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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帛轩眼内泛有杀意,偏偏自已却不能杀他,气的脸庞铁青,咬牙切齿冷问:“林阿真,你恐怕还想着格格喀的蔚蓝婊娘吧?”
阿真故作不懂反问:“贤才王爷是说蓝倪儿吗?”
周锦轩重哼:“你知本王说的是谁?”
阿真点了点头,双手一摊,拍了拍衣襟坐回暖枕上,摇头叹息:“穷呀!原本我奴才干的好好,三餐虽然说不上好,却也有温有饱。[[ 然先皇偏偏要我当官,当官与当奴才一样,能有个温饱也就成。不料现今皇上把我所有的东西收走了。”很是气愤地从暖枕立起,摇头对跟前众少爷诉苦:“你们倒是评评理,先皇在位,我每月俸碌有三十几两和几斗米,皇上罢我的官,收走土地封邑自是当然,可皇上连我半年赚来的血汗钱都拿走了,唉!这些可是我自已辛苦赚来的,皇上凭什么没收我的血汗钱?”
众少爷听得愣,呆若木鸡看着前面这个被人抢劫的林阿真,难于置信他念念不望的竟是那点微溥俸碌。
周锦轩合了合嘴,指着他调侃:“林阿真,你想要营生,本王家里倒有一条狗没人照顾,俸银照你以前,不如来为本王看狗如何呀?哈哈哈……”
“那真的是再好也没有了。”阿真惊喜不已,乐不可支相谢:“我还在为以后的事烦恼,没想到贤才王爷为我谋了条出路,不知是要照看您哪个儿子?”
听得此骂,众少爷脸色噔时大变,人人恨不得扑上前咬死他。周锦轩下腭紧绷,磨牙恨道:“林阿真你就不怕时日无多吗?”
“是人总难免得噔腿,谁的时日就多了?”抱起胸膛,阿真嘿嘿说道:“贤才王爷,你该听过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一介奴才做到监国宰相,我林阿真才用了短短半年。虽然我现在被革职,可谁知道以后的半年会不会真的出来个天机神王?待到哪时,谁的时日会多?”
众少爷心头跳颤,周锦轩自然也是惶惶,心道:眼前这个林阿真鬼才之学,现在夏周只是和金辽暂罢,并不是议和。大理更是气势汹汹,他能打仗能治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现在罢了他,不让他出金陵,以后会如何,着实难说的紧。
阿真抱胸睇看这个年青气盛小王爷,心里冷冷笑,老子单枪匹马都骗的西夏和金辽心惊胆颤,吓你这个小毛头有什么难的?
就在周锦轩结舌之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被此道急促步声惊扰,众人皆转身向房门看去,见到来人,所有少爷赶紧抱拳见道:“拜见宝公主。”
周蒙蒙于府中抚琴听得四候爷命人来报,说是林阿真将遭惨祸,心里本犹豫不决,此凶残之徒是死是活本与自已无关,然父皇刚刚晏驾,皇兄便罢他责职,若他现在有事,不免遭众非议。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他一无所有,被圈禁于金陵,她帮帮他也算是为父皇尽一点孝心。
气苦前来青楼,刚刚走到房门,果见七皇兄引众势火熊熊,她对参见的众人点了点头,跨入这间胭脂房内,福身见过:“十一妹见过七皇兄。”
“皇妹快快起来。”周锦轩正难于下台呢,赶紧扶起父皇最得宠的妹子,故意询问:“不知皇妹为何事前来?”
周蒙蒙挺起身,转眸看向昔日相公,见他抱胸跨步,犹如地痞无懒,芊眉微微一皱,懒的看他地扭看自已皇兄,似是责怪又是劝解道:“七皇兄,父皇刚刚驭龙而离,七七未过,如何能来此烟花之地?”
