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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纳多眼底的水雾又起来了,“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当时以为你不要我了,还打了我,我越想越害怕,就想跟你一起死,爸爸说,只要两个人一起死,就算是在一起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对方的回答和袁成猜想的一样,都是小孩子一时想不开,但想不开的理由让他哭笑不得,“死了怎么会在一起呢,你被你爸爸骗了。”
“不,”李纳多很认真地说,他像是握住什么秘密般笑得得意,“我知道,化蝶,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是讲两个人死后在一起的事。”
“那是故事,而且那是情侣,我们俩不合适。”
李纳多害羞地笑笑,眼神却深得很,但他很聪明,侧脸避开了袁成的目光,只让对方感受到他笑容里的童真。
袁成放下了心结,笑着对李纳多拍拍床,说,“想不想睡床?”
李纳多没有回答,但他望着床露出一种狼般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我准备给你一个惊喜,闭上眼睛。”
李纳多看看袁成,强迫自己闭上了眼,把自己交给了对方。他的手腕被抓住,他心里一跳,却没有挣扎,反而放松自己跌进他身旁。
他以为自己会被领到床边,没想到对方把他领到了从未开灯的小屋里。
他睁开了眼,小屋被打扫地干干净净,地上放着一张小床,上面还有一只胖熊仔。
他的脸一瞬间扭曲,他看到了以后独自睡的可怕日子,那一瞬间他只想拿一把刀将熊脸上的笑划花。
但当他听到袁成关心询问他喜不喜欢的时候,他还是攥紧手掌,笑着说喜欢,在他讨厌极了的胖熊仔脸上亲了一口。
他看到袁成微微笑了起来,把掐着胖仔熊背部的手松了,这样看来,这种毛茸茸的触感也不是那么讨厌。
晚上关灯前一刻,李纳多躺在小床上,侧着半边身子,偏执得看着袁成的床,直勾勾的眼神在黑暗里就如恶鬼般,极渴望地望着上面的身体,似乎下一秒就要吞噬上去。
等到疲惫不堪的时候,他才不甘地闭上眼睡了。
袁成接受了李纳多,就开始着手办理对方入学的事,他打电话托人使了钱,但周末到了,李纳多上学也得到周一开课。
第二天袁成就去了片场,对于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袁成感到抱歉,暑天容易中暑,他带了一些藿香正气水分给大家,只有几个拿了他的东西,看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袁成顿时明白了,他向大家解释了一番,可惜没人买账,袁成也不再解释,工作上的人也不就那回事,他是个小演员,大家都拿他当乐子来讨好一些老演员。
看他这副无人问津的模样,最开心的是武替出身的一线男星白信童,也是男主角,他周围围着许多演员,都对他陪着笑说着什么,不时对着袁成指指点点,队伍不一会就发出一阵爆笑。
导演替他圆场,“大家快点准备,都赶紧的。”
白信童的脸色变得难看,但他还持着面子,没有对袁成出口讽刺。
开场第一场戏,就是白信童和袁成的打戏,男主角和刀疤小玫瑰商量好,装仇人一起戏弄男主叔叔手下的一名干将。虽然两人演得是假打,但大家依然为袁成捏了把汗。谁不知道白信童武替出身,打架比演戏好,袁成可能要被他全面压制着打。更糟糕的是,跟专业人士一起进入镜头,出拳踢腿有点不规范就很容易对比出来。
见袁成做出出拳的模样,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向白信童,他打戏最是出彩,只是想到能看到他出手,大家都有些兴奋,宗师级别的打斗不是一般能看到的,只是要委屈袁成了,他们看向袁成的眼神都带上可怜。
没人发现白信童看到袁成摆出的姿势,轻蔑的神情变得凝重。
袁成丝毫不受影响,他迅速地朝白信童出拳,拳风如刀,惊艳了一圈人的眼睛,他拳拳杀向对方腹部,看似步步杀机,但大家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手下留情。白信童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他很快接下袁成的拳头,一招一式对打起来。
越是大动作打斗,他心里越是心惊,额头流下冷汗,到最后真枪真刀地跟对方打起来。导演看出不对劲,袁成虽然也有点疲惫的样子,但他偷偷冲白信童眨眼,似乎向他得意骗过了他叔叔的人,几分坏气从嘴角透出来,看得周围工作的小姑娘一个个脸红心跳,像是看见了小时候揪自己发辫的坏小子。白信童就不一样了,他脸色严肃,嘴角紧抿,看得出来出手十分用力,像是非要跟对方拼出个高低,看得导演连连喊停,“你怎么回事,你们是兄弟,兄弟知道吗,穿一条裤子喝同一杯酒的人,不是你杀父仇人!”
