你还能娶他为妻吗?”王昌义又说。
“为什么不能要呢,她已经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再嫌弃她,那她岂不是更可怜了吗?我应该真心真意地爱她,保护她,让她受伤的心在我的关爱下得到安慰,生活上得到幸福。”
“有人说她本身就不好,主动地勾引有妇之夫,结果害了自己,这样的女人你也爱护,也娶她吗?”田平说。
“这话是无中生有,是那些生怕事情不大的长舌妇刻意地编造的,她已经身心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怎么还能如此地诽谤她,简直是在胡说八道,这些人恨人不死,闲着没事就喜欢搬弄是非,以伤害别人为乐,唯恐天下不乱,把一个本来无辜的女人说成****,他们就可以看笑话,甚至乘人之危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人比那个强奸犯更可恶。”小王义愤填膺地说,说完他就将小丽惨遭强暴的经历向叔叔、婶婶做了述说。
王昌义夫妇听后同时对小丽的遭遇表示了惋惜和同情,可惋惜和同情之余他们还是坚持反对小王继续和小丽恋爱,劝说小王快刀砍乱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结束他们这段感情,王昌义还很自信地告谦侄子说道:“小兵,这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怎么能够娶为媳妇呢,凭你的才能和人品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吗?假如你和她分手了,叔叔和婶婶一定可以帮助你找个更好、更适合你的女人,好男儿何患无妻,你为啥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何况还是一棵歪脖树,一棵已经被蛀虫叮咬过的烂树。”
小王不同意叔叔的说法,据理力争道:“我爱她,不愿意失去她,无论她是歪脖子树也好,是被蛀虫叮咬过的烂树也罢,她在我看来永远是一颗健康的、不朽的、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在这棵树上吊死,我死的其所,死得值。爱是至高无尚的,她可以包容一切,可以拥有所有,我认为应该拥有的,我决不放弃她,一定娶她为妻,和她过一辈子。”
“她不能为你生孩子,你们将来就不会有亲生的儿女了呀,你是健全的,身强力壮的男人,有什么伤痛比那没有亲生儿女还大呢?”田平争辩道。
“是大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没有了我心爱的女人,我要孩子还有什么意义。再说想要孩子不简单吗,我们可以领养,或者找亲朋好友过继,总之我必须拥有她,孩子的问题只是次要的。”小王又回道。
“领养或过继,毕竟不是亲生的呀,那样可比吗?”叔叔又说。
“亲生的又怎样呢,亲生的孩子不敬不孝的大有人在,我们只要是把孩子当亲生的来养,养大了一样会爱和孝顺我们,这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小王仍坚持己见。
“你这个孩子怎么针插不透,水泼不进呢,你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将来肯定会感到不痛快,感到后悔的,再说她现在的名声又这么坏,你不顾及我们的脸面不要,难道你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吗?是什么让你鬼迷心窍了,你非要这么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田平很是生气地指责道。
“我只不过是你的家门叔叔,我们的劝告你不听,大不了我们不管不问了,由着你胡来。可是你爸爸、妈妈和姐姐们是万万不会同意这个事的,难道你连他们的话也不听吗?”王昌义也很生气地说。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要娶小丽的是我,和她一起过日子的也是我,他们同意我要娶她,不同意我还是要娶她,大不了他们不认这个媳妇,不认就不认吧,只要我们两人好,时间一长他们不认也会认了。”
“小兵,难道你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认了吗?你不能这么任性,凡事都得好好地想想,三思而后行。”田平又说道。
小王一时语塞,他收住了话头,没有继续争辩,老实说,小王自从到了叔叔、婶婶身边工作以来,还没有象今天这样公开地顶撞过他们,今天为了小丽,为了他的爱情,小王放肆地和他们直接争执,这是他心里不情愿的,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小丽好,故又不得不这么做,他感到对不起叔叔、婶婶,他们全部是在为我着想,但我心已决,他们再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初衷,然而提到了父母,小王还是有所顾及,他在心里想,我应该怎样做父母的工作,尽最大努力争取他们同意,那样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王昌义见侄子不言语了,以为他已经回心转意,便趁热打铁地又说道:“小兵醒醒吧,你父母和姐姐们肯定不会同意的,长痛不如短痛,赶快和小丽分手,天底下好姑娘多呢,何必为了一个已经被残害过的女人而与父母家人闹矛盾呢。”
