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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江流苏果然赶到,看到蓝月白被折磨得脸色惨白的样子立刻扑到床前,眼泪哗哗地流着:“阁主!你怎么样?”
蓝月白一声苦笑:“还能怎么样?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狼王仁慈,别多说了,我们先离开。”
江流苏点头,立刻擦去眼泪,上前小心地将他搀扶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门口。府门外已经停着一辆马车,江流苏不由愣了一下:“马车?接到狼王的消息我立刻就赶来了,根本没来得及准备……”
“是我准备的,”端木琉璃走到两人面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赶得比较匆忙,所以为你们准备了马车。”
看着她,蓝月白眼中的神情无比复杂,根本非语言所能形容。到了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王妃,从此之后我们是敌人了么?”
端木琉璃抿唇,淡淡地笑笑:“不是。”
蓝月白大喜:“真的?那太好了!多谢王妃!”
端木琉璃依然淡淡地笑着:“为什么不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没那么贪心的,”蓝月白摇了摇头,“我如此冒犯王妃,只要王妃不拿我当敌人,已经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至于朋友我已经不敢奢求。”
端木琉璃笑笑:“一路平安。”
蓝月白点头道了声谢,便在江流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江流苏跳上车去,对着端木琉璃店头为礼,接着一扬皮鞭,马车缓缓地启动,向前而去。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端木琉璃正要转身回府,却正好看到苏天宁走了过来,便停住脚步:“天宁,你来了。”
苏天宁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凝重:“凌云在吗?”
“在,”端木琉璃答应一声,“进来说吧。”
相伴进入前厅,楚凌云含笑开口:“天宁?坐吧。”
苏天宁明明有话想说,却似乎不知从何处开口,片刻后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天蔻病了。”
楚凌云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苏天宁眉头微皱:“这段时间她整日不思饮食,就知道躺在床上发呆,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一开始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刚才才哭着告诉我,说你和你琉璃怀疑她跟蓝月白联合掳走了琉璃,是吗?”
楚凌云笑笑:“我知道了,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没有,”苏天宁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天蔻有句话说的有道理:琉璃怀疑她,她没话说,毕竟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你和天蔻相交十几年,应该深知她的为人。但是你的为人我也了解,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绝对不会妄下结论,所以我才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凌云并不答话,转头看向了端木琉璃,端木琉璃略一沉吟,起身开口:“用说的比较难以明白,我想还是用做的比较好,请稍等。”
说是稍等,却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才派人来请两人去后院一趟。两人起身来到后院,苏天宁惊讶地发现,后院已经多了一堆黄沙,黄沙周围垒满了石头,将黄沙固定成了一个大大的长方体。
皱了皱眉。他奇怪地问道:“琉璃,你要做什么?”
端木琉璃指着沙堆说道:“这条隐形钢丝已经穿过了黄沙堆,而这个黄沙堆就是当日我陷入的那片松软的沙地,无论厚度还是高度都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设置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苏天林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今的情形跟那天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对,”端木琉璃点头,“现在你就是当日的我,我就是当日的天蔻,过去站好。”
苏天宁点头,两人便分别在沙堆的两头站好,并且把隐形钢丝缠在了手腕上。一切准备就绪,端木琉璃说道:“好,现在我开始拽动隐形钢丝。”
紧跟着,苏天宁便感觉到钢丝动了两下,端木琉璃已经接着问道:“怎样,能感觉的到吗?”
“可以。”苏天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端木琉璃笑笑,示意他放下钢丝过来:“我并没有内力,这种力道却可以让你感觉到。天蔻亲口跟我说,感觉到我拽动钢丝时便开始把我向外拉,我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天宁,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
苏天宁先是显得有些愕然,片刻之后却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也跟着变了:“你的意思是说,天蔻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要拉你出来,而任由你留在沙坑之中,好等着蓝月白把你带走!”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至少这一点谁都无法解释。当时我的处境十分危险,天蔻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我从沙子中拉出来,除非她也出了意外,否则任何原因的耽搁都说明她的动机不单纯。但是事后我问过凌云,当时天蔻并没有出任何意外,那么她是否能够解释其中的原因呢?”
苏天明的脸色变得更白,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端木琉璃却又接着说道:“天蔻反复跟我强调,说她当时明明已经拉动钢丝要把我拽出来了,但是通过刚才的实验,你觉得可能吗?”
的确不可能,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而沙漠中的那个沙坑又比这些沙土要松散得多,如果她真的曾经拉动钢丝,端木琉璃不可能丝毫感觉都没有。
沉默了很久,苏天宁才吐出一口气:“这么说真的是天蔻?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蓝月白为什么要跟她合作?”
“在这一点上,我的推测是错误的,”端木琉璃沉吟着,“我已经问过蓝月白,他说他从没有跟天蔻合作过。所以我猜天蔻可能另有合作者,只不过被蓝月白抢了先,阴差阳错之下让我落入了蓝月白的手里。”
苏天宁再度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转身就走。两人也不阻拦,知道他要回去找苏天蔻问个明白。一回头看到楚凌云的脸色有些难看,端木琉璃温声安慰:“不必难过,其实天蔻这样做也不是背叛了你,她的目的只不过是把你抢回去而已,至少她从没有想过伤害你。”
“但她企图伤害你,”楚凌云淡淡地说道,“这比想要伤害我更让我无法忍受。”
端木琉璃皱了皱眉:“你不会因此而牵连天宁?”
