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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久没弹,手生,弹了好几遍才出来这首比较满意的。”谷芋并不掩饰自己的付出,他喜欢将一切都摊开来说。
这些话落在姜习耳中是无法言喻的动人,姜习在徐徐坠落的无数光点中伸出手,将谷芋揽入怀中,哑声道:“礼物我很喜欢,这是我一生收到最好的礼物。”
“也,也没有那么夸张吧。”谷芋被姜习的真情流露说得面红耳赤,偏过头躲开姜习熠熠生辉的眼眸。
看完烟花,姜习带着谷芋去商店买了些周边,用毛绒玩具填满了谷芋的黑色双肩包。
谷芋是有购买毛绒玩具的喜好的,他床上就摆了一只可爱的黑白熊猫。
二人走过来时的宽阔大道,在离开园区的人潮中并肩而行,道路两旁是尽职尽责照亮长夜的路灯,身旁则是相识六年的好友。
又或者……不想让他只是好友。
姜习看着身旁人愉悦的步调,终究无声地低下头,掩盖住凤眸中的失落之意。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有怯懦这种情绪。
就在方才烟花绽放时,他想过自己朝谷芋告白会得到怎样的答案,但只要想一想可能会得到拒绝,亦或是从此以后的疏远,他便不敢开口了。
姜习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他不能失去谷芋。
“哥,你走错路了,是这边!”谷芋见姜习低垂着眉眼,朝另一边的楼梯走去,忙伸手拽住姜习的手腕。
姜习被拽着,回过神来,朝谷芋扯扯嘴角:“哦,我刚才走神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想完了吗?”谷芋俊秀脸上带着调笑:“要是没想完,就由我这个头脑清醒的牵着你走好了?”
他本意是开玩笑,谁料姜习竟真的老老实实将被握着的手腕又递过来几分,神色认真:“好。”
谷芋:“……”
看他哥坦荡要求的模样,谷芋一时语塞,干脆真牵着姜习的手腕往前走。
反正是晚上,即便有路灯,也没人能看清他们的模样……
牵一牵手,好像也没什么?
以前上学跳集体舞的时候,不也常要求牵同学的手吗?
谷芋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便牵着姜习的手腕继续往前走,同时还承担起了报路况的职责:“前面是楼梯,要注意哦,不要踩空。”
有对走在二人身后的情侣,那女孩子原本还算淡定,这会儿听着谷芋如此自信照顾姜习,当即不爽地看向自己男友:“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说我腿疼,你像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男友觉得委屈:“我不是说了快到了吗,再坚持一下。”
谷芋听着身后小情侣吵架,听着听着,手心渐渐滚烫起来,生出层薄汗。
他觉得尴尬,想松手,然而那边,姜习察觉到谷芋的意图,下意识反手握住谷芋的手腕。
谷芋:“哥?”
姜习理所当然道:“事情还没想完,我怕摔。”
就这样,二人牵了十几分钟的手,一直到二人在硕大的停车场中找到李叔的车。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二人险些再一次超过门禁时间,被锁在宿舍外。
楼建和庄心迹均已返校,见姜习和谷芋回来,忙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楼建买的是双新款球鞋,庄心迹送的是一副品牌腕带,姜习一一道谢,而后招呼大家吃蛋糕。
……
之后的两个月里,501宿舍依旧平静,除了楼建偶尔夜不归寝外,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谷芋在十一回校后,便咬牙花一千多,买了台小电瓶车,是比较轻便的款式,原本坐他一个一米八的男生就有点诡异,姜习还经常要求蹭车,两个一米八的男生挤在一台小电瓶车上的局促举动,常常引得校友们侧目围观。
校园论坛里很快就把这事传遍了,二人也因此成为江大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上论坛的次数多了,便有校友看上了这两位的颜值,将他们封为新生届的江大校草,偶尔会放些抓拍得不错的照片在论坛上,供颜狗们舔颜。
舔着舔着,姜习和谷芋因此有了不少的追求者。
追求者对于姜习来说倒是不难处理,他拒绝人的方式干脆又冷漠,拒绝后基本上不会再被缠上。
但谷芋和姜习不同,他说起话来比较委婉,语气也温柔,有些追求者听完后非但不会因为被拒绝而气馁,反倒追的更加起劲了。
追求者中男女都有,很是热闹。
这一次,谷芋出门买点东西的功夫,就又被一位追求者堵在了宿舍楼下,这位追求者是个体育生,高大英俊,平日里很受欢迎。
该男生捧着篮球,神情羞涩:“谷芋,我,我很喜欢你,咱们能试试嘛?”
