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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洛簧没有再包庇妹妹,直接把昨日酒楼和今日驯马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父亲洛大将军。
这位老将军一向对天家忠心耿耿,一听洛筝竟然胆大妄为到居然敢对圣上嫡出的皇子下药,震怒不已。他一向疼爱这个小女儿,这一次却对她处以了最严厉的惩罚。罚她在洛氏的宗祠前连跪三天以思过,并言道,若是以后她再做出这等以臣犯君之事,便当没生她这个女儿。
洛筝跪在宗祠前,想到前世父兄的一片忠心最后竟落得那样的下场,自己为了替他们出气去教训前世的恶人却反而被父亲责罚,心中委屈不已,既有为父亲和兄长的,也有为自己的,忧愤之下,只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热不退。
当燕王秦恂得到消息,赶紧去太医院想请院正大人去为木兰郡主诊病时,才发现自己晚了一步,院正何大人在一刻钟前刚被他三哥秦恒请去了洛将军府。
秦恒是亲自陪着何院正去洛府为洛筝诊病的,也不知他和洛老将军说了些什么,总之当两天后洛筝的烧退了以后,洛老将军也没再继续罚她跪完还差的那三天两夜,只是看着她长叹一口气,再也没提这件事,只说再过一个月便要给她行及笄礼,这一个月不许她再往外面跑。
洛筝对于一个月不能外出到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一想到无辜被牵连的卢书生,心中很是有些过意不去,便求父亲好歹让她前去探望一下卢生。
洛老将军想了半天,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答应了下来,命洛簧明日陪着她一起去。
有这么一位和某人交好的哥哥陪着的结果就是,洛筝一出靖国公府的大门,还没走几步呢,就碰着了齐王殿下。
秦恒一见她就微微皱眉道:“郡主的病方好,怎的不坐马车,这般骑马冒风而行,万一再受了凉——”
洛筝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道:“在殿下眼中,我一个能上战场杀敌的堂堂木兰郡主就这般弱不禁风?还是说殿下是看不惯我就这样帷帽也不戴,女扮男装大摇大摆的在这大街上抛头露面?”
洛簧立刻沉声道:“阿筝,不可对齐王殿下无礼。”
秦恒眼神一黯,“郡主言重了,郡主不同凡俗女子,自不用守那些繁文缛节。”
洛筝小嘴一扁,偏过头去不理他,秦恒也不以为意,笑对洛簧道:“不知闻亮兄和郡主这是要去何处?”
待一听这兄妹二人是要去容国公府探望卢书生,齐王殿下立刻很愉快的表示他也正好想去看看那位和他“同病相怜”的卢公子。
洛筝忍不住又开口刺他道:“殿下该不会是特意等在这里好来个正好的偶遇吧?”
不想秦恒居然点点头,“恒确是特意而来,刚送了七妹去法华寺礼佛静修,便想去府上再问候一下郡主的安康。”
洛筝很是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同安她去了法华寺静修,那她什么时候回宫?”
“郡主及笄礼的时候想必她就回来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忽然要去佛寺静修,是不是因为那日她出宫女扮男装和我一道去了醉仙居,所以你才这样罚她?”
秦恒很有些无奈,“难道在郡主眼中恒就这般无恶不作?这般小提大做的去为难自己的妹妹?”
因为有洛簧在一边盯着,洛筝只好用眼神充分表达了她对某人人品的无限质疑。
秦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长叹一口气道:“七妹她此时去佛堂静修,倒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她为何会去,等你见到她时,自然也就明白了。”
这一句话他虽说得语气平淡,但听在洛筝耳中,不知怎么的却觉出一种深重的无可奈何的意味来。一时被这种沉重的情绪所感,忽然就不想再去质问他什么,三人就这样一路再无一话的行到容国公府。
容国公和世子今日都有事不在府中,容遇一早便知道洛家兄妹要来,早做好了迎客的准备,不想他的齐王表哥居然又跟着来了。
秦恒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帝都第一美男子的容二公子就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赶紧陪着这三位贵客去到卢生所居的博雅斋。
卢琛一介书生,身子单薄,完全不能和秦恒相比。虽然两人都被洛筝那帖泻药给折腾了一个晚上,但是秦恒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的去马下救美,顺带吃几口美人的豆腐,卢书生却是小病一场,在床上愣是躺了这么几天,早觉烦闷无聊,是以见到他们极是高兴,尤其喜欢拉着洛筝说话。
可惜洛筝心中有事,陪他说了一小会儿,便借口有事要和容二公子单独聊聊,便将容遇给叫了出去。
容遇偷觑一眼齐王的神色,本不愿意,奈何他再风流倜傥,却比不过木兰郡主的手劲儿大,毫无反抗余地的便被洛筝给拖出去了。
洛筝将他拖到外面院中西北角的一处小亭子里,抱着双臂,歪着脑袋,将他从上到下,从脚到头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三遍,将帝都第一美男子看得是遍体生寒。
“咳咳”,容遇掩饰般的轻咳了两声,鼓起勇气道:“不知郡主找在下所为何事?”
