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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近城门,越觉得不对劲。冷冷清清的白坞城,城门处竟然传来了喧闹声。
远远望见,守城的士兵也是一副操戈待阵的架势。
“难道又叛乱啦?”沙璃也不顾禁言,随口说道。
楼清霄敲打沙璃:“这话可不能乱说。白坞城这地界,顶多有些盗贼草寇,不成气候。”
“那就更不怕了,止戈和银羽卫可就在城外呢,是人是鬼全给他端了。”沙璃说得大义凛然。
南渊笑道:“你这做派倒是像个山大王。”
“哈哈,那就让本大王去看看什么事能让一城的人吓成这样。”
沙璃明显就是不怕事大的性格,不过这么早就回军营确实也太过无趣了,三人也就随着沙璃,一起看看热闹。南渊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既然大家都不在意,又燃起了八卦之心。
相处了这么久,沙璃等人已经完全摸清楚南渊的性子了。好吃好喝好玩,还十分的懒。南渊也不避讳,该怎样就怎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年龄与形象。不过也正是如此,多了一个南渊,三人也没觉得哪里别扭,反正吵吵闹闹很是愉快。
“看来真是太平久了,这些人畏首畏尾的。”南渊打着哈欠。
“这是好事,总比天天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强。”楼清霄扇着扇子。
一路走回城门。城门处围了好些人,除去看热闹的,中间是一队衣饰讲究的家仆,和五辆马车,守城的士兵堵在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和士兵的伍长交谈着什么,两方表情都不太好,显然没能谈成。
沙璃装作无意跟身边的妇人搭话:“这是怎么了?”
妇人说道:“最近不太平,棉铺李家的人想迁家,知府老爷之前就下令不让私自迁家。”
另一妇人插嘴:“可不是嘛,估计是李家人没疏通好城门的守卫,这下让守卫给堵下来了,这李家平日里可了不得,堵着好,让他们也受受气。”
几个妇人开始大谈李家欺行霸市的光荣事迹,沙璃悄悄退了出来,多少明白了些缘由。
“这白坞城真是有意思。进来麻烦,出去更麻烦。”沙璃笑道。
“既然是白坞城自己的事,我们就别多管了。”洛玉湮说道,“守城那位伍长应该还记得我们,直接去找他吧。”
守城士兵与李家对峙着,洛玉湮这一行人向城门走去。四人在最外围绕过去,依然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顶着一路好奇的目光,四人总算绕到了城门处。不明真相的百姓甚至认为这四位贵人是来给李家壮声势的。
刚刚让他们进城的伍长警惕地盯着四人。
楼清霄上前一步说道:“军爷,我送朋友出个城,您行个方便。”
守城将领认出了四人,买个面子低声说道:“这个时候你们出什么城?速速回去,明日再说。”
楼清霄见守城将领态度强硬,当下又有个李家,明目张胆地走出城,似乎太过显眼,他也没在多说,退了回来。
南渊说道:“越这么说,本尊还越不爱在这里待着呢。”南渊臭脾气一上来,拦也拦不住,无形的威压又要被释放出来。
沙璃眼疾手快,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利用神识压制南渊。无论南渊如何强大,在宿主沙璃面前,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南渊拉着脸:“你拦我干嘛?”
“收收你的臭脾气,堂堂一个尊者,用威压欺负这些普通人多有损面子。”沙璃一脸无奈,南渊听着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没想到,沙璃接着说:“是多有损我、谪仙和萝卜条的面子啊!”