“不会,”楚凌云摇头,“除非天宁也背叛我。”
急匆匆地回到家中苏天宁什么也来不及做就冲到了苏天蔻的房间:“天蔻,我有话问你,你先起来。”
躺在床上的苏天蔻的确双目无神、面容憔悴,而且眼窝深陷,一看便知受了不少的折磨。看到苏天宁满脸阴沉,她强撑着坐起身来:“大哥,怎么了?”
苏天宁坐在床前,无比郑重地说道:“天蔻,你跟大哥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凌云和琉璃的事?”
苏天蔻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满脸震惊:“大哥,如今连你都不相信我了?你也怀疑我会害琉璃吗?”
“不是我要怀疑你,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苏天宁沉声说着,将端木琉璃方才做的那个实验重复了一遍,“告诉我,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苏天蔻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平静如常:“我解释不了,当时我明明已经用力把琉璃往外拽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说没有丝毫感觉。可是大哥,当时钢丝的两头分别都只有我们一个人,为什么你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呢?她说没有感觉到就是没有感觉到吗?那我说我已经开始用力你为什么不信?”
苏天宁愣了一下,一时竟然有些无言。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妹妹对楚凌云的爱恋究竟有多深,要说为了得到楚凌云他她会做出什么,他是一点都不会怀疑的。
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好,那你发誓,说你从来没有伤害过琉璃。”
“我发誓我没有,”苏天蔻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说着,“大哥,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琉璃,如果有半句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如此一来,苏天宁更加茫然不知所措了。
难道是琉璃故意陷害天蔻?但她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两人之间明明无冤无仇。就算天蔻跟凌云青梅竹马,她现在也已经是狼王妃,而且凌云也早就当众立下誓言,此生除了她之外再不要任何人,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必要陷害天蔻,离间她跟凌云之间的关系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说道:“好,只要你问心无愧,事情总能查个水落石出!你和琉璃必定有一个人没有说实话,但是凭凌云的本事,他一定会查到真相的,所以我希望你没有骗我!”
看着他的背影,苏天蔻眼中冷意幽然:不错,我是从没有想过要伤害琉璃,只不过……
蓝月白伤势未愈,不适宜长途跋涉,江流苏并没有带着他走远,而是在京城中寻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了下来,并立刻为他请医医治,等他的伤势好一些之后再回到天上阁。
入夜之后,蓝月白便让忙碌了一天的江流苏先回房间休息,他自己则迟迟不能入睡。如今内外伤都已经大有好转,倒不是因为被剧痛折磨,而是心绪异常烦乱。
然而片刻之后,窗口突然传来一声微响,他立刻目光一寒:“谁?”
“不必担心,是我,”窗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紧跟着面前人影一闪,她已经站在了床前,“一别数月,蓝阁主怎么变得这么惨了?”
见来人是她,蓝月白果然不曾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挪挪身体斜倚在床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消息果然灵通。”
“这不重要,”女子冷冷地说道,“重要的是你为何要违背当初给我的诺言?”
蓝月白摇头:“我没有,我明明都已经照你的吩咐做了……”
“你还说?”女子怒意盈然,“当初你明明答应我把端木琉璃带走,而且一年只内不会让她回到楚凌云的身边,我问你,你做到了吗?”
这个女子赫然正是当初在大沙漠之中时曾经夜访蓝月白的黑衣人。当初她用那块玉佩作为要挟,让蓝月白为她做的事情正是如此。知道端木琉璃与楚凌云间伉俪情深,蓝月白本不打算答应。但是因为对画像中的女子执念太深,转而想到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了却自己此生最大的愿望,所以当初他才说不是为了帮这个女子,而是为了自己。
不过无论如何,他把端木琉璃带走的确不够一年,便微微一叹:“那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你不知道……”
听着他的讲述,女子虽然因为蒙着脸看不清表情,眼睛里却瞬间浮现出诧异至极的光芒:“什么?竟然会有这种事?真是、真是太便宜她了!该死!该死!”
蓝月白淡淡地笑笑:“她是好人有好报,我是罪有应得。”
女子看他一眼,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意:“你的意思是,端木琉璃得到了水龙丹,如今她已经天下无敌了?”
“倒不至于,”蓝月白摇了摇头,“其实到目前为止,王妃并不知道她到底得到了一件怎样的宝贝。而且据我观察,水龙丹根本还没有开始发挥作用。不过既然已经进入王妃体内,你就不要妄想再夺走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自然知道,这还用你说?”女子冷冷地看着他,“不管途中发生了怎样的意外,总之你答应我的事情并没有做到,也就不算履行了承诺,你该不会想就这样算了吧?”
蓝月白微微冷笑:“放心,我不会,这件事情没有做到的确是我的责任,以后你若有什么要求,仍然可以带着玉佩来找我。但我有言在先,凡是跟王妃有关的事情都不可以。”
女子更加恼怒,却也知道勉强不了他,只得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如今我也没什么要你做的,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我先走了!”
几天以后,苏天宁再次来到狼王府,把一块雪白的玉佩放在了楚凌云面前:“这个给你。”
楚凌云低头看了一眼,挑了挑唇:“天蔻的?”
苏天宁点头:“她说她无法解释琉璃提出的问题,但她真的没有想过伤害琉璃,既然你已经开始怀疑她,她便没有资格再做隐卫,所以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玉佩是隐卫所独有,除非被隐卫除名,否则必须终生带在身边。
楚凌云不置可否:“那她人呢?”