“不不,叔叔,我是绝对不会和小丽分手的,刚才我是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说服爸妈和姐姐。”
“你这个小子,我们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你都不起作用,看来你是吃称**铁了心了,九匹马也拉不回头,没有办法,我们对你可是做到人至意尽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再不告诉你父母和姐姐们了,我这就给你姐姐打电话。”说完,王昌义就拿起了电话听筒,拨通了小王二姐王卫婷的电话:“喂……”
第十章
电话传信,不远千里,将王卫兵和余小丽这桩本是正常,后因小丽那事面变得复杂的恋情送到了王卫兵的父母和姐姐们的耳朵里。他们顿时如惊雷轰顶,象是天要塌了一般,赶快收拾行装,奔到省城高新技术开发区来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王卫兵的母亲房秀花和大姐王卫娟、二姐王卫婷,母女三人风尘仆仆地一路颠簸到了建筑工地。
王卫兵的母亲刚刚五十出头,身体健健康康,说话粗喉咙大噪,性格特别地豪放。大姐三十,二姐二十八岁,这母女三人的身高都属一般,就是皮肤黑而粗糙,可能是由于常年在农田里耕耘的缘故,她们的穿着也很普通,一看就可猜想是从偏远山区来的农村妇女。
王卫兵对于母亲和姐姐这么快就赶来了,有点始料不及,他没敢直接将他们领到食堂去就餐,而是在离工地不足一公里的一个小镇子上的一家小吃部里,安排了三个人吃中饭,吃完后又将她们带到王昌义夫妇的承租屋内。闻讯赶来的王昌义夫妇也前后脚进了那屋,一家大小六个人在一起就小王和小丽的恋情展开了议论。王昌义首先介绍了余小丽的大概情况,令小王没想到的是他着重讲明了小丽是多么多么的漂亮,人品又是怎样怎样的好,到工地上班以来表现的更是如此如此地不错。夸奖完毕之后他才轻描淡写地说出小丽曾经所遭受的不幸。他这么说是为了讨好小王?还是另有原因?旁观者就不知道了。总之他说的让小王心中还是蛮舒服的,然而他说的再好,那后面所讲的种种不幸还是让母女三人听的是毛骨悚然,她们一致地对此事提出了反对意见,母亲气得咬牙切齿,骂儿子鬼迷心窍,胡作非为,竟然想娶一个不会生娃的女人,这样做岂不是要断了王家的香火吗?此事绝对不行;两个姐姐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连指带骂他胡闹,大逆不道。小王先是低头不语,任由她们谴责,后来终于忍无可忍地反驳道:“好了,你们就别再说了,要娶小丽的是我,没有孩子我也心甘情愿,什么传宗接代,沿续香火,这些都是封建思想,现在什么年代啦,你们为什么还这么顽固不化呢?”
“现在这个年代就不要传宗接代,沿续香火啦,按你这么说那所有人结婚以后都不要生孩子喽,这个世界还怎么发扬光大,后继有人呢?”母亲房秀花气愤地说。讲起来也真的可笑,当遇到关键问题之时,房秀花的性格也不那么豪放了。
“传宗接代,沿续香火是封建理念,难道不生不养就不封建了吗?那所有人不要孩子,人类不就销声匿迹了吗?毫不道理。”二姐王卫婷也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不要曲解,能生的自然该生,小丽既然已不能生了,我们就不该嫌弃她,要理解她、同情她、爱她,所以我请你们接受他,同意她和我结婚。”小王恳求道。
“那么多能生孩子的女人你不找,为什么偏偏非找她呢?这不是无事生非吗?”大姐王卫婷开口说道。
“小丽出那事时我不认识她,况且那事的责任不在她,她是无辜的,所以我同情她,爱她,我不在乎她能不能生育,只要她今后只属于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小王回答道。
“难道你对那事一点都不忌讳吗?她曾经失过身,已经不是姑娘,并且不会再生孩子,这么严重的身体缺陷,是个男人都会在意,你却能这么大肚,让我们无法理解。”田平不解地说。
“忌讳当然有之,我知道后也很痛苦,所以我才会深思熟虑了好几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事已经发生了,挽回是不可能了。再说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爱大于一切,包容原谅一切,何况她是受害者,既然是受了害,我们就应该同情她、接纳她,不能因为有了那事,就剥夺了她再次获得幸福的权力吧。”小王理直气壮地说。
母亲房秀花见儿子态度坚决,一时也找不出更为合适的语言让小王回心转意,于是便婉转地对他说道:“好吧,既然你认为这女孩这么好,你又是那么那么地爱她,那让我们先见见她,听说她的舅舅、舅妈也在这里工作,我们两家人就到一起讨论讨论这事行吗?”
