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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锦抚上他的左颊,抬眼细细打量他。这个男人有世间最美丽的眼睛,敛去满目寒意,深邃如墨,当他专注地看着你,实在太容易让人沦陷其中。
不知怎么,她忽然感到自己这样幸运,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男人,她拥有的果然是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良姻。
“君上爱我什么?”她柔声问。
爱她什么?这话问出来,居然令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慕容弋一阵沉吟,半眯了眸子盯着她的脸瞧。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精致妩媚,一颦一笑都尽显万种风情。这双眼睛是他喜欢的,小巧却高挺的鼻子,红润精致的唇,没有一处不合他的心意。他喜欢她的容貌,喜欢她的细细软软的嗓音,甚至喜欢她偶尔的呆傻,有些天真,有些孩子气。
以前从不曾思量过,仔细想来却发现一件离奇的事。他似乎喜欢着她的一切,又或许,只因为她是她,他便能全心全意爱她的所有,包容她一切的不足和瑕疵。
这真是一个骇人的认知。
他微微歪了歪头,凝视她道,“皇后,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沉锦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自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双颊蓦地通红,偏过头,红潮一路蔓延到脖子上。从前她刚来大胤时,长公主曾对她说过,这个人寡言,不善言谈,简直不是这么回事么!
她很羞怯,却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神态,斜斜看他一眼,“谁说君上不善言谈,分明很会花言巧语。”
今上平日里是个严肃的人,板着脸不苟言笑,往往令人敬畏而胆怯。此时那如玉的面上含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居然如春风般和煦。
皇后口无遮拦,他也丝毫气恼,反而伸手去揉她的脑袋,指尖穿过她浓密乌黑的发,口吻亲昵得近乎宠溺,他挑眉:“即便花言巧语,那也只对皇后一个人,不好么?”
沉锦对情爱之事其实只是一知半解,即便过去一味以为自己爱着白泊奚,也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如这样的言语只在话本里瞧见过,此时听见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羞窘得想躲,连脚趾头都要红了似的。
她娇羞的模样愈发美,垂着头别开脸不应声,他眼中笑意渐浓,又朝他凑近了几分,轻声追问:“不好么?”
沉锦羞得有些恼了,伸手胡乱搡了他一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
慕容弋但笑不语,执起她的手到唇边,居然张口含住了那纤细如葱根削出来的指尖。湿热的触感传来,她惊呼了一声,如被烫着了一般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上下一番打量,脱口而出:“慕容弋,你才是放浪形骸,所以平日里那副冰渣子似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对不对?”
今上挑眉,抬起双手撑在她两侧,浓郁的气息将她整个儿包围。他眼神深沉,幽若寒潭,低低重复她说的话,“放浪形骸?”
她被他的目光吓住了,满腔的豪气登时消散无踪,很没出息地软下嗓子告饶,怯怯赔笑道:“别当真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他却摇头,“看来你不懂什么是真的放浪形骸。”说完也不去看她的反应,径自弯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沉锦始料未及,惊慌之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瞪大了眼道:“你做什么?”
慕容弋垂眸瞥她一眼,“如果朕没有记错,皇后方才说愿意。”
她一怔,回过神后却很慌张,两只小手捉着他的前襟,皱着眉头急切道:“君上可能记错了……”
他不以为意,哂道:“是么?”脚下的步子却停也不停,抱着怀里的姑娘大步出了书房。
方才情形旖旎,她原是个心肠软容易动容的人,这才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愿意!现下回想来,简直令人悔不当初。她喉头都发颤,试探道:“脑子不清醒下说的话也做得数么?我看我们不如择日再好好商议……”
与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沉锦心中虽然不反感,可到底是个小姑娘,难免惶惶不安。也许是胆怯,也许是羞臊,又或者是两种情绪交织。她分不清,也没心思去分清了,慕容弋已经抱着她踹开了寝殿的宫门。
殿中有几个宫女正在清扫,那阵响动颇大,惊得一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看。见今上抱着皇后,不由皆一愣,眼风不经意间扫见皇后发髻凌乱,双颊通红,心头都隐隐明白几分。连忙伏地跪下去,道,“君上,皇后。”