“走啦,”苏天宁叹了口气,“她说她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所以要出去散散心。不过她只是出门游历,并非躲了起来,如果你还想找她兴师问罪,她随时会出现在你面前。”
楚凌云笑了笑:“天宁,这件事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苏天宁满脸迷惑地摇了摇头,“琉璃说的那一点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当我让天蔻发誓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她有心伤害琉璃,就让她不得好死,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我对天蔻的了解完全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样深,我突然觉得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看透过她。”
楚凌云突然吐出一口气:“你也有这样得感觉了吗?”
苏天宁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也这样觉得,”楚凌云目光闪烁,“原本我以为我很了解她,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们所了解的都是她愿意让我们了解的,除此之外,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苏天宁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那她说不再做隐卫……”
“随她,”楚凌云将玉佩拿在了手中,“如今这情形,她已经不适合再留下来。”
两人正在相顾无言,秦铮突然走了进来,只不过有些低头耷拉角。看到楚凌云和苏天宁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他顿时有些担心:“你们……怎么了?有事?”
“没事,”楚凌云摇头,“你有没有事?”
秦铮点头:“我有事。王爷,我刚刚从街上回来,偶然间听到七皇子府上的下人在议论,说子涯已经好多天不曾露面了。”
楚凌云目光一闪:“有这种事?他不是都形影不离的地跟在老七身边吗?怎么会好多天不露面了呢?”
“不就是说?”秦铮叹了口气,“如果他跟七皇子一起不露面那倒正常,可是七皇子出出进进,偏偏子涯不见踪影,我怀疑他可能出事了。”
“先别胡乱猜测,”楚凌云摇头,“如果邢子涯真的出了事,老七不可能那么平静。可能老七派他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也说不定。”
秦铮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肯定是这样!多谢王爷!”
“瞧你那点出息,”楚凌云瞅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邢子涯是什么绝色美女,让你如此念念不牵肠挂肚。明明人家看见你就知道翻白眼,你却还腆着脸往上凑,你前世欠他的?”
秦铮摇头,一本正经:“前世不欠他,我今世欠了他的。恨只恨我今世没有生成女儿身,否则我肯定以身相许。”
楚凌云忍不住笑骂一句:“滚蛋!别恶心我!”
秦铮摇头晃脑,显得很是得意,片刻后突然说道:“啊!对了!一年一度的蔷薇盛会就快到啦,王爷和王妃今年还会参加吗?”
楚凌云沉默片刻,接着唏嘘不已:“又要到蔷薇盛会了吗?时间过的还真快呢。似乎是在昨天,我刚刚慨叹与琉璃相识已经整整一年,想不到今天就已经整整两年了。”
秦铮可不是为了听他这些感叹:“那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楚凌云伸了个懒腰:“难得咱们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开心一下,为什么不去?算算还有几天了,去准备吧。”
秦铮答应一声离开,苏天宁也满腹心事地走了。楚凌云将那块玉佩拿给端木琉璃看,端木琉璃却只是笑了笑:“她这也算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了,明知解释不了,便干脆来个一走了之。”
“不必再理会她,”楚凌云笑了笑,“到今天为止,我跟她之间的情分彻底结束!”
几日后,蔷薇盛会。
大上一次的蔷薇盛会成就了楚凌云和端木琉璃这对神仙眷侣,上一次的蔷薇盛会楚凌云遭遇刺杀险些命丧黄泉,是以两次都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知这一次的盛会又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呢?
可以肯定的是本次的盛会比前两次还要热闹,参加的人也更多,而且倒有一多半是冲着楚凌云和端木琉璃来的。尤其是端木琉璃不但死里逃生而且还带回血寒玉给琅王解了毒一事更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坊间已经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令所有人的好奇心快要爆掉,当然都争着前来一睹芳容,并且能够有机会亲耳耳听一听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经过就好了。
楚凌云和端木琉璃越出色,自然就越衬得其余人黯然失色,其中就包括最是愤愤不平的楚凌扬。今天的端木琉璃依然穿了那晚上的冰蓝色衣裙,迅速俘获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立刻满脸惊艳,均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着,仿佛靠得越近就越能沾染到那圣洁的冰蓝色。
“哇!三嫂你太美了!”久未露面的公主楚寒薇迎面而来,满脸赞叹,“真不知道三皇兄究竟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今生居然能够娶到你这样的王妃!”
楚凌云笑笑:“虽然这句话我已经无数次地听人说过,不过仍然感到很高兴。”
端木琉璃浅浅地笑笑,越发风华绝代:“一段时间不见,公主长大了。”
“是吗?”楚寒薇面带微笑,原先的稚气的确已经褪去了不少,已经渐渐具备了皇室公主该有的端庄优雅,“其实我觉得长大一点都不好,那么多规矩、麻烦,还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哪里像小时候那么无忧无虑。可是母妃却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那么幼稚了什么什么的,我的耳朵都听得快起茧子了!”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足见这位姑娘是真的长大了。楚凌云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至少并不反感,居然还有兴趣逗了一句:“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你考虑的,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终身大事。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哥,三皇兄给你做做媒如何?”
楚寒薇俏脸一红:“才不要你帮忙!”
“对,你可以自己挑,”楚凌云满脸一本正经,“今日的蔷薇盛会有很多风流倜傥的公子前来参加,你趁机看看其中可有合心意的,只要你指出来,三皇兄保你心想事成,绑也绑到洞房里去。”
楚寒薇越发不好意思,扭头就走:“我不跟你说了,我找母妃去!”
端木琉璃笑笑,回头看了看楚凌云:“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妹,近一年的时间不见,我发现寒薇眉宇之间越来越与你有相似之处了。”
“是吗?”楚凌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家夫君我俊得如此人神共愤,这世间居然还能有人与我相媲美?”