“皇妹说的极是。”周锦轩马上点头,顺阶而下,“皇兄并不是特意前来,只是刚才于路上见着昔时宰相,所以才来问候一句,不料刚巧皇妹也来了,这才让你给看见。”
“原来如此。”周蒙蒙心明如镜,柔声道:“皇兄大孝,自是不会如此,是皇妹多滤了。”
“皇妹切勿如此,既已问候过,皇兄便要离去了。”周锦轩眼笑眉笑,转眸狠瞪林阿真一眼,绕出步履,负手往房门跨出。
阿真抱胸看着这群汹汹而来,狠狠离去的的少爷们,目光从被踹破的房门转眸到周蒙蒙身上,见她还是衣着白服,头夹孝绫,看自已的神情一迳的厌恶。现在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自然抱拳作揖道:“草民见过宝公主。”
周蒙蒙本就不愿前来,所来之地更是烟花场所,心里早就气愤,现见此痞虽被皇兄贬为庶民,气势依然猖獗,气中之气教训道:“虽然林公子已无官一身轻,然毕竟曾是当朝阁,来此胭花之地,恐为不妥,不知林夫人该何等自处。”
听此奚落嘲讽,阿真睇看她脸庞,见其表情寒冷,目光仇恨,收回双拳挺身回道:“多谢宝公主关心,草民的贱内早些日子就先回老家了,目前不在金陵。”巡顾一下四周,摊开双手笑笑道:“如宝公主所说,草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趁此机会出来逛逛,体验一下人生倒也不错。”
周蒙蒙不语,静看他片刻,淡淡说道:“林公子气量着实让人佩服,只怕幸事不常有,夜里时有阴魂怨鬼出没,还是别到外乱走为好。”
她还能来解救自已,阿真倒是挺感激,面对公主大人鄙夷厌恶目光,浑身很是不自在,抱拳相谢:“多谢宝公主,草民必谨记于心。”
这一次前来解救于他,是为父皇,下一次纵然再听他有事,她也不会来了。周蒙蒙懒的多驻,再瞥睇了一眼,不吭声转身领着侍卫们离开了房内。
杨青阳由使自终都开不了口,毕竟自已人微言轻,金陵出来的公子少爷个个都可以拿办他,心里自是措败又愤懑,见大家都走了,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真哥,咱们回去吧。”
阿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他突然如此的闷闷不乐,轻笑搂过他的肩膀道:“走,咱们找处小摊喝几杯。”
“唉!”杨青阳重叹一口气,不再言语与他并肩离开了怡红院,事事变幻无常,真哥如此功勋竟让人这般对待,皇上也真是瞎了眼。
原来,在青楼奚落吵闹里,天宇不知何时已洒洒飘着雪花,但见秦淮两端皆是十色油伞,盏盏水灯檐灯在寒雪中闪闪烁烁,凌波的画舫破水逐雪,漾漾轻流,景至更上一层楼。
出了夫子街,阿真与杨青阳头上的绒帽已积了不少雪,来到贡院门口的牛肉摊,两人往蓬内一钻,要了一石锅牛腩,两斤白切牛肉、牛百叶,开始喝起了酒。
“贡门一摊,二人,三盘菜,四诗于腹,五经藏在肚。”上朕一出,阿拍了拍肚子,呵呵道:“青阳对一对。”
杨青阳皱眉深思了一番,拍桌喊有了,开声对道:“胭楼五禽,四驴,三张嘴,二畜皆败,一人独占鳌。”
阿真回想刚才怡红院闯进来的五个少爷,四个护卫,吱来吱去说得上话的也就他、周锦轩、周蒙蒙,他们皇兄皇妹先后离开,独独只剩这一张嘴。
“好,算你对的有理。”阿真拾起杯喝下了酒,比手邀道:“现在轮到你了。”
杨青阳嘴里咀嚼牛腩,双眼咕噜转,想了一想出联道:“忆昔年,统七军,八、九月绒疆,功勋无数,一声高喝万相应。”
“哈哈哈……”听得此上联,阿真畅快一笑,高兴欺前拍了拍伤感的腾青阳,脱口对道:“看今朝,杆头起,二、三团虎龙,依然称服,百臣登高千岁颂。”
杨青阳以为他想从头再来,拾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搁下杯子感叹:“真哥胸襟可纳百川,青阳不及也!”
飘雪大街,人流渐渐稀了起来,喝到最后,浅饮的阿真也有些晕了,杨青阳喝的比他还要多,自是酒意浓浓,一石锅牛腩、两斤白切牛肉与牛百叶凋凌残剩,夜已深沉,帐蓬内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两人这才酒足起身,结了帐单,相扶颠颠往白虎街行去。
玄武湖的水清彻寒冷,六角雪花点点絮落于水内,激起小圈水痕,两个时辰的雪把四下的败树染上了一层白帔,皑皑的雪花揉杂着青青石道,夜半寂寥,空旷无声。
两人出了贡院大街,折转入玄武湖的街道,雪夜里人狗皆歇,偶有晚归百姓匆忙擦身而过,相扶一路行来,阿真绕着玄武湖上往家返回,目光观看圈圈皱漪,心里概感万千,一直原以为有几个朋友,没想到最后仅有杨青阳一个,人性何只难堪。
想着走来,寂静夜里忽向起大量步声,低头游走的杨青阳急抬脑袋,转身见大批恶汉冲了过来,距五六步站定,全都灰衣羊帽,数量之多达三四十人,人人孔武凶恶,似要吃人一般。
杨青阳原本心里无惧,然想到真哥手无缚鸡之力,心中怦怦乱动,横手挡于前面,与领头的大汉相峙,咬牙切齿喝问:“有何贵干!”
三四十众皆目不转睛地瞪着阿真,神色满是戏谑,领头大汉理也不理杨青阳,嘿声道:“没有贵干,只是要姓林的一臂一腿而已。”
阿真心里知晓,这些亡命之徒定是受人唆使,来人信誓旦旦要他的手和腿,想来没完全任务也不会善罢干休,他一心为了保小皇帝,却从未想过自已若无权势会如何,与他有切齿之恨的人太多,现在该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