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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混乱的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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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野山有里外之分。

    外高野为真言宗的总本山,内里修行的和尚每日钻研佛法,打磨身心。

    而里高野则是单指被结界守护着的【奥之院】,其中僧侣皆被称作法力僧,得传大日如来经或金刚顶经。

    修六大体行,参四相因果,得守三密用,于识海内建胎藏曼荼罗。

    简单来说,他们就是密教真言宗的武力部门

    其职责主要为护教,闲暇时也会下山游历,通过降妖伏魔来给宗门积累善果,顺路弘扬佛法。

    所以说,在【奥之院】修行的僧侣,第一重法,第二重体,最后才轮到经典、佛理。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僧侣,早课这种东西还是必不可少。

    当姜绯和十三进到早课的会场时,大多数的僧人们已经开启了自己的早课。

    坐在最上面台子上的是昨晚见过的花木法师,此时依旧是那副睁不开眼睛的困顿模样。

    虽然手里拿着敲击木鱼用的小锤,可半天也不见他敲一下。

    嘴里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诵经,可耳朵远比常人灵敏的姜绯却听到的是:

    “青菜豆腐,麻薯地瓜。清粥萝卜,纳豆菜花。烤鱼田鸡。。。。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

    好家伙,这老和尚感情是搁这报菜名呢?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上面的花木老和尚不靠谱,那能指望下面的这帮法力僧能正经的起来?

    一个个东倒西歪,嘴里念叨的也不知道都是哪门子的经文,手里还都没闲着。

    有的一身大汗的在做伏地挺身,这是主修体术的。

    有的双手翻飞,苦练结印,这是主修印法的。

    更夸张的还有在面前摆了一圈龟甲、铜钱的,不用猜,肯定是玩占卜的。

    眼前的一幕,对于姜绯和十三还好,最多就是觉得有些新奇,但心里还都有些窃喜不用枯燥的诵经。

    可对于根正苗红,从小在外高野长大的孔雀来说,这刺激就来的有些大了。

    在被送进【奥之院】之前,他所在那间寺院的早课及其严苛。

    别说想现在这帮人街头卖艺般的奇形怪状,就是稍微走神一下,都会被持戒僧用戒尺狠狠修理。

    他哪见过这等不庄重的早课现场,站在门口愣了半天,这才缓过来点心神。

    快步上前,孔雀连身后的姜绯二人都没顾上,就小跑到了花木老和尚的蒲团跟前。

    “法师大人,奥之院的早课难道没有持戒僧看管么?”

    虽然没有指着鼻子喊对方失职,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能显示出孔雀此时心中的愤慨。

    “啊~~~孔雀啊,来的很早嘛,带你两个小师弟随便找个地方去吧。”老和尚吧唧了下嘴巴,朝下面指了指:“咱们里高野就是这个习俗,别把外面那套虚伪的东西带进来,要学会什么叫做无法无相才行。”

    “尊法旨。。。。”

    孔雀最讲规矩,即便心里有无数的槽点想吐,但还是恭敬的转身离去。

    一行三人随意找了个空地,孔雀盘膝坐好,手上掐了个不动明王印收敛自己不安的情绪,口中开始诵念起了姜绯听不懂的经文。

    十三虽是少年,但所学甚雜,佛经也能通篇背诵几本,所以也有样学样的闭目诵读。

    只有姜绯坐在最后面,好奇的扫视着全场。

    “嗯,这些僧侣的气血好旺盛啊,有不少体内的灵力也很充沛,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姜绯心里想着,体内的欲望不由得被撩拨起来了几分。

    狐妖的血脉虽然让他可以通过进食来吸取能量,但僵尸之躯耗费能量的速度极快,如果不吸血单靠吃一般的食物,恐怕几天就得把里高野给吃破产喽。

    从中国回到日本后,他还一点人血没见过,这会儿突然见到满屋子的血食,难免会食欲旺盛。

    好在最后在藤田那里吸了个大饱,哪怕之前的进化消耗了许多存货,但剩余的量还足够他挺上一段时日。

    这一闪而过的食欲,只是让几个灵感异常敏锐的法力僧汗毛一竖,其他人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坐在台上的花木老和尚却偷偷的睁开了双眼,小心的看向了坐在墙角的姜绯。

    老和尚岁数已经很大,眼睛也早就变得浑浊不堪,但其中蕴含着的智慧却让人捉摸不透。

    “麻烦的家伙。。。。。”

    心里默默的抱怨了一句,花木法师并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沉默。

    要不是得罪不起那个半疯了的役老头,他才不会让姜绯这种明显不是善类的家伙踏进里高野半步,更不用说教给他密法了。

    不过他对少年十三的印象却很好,天生修行的种子,心性看起来也通透,佛经都背诵的有模有样。

    表面上他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可台下三人的一举一动却都没逃过他的观察。

    和认真早课没有发现老和尚观察的孔雀、十三不同,姜绯早早就察觉到了花木法师的窥探。

    可自家事自家明白。

    就自己的身份,老和尚没昨晚当场动手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也没法奢求人家完全对自己放心。

    早课时间就在姜绯和花木之间的互相试探中结束,一行僧侣正准备起身去吃饭,台上的花木却忽然开了口。

    “都等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老和尚把手一指。“这是当代的孔雀,他身后的两个是借读的,名字不提也罢。”

    众僧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孔雀和尚的身上,至于他身后的姜绯和十三直接被无视。

    “他就是这一届的孔雀啊,怎么看着年龄有些大啊。”

    “就是就是。不是说每一届的孔雀,都是三十岁之前就要进院修行么,他这怎么看都得四十了吧?”

    “嘿嘿嘿,这就是传说中长得太着急了吧?”

    “也可能是资质太差,蹉跎多年才拿到入院资格吧。哈哈哈~~”

    对于众人的碎碎念,孔雀和尚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有任何难堪。

    但他身后的小十三却不干了,向前一步沉声道:

    “里高野的法力僧都这么没有礼貌么?当面议论他人很开心?”

    虽然已经换上了僧袍,但他头上的那条红带却没解下来,此时正随着他的长发向后飘扬。

    姜绯在十三上前后也跟进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旁,下巴微抬,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圈刚才碎嘴的和尚。

    “呱噪。”

    声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二人和孔雀虽然昨晚才认识,但憨厚温和的大和尚无疑给他们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再加上三人同期,天然的就站在了统一战线,所以二人都不打算袖手旁观。

    “二位师弟,不可无理!”

    可惜孔雀的劝诫晚了,周围的僧人们已经都变了脸色,三三两两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见事态有些不对,他第一时间想请示花木法师,可当他抬头望去,才发现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迹。

    “借读的也敢替人出头,看样子你们是有些小瞧了咱们里高野啊。众师兄弟,咱们是不是该给他们上一课?”

    说话的,是之前早课上做伏地挺身的那个壮硕和尚。他似乎是众僧的头目,正面色不善的朝周围喊道。

    “善!”周围的和尚应道。

    不提被挡在身后,一脸焦急的孔雀。

    并排而立的姜绯和小十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相视一笑,心有灵犀,两个不怕事的主儿瞬间达成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