端木琉璃失笑:“不是媲美,是臭美。”
楚凌云一把搂住她,旁若无人地在她腮边亲了亲:“我是臭美,但你是真美,美得让我白爪挠心。”
端木琉璃一向性情淡薄,喜怒皆很少形于色,可是听到这句颇有个性的夸赞,她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夫君如此文采斐然,用了一个这么妙的词?原来夸别人美还可以用白爪挠心吗?”
她倒是笑得开心了,楚凌云的眼眸反而渐渐变得幽深,语气也无比认真:“琉璃,你再笑,事情可要糟了。”
“什么?”端木琉璃依然笑得眉眼弯弯,“什么事情要糟了?你还能打我呀?”
楚凌云微笑:“我不打你,不过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美得让我想……”
说着,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整个身体几乎与端木琉璃完全贴在了一起,而正是因为如此,端木琉璃立刻感觉到了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登时浑身一僵:“你……”
“是不是要糟?”楚凌云居然有些得意,“所以呢,现在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到别处溜达溜达去……”
“去”字还未说完,端木琉璃已噌的一下,远远逃了出去。楚凌云叹了口气:“秦铮,跟上去,若有任何差池,你知道后果。”
秦铮翻个白眼:“知道了。”
每日面对如此美丽的娇妻却只能看不能动,端木琉璃知道楚凌云忍得有些辛苦,但却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也……
想到那明显的变化,她不禁有些脸红,忙不迭地甩了甩头,借着欣赏盛开的百花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院中蔷薇盛开,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早已吸引了无数彩蝶翩翩飞舞,更是锦上添花。看到有几只蝴蝶围着自己,端木琉璃饶有兴趣的地抬起手逗引着它们。
不经意间,宽大的衣袖顺着她嫩滑如牛乳的肌肤滑了下去,露出了莲藕般的玉臂,臂上一点守宫砂鲜艳夺目,美得宛如情人的眸。不过幸好,她接着便觉察了这一点,立刻放下手臂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敢再做如此大的动作。
可是尽管她已足够快,方才的一幕却依然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楚凌扬。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成亲已经近两年,她居然还是处子之身!难道两人貌合神离?还是三皇兄根本就不行?
楚凌扬的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一直追随着那道冰蓝色的身影。
才艺展示尚未开始,端木琉璃便在园中四处走着,谁知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听有人不停地尖叫:“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娘娘快醒醒啊?”
出事了?端木琉璃眉头一皱,向那边走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绿衣女子倒在地上,上半身靠在一个丫鬟的怀里,而且呼吸急促,嘴唇发紫,一双手也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看样子痛苦万分。而这个女子端木琉璃并不陌生,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晴妃,安紫晴。
瞬间联想到当日安紫雨的样子,端木琉璃眸中掠过一抹恍然,立刻加快脚步上前:“让开!”
声音并不高,却透着令人不敢违抗的清冷和威仪。众人一颤,居然不自觉地向两旁让开,各自转头看着她,随即满脸恍然:对呀!琅王妃医术高明,她一定有办法!
端木琉璃快步走到近前蹲下身,眉头微皱:“晴妃娘娘可相信我?”
安紫晴早已说不出话,但却毫不犹豫地点头……而且是重重点头,端木琉璃也跟着点头,接着向后伸出一只手:“秦铮!”
“来了!”
秦铮一步蹦过来,将身上的布包取下递了过去。端木琉璃接过打开,从里面翻找出一个黑色瓷瓶,拧开盖子倒了一粒黑色药丸出来:“服下去,快!”
晴妃丝毫迟疑都没有,立刻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众人屏息凝视,惊喜兼惊奇地发现她浑身的痉挛很快停止,原本急促的喘息也渐渐平静,虽然唇上青紫未退,但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端木琉璃目光微闪:“怎样?”
“好多了。”安紫晴满脸感激,“多谢琅王妃救命之恩!”
端木琉璃摇头,上前搀扶着她:“来,先起来。”
扶着她起身,并将她交到丫鬟的手中,她细心地嘱咐了一句:“快扶晴妃娘娘去那边休息,一定要保持安静,不得剧烈活动,也不要急着回去,一会儿我再替娘娘检查一下,若是没什么大碍再回去歇息不迟。”
丫鬟千恩万谢地扶着安紫晴退到了一旁。端木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担忧,刚要回身去找楚凌云,却发现珺王楚凌飞之母宁贤妃正好走到她面前,便屈膝施了一礼:“琉璃见过贤妃娘娘。”
“琅王妃免礼,不必客气。本宫听说晴妃出了意外,不知怎么样了?”宁贤妃虽已人到中年,却依然貌美不减当年,且有一种少女不具备的成熟风韵,正是最有味道的时候。瞧她笑容和善,眼神温润,倒令人十分愿意接近。
端木琉璃眸中似乎掠过一抹微光,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琉璃已控制住她的病情,暂时无碍。”
“暂时?”宁贤妃愣了一下,继而眉头微皱,“琅王妃的意思是,她这病情还会反复,而且……十分严重?”
端木琉璃摇头:“琉璃不曾给贤妃娘娘做过详细检查,不敢妄下断语。各宫主子的身体一向是由太医们负责的,他们或许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宁贤妃抿了抿唇,继而微笑:“有劳琅王妃,打扰了。”
端木琉璃点头为礼,与她擦肩而过,很快回到了楚凌云身边。见她如一朵冰蓝色的云飘到自己面前,沿途吸引无数惊艳的目光,楚凌云傲娇得很,伸出双手接住她:“又出风头去了?”
