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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起来细细梳洗打扮了,便挽了丁山下了大厅,与着金子恒并圆君一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百花节的百花节是从上午巳时初(9点)到晚间戌时末(21点),先一轮一轮评选出今年的前十名名花,由着首席的评花使并郡尉发奖赏。
再后让各个名公子女君作诗论赋一番,或者弹琴吹曲儿,反正是才艺表演时间。
最后会有个擂台赛,比武分花,谁赢了谁抱走。不少会几手的公子哥儿们都不会错过这番机会,赢了送于自个儿的心上人是极好的。
这档子比武完了以后,便把中间的花都撤到边上去,燃了篝火,一群人围着唱呀跳呀,勾三搭四呀,总之就是一场打着百花节的幌子实着却是相亲联欢晚会。
这会子将将辰时过三刻,时间尚早,街上行人却比往常两日少了许多,都赶着去场子里占位置了。他们过去的时候整个场地上摆满了各式鲜花,都是开的正好的,处处花团如云朵紧蹙,年轻的女君们儿郎们
亦都穿戴打扮的如花似锦,也不知是花映了人,还是人映了花。
场子中央的大台子也搭建好了,三丈宽十丈长的台子上许多下侍正来来回回的搬花,台子前有百十来张桌子,前头的一溜十张是评花使的,据说评花使多是些达官贵人或者名声在外的大儒等等。
人太多,她如今身量不过四尺半,抬了头只能瞧见各种后脑勺,圆君比她还惨些,两人什么都瞧不着,只能干瞪眼。、
还是金公子有考量,一边拨开人群一面道:“金某不才,运气好的定下了一桌位子,各位若不嫌弃,随我来吧。”
一群人便跟着他挤到了场子中央,由他引着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下。这处位置视野极好,也不知他是什么人,竟能定下这等位置,不过他自己不欲多说,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得了便宜就行了。
倒是圆君两眼亮晶晶地窜过来拉着他的手道:“子恒啊,你可真有本事,不如嫁了我做夫郎吧,下次再参加个什么会啊节啊的,就不用担心位子的问题了。”
众人‘.................’。
桌子虽然大,但是也坐不下这么多的人。只她与丁山并金公子,圆君与她爹爹五人坐下,其余人都站了在边上。
离着百花节开始还半个来时辰,圆君便拉了她上近了瞧一些平日里不常见的花儿,她爹爹担心两人走散,便让她三哥也跟来了,金公子瞧着无事也一并过来。
对安君来说,赏花最好的便是人少静寂之地,这处人太过,各种花儿堆在一起,前头围着各种围观的人,她与圆君这两战五渣压根就挤不进去,大多数时间都只能瞧一瞧别人的背影,总觉着在菜市口似的,忧伤的很。
圆君想了想对着她三哥道:“三哥,我什么都看不到,不如你蹲下,让我骑在你肩膀上。”
她三哥便依言蹲下,安君瞅着圆君那圆滚滚的身子压上去,不禁多扫了几眼她三哥的腰。总担心会折了腰啊,不过她三哥还是很坚强的,瞧着还挺稳当。
圆君朝着她挥了挥手:“安姐姐,上面真的能瞧得清楚噢,你也骑到子恒头上去。”说罢也不再看她,指挥着她三哥往一处地儿挤过去了。
金子恒挑了挑眉毛,对着她笑了笑,把折扇别进腰带里,真就在她面前蹲下了:“来吧,安君放心好了,子恒不材,也练了十几年武,断不会发生闪了腰的情况。”
捂脸.......