谷芋已经拒绝人拒绝出经验来了,当即道:“抱歉。”
那男生抱着篮球,丧丧地垂着尾巴离开。
谷芋松了口气,转而上楼,刚到宿舍门口,就莫名觉得宿舍里的气压有些低,而姜习正坐在书桌前,紧绷着脸,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谷芋这两个月来被告白的次数不少,有好几次姜习也都在场,谷芋渐渐得出了一个规律——只要姜习看见有人朝自己告白,他就会低气压好几天。
谷芋倒也不认为姜习是出于什么其它想法,只当这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他本就无心恋爱,自然也乐意让从小到大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姜习多些安全感。
“习哥,看到刚才有人和我告白了,又生气了?”谷芋凑到姜习面前,笑嘻嘻地问。
姜习别过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我已经拒绝那个男生,说过我不想谈了,别生气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谷芋抓着他的衣袖哄他。
姜习十分受用谷芋对自己的亲昵,紧抿着的唇角松懈几分,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没有生气。”
他想,做谷芋最好的朋友也不错。
也不一定非要站在恋人的那个位置吧。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容忍,以后其他人和谷芋比自己和谷芋更亲密。
午休时,楼建回了宿舍,他进宿舍先狂灌了大半杯水,而后问谷芋和姜习:“姜哥,谷芋,你俩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不?”
谷芋点头:“嗯,我们班班长是校学生会的,劝了我好久,我就答应了。”
姜习微微侧头看向谷芋:“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本来想告诉你的,你一通醋给我整忘了。”
姜习:“……”
楼建:“那敢情好,我也有个节目,之后咱俩可以一起过去排练。”
姜习闻言皱眉:“还要排练?”
谷芋看向楼建:“我暂时还不用排练,学姐还没替我借到古琴,没东西练。”
他现在技艺精进,已然看出家中的古琴是容潇妈妈鬼气所化,邮寄过来只怕会出问题。故而便说自己没有琴,让学姐帮忙去借。
楼建讪讪:“好吧,姜哥你呢?”
“拒绝了,太麻烦。”
楼建刚想说那自己只能一个人去活动室排练了,就听姜习问谷芋:“借到琴后就要去排练了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楼建:“……”
可以,这双标得很姜习。
谷芋:“不一定,到时候再和学姐商量吧。”
姜习点头,算作回应。
一日后,眼看着晚会日期将近,谷芋非但没有得到学姐借到古琴的消息,还收到了学姐说音乐社的古琴已经被其他社员借走的回复。
学姐在通话那头显得很是着急,连带着谷芋心情也低落下来。
姜习睡在谷芋对床,将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问:“没借到琴?”
“嗯。”
“我母亲在江谷市的房子应该有一架,我让李叔明天送过来,来得及吗?”
“来得及!”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谷芋有些激动,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学姐,“谢谢哥,不过你妈妈也会弹古琴吗?”
“不是她,是我小时候学过几天,觉得无趣就没再学了。”姜习解释道。
翌日,谷芋在宿舍楼下等到抱着一架古琴的李叔,李叔道:“琴弦可能需要重新调一调,你自己可以吗?”
谷芋朝李叔点点头:“没问题。”
李叔得了此言,放心地离开。
谷芋抱着琴回到宿舍中,这会儿宿舍无人,姜习也去上课了,正好调试一下琴。
刚打开古琴的套子,谷芋便惊呆了。只见黑色的古琴袋子中,是一把自己曾在新闻推送中见过的古琴,那把古琴造型极具特色,是由古代某位大师所制,据说在某个拍卖会上卖出了近千万的高价,被一位私人卖家收藏。
那位私人买家,就是姜习的母亲么?
谷芋想到此处,循着记忆里的新闻标题再次搜索,又将那张古琴图片和自己手上的古琴仔细对比一番,而后得出结论——确实是同一架琴。
他登时就不敢再碰这琴了,忙将它安安稳稳放在自己的书桌上,打算等姜习回来后婉拒对方的好意。
这么贵的琴,他用着实在是害怕摔着碰着。
没多久,姜习上完课回家,就见谷芋将那架古琴恭恭敬敬地放在书桌上,自己则缩在靠背椅里,书放在双膝上翻阅的场景。
姜习:“?”
谷芋见他回来,迅速起身:“哥,你怎么不早说这架琴是古董,它太贵了,我不配。”
姜习听谷芋所言,淡淡道:“琴就是给人弹的,你如果不弹,我就让李叔送回去,继续放在房间里落灰。”
“这琴很久没有人弹过了吗?”
“除送去养护外,应该是没有了。”姜习道。
多年来古琴一直放在蒋如蓝女士位于江谷市的别墅中,而蒋女士在音乐上并无造诣……她是个音痴,偶尔唱儿歌哄小姜习都会跑调的那种。
“那……还是别送回去了。”谷芋于心不忍见这么好的一架古琴,却没有人去演奏它。
“我弹的时候一定小心,不会碰坏的。”他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