“当然可以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吗?正好你们来了,借此机会我们两家人一块聊聊岂不是很好吗?只是这会儿食堂里正忙着中饭呢,稍等片刻,到两点钟我们去就行了。”小王也很平和地说道。
就这样,这么一家人在那承租屋里暂时把小王的事放在了一边,说了一些有趣的传闻,等到了下午两点钟他们才一起下楼向食堂走去。
“屋漏偏遇连阴雨”余小丽的丑事败露之后,余香龙夫妇和小丽本来就很担心小王会因此而改变对小丽的态度,这下又听到他母亲和姐姐们来了,那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一层。所以今天中午小丽的情绪就很糟糕,一切忙完后胡乱地划了两口饭便坐在桌前独自发呆,林红走过来心疼地安慰道:“小丽,别想那么多了,一切看开点,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总归会是你的,任何人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再怎么求也不会属于你。小王他母亲和姐姐来了,不用说肯定是他叔叔告诉了他们,这一来你和小王的事就很悬了,万一黄了你可要挺住,不要做傻事哟。”
“舅妈,我知道,我决不会再寻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小王恐怕顶不住他家人的压力,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没有办法,只好逆来顺受,谁让我这么不幸,命运那么苦呢。”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小王顶不住压力而放弃了你那是没有办法的,也怪不了他,你以后再重找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没有其它好男人会珍惜你,爱护你。”
小丽还准备再说什么,可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到小王领着他母亲和两个姐姐以及王昌义夫妇走进了食堂。林红赶快打电话叫余香龙尽快地到这里来。
过不了一刻,余香龙便赶来了,双方在饭桌前坐下,小王和小丽称呼过两边的上人,他们又彼此寒喧之后余香龙说道:“小王他母亲和两位姐姐好,欢迎你们的到来,想必你们此来是为了小王和小丽的婚恋之事,小丽那点不愉快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这里我就不再细说,我要讲的就是这两个小字辈情投意合,愿结百年之好,小王也包容小丽所遭遇的不幸,我们做为长辈是不是应该尊重他们,理解他们,支持他们,同意他们结为夫妻呢?”
“小丽他舅,你的意思我们明白,话也很在理,可是我和他爸就生了小王这么一个男孩,而且他父亲兄弟四个也就他这么一个男丁,现在他要找一个不能生娃的女子成家,我们思想上接受不了,请你也理解和同情我们的苦衷中,设身处地为我们想想。”母亲房秀花回道。
“事情都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不生孩子就不要孩子吗,实在是想要可以领养或者过继吗?他们两人恩恩爱爱,总比找一个虽然可以生孩子,可心里一点不爱的女人过日子强吧。”余香龙坚持道。
“领养或过继的孩子能和亲生的相比吗?自己能生偏要找一个不能生的结婚,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吗?再说感情是可以培养和改变的,不爱的相处久了也许就爱了呢,爱的分别长了也许就不再爱了,这也是相对而不绝对的。”房秀花针锋相对地说。
“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谁会笑话你呢?现在什么年代了,结婚就非得要孩子吗?不要孩子的人多呢,也没有谁笑话谁,再说他们两人都远离家乡的在外面工作,结婚后也自然是在外面买房或租房居住,谁还管你那么多。”林红插嘴道。
“三舅妈,你也是生儿育女的人,假如你的儿子找一个不能生娃的女人结婚,你会同意吗?”小王大姐王卫娟突然发难地问道。
林红被问的膛目结舌,张大嘴却不知怎样回答,她没有儿子,再说即使是有儿子也不一定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呀,这有可比性吗?