她终归还是没有真的骑到了金子恒头上去,只是让他背着,但也比自个儿走好多了,站的高就是看的远嘛。
别说,这时代的园艺还挺发达,许多花卉都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船型的,飞禽走兽型的,灯笼型的,还有许多平日里见了颜色比较少的花,这里能瞧见各种平日瞧不到的颜色。
约莫是受到了圆君的启发,不一会儿,许多女君都纷纷骑到了自个儿亲人或者夫君的头上去了,安君瞧着.......怎么说....很诡异。想想.又不都是小孩子,一群人头上扛着各种成年未成年的女人,像什么样子。
爬的高不光看的远,遭受的目光也就多,她的脸皮子终归厚实的程度还不够,想了想自个出来的目的,只得咬了牙,让金子恒背着自个儿绕了一圈。瞧了瞧时间,百花会也要开始了,金子恒便打算背着她回去。
忙道:“子恒不若放我下来自个儿走吧,左右也都看遍了,总背着也累人的。”
金子恒便依言放她下来了,一手拉着她一手为她挡开人群,慢慢往桌子那边挪过去。
评花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八个人,瞧着背影,应是年纪都不会太大。也对,这样一个等同于相亲会的百花节,让一群老头老太太当评花使也确实不太像样。
坐下刚嗑了一把瓜子,圆君与她三哥也回来了。百花节也算正式拉开序幕。
郡尉先上去说了几句,说完又换了郡主上去说,郡主说完又换了个皇子上去说,大意是先歌颂一遍国家,然后欢迎大家来玩,还要玩的开心,玩了尽兴,每当他们话音一落,便立刻有人带头鼓掌,然后旁边不知所以然的人们也跟着鼓掌。反正哪里的领导都一个样儿,不管是个什么情况,派头总是要摆足的。
等他们废话完,百花节才算正式开始。每一次开始选,座位上的人都能收到一个小绿木制牌牌,喜欢哪盆花便投哪盆,木牌牌最多的便晋级下一轮,搞得跟选秀节目似的。她也没有瞧见十分喜欢的花,便把木牌牌都存了下来,攒了一大把。圆君瞧了她攒了,也跟着攒。
好容易到了最后前十争排名。能竞到最后的花儿,不论品相还是品种,那都是顶尖尖的不必多说。非要争个前后,那也多只是个人偏爱。
最后十盆花的花主也都出来了,一阵啰嗦,大意是自个儿的花多么出众多么稀罕,希望大家支持自个儿。
人们早有自己心中中意的花选,便开始一个个上去投票。安君瞧了瞧,捧着那堆木牌牌,全都扔进了一株墨兰前面的盆子里,圆君瞧见了,也忙跟了过去。到最后不出所望,那盆墨兰得了这一届的花魁。兰花的花主特特的来了他们这桌道谢:“众花芸萃,两位女君却独独的偏爱在下这盆兰,可见是极幽雅慧质之人,此番能一举夺魁,也多亏了两位女君的青睐,在下不胜感激。”
安君正在嗑瓜子,一颗瓜子肉正嗑进嘴里,手里还抓着皮皮,听到这番道谢忙道:“不用谢,不用谢,我也只是心之所好。”
兰花的主人上前一步:“原是同道中人,鄙人家中还有几株兰,不知能否有幸与女君一同品赏一番?”
她正扔了瓜子皮皮,听他这么一说,忙摆手道:“公子客气了,我哪里能赏什么兰,只不过是瞧着一溜人过去,你最好看,便投给你了。”
公子虽还挂着笑容,脸色却有些暗了下去。
圆君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道:“我也是,我也是。”
公子的脸色变的有些灰。
便听圆君又道:“其实我原先觉着那盆牡丹的主人也挺好看的,不过安姐姐投了你,我觉着跟着安姐姐准没错,便也投了你。”
公子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匆匆打了揖,告了辞。
众人便都笑了出来。金子恒指了指她两:“你们呀,不愿去便推辞了,这么朝他的心窝子里捅刀子,也太狠了。”
安君“..............”天地良心,她投了这盆子兰花确实是因为瞧着这盆兰花的主人最好看,绝没有其他意思。
郡尉又上去说了几句,表扬了一番,便由着那位皇子给前十名发奖励,都是金银并些如意,珊瑚,东珠之类实在的奖励,数量颇丰。前三十名都有奖,不过都是银子,由郡尉发了。
之后便由着一位评花使,据说在诗词一途颇有名声,给花魁作诗一首。只见他略一思量,便挥笔写下:
撇开瑶草点春星,倦想黄庭梦亦听。
叶下穿云交半面,世间何句得全青。
信他寒谷无边醉,簪我衣裙没骨丁。
相勘凡花痴不了,纵浇尘土有馀馨。
下笔神速,字迹精致而大气,恰如清谷幽兰。众人皆拍手叫好。
其后又有几人写了几首诗词,却都没有这首出众。
之后又有几位少年郎上去弹琴吹曲一番,反应尚可。
最后,郡尉上台道:“众人皆知,百花城中有两位才艺顶顶拔尖儿的女君,所谓‘季舞南歌’,相信大家都有耳闻,当下,便由‘季舞’季云烟献舞一曲。”
话语刚落,底下许多人便鼓起了掌,安君一行人并不晓得这季云烟是何许人也,便拉了旁边桌上的一位下侍打听了一番。
那位下侍道:“几位一瞧,便知不是白花郡的人,那位季云烟女君现年一十有七,是咱百花郡舞艺最拔尖的女君,自五年前,每年开年的祭天舞便都是由这位女君跳的,小的远远的望见过两回,觉得那位女君的舞姿真是妙曼的很,小的嘴拙,不会说道,用我们公子的话说,那真是就如,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又看了看台上“云烟女君便要出来了,各位自看罢。”便扭过头去盯着台上不再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