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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王酒量极大,太子和慕容琛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的酒量。才不过两柱香的时辰,太子备下了几坛子佳酿就已见底,太子只好命人赶紧再取出几坛子来。广宁王兴致勃勃,而这会儿太子说话已经打结。慕容琛酒量虽然不小,但是也架不住广宁王这个劲头,他约莫觉着广宁王是在想法设法的把自己和太子灌醉,这样一来,自己和太子原本商量好的那些话应该就说不出口了,这个广宁王心思也够深的了。
他一抬头又喝干了一杯酒,只是没人发觉他趁着这个当口将一小块醒酒石送到嘴里压在了舌下。那是太子特意命人去外面找来的,醒酒效果奇佳,太子费了不少劲才得了三块,一块呈给了慕容逍,另外两块就他们两个人分了。
太子已经体力不支,举酒杯的手都已经有些发抖,他撑着看了慕容琛一眼,见慕容琛眼神依旧清明,知道慕容琛已经做好准备,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和王爷喝酒当真是痛快,痛快!在宫里,在这上京城,跟别人都没有这个感觉,真是痛快!”太子硬撑着说了这么句话后就不胜酒力,软软的倚在了旁边的软垫上。
“大哥喝不动了,我陪着王爷继续喝。”慕容琛说着就举起了酒杯。
“罢了罢了,郡王也喝了不少了,咱们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广宁王摆摆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郡王好酒量,我年岁大了,实在赶不上郡王了,咱们缓一缓,缓一缓。”广宁王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依旧清明,只是舌头上已经打结。
太子已然醉了,太子妃连忙上前将太子扶回房去歇着,而秦般毓也说带着广宁王妃去园子去转一转。一时间,这屋里就只剩下慕容琛和广宁王。
“太子殿下今日一直在闷头喝酒,似乎并不开心。”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广宁王端着酒杯,似是无意道。
慕容琛眼睛一动,血蝠卫给他的消息称现在的这位广宁王虽然没有二心,但是对阿爷的忠心也不像以前的那几位,这样的他似乎有被拉拢的可能性。自他归来,无论谁的宴会他都婉拒,今日太子的宴会他来了,是否是在表达什么情绪。
“大哥身为储君,日日还要陪着父皇一同处理政事,压力自然比旁人要大。更何况还有别的事情来絮聒,自然烦躁了。”
“郡王说的可是卫王和承天王两位殿下?其实在我看来,这两位威胁并不大,太子殿下再不济也占着嫡长子的名分,就算申贵妃封后,承天王的地位也不能同太子相比。无论的京中还是外面,支持太子的人并不在少数。”
“大哥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偶尔会有些担心罢了。”
“太子何须担心,不说别人,就那我自己来说,我也是必然是支持太子殿下的。殿下天性仁厚,又有郡王这样的兄弟相陪,以后定然会是一代明君。”
听得广宁王如此说,慕容琛的心放下一半,有他这句话至少可能保证他不会去支持卫王和慕容承祚。可是慕容琛的目的缺不仅限于此,他所希望的是广宁王能和他达成某种关系。
“王爷多年带兵在外,想来对训练军队一事颇有心得。我现在领了父皇的差事,在京中训练新军,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跟王爷请教一番。”
“萧某没有别的本事,带兵也算说得过去,郡王若不嫌弃,可带着萧某去看一看。”
“如此自然是好了。”慕容琛心里暗喜,忽然外面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道,“郡王,不好了,京中军营里的将士突然都发起热来,有几个已经昏迷过去了!”
慕容琛登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就在今日早上,有几个兵士突发高烧,营里的奉御只当是着凉就开了几服药,谁知发热的人却越来越多,最一开始的那几个就已经昏迷了!”