“才没有。”端木琉璃摇头,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目光却不自觉地往下溜,“晴妃出了些意外,我帮了一把。”
看到她的目光,楚凌云有些头痛:“琉璃,别惹我好不好?我很辛苦哎!”
端木琉璃立刻移开视线,一本正经地开口:“凌云,你有没有觉得宁贤妃有问题?”
楚凌云笑笑:“有。”
端木琉璃目光闪闪:“什么问题?我怎么看不出来?”
楚凌云满脸黑线:“那你还问?”
端木琉璃很无辜:“直觉告诉我,她有问题。但究竟是什么问题,我便看不出来了。”
楚凌云笑笑,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问题就是……她是五弟的母妃。”
“哦……”端木琉璃恍然,片刻后眨了眨眼,“那又怎么样?”
楚凌云抿唇:“自己去想。”
端木琉璃想了一会儿,嘁一声放弃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凌云这句话绝对不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看看人已到得差不多,楚天奇下令蔷薇盛会正式开始。整个会场之中,最惬意的无疑就是楚凌云和端木琉璃夫妇了,因为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心情自是与之前完全不同。
除了安紫晴,整场盛会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身为医者,端木琉璃也不曾忘记她,早已替她做过复查,确定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便建议她回去歇息。安紫晴点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暮色降临时,楚天奇早已命人在园中摆下宴席,君臣同乐。不多时,各处的烛火依次亮起,将周围都映照得亮如白昼,伴随着阵阵酒菜的香气,越发令人垂涎欲滴。
“琉璃,我不要吃这个,黄乎乎的好恶心。”某人瞅着自己碗中的极品南瓜粥,委屈地撅着嘴。
“吃了吧,乖。”端木琉璃笑笑,“南瓜是好东西,对身体有好处。”
楚凌云眨眨眼,突然抬手一指:“好菜来了!”
端木琉璃一转头,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端起那碗粥,呼啦一下倒进了秦铮的碗里。按说这样的场合根本没有秦铮的座位,但楚凌云不管,他想让谁坐在他身旁随他高兴,旁人若是有意见可以随便提,反正他从来不会采纳。
秦铮叹口气,认命地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端木琉璃已经回过头,正好看到楚凌云端着空碗笑得温柔:“秦铮,你听到没有?琉璃说南瓜是好东西,还不把你碗里这些喝掉?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端木琉璃扭过头:懒得理你。
秦铮也扭过头:才不理你!
某人怨妇一般咬着唇:被嫌弃了,而且是同时被两个人嫌弃,我好惨哪!
想了想,他讨好地靠到爱妃身边:“琉璃……”
“啊!啊啊啊!”
这几声尖叫的主人虽然并无内力,但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加上距离宴席比较近,不少人立刻被惊动,本能地侧耳倾听:此人显然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事情,否则不会叫得如此撕心裂肺!
端木琉璃立刻目光一凝:“出事了?”
楚凌云点头:“而且事情还不小。”
端木琉璃皱了皱眉:“要出去看看吗?”
楚凌云摇头:“不着急,有人会处理。”
果然,楚天奇立刻目光一沉:“来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侍卫立刻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如此一来,被惊动的人越来越多,偌大一座御花园竟很快变得鸦雀无声,仿佛空无一人。不多时,侍卫快步跑回,抱拳说道:“启禀皇上,前面发现一具宫女的尸体,另一名宫女路过时发现,因此尖叫。”
楚天奇愣了一下:“死因呢?无缘无故为何死了宫女?”
侍卫回答:“回皇上:那宫女死因可疑,应该是被人杀害,而非意外,致命伤在咽喉处。”
前世身为法医,出于职业的敏感,端木琉璃立刻就想起身前去看个究竟。不过楚凌云却一把拉住了她:“你慌什么?怎么对尸体那么感兴趣?”
端木琉璃笑笑:“你看出来啦?”
“那还用说?”楚凌云转头看着她,“我算是发现了,只要一听说哪里有人死因可疑,你就两眼放光,仿佛狼见了肉一般,你是有多喜欢研究尸体啊?”
端木琉璃一抿唇:答对了,就是这么喜欢。那不是职业病吗?
就在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楚天奇已经接着说道:“穆易泽,你去看看。”
作为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之一,又是太医院提点,穆易泽在验尸方面也颇有心得,当下立刻起身施礼:“臣遵旨。”
接着他在侍卫的引导下前去查看了一下情况,不多时便即返回,脸上居然带着一抹明显的恐惧。楚天奇的心不由一沉:“怎么,事情很严重?”
穆易泽虽然低着头,眼中的恐惧却更加明显,甚至连身躯都微微有些颤抖:“启禀皇上,臣已经验过了那宫女的尸体,发现她体内的血已经被吸干了,臣怀疑……”
楚天奇心中一跳,紧跟着反问:“怀疑什么?”
穆易泽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下去:“臣怀疑是吸血鬼所为!”
楚天奇愣了愣,突然砰的一掌击在了桌面上,厉声呵斥:“一派胡言!这世间哪来的吸血鬼!穆易泽你不要妖言惑众!”
“臣罪该万死!”穆易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臣不该胡言乱语,请皇上责罚!”