楼清霄噗嗤一声笑出来,谪仙抿着嘴,心中也在窃笑。南渊翻了个白眼,内心诅咒沙璃。
“行行行,懒得跟你计较。”南渊屏息凝神,心不甘情不愿地做起了木偶人。
洛玉湮望着天色说道:“挑个偏僻地方,御剑走吧,在这耗着没有意义。”
四人正打算悄然离开,却听见了鸣锣开道的声音。走在最前的衙役举着肃静牌,两侧跟随的衙役迅速将城门这里的一切围住了。等到衙役控制住了场面,身着官服的知府终于露了面。
知府年纪不小,因为最近城中之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本想离开的四人也被衙役围在了其中,这下只能继续看热闹了。
知府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知府的到来,更加激起了百姓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甚至有的人家,把孩子架在脖子上,看得更是起劲。
沙璃哑然,果然无论什么年代,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吵闹的李家人也没了声,安静地站在一起,马车上的女眷也陆续下车,表示对知府的尊重。
守城的将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知府面前行礼:“大人,李家连夜举家出城,实为无视法令,末将依法扣押三十五余人,待大人吩咐。”
守城将领毫不客气,直接将李家人定罪无视法令。而李家人默不作声,一个个垂手而立,等到守城将领说完了,李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才站出来,应该就是李家家主了。
李家家主恭敬地行了礼,不紧不慢辩解:“大人,这其中都是误会。”
知府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倒是对着看热闹人朗声说道:“王某不才,执掌白坞知府已有三载,虽不敢说吾造福一方邀功自赏,但为白坞百姓也是鞠躬尽瘁尽心尽力。
方才还喧闹的百姓,寂静下来,这位知府大人在百姓心中确实有一定的分量。
“此前下令封城,是为守护城中百姓,着实是无奈之举,吾已下令重金收购药材,并寻找民间医术高人,众位相亲百姓再耐心等上一等。”知府的目光落在了李家人身上,“如果执意要出城,吾不会强求。但需签状令,证明不再是白坞城之人。”
知府说完背手站在原地,李家人彻底没了气焰。李家家主走上前,对知府恭敬说道:“既然大人这么说,我李忠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那就再等上一等。”
“城内终归要比城外安全。”知府说道。
知府和李忠闲说着话,李忠带着李家人慢慢往回走去。
见李家人不出城了,看热闹的百姓也相继散去,更显得沙璃一行人比较显眼。守城将领直接来到四人面前,说道:“大人的话你们也听到的,如果想出城,那就拿出路引,签上状令就好。”
沙璃一愣,顺嘴说道:“什么事路引?我们本就不是白坞城的人,还要签状令吗?”
守城将领眉头紧皱,警惕地打量着四人,忽然大喝:“来人!把这四人围住!”
周围衙役和守城士兵立刻将四人围住,周围清出一片空地。反观被围住的四人没有慌乱,没有惊恐,而是很戏谑地看着面前这位将领。
“这变脸变得真快……”沙璃冷笑一声。沙璃手指微动,一封密函化作一只飞虫飞到了城外。
楼清霄扳起了脸:“军爷,这么做可不合适。”
“本将也是依令行事,并未有所不妥。”他的目光扫过四人,四人皆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却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严。将领勉强直视四人,说道,“不是白坞城的人,都要查!”
这边的动静又引起了骚动,知府回来看到这番场景,立刻赶回来。
“韩伊,不得无礼。”知府呵斥。
知府混迹官场多年,察人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一看面前这四位就不是好惹的主,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名叫韩伊的将领退下,给知府留出了位置。知府连连告罪:“韩伊向来鲁莽,几位还望多多包涵。”
“知府大人不必多礼。我们路过白坞城,想在城中休息。无奈得知贵地不接纳外来人,便想出城而去,还望知府行个方便。”楼清霄说道。
“几位贵人可是看到白坞城的通告而来?”
楼清霄摇摇头:“并不知城中之事。”
知府若有所思,说道:“天色已晚,就让本官安排四位暂且住下,夜寒露重,方圆几里也无处落脚休息。如不嫌弃,驿馆还有上房。”
沙璃这边是一个比一个聪明,沙璃都能听懂的意思,其他三人心思更是通透。这知府心中对他们的身份也抱有怀疑。大晚上的来,又要大晚上的走,偏偏几里之内都是农户村庄,一看他们就不是能住农户的人,自然要多问上几句。
楼清霄回头看了洛玉湮一眼,洛玉湮笑容温和,并没有在意之前的无礼对待。洛玉湮的眼中却是冰冷,他扫过知府,知府瞬间觉得寒意刺骨,心里念叨:这下不会惹到大佛了吧……
洛玉湮看知府直冒冷汗的样子很是满意,他缓缓说道:“夜晚行路多有不便,那就有劳知府了。”
“应该的,应该的。”知府赶紧点头。
知府立刻招来一个衙役说着什么,衙役点点头立刻离开了。
“敢问几位贵人是踏青赏玩吗?”知府看似随意问道。
“算是吧。”楼清霄也似随意说道。
知府看出来几人不想说身份与来意,也就闭嘴不问了。
忽然听得城外传来马蹄声,马蹄踏地强劲有力,绝不是普通骏马可比的。城门处的人甚至感觉到地面微颤。
所有人怔愣地看着城门,城墙上的士兵挥舞着军旗,高声喊道:“骑兵!是真正的骑兵!”
知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身边神色淡然的四人,心里就知道摊上大事了。
守城将领韩伊目光呆滞,张开的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