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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真既是怒火滔天,又是窘迫臊面,不知该哭还是该乐,阴阴煞煞扫出宫门,无声咒骂之时,听到背后靴声裹裹,随即肩膀被人轻拍,听得朗声唤问:“真哥,怎么火气这般大?”
“呃?”来人这声真哥噔时让阿真转身,以为是夏周来的熟人,不料却是位穿着辽国绒服俊美年青人,三观两瞄,他便断定此人必属智囊团人物,但见他约莫二十五、六,面似冠玉,信挺仰,学富牛车还持着折扇,好奇询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天涯尽处存知已,相逢何必是相识?”耶律坩啪开折扇,呵呵笑吟,双目之中精光大盛,“真哥可猜猜我是谁?”
草!穿着牧族斑彩服饰,手持扇子已是让人别扭到要吐沫了,现还吟诗引句,简直就不让人活啊!阿真全身鸡皮疙瘩都跳出来游行,巨恶地呸骂:“老子还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咧,你他妈的不要吟诗,一吟连猪都鄙视你。〈 ”
“真哥果然风趣,果然才广,好一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妙语,妙语!”耶律坩赞扬拍着扇子,比手邀道:“真哥恐怕还没到过蔚蓝郡府吧?我来引路。”
正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换下这身湿漉囚衣,现在有人引路,自然跟着走,瞧这人的模样和唤他真哥来推断,必定是护送他来上京那两头傻驴的朋友,基于物于类聚、人于群分的原理,心知肚明问道:“你是铁木依牙的朋友,还是格利尔的朋友?”
“都是,我和他们交情不浅。”耶律堪呵呵笑看他,边走边自我作介绍:“真哥,我叫耶律坩,排行老三。”
排行老三?马上就用屁股想出这个老三就是耶律绪保的三儿子,抿起嘴巴不爽询问:“耶律舞是你妹妹吧?”
“同父不同母。”见风使舵的手掌嘿嘿摇摆,耶律坩眼内白光闪动,“不过岫云丫头却和我极亲。”
闻言,阿真眉头轻轻上揽,不语地眯凝眼前这个虚伪人类,见他要再开口,先说先赢道:“有话忍着,有屁憋着,我现在拒绝与任何会开口的物种说话。”
“哈哈哈!”耶律坩彻笑,点了点头,识趣地闭声引路,眼中光芒粼粼,心里感叹不已。样貌虽然年少,举措也略显轻浮,但是和他相谈不到一刻,他就敢肯定边境之事真实,大西北诸事不冤,格格喀额驸果然是个会让父皇寝食难安的人物,可却还稚嫩了点。轻浮的好呀,刚好就从他轻浮这点着手,问题应该不难办,死扣变活都好解。
上京是金辽大都,繁荣昌盛自是不用说了,六方商贾,八路买卖,有进就有出,有出当然也有进,进出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络绎不绝的人,形形**服饰的人,看的阿真是眼花缭乱,贼目乱转。想想也对,金辽混杂的种族千奇百怪,哪有像夏周那么单一,不管怎么说吧,人都一样,不管你是豪门大爷,还是倚门**,都要吃饭,要拉屎。既然会吃也会拉,自然得一致向钱看。
当然,和夏州不一样的还是大大有地,比如连绵的店铺,房子就和夏周不一样,夏周的房舍讲求的是棱角尖盖,不管你是两层还是三层,最上面那一屋肯定是有檐有绫,当然夏周也有平头马房屋,只不过平头马房屋少人建。但金辽就不同了,和夏周刚好相反,放眼观去大部份是平头马房,有檐有角的,一路走来也就看见几栋,这几栋门口还皆站着真枪实荷的侍卫,好似能建这种房子的人,除了达官外,就是显贵都不行般。除了这些,偶尔还看得见圆顶的,五星的,畸形怪状建筑,只是这些富有脑残艺术的建筑那就更加稀少了。
再不一样的,夏周小贬都有摊摆,可金辽的小贬拥有摊摆的极少,比如出宫后的大城门口旁那几位穿着牧装的阿叔和阿婶,三五成群挑着大铁桶,有些圈四五只羊羔,有些背着一串板凳,有些则杠着干柴。他们聚于城门口边,对着熙攘热闹人群披出腰中剔骨刀,阿叔们当场就拽过咩咩叫的羊羔,一刀下去对着大桶就放血,直到半大的羊羔不再蹬腿咩叫,阿婶们便开始烧水拔毛,随后剖肚清肠,直到清里完毕,血水往护城河里一倒,就在方形的大铁桶内当场烤起了羔羊。各个部位有各个的价钱,阿叔阿婶们也很爽快,只要买了,想要羊血就勺几勺给你,羊肠脏也可以算便宜买给你,大家憨厚不二价,生意还挺红火。
我嘞个去!刚刚走出城门,阿真站看了好一会儿,咋舌往排队买羊肉讨羊血的百姓瞅看,转眸再朝护城河睇瞟了一眼,喃喃说道:“这……这也成啊?”