楚天奇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紧跟着便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道:“起来吧,朕恕你无罪,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易泽早已冷汗如瀑,却不敢抬手去擦,哆哆嗦嗦地说道:“多谢皇上,臣方才仔细验过了,宫女的致命伤的确在咽喉上,而且她浑身上下只这一处伤痕。”
楚天奇眉头微皱:“咽喉上是怎样的伤?刀伤,剑伤还是……”
“回皇上,都不是。”穆易泽摇头,“她咽喉处有两个血洞,像是被什么牙齿尖利的活物咬出来的,并由此吸干了她体内的血,尸体才会异常干瘪。”
众人闻言都惊愕异常,恰好一阵夜风吹过,居然齐齐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咽喉处的肌肤已经泛起了阵阵战栗,眼中更是浮现出了明显的惊惧!
楚天奇目光阴沉,眼底深处却迅速的闪过了一些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
穆易泽沉吟片刻,哆嗦着说道:“回皇上,没有了,臣不曾发现什么线索。”
楚天奇点头:“退下吧。”
穆易泽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退到了一旁。楚天奇略一沉吟,又命侍卫暂时将宫女的尸体抬下去,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此事有些蹊跷,朕会命人仔细查探,不过不要因为这小小的意外扫了破坏了咱们的兴致,来,大家继续。”
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情,谁还有心思吃喝玩乐?不过帝王既然下了命令,自然没有人敢当面违抗,只得耐着性子重新落座,但却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将他们刚才的对话听得分明,端木琉璃悄声问道:“吸血鬼是什么?那应该是父皇的忌讳是不是?”
楚凌云看她一眼:“知道还问,若是被父皇听到,你就倒霉了。”
“那咱悄悄地说,不让他听到”,端木琉璃满脸不怕死的表情,“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凌云叹口气:“乖,回去我再告诉你,先吃饭吧。”
端木琉璃点头,这才重新拿起了筷子,可是不等她把手伸出去,陡然听到第二声惨叫传来:“啊!啊啊啊!”
这一声尖叫的气凄厉犹胜于刚才,众人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定,听到这声惨叫均脸色大变,有不少人已经噌地站起身,几欲夺路而逃。
楚天奇也坐不住了,早已刷的站了起来:“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卫答应一声,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蹿了出去,片刻后便即回转,脸色早已改变:“启禀皇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情形与方才几乎一模一样。尸体也是被上菜的宫女看到,这才尖叫出声。”
楚天奇的脸色瞬间发白,突然甩手就走:“过去看看!”
同样的事情发生一次或许是意外,发生两次就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胆大者起身跟了上去,大多数人虽然有些害怕,但看到人多势众,而且好奇心很快占了上风,也就随后跟上。
端木琉璃早就有些耐不住性子,哪里还会落在人后,早已一把握着楚凌云的手拖着就走:“快!我们去看看。”
楚凌云颇为头痛:人家的王妃都是对女人喜欢的玩意儿感兴趣,怎么他的王妃就这么与众不同呢?居然喜欢研究尸体。
宫女尸体就倒在不远处的凉亭旁边,众人赶到时,那个发现尸体的宫女早已退在一旁,正不停地哆嗦着。旁边的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盘子的碎片和各色佳肴。
转头看去,死者浑身僵直地趟在地上,双眼圆睁,满脸恐惧,周围的地上却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显然临死之前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体内的鲜血被人吸走。
穆易泽早已强忍恐惧上前将尸体检查一番,退回来说道:“启禀皇上,此女的死因与之前那人一模一样,都是被人吸干了鲜血!”
看到端木琉璃一直紧盯着那个宫女的喉咙,楚凌云不由压低声音问道:“琉璃,发现了什么?”
端木琉璃低声回答:“的确是被人吸干鲜血而死,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种牙齿尖利的物种。”
楚凌云挑了挑眉:“吸血鬼?”
端木琉璃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
见她如此肯定,楚凌云反而有些好奇:“这么肯定?为什么?”
因为我来自现代社会,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吸血鬼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故弄玄虚而已,这叫攻心为上。
端木琉璃摇头,低声说道:“不为什么,这绝对不是吸血鬼,而是人为。”
“我相信你。”楚凌云毫不犹豫地点头,“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冒充吸血鬼制造了这两起命案,那么他的目的呢?”
端木琉璃沉吟着:“真正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但他现在应该是为了制造恐慌。”
楚凌云的目光却微微闪烁着,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方便明说。便在此时,楚天奇已经扬声说道:“这分明是那些不轨之人故意制造出来惑乱人心的,不必惊慌。不过既然出了这种事,盛宴到此为止,众位爱卿先回去吧。”
太好了!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了!群臣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哄的一声作鸟兽散了。楚天奇顾不上理会他们,立刻转身吩咐:“来人!命令宫中侍卫加强巡逻,绝不可再给对方可趁之机!”
侍卫答应一声退下,只管去布置。诸位皇子见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一一告退离开,楚天奇却突然开口:“云儿,琉璃,你们先不要走。”
二人停步,楚天奇招手示意他们上前,眉头紧皱:“云儿,你看出了什么?”
“没有。”楚凌云摇头,“不过琉璃说这绝非吸血鬼所为,而是有人故弄玄虚。”
楚天奇立刻眼睛一亮:“还是琉璃聪明,朕就说,哪来的吸血鬼?”