慕容琛暗道不好,只怕是军营里的人都得了什么病,若是自己处理不当导致将士死亡,那可就是重罪了。他向广宁王抱一抱拳道,“王爷恕罪,军中有要事,恐怕我得先回去处置了。”
“刚才萧某说要去军营里看看,不若郡王现在就带着萧某去吧。萧某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军中的病了,没准可以帮上郡王。”
“那多谢王爷了!”慕容琛顾不上其他,赶忙向外走去。
这边秦般毓也听说了慕容琛急急忙忙走了的事情,她心中也有些忐忑,老天可千万别让慕容琛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威信毁于一旦。可是过了没小半个时辰,就有人来回禀说,军中爆发时疫,而新军驻扎的京畿营已经被封了起来。
秦般毓脸色变了几变,瘟疫历来杀伤力巨大,如果新军因为这个而死伤惨重的话,作为训练新军主将的慕容琛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就算太子再想保住慕容琛都难了。
她眉头紧皱,半响都没说出话来。广宁王妃见状连忙道,“郡王妃不必担心,夫君身上一直带着治疗时疫的方子和药物,郡王不会有事的。”
可是秦般毓的表情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有所好转,反而更加扭曲了起来,谢娘不经意往地下看了一眼,惊道,“娘子见红了!”话音刚落,秦般毓就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坐在地上,唬的今枝连忙上前搀扶。
谢娘一把拉住今枝,“还不叫人抬个轿子过来,咱们赶紧回王府!”这边太子妃也看见了秦般毓的样子,当即就愣在那里了。倒是广宁王妃颇有见识,在秦般毓身边一直安抚着她,等到轿子抬过来了,广宁王妃也跟着去了郡王府。
谢娘早派了人回王府传消息,秦般毓一回来就直接被抬进了房里,而产婆也已经候在那里了。猗傩匆忙动西苑跑了出来,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看见陪伴着秦般毓回来的广宁王妃。
猗傩早就知道今日秦般毓他们去太子妃的目的,于是也猜到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夫人应该就是广宁王妃,于是上前客气道,“王妃请移步去前面歇一会儿吧。”
“不妨,郡王妃现在情况紧急,你安心看着那边就是,不必在意我。”广宁王妃温言道。她约莫猜到猗傩是这府里受宠的侧妃,是而也端着架子,不多说一个字的。
猗傩再三请了之后也就不再多理会,直接向站在一边的无鸾问道,“王爷那边有消息没有?现在能不能回来?”
无鸾无奈的摇摇头,“恐怕王爷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了,太医院的奉御们尽数赶往京畿营,要将时疫压下去之后才能放王爷回来。”
“阿毓现在这个样子,府上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猗傩脸上已显出了忧色,就在此时产婆从里面急匆匆的抛出来道,“王妃现在使不上力气,人又昏昏沉沉的,快让人弄些参汤过来。”
猗傩闻言连忙吩咐府里人去按着产婆的要求寻了东西过来。颍川郡王府多年来一直都过得十分节俭,就这一支人参还是从秦般毓的嫁妆里带过来的。猗傩也再顾不上坐在门外的广宁王妃,直接端着参汤就进了内室。
产婆将参汤喂下去后不久,秦般毓方才有了醒转的架势,昏昏沉沉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猗傩听得很清楚,秦般毓嘴里喊得是阿琛两个字。猗傩赶紧握住秦般毓的手,低声道,“阿毓,阿琛那边什么事都没有,你赶紧打起精神来,否则一会儿孩子就该有危险了。”
秦般毓的眼神依旧浑浊不清,但是好歹从面目表情上来说看的出她在用力了,可是过了许久孩子也没有生下来的意思。
猗傩有些恼怒的对产婆说道,“王妃这都第二胎了,怎么比头胎生的还困难?!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当差!”
那产婆唬的一跳,连忙说道,“王妃还没到生产的日子结果就动了胎气,不是生产的最佳时机,所以就费力些。您还是别纠结与这个了,好好看着王妃,千万别让王妃睡着了就是了。”
猗傩无奈,只好尽力陪着秦般毓。宫里面和妃听说了这件事,立马就让人出宫送来了上好的催产药,秦般毓喝下之后总算是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
猗傩松了一口气,又握着秦般毓的手鼓励了几句,听得产婆喊着生了生了,她这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恭喜王妃,是个小县主。”产婆将孩子抱了出来,擦去身上血污后将孩子递到了猗傩的怀里。虽然这个孩子并非王府众人期盼的男孩,但却十分健康,哭声也十分洪亮。产婆看秦般毓无碍,也就行礼退了出去。
猗傩将孩子递到了秦般毓怀里,准备出去再跟广宁王妃客气一番。毕竟人家陪着秦般毓回来又等候到了现在已是给了慕容琛好大的面子,她这边不能再失礼了。
她出去和广宁王妃正寒暄着,谢娘却突然沉着脸过来回禀道,“京中戒严了,所有人一律不准踏出家门一步,等候时疫结束才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