耶律坩静跟他站于城门,呵呵笑道:“真哥想吃的话,回府让厨子弄就可以了。”
“不是啊!”刚在水牢生啃下一只鸡和一大块羊小腿,现在还撑着呢。他指着护城何讷舌说道:“这些大叔大妈把羊毛装进麻布袋内,血水则杠到护河里倒了?”
“是呀?”耶律坩双眼顺着他的手指眺了一眼护城河,狐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污染了吗?”远观那条河这么悠哉清雅,就这样被污染了多可惜。
“水和水会污什么染?几百年大家都这样,护城河反越流越清,鲤鱼一只比一只更大。”耶律坩半点都不紧着,摆手邀道:“真哥,咱们还是快走吧,你衣服这么湿,难道都不难受吗?”
“走走走。”想想也对,现在是在古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化工的东西,全都是实打实皮连肉,牛奶绝对不会喝脑残,馒头也不会毒死人,油肯定不是什么地沟内捞出来,既然都是绿色环保东西,也就不存在太大的污染了。
蓝倪儿的郡府出宫殿城门数十步就到了,这栋占地近百亩的郡府面对南城最热闹的商业街,大门石阶下摆着对大老鹰,这对老鹰大到阿真都得高高仰头往上看,才能看得见它蔑视世人的贼目是用脸盆大的蓝宝石镶饰成。至于十三阶的青石玉台上的门廊,不用说,全站满铠甲精装,高拔严挺的荷刀侍卫,这些侍卫臂膀无一例外,全都绑着黄布蓝鹰,让人一看就知道,别随便走上来,想要你的命也只是顷刻之间。
“好了,到了。”阿真上看门口大匾额后,立马对没利用价值的耶律坩摆手,“你可以回去了。”
耶律坩没料到他这么直接,讷讷摸了鼻头,主人家都逐客了,哪好意思讨茶水多呆,挑了挑眉辞道:“真哥今天刚来,是该多歇息,我明天再来拜访。”
拜访?阿真微笑摇了摇手,拜个屁访啊,这个三皇子一看就没安好心,当他是蠢猪吗?一双眼珠整天滴溜溜转,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无事献殷情,不是奸就是盗,历史告诉他,皇帝老儿家的那档破事,最好不要淌,一淌进去,说不定连腿都没了。
“真累!”抚摸着脑门,扭了扭脖子,大步便朝玉石台阶喃喃跨上,今天着实太刺激,现在最好泡个热水澡,然后往床上一躺,好好睡个觉,安抚安抚受惊又受伤的心。
众侍卫从刚才就疑惑了,不明白三皇子与和这个身着囚服的少年怎么这般热络,本来是没他们的事,可此少年都跨上台,侍卫长不得不上前扬声喝停他脚步,狐疑询问:“你是什么人?来蓝郡府有什么事?”
“洗澡、睡觉,还能干什么?”阿真眼白上翻,步伐不停地跨上府台,对面这个板脸侍卫长,淡淡说道:“我就是你们郡王,让开。”
“这……”侍卫长是有听过今天他们郡王来了,也确定见过王撵从跟前抬过,可大郡王怎么穿囚服?犹豫不决抚身弯躬,直言回道:“奴才未曾亲见过大郡王是何样,大郡主也从没对奴才描述过,现大郡主也不在府中,不敢贸然让您入内。”
“这倒是实在说,那我就等等蓝倪儿。”阿真听的满意,往玉石台阶沿上随便就坐了下去,轻轻捺动大屁股,觉的很不舒服,反正他身上的是囚服,府台又干净到反光,刚好他也很疲了。
汗!
巨长的府廊站着五十名力握腰刀侍卫,板着脸的他们,整齐往那个躺于台上如死尸的人类射去,心里大冒狐疑,如他真是大郡王,躺在人来人往大街前充当死尸,这……!!!假如他是冒充的?废话,这种灭族之罪谁会吃饱没事干冒充来耍玩?
从宫中急折返回,秋阳已是垂垂倾斜,蓝倪儿远远就见府门口躺着个囚犯,美丽脸上兴味盎然勾勒出一抹翘笑。活了十八个年头,都没这个林阿真十八时辰的新鲜,此次他来金辽是呆一辈子呢?或又是阴谋诡计?着实让人既期待,又恨的牙痒痒。
夜幕将至时辰,上京秋意已是甚浓,蔚蓝郡王府前数株紫荆、数株桑蓉已是泽黄,几片残叶随着清冽寒风,拂上于阶梯台踏。穿着夏季金丝花格彩短裙的蓝倪儿,颇感渗凉,嘘停要开腔的侍卫们,便踩着高领筒靴拾上十三层阶梯,哑然失笑睇看脚边这个缩睡于地板上的男人,但见他搂着自已湿漉单溥囚衣,睡的抖战粟,可呼鼾声却起起伏伏,很是香甜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