洛筝继续盯着他看了半晌,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听说同安公主已经去了法华寺礼佛静修,这个消息你可知道?”
容遇一怔,脸色白了几分,“在下不知。”
洛筝将他神情变化全都看在眼里,不由问道:“你当真毫不知情吗?难道公主突然决定去佛寺清修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也不知为何,也许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洛筝敏锐的觉得同安公主之所以突然离宫去了法华寺说不定便是和眼前这个帝都第一美男子有关。
容遇更是大惊失色,“郡主何出此言,公主千金贵体,如何能与在下扯在一起?”
洛筝嗤笑道:“容二公子,你不但是这帝都排名第一的美男子,更是这帝京最负盛名的风流公子,每日流连花丛,红颜知己无数。你这样一个情场高手,那日在醉仙楼难道还会瞧不出来同安心中所想?”
容遇不妨这位郡主竟然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将话给挑明了,呆了一呆,才反问道:“郡主这般直言不讳,敢问有何见教?”
洛筝盯着他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话,同安她如此待你,你心中是何打算?”
容遇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起来,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木兰郡主,你当真看齐王殿下不顺眼吗?”
“这还用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吧!”洛筝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那为何您与齐王殿下如此默契,都对在下问出这同样的一句话?”
“啊!”这回轮到洛筝呆了一呆,“你说什么?”
容遇苦笑道:“前日,齐王殿下宣我进宫,也是如郡主这般直言相问,连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都是先言明公主对我之情,再问我心中是何打算。”
洛筝没想到那个死渣男居然也会关心起这等事来,前世他可是对这个唯一的妹子不闻不问的?惊诧之余,不禁心中疑窦丛生,寒声道:“我问你,他这样问你,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又想怎么算计同安公主?”
容遇微一挑眉,神色微诧,这位郡主的想像力跑得也太偏了点吧,怎么就能把齐王殿下想得如此之坏!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为他齐王表兄点了一根蜡。
“郡主恐怕是误会齐王殿下了,殿下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做同安公主的驸马。”
洛筝仍是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前世秦恒是极不喜欢同安公主的这桩婚事的,因为这桩婚事既非父母所定,也非媒妁之言,而是同安自己选定的心仪之人,这在极重规矩的秦恒看来便是不合规矩,心生不悦,是以后来同安婚后过得再不好,他也是袖手旁观,认为这全都是同安不遵礼法自行择婿自已酿的苦果,完全不愿为妹妹做主。
容遇竟然心有戚戚般的点了点头,“郡主英明啊,殿下此举实在是,简直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殿下说若是我做了驸马,不但不可纳妾,而且以后也再不许我去倚红偎翠,只能守着同安公主一个女人过。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什么?”洛筝再一次被惊到了,秦恒那个死渣男花心鬼居然还会有不许别的男人纳妾的觉悟,这还是秦恒吗?前世为了他的那些个小老婆,洛筝没少和他吵,结果,她吵得越凶,他就娶得就越多,还美其名曰,因中宫无子,才要广纳美女以广衍子嗣。洛筝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也不想想她这个中宫是因何才会无子的。
“那你,你答应了吗?”好半天洛筝才问了这一句。
容遇长叹道:“若能尚主,不用我再去奋斗什么,一世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我自然也是愿意的,可是若是让我此后余生都只能守着一个女子过活,那等情景我只要略想一想都觉得无法忍受。”
“难道你拒绝了?”
“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倒是齐王殿□□贴,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补了一句,若是不愿放弃红颜无数,那便不能尚主,但是若同安公主一日不嫁他人,我便一日不能成婚。就这两条路由我任选一条。”
“看来容二公子是选了第二条了。”洛筝语气之中讽意浓浓。“这倒真是让人想不到,为了花丛中的各色美人儿,容二公子竟然愿意放弃尚主的无限荣光。”
容遇正色道:“那是自然,容遇此生之志便是游遍花丛,摘尽天下名花,若是为了一朵花而放弃整座花园,岂不是太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