楚凌云笑笑:“不过父皇,此人既然有备而来,可能不会就此收手,请父皇千万小心才是。”
楚天奇脸上笑容一僵,眼眸迅速变得深沉:“天子脚下,岂容他如此草菅人命!朕会立即命人暗中搜捕,务必除了这个祸害!”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了停,显然是希望楚凌云把话接下去。楚凌云倒是不曾让他失望,笑了笑说道:“父皇若是信得过,我倒可以查查看。”
楚天奇眼中掠过一抹喜色,却故意叹了口气:“你刚刚长途跋涉归来,还未养好身体……”
“那倒无妨。”楚凌云摇头,“托琉璃的福,我不但双腿痊愈,而且剧毒已解,不能再整日无所事事,也该为父皇分忧解难了。”
楚天奇微笑:“既如此,那就辛苦你了,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楚凌云点头:“请父皇先去歇息,此事就交我了。我若查不到什么,父皇再另请高明不迟。”
楚天奇微微一笑:“狼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了?以前不是一向狂妄得很吗?拿出你那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来,此事必定可以迎刃而解!”
楚凌云点头:“多谢父皇夸赞,父皇请。”
仿佛将一切交给楚凌云便万事大吉,楚天奇立刻转身而去,而且步履轻快。等他离开,楚凌云一回头,不由接着拍了拍脑袋:他家的王妃居然已经蹲在尸体旁边,正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凑过去蹲下,他眼眸闪烁:“琉璃,又发现了什么?”
“那种动物牙齿上带有一种烈性麻药。”端木琉璃回答,“当它把牙齿刺进宫女的咽喉,麻药迅速起效,这个宫女便动弹不得,只能任它吸干鲜血了。”
楚凌云满脸赞叹:“厉害呀,还有吗?”
端木琉璃想了想:“我怀疑这种东西并非自然野生,而是有人豢养的,听人的命令行事。”
楚凌云饶有兴趣:“怎么看出来的?”
端木琉璃笑笑:“我猜的,直觉,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楚凌云也跟着笑:“那么请你直觉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这一次对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们就算想追查也无从查起。如果他以后不出手便罢,否则绝不能容许他如此轻轻松松地离开。所以我直觉,我们接下来应该……回家睡觉。”
楚凌云笑笑:“好。”
妥善安置了两具尸体,几人先行回府再说。上了马车,端木琉璃突然问道:“宫中有人喜欢吹笛子吗?”
“没听说过。”楚凌云回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端木琉璃一愣:“刚才有一阵笛声隐隐约约传来,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应该是笛声吧,你没听到?”
虽然特工一向涉猎广泛,但笛子她还真不懂。
楚凌云看着她,慢慢摇了摇头:“我没听到,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此言一出,端木琉璃不禁有些迟疑起来:楚凌云的内力深不可测,居然什么都不曾听到,她明明一丝内力都没有,怎么可能……
“那或许是我听错了。”端木琉璃皱眉,“否则如果我能听到,你没道理听不到。”
楚凌云倒没有急着下结论:“你可以确定那声音是笛声吗?”
端木琉璃仔细回味了片刻,竟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如今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反正那种声音有些奇怪。”
楚凌云沉默了片刻:“先回去再说。”
原本一场热热闹闹的蔷薇盛宴居然以这样恐怖的方式结束,所有曾经看到那一幕的人自然都心有余悸,怕是久久不能入睡了。宫中诸人生怕同样的遭遇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住处,继而门窗紧闭,躲到被窝里暗中祈祷。
中途退场的安紫晴没有看到那一幕,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听到宫外那阵骚乱,她还是有些奇怪,欠了欠身问道:“香草,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吵?”
“不知道,”香草摇了摇头,“请娘娘稍候,奴婢出去看看。”
安紫晴点头,不是她特别爱管闲事,而是她的心上有一个时时牵挂的人。
香草这一去也耽搁的时间居然还不算短,越发令安紫晴有些心绪不宁。不过就在她刚刚准备下床出去看看的时候,香草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惊惧:“娘娘,出事了,听说御花园那边死了两个宫女,而且死因十分蹊跷。”
“什么?”安紫晴愣了一下,“怎么个蹊跷法?”
香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两个宫女都是被吸干鲜血而死,说不定是吸血鬼所为。”
安紫晴大吃一惊,立刻觉得心脏一抽,好不难受。定了定神,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别人可还有出意外的吗?”
“好像没有了,”香草摇头,“听说就是两个宫女。”
安紫晴点头:“如此,你先下去休息吧,记住不要再胡乱打听,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香草答应一声,伺候她躺下并且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熄了烛火,转身退了下去,并把房门紧紧关了过来。
安紫晴躺在床上,自然是久久不能入睡,不过让她稍稍安心的是那个人安然无恙。最奇怪的是方才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会突然那么难受?她甚至都觉得如果没有端木琉璃那颗药丸,说不定她就一命呜呼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突然被无声无息地打开,房中已经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安紫晴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猛地翻身坐起,惊喜不已:“你来了?”
“嗯。”黑暗中传来一个男子低低的声音,居然很好听,“你没事吗?”
说着他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安紫晴也早已翻身坐起,迫不及待地扑了他的怀中:“我没事,多亏了琅王妃,还没有好好谢谢她呢!”
男子紧紧搂着她,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柔情和担忧:“好好的怎会突然那个样子?当时可真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安紫晴喃喃地说着,“不过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惊动其他人?万一被人发现,我死了没什么,你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许乱说!”男子低声斥责了一句,“我待你之心就如你待我之心一样,你若是死了,你以为我还能活吗?”
“不要说!”安紫晴柔声说着,“我们已经说过绝不轻言生死,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是吗?”
男子轻轻答应一声,低头在她腮边亲了亲:“所以答应我不要放弃,我一直在努力,要争取一个在一起的机会,不要放弃好吗?”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安紫晴柔声回答,“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就如同我放不下你一样,不死不休……你看我,又说什么死不死的,真是该打!”