王昌义见到气氛有点紧张,赶紧抬手打圆场地说道:“有事好商量,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小王和小丽还没结婚呢,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大家都心平气和地说话,没必要粗声粗气的。”
一直在边上的小王如坐针毡,他实在忍不住地站起身说道:“妈妈、大姐、二姐,你们口口声声地都说是为我好,可你们所说的好完全是为了王家传宗接代,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我爱小丽,心心念念地想和她长相守、共百头,至于孩子我们不要,我们两人只要是过的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又为何非要弄个孩子来拖累呢?小丽所遭受的不幸不是她的错,是别人强加于她身上的,你们又为什么不能同情她、谅解她呢?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这些了,你们又为什么非要计较呢?我和小丽结婚后就在这附近租房子住,我们俩一起努力工作,多赚钱,将来买房子住,家乡我们会很少回去的,你们如果不接受小丽,我们也可以不回去,那还怕什么人笑话呢,真要是有人笑,就让他笑去吧,我行我素,我们是为自己活着,干嘛要管别人的感受,再说即使要笑也是一时之乐,总不可能永远地笑吧,谁在人后不说人,谁又在人后不被人说呢,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只要我们自己痛快就足够了。妈妈、姐姐就请你们高抬贵手,成全了我和小丽,我这儿求你们了。”小王慷慨陈词地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在场的王昌义夫妇、余香龙夫妇、两个姐姐,包括小丽在内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母亲房秀花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儿子跟前,冷不防甩手恶狠狠地打了小王一个巴掌,然后喘着粗气地说道:“你这个混账的儿子,你说不要孩子就不要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辛辛苦苦地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学读书,你两个姐姐为了你都放弃了学业,你学成后,我们又送你出来工作,难道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找一个不能生娃的女人而断了王家的香火吗?她所遭遇的不幸,是别人强加于她的,为什么就该你来承受,我们又为什么要同情她,谅解她,你不娶她为妻,那她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你是书读傻了,白念了,技术也白学了,你不要再待在这里工作了,跟我们回家,我们乡里现在搞发展建设,正缺你这样的技术人手呢。”房秀花的这一举动和这段言词又好像是个大霹雳,令所有人更加地呆若木鸡,他们全部瞪眼张嘴,可都没说出一句话,直到此时还没有开口的小丽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饱含热泪,嘴唇发抖地指着房秀花,但却难以吐出一个字,停顿了半晌,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小丽转身大踏步地走进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后又到了众人面前。正当大家伙惊慌失措地误以为小丽要行凶杀人,准备上来阻拦她时,没曾想小丽却将刀口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语言颤颤微微地说道:“伯母、大姐、二姐,我爱王卫兵、他也爱我,我所有的不幸和伤害他都能包容和同情,这说明他是这个世上少有的好男人,我不想失去他,能遇到他是我的福气,希望你们能成全我,接纳我这个媳妇,对于你们的恩德我会用今后的人生来报答,假如你们非要拆散我和小王,我也没有办法,也没理由怪罪你们,只有以死明志了。”
“小丽,你别,别做傻事,快把菜刀放下。”林红慌张地说。
“小丽,别胡闹,放下刀,既然他们看不起咱们,你就不要强求了,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呢,为这个事而死不值。”余香龙也慌了神地说。
王昌义夫妇和两个姐姐以及小王都出神地盯着小丽不知如何是好,母亲房秀花见状都迎上小丽,用手指着她说道:“以死相逼吗?那么好,你不用死,我死,我死后你和小王就没有障碍了,你们就可以结婚成家,我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就在外面租房过日子吧,永远不要回家乡去,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话声刚落就对着墙壁一头碰了过去,顿时昏厥。
这突出其来的一举,又是一个更大的霹雳,令所有人都慌了手脚,立刻围拢过来,小王坐在地上,双臂伸出抱住了母亲,一个劲地大叫道:“妈妈,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那两个姐姐也跟过来撕心裂肺地惨叫:“妈妈,妈妈。”小丽下意识地扔下菜刀也到了跟前蹲下,二姐王卫婷见小丽在一旁,气急败坏地冷不丁用力将她一推,小丽触不及防地坐下了地。这时候余香龙连声说:“快,快扼人中。”王昌义闻言立即用拇子按住了房秀花的人中使劲地往下扼,急中生智的田平端来了一杯冷水,她让众人散开后便大大含了一口冷水,然后对着房秀花的脸喷洒下去,别说这方法还真管用,紧闭双眼的房秀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林红便顺嘴说道:“幸亏这是简易房,墙体都是铝板和泡沫夹制而成的,若是水泥砖墙的话,这一下恐怕不死也要残废了。”
小王痴痴地望着母亲,满脸泪痕地说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来这一下,想要吓死我吗?”