慕容弋看也不看那些宫人,大步往里走,头也不回撂下两个字,一贯的冷若冰霜:“出去。”
宫娥们不敢多留,诺诺应声便退出了殿门,顺带反手合上了寝殿宫门。
沉闷的声响,硬邦邦的,像是敲在沉锦的心坎儿上。她眼瞧着床榻愈来愈近,不禁急出汗来,不死心道,“君上,我突然不舒服……”
他眸光如水,声线凝如冷玉,淡淡道,“皇后的借口行不通了。”说完便将她放上了床榻。
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吓得沉锦浑身一个激灵。她慌乱得像小鹿,听见胸腔里头如擂鼓大作。床榻前有衣衫窸窣的声响,不消看她也知道是他在脱衣裳,情知躲不过,她根本没有勇气再看他,只好紧紧闭上眼,双手死死捉紧了身下的锦被。
未几,一个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属于阳刚的气息,浓烈得令人晕眩。
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咬着下唇,几乎能咬出血来。忽然下颔一紧,是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睁开眼。”他声音透出几分暧昧的沙哑,旖旎入骨。
沉锦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提心吊胆地张开眸子,映入眼中的慕容弋精壮的身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她惊得目瞪口呆,微张着口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前知道,大胤是一个兵戎之国,同地处南方的梁国不同,这里的男人有理所当然的高大强壮,然而慕容弋仍旧令她惊讶。从沉锦内心深处来说,一国之君与征战沙场的将领不同,需高的只是床软枕运筹帷幄,可他不同,他的身体完美得令人瞠目,肌肉起伏有力却不突兀,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
她更紧张了,嗫嚅着道,“我……我害怕。”
简单的三个字,却触动到内心最深处。他神色稍稍柔和几分,强忍住那灼热的疼痛,徐徐挨着她躺下来,抱过那颤抖不已的小身子倚在怀里,柔声道,“别害怕,皇后,咱们先聊聊天。”
她这才稍稍平静几分,含羞带怯地偎在他怀里点头,“好。聊点什么?”
他伸手抚过她柔顺的发,绕起一缕在指尖打圈儿,声音沙哑得不成话,像是忍耐到了极点。他道,“沉锦,今后没有外人在,你不用喊我君上。”
她放松下来,歪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不叫你君上,难道叫你名字么?慕容弋?”
他听了略皱起眉,摇头道,“胆大包天的小东西。你可以唤我的字,我字将临。”
不料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肩抽动不已,“降临……这么怪,谁给起的,喊起来真好笑。”
慕容弋似乎颇无奈,扶额道,“并不怪,是皇后想错了。将临,大将的将,和你想的很不同。”
“……”她闻言笑声渐渐止住,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好嘛,你又没说清楚。”说完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调整了一个姿势,沉默了一阵儿又柔声道,“那你也别喊我皇后,我字念娜,你可以叫我念娜。”
“念娜,念娜……”他在心里繁复咀嚼这几个字。
上一世他们虽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她却始终不曾告诉过他自己的小字,这倒是个难得的惊喜。他口里念了几遍,又有些疑惑,因问她:“念娜,哪个娜?”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思念的念,婀娜多姿的娜。”
念娜,倒是个和她很相称的名字。
沉锦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向他,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定定看着他,认真说:“将临,你叫我名字的时候真好听。”
这是什么说法?慕容弋失笑,双手搂住她的杨柳腰,微微挑眉,“居然还有人夸自己名字好听。”
她蹙眉,摇头道,诚恳道:“我不是说自己名字好听,我是说你的声音呐。将临,你说话的声音就很好听,尤其是喊我的名字,念娜,比我慈家喊得还好听。”
他闻言哦了一声,扶着她的腰肢看着她,对上她认真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因淡淡道,“在你心里,为夫只是声音好听么?”
沉锦小脸一红,嗫嚅着说不是啊,然后很小声地补充:“你长得也很好看,特别好看。”
随后便听见慕容弋胸腔里头笑声大作,她拿古怪的眼神觑着他。未几,他止住了笑,迅雷之势翻身压在了她上方,居高临下地看她,“原来我除了声音就一张脸能看么。”
“我……”
不等她说完,他俯身狠狠缄封她的唇。这是一个带着浓烈掠夺意味的吻,她呼吸愈发急促,他顺势去解她身上的衣衫,她慌了神,死死拽住自己的衣带,口齿不清道:“别……我还是害怕呢!”
然而这次慕容弋却没有再停下来,他眼底幽深如墨,吻上她白皙之中泛着淡淡粉色的光裸肩窝,哑声道,“乖乖,听话,我忍了这么多年,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