“不错,是该打,”男子低低地笑了笑,“不过用什么来打可就由我决定了……”
说着他双唇下移,轻轻吻住了安紫晴柔嫩的唇。缠绵片刻,他才抬起头重新将安紫晴搂紧在怀中:“不过,你确定已经没什么事了吗?可曾找太医来看过?”
“没有,我真的没事,”安紫晴摇头,“吃了琅王妃的药之后,我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不必担心。不过我方才听香草说,有两个宫女出了意外是吗?”
男子点头:“是,不过这件事你不用管。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我知道,”安紫晴点头,“你也千万小心。”
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不过片刻后安紫晴便叹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吧,万一被人看到就糟了。”
男子沉默片刻:“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就算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我保重。”
安紫晴微笑点头:“我会的。”
男子又看她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穿窗而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安紫晴怔怔地看了很久才重新躺了下去,只觉心中酸酸甜甜,好不难受,许久之后才带着对未来美好而又苦涩的期盼渐渐沉入了梦乡。
一晚上的功夫就出了两条人命,这对一向太平的东越国而言倒是很少有过的事,所以很是令人惶恐了一番。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宫中却异常平静,再没有发生过如此恐怖的事。消息传出,众人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暗中祈祷着来人只是跟那两个宫女有仇,所以把他们杀死之后便不会再出现了。
“哼!不过刚刚恢复正常,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邀功请赏了吗?”琰王府内,楚凌欢目光阴沉地说着,“居然主动把那么棘手的事情揽上身,就不怕万一搞砸了,会惹得父皇大怒吗?不过那样那才真的是大快人心!”
回来之后听说楚凌云居然主动请缨,要彻底调查这件事,楚凌欢没来由的有些恼火。因为他知道有端木琉璃这个强有力的助手,说不定楚凌云真的可以查清此事,到时在父皇面前岂不又是大功一件?
本来楚凌云之前就曾经立下了赫赫战功,只是因为受伤残废才沉寂了三年,如今伤势痊愈没多久,他就已经按耐不住,又想大出风头了吗?他在朝野上下的威望本就高的得不得了,其余皇子几乎无人能及,如果再被他连续立上几功,眼看着父皇的年纪越来越大,那岂不是……
正在此时,消失多日的邢子涯走入了前厅,虽然风尘仆仆,精神状态却还不错:“王爷,属下回来了。”
楚凌欢眼睛一亮:“怎么样?”
邢子涯缓过一口气,瞧瞧左右无人才点头说道:“的确有所收获,属下照您的吩咐,在木灵芝出现的地方放了那样东西,然后躲在一旁暗中观察,发现她虽然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但是眼神却有变化。”
“很好!”楚凌欢兴奋地击了一下手掌,“如此看来,本王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住了口,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不过一个大好的机会既然出现在了眼前,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只不过是需要一番精心的策划罢了。
然而邢子涯却显然并不像他那么乐观,甚至有些担心:“王爷,咱们这样做虽然可以确定木灵芝的身份,但是也有可能打草惊蛇吧?木灵芝看到那件东西,肯定会想到是天鹰教的人找上了门,万一她立刻躲起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本王也想过,”楚凌欢微微地冷笑着,“不过有些时候是需要打打草惊惊蛇的,再说就算她躲起来,还有她的女儿呢?到时候咱们只要随便散布些消息出去,还怕她不露面吗?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通知四皇子,卖他一个人情,对本王也大有好处大,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邢子涯点头,突然问道,“对了王爷,我回到京城中时,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说是宫中出了吸血鬼,是真是假?”
“谁知道?”楚凌欢冷笑,“不过此事确实蹊跷得很……”
就在众人由衷地祈祷此事已经彻底结束,平静将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新的状况再度出现了。
两天之后天刚蒙蒙亮,琅王府的大门便被人急促地敲响,仿佛催命一般。侍卫立刻上前开门,才发现居然是宫中的內侍,不等他开口,內侍已经急急地说道:“快!快!出事的了!皇上请琅王和琅王妃立刻入宫一趟!”
接到消息,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御书房,楚天奇正在满地转圈,脸上有着明显的愤怒。对视一眼,两人上前见礼:“参见父皇!”
“免了免了!”楚天奇挥了挥手,眉头紧皱,“云儿,琉璃,朕为何要你们入宫,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楚凌云目光闪烁?“难道又有人遇害了?”
楚天奇咬了咬牙:“一夜之间,四条人命,凶手简直可恶之极!把他抓住之后,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四个?上次是两个,这次就变成四个了?那么下一次呢?六个还是八个?此人还真是凶残至极!
端木琉璃眼中闪烁着一丝冷意,无论如何如此草菅人命根本为天理所不容,就算来人真的跟某人有仇,但也该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伤害那些无辜的宫女?
皱了皱眉,她首先开口:“父皇,此次遇害的也都是宫女吗?”
“不是,”楚天奇摇头,“两名宫女,还有两名內侍,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也就是说,来人并没有特定的目标。端木琉璃点头:“他们的死因是否与之前的两人一样?”
“外观看来完全一样,”楚天奇目光阴沉,“都是被咬破咽喉吸干鲜血而死。”
端木琉璃略一沉吟:“凌云,我们去看看,请父皇稍候。”
两人在內侍的带领下来到了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经过一番检查,果然发现四人的死因与之前两人几乎完全一样。由此可见凶手必定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事绝非意外,是有预谋的。
楚凌云起身,首先开口:“将发现尸体的人以及周围最有可能听到动静的人带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