房秀花盯着儿子,似乎有气无力地说:“儿呀,你是要她还是要妈妈,如果你真的非要她,妈妈真的就去死,不信你就试试,我养你这么大,还供你上学,供你学技术,就是指望你长大成人后能够有文化,有一技之长,有出息,顶门立户,为王家沿续香火,光宗耀祖,结果你竟然要娶一个不能生娃的女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做让我和你爸的老脸还怎么见人,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我若死了,你爸爸恐怕也不想活了,你能眼看着父母亲因为这事而命丧黄泉吗?”
“不要说了,妈妈,我全听你的行了吧。”小王边说边热泪滚滚。
“那你把这里的工作辞了,跟我回家乡去,凭你的技术到乡里肯定有碗饭吃。”
“妈妈,妈妈我跟你走,跟你走就是了。”
“行,把我扶起来。”小王扶起了母亲,房秀花站起来后就吩咐两个女儿跟着小王到他的宿舍收拾行李,说走就走。小王让她们不要这么急,在这里休息几天,到省城各处去玩玩再走。房秀花坚决不同意,非要他立即和自己回乡,省得夜长梦多,小王无可奈何,只好顺着她的意。他们就一起向门口走,这一点点路小王好像是多长多长的,他一步一回头地向那个大门挪步,房秀花及两个女儿就如同押解一个犯人似地和小王同出了食堂。
一个山野村妇竟然具有那么大的气魄和智慧,只用了小小的举动和只言片语就把余香龙夫妇和小丽以及王卫兵本人彻底地打败了,她大获全胜,把儿子抢了回去,这样的结局是余香龙夫妇和小丽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当他们的身影看不到之时,王昌义走到余香龙的跟前,握着他的手,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告诉他们的,这事太大了,我只不过是小王的家门叔叔,不好擅自为他做主,只有通知他家人,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做的没错,这事既然他父母不愿意,那早晚都是这个结果,好在有惊无险,否则不堪设想。”
“那我们也走了,我必须送送他们,你们夫妻俩多多地安慰安慰小丽,她是无辜的,怪只怪那个无耻的恶人,其实小丽是个好姑娘,只是命不好。”
“放心,放心,我们会好好地劝她的,你二位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
小丽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一直呆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和听着小王母子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并默默地目送着他们离开食堂,她心里如明镜似地,小王此一走是不会再回来了,她和他的恋情也就此断绝了,如此的结果令她的心比当初遭人强暴时痛苦一万倍,可是她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眼睛里消失,她的泪就一直没有干过,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流泪了。
这世上的事总是“祸不单行,福不双降”的。当王卫兵一家离开食堂之后,余香龙、林红二位长辈便到小丽的身边,好言好语地劝说她,可是话还没说几句,就有个工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对余香龙说工地上出现了紧急情况,让他去处理,余香龙就让林红在这里陪着小丽,自己和那个工人一道快步赶往工地。然而他此一走就发生了一件无可挽回的恶性事件。
人都散去了,林红和小丽依然坐在餐桌旁,林红望着小丽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才可以宽慰她的心,只好陪着她伤心地落泪。就在这个时候,还是刚才跑来的那个工人,气喘吁吁地冲进食堂,见到林红便十分结巴地说:“林、林主任,余、余分队长出事了,你、你快去看看吧,晚了恐怕就……”