白信童从成为一线后就没在演技上受到批评,对方是名导演,他只能忍气吞声,他也知道自己的确失误了,低着声音说,“对不起导演,我会注意的。”
再拍的时候,白信童看向袁成的眼神就变得和善许多,出招也留有余地。袁成对打戏是有过研究的,那部夺得影帝的警匪片让他学会了如何打架,为了学好,他去警校学习格斗课,一学就是三个月,他本身就有武打底子,天分又不错,演起打戏被圈里称为优雅泰森。
对方的收力让他变得游刃有余,演得比方才还要出色,看得导演连连点头。
白信童看起来似乎收起了对袁成的敌视,休息期间还和袁成对了会台词。
下一场戏是两人觉得打得不尽兴,想真枪实弹地比一比。
两人约定只用腿来打,这时候站位就特别重要。袁成从不画站位的位置,所有的位置都在他心里。
但这次却出了问题,袁成先出脚,镜头拉过来给特写,紧接着对方的腿踢过来,腿上的刺痛感让他瞬间变了脸色,他看到白信童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误,望着他一脸地焦虑不安。
他顿了一下,心里想到另一种可能,但他仍然说了句,“没关系,再拍一条,你记得力度和出脚的位置就好了。”
白信童果然如他所料,对着导演说,“他表情不对,我要求重新拍。”
导演在镜头里看袁成忽然难看的脸色,点点头,ng了这条。
白信童一连三次暗中使坏,他知道人身体穴位,踢得都是穴道位置,让人钻心地疼却不会有痕迹,这让袁成有苦说不出,一个简单的动作连着ng,导演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袁成方才一直在注意对方的出脚角度,他捕捉到了对方的惯性,稍稍侧身站后了点位置,在对方踢过来的时候,瞬间收回了腿。
白信童心里得意,他打算这次让袁成出丑,想着镜头感受不到,他脚下用了大力气。
袁成这一收脚,大家都隐约听到发力很猛的破空声,朝声音看过去,正看到尴尬地踢高腿的白信童,他发力太大,脚都到了腰部上面,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
导演打开摄影机,让人尴尬的破空声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响在众人耳朵里,袁成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表情如常,这副样子让白信童红了脸。
他强笑着说,“你看我这记性,居然串戏了,以为是真打呢。”
导演瞪他一眼,转头愧疚的看向袁成,让袁成下去休息一会。众人看到他把白信童拉到远处的马棚,像训小学生一样训了半小时。
白信童回来得比导演晚,他脸色很臭,看了袁成一眼,就开始望向远处的马棚,脸上露出一个隐秘的笑。
这种虐童的人渣也敢跟他对戏,他要是不让对方住几个月医院,他就不姓白。
刀疤小玫瑰替男主受罚,得了重伤寒,男主给他喂药。
白信童笑得关怀,“来,喝了它,”他临时补了一句台词,“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好得快。”
袁成清晰地看到碗里飘着一只虫子,他看向对方,两人都笑着,一个虚弱,一个关怀,眼里波涛汹涌,谁也不肯认输。
白信童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后背冒汗,他也不知道为何对方只是静静的一个眼神,就让他这样不安,他急躁起来,暗中使劲让对方喝药。
袁成不动声色地抵挡,他忽然变了神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却泄露了他的胆怯,“我不喝药,我是大人了。”
说完他对着发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周围人都觉好笑,一个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居然害怕吃药,但他的笑看起来很孩子气,脸上的刀疤就像泥巴一样,让人觉得很萌。导演知道他又改了剧本,但他没有出声。
白信童被他的出其不意打得措手不及,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药就要强灌。
袁成的表情变了,他敬重对方的前辈身份,一再忍让,但也不会容忍对方触及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