林红一听,惊恐不已,也顾不得问其原因,就站起身冲出大门,没命地向出事地点飞奔,小丽也大惊失色地追随着林红奔过去。没有多一刻,她们就跑到了距食堂不足千米,正在建筑而未封顶的科技大厦的工地前,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公安人员全副武装地站在人圈里面在维持秩序,一道红线拦住了围拢成一圈的工人,林红和小丽分开人群到了最里面准备拉开红线进到大厦底层,一名公安阻止了她们,其它工人连忙向那位公安解释说她们是伤者的亲属,公安便很和气地让她们就站在此处等候,消防员已经进里面救人了,你们进去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请她们别着急,林红和小丽只好原地不动地焦急等候,十五分钟左右从里面抬出了两副担架,四名消防员各抬着一副担架,表情严肃地向已经停候在人群边上的两辆救护车急奔,林红和小丽便紧贴上了后面一副担架,只见到躺在那担架上的余香龙紧闭眼睛,脸部和身体上血肉模糊,好像还在微微地喘着气,很快余香龙和那名受伤的工人被先后送上了救护车,那车便风驰电掣般地向市立第一医院急速行驶。林红和小丽上了随后开来的工程车追了上去,上车后林红便问随她们同行的一名干部是怎么回来,那人便向她介绍说道:“有几名工人在八楼砌围墙时,不知什么原因,一个工人在搬运砖头时不慎摔倒,一条腿恰巧卡在了两块楼板的夹缝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痛的直叫,没办法,只得通知底下的人将电动切割机拿上去,只有切断伸出水泥楼板的钢筋才能把那条腿拿出来,那名和余分队长同时受伤的工人便拎着电动切割机向楼上跑,余分队长不放心,就紧随其后地也跟了上去,到了六楼拐弯处,那工人可能是跑得太急,或者是过于慌张,一脚踏空,人便向后倒下,正好倒在后面的余分队长身上,二人站立不稳,立刻滚下楼梯,那楼梯还没装扶手,二人滚了两级台阶时便前后掉到了楼底下,余分队长在下,那名工人正好掉到他的身上,余分队长这么一掉一压,恐怕是凶多吉少,那名工人也许还有救。”
林红一听浑身颤抖,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丽紧紧地抱住舅妈,一言未敢出,脸上的表情也难看至极。
大约四十分钟她们到了医院,车尚未停稳,她们就跳下工程车,疯跑到了电梯口,那门一开她们便上了电梯直奔到了设在急诊大楼的抢救室。抢救室的门关着,顶上的红灯还在令人焦心地亮着,先期到达的两名工人见林红她们到来,便很沉重地告诉她们人正在里面抢救呢,进去有十分钟了。林红和小丽只好站在那门口心如也绞地守候着。一个小时过去了,那门依然无情地关着,红灯也冷冰地亮着,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情况还是那样,再过了半小时,灯终于换成了绿色,门紧随其后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医生,他到了林红她们身边,一脸严肃地说道:“他们伤得太重了,那个年长者……。”医生摇摇头接着说:“那个年轻的总算保住了生命,我们尽力了,请你们理解。”
年长者不就是余香龙吗,林红闻言立刻双腿一软倒在了水泥地上昏死过去,那个医生赶忙过来施行人工呼吸,片刻林红苏醒了,大嘴一张痛哭不已,小丽也跟着大哭。
那医生见状,立刻对她们说道:“不要哭,不要大声喧哗,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天灾人祸,啥时都可能发生,请你们节哀。”林红和小丽听后,慢慢地止住了痛哭,小丽将舅妈从地上拉起,扶到了凳子上,林红愁眉不展地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真所谓:“长吸之哀胜于恸哭。”
这时候建筑工程队的两位领导来了,他们得知情况后分别拉住了林红和小丽的手,一位领导说道:“两位女士请节哀,余分队长是为了救人才出了意外,他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我们会很好地纪念他,也会重重地抚恤你们家属,医院里会妥善地保管好死者,你们再待在医院里也起不了作用了,请先和我们回去,讨论和商量余分队长的后事该怎么安排,还需要通知什么人,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好有所准备,待会儿我们看看另一位受伤的工人后就一起先回去好吗?”
“谢谢,谢谢两位领导的关心,该怎么安排由领导做主,我们没什么要求。”林红表达了谢意。
第二天,小丽的母亲余香兰来了,大舅余香平夫妇、二舅余香顺夫妇,以及余香龙和林红的女儿先后从各自不同的工作地点赶到了高新技术开发区,只有小丽的外公、外婆没有来,因为根本就没人敢告诉他们,不告诉的原因就是怕他们年岁太大,很可能经受不住这突然之间的失子之痛,而出现什么状况,那样就不知忙那头了。家人相见,悲痛万分,一阵阵地痛哭和一遍遍地述说,那许许多多令人痛苦不堪的场景自然不在话下,开发区和建筑队精心的食宿安排和专人的陪护也不必细细说了。
三日后的早上,余氏家庭和林氏家庭的亲朋好友,开发区和建筑队的领导以及部分工人都聚集到了位于省城西郊外的殡仪馆,前来参加余香龙的追悼会和火化安葬仪式。八点整追悼会正式开始,在花圈环绕的仪式大厅里、悲凉的哀乐声中,建筑队的领导致悼词,那悼词中对余香龙为开发区的建设所做的贡献和他英勇救人的英雄壮举大加赞誉了一番,之后又对他英年早逝表示了深深的惋惜和怀念。接着就是亲属答谢,老大余香平致词,他声泪俱下的讲话,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痛苦至极,场内不时地传出哭啼之声,最后是遗体告别,林红在赵、孙二姐的架扶之下围着余香龙的遗体绕行一圈,她泪如泉涌,绕完后她仍不肯离开,又蹦又跳地欲扑向遗体,结果被赵、孙二姐又拉又拽地强行拖出了门,小丽由钱姐陪伴着绕遗体慢行一圈,她的泪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掉,依依不舍地她随后也出了仪式大厅的门。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时刻,本来就很悲痛的场合竟发生了一桩极其不愉快的事,林红见小丽走出门,突然如疯婆子似地冲到了小丽的眼前,一把抓住了小丽的衣领,一边摇晃一边哭叫道:“就是你,是你害死了香龙,你是个丧门星、害人精,你还我香龙,还我丈夫。”小丽触不及防,惊魂未定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疯哪,这事怎么能怪小丽呢?这是一起工伤事故,与小丽有什么关系。”余香兰见状立刻窜到他们身边说。
“要不是因为她的那些丑事,香龙怎么会心思重重,心不在焉呢,否则他也不会做事不小心而送了性命啊。”林红还在叫。
“岂有此理,香龙是你的丈夫,可他也是我的亲哥哥,小丽的亲舅舅,他死我们一样悲痛,可事是事,理是理,你怎么可以胡说,歪怪呢。”余香兰顶牛道。
林红转向余香兰正准备继续发威,余香兰气势汹汹不肯退让,二人正欲扭打之时,余香平和余香顺两兄弟以及林红的父母全都跑过来将这两人各拉向一方。
余香兰愤愤不平,老大余香平便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道:“小妹呀,你不必跟她生气,她这是悲痛至极而一时失去理智,待会儿等她冷静下来时不会那样了。”
“她这是邪门歪道,象条疯狗似地乱咬人,这天灾人祸的事谁能控制的了呢,怪小丽一点没有道理。”余香兰还很气地说。
“是啊,她怪小丽害死了老三,确实是蛮不讲理,可是她这么一做反而提醒了我,小丽不能再在开发区食堂里工作了,林红既然对小丽有了成见,那以后肯定不会象过去那么对她好了,目前的问题是应该让小丽离开建筑工地。”老二余香顺警觉地说。
“对对,二哥说的极是,小丽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话,那条疯狗还不知会对她怎样呢,等葬礼一完我就先带小丽回家,至于她以后想干什么再说,即使什么都不干了,我还是能养的起她的。”余香兰赞同道。
“那把小丽叫来,我们一起和她说。”老大说。
“好,好。”他们便将小丽叫到了身边。
小丽听到两个舅舅和妈妈同一的意见,刚刚回过神来的她也感觉到三舅这一死,等于自己少了一把最最靠的住的保护伞,再待在那个食堂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加之那件丑事已人人皆知,和小王的恋情也因那事彻底玩完了,还有何脸面再在开发区里混呢。于是她表情很是痛苦地望望三位长辈,点头表示答应他们。
中午十一时许,余香龙的火化仪式和安葬活动全部结束之后,小丽便随着母亲和两个舅舅、舅妈一同回到了建筑工地上的宿舍,几个人一起帮着她收拾好行李,再向有关部门打了招呼办理好辞职手续之后,小丽便随母亲余香兰踏上了回乡的路。
余小丽的打工经历到此告一段落,在这短短四年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小丽可以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全部偿尽,所幸的是她也饱受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结果是小丽连续地遭遇到了失恋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从而导致了丽人泪泪流成河,成河的泪又流回到了心上,那心还能承受得了吗?不难得知。小丽今后的命运又如何如何,请不要心急,且看下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