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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到董洁的那一刹那,常笑就知道落入了玉凝的陷阱。
一个公主也能做出这种勾当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这是常笑当时所想,后来回忆起自己所作所为的时候,便觉得玉凝还是差自己差远了。
这是后话,被打得血肉模糊扔到树丛中去,常笑努力维持着一丝清醒,发誓将来一定百倍讨回来,无论是给她设套的玉凝,还是出手打她的董洁,或者装作不知情提供场地的琉璃。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哪怕你曾帮助过别人,不过常笑突然想起来,若不是自己弄了张水蟒符?,设计搭上这兄妹俩,今天自然也没有这场无妄之灾了,说来说去难道是现世报?
常笑这样想着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常笑费力撑起肿成一条缝儿的眼,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是忘川的。
这不会也是来报仇的吧?
“常夫人床没有爬上,倒爬到这里来了,啧啧。”忘川似乎很享受地看着她浑身的血迹。
常笑想骂回去,却疼得嗷呜叫了一声。
忘川眼角闪过笑意:“你伤这么重,我去叫常欢来扶你回去。”
常笑嗷呜的更厉害了,她又爬不起来,只能晃着手上的树枝。
此时叫常欢看到她的惨状,儿子伤心难过是一回事,怎么解释?
“不让常欢来?那算了,我走了。”忘川作势要走。
常笑又嗷呜了一声。
“你……让我救你?”忘川眼里含着疑惑。
常笑此时确定这个人绝对是来看热闹的,但是为什么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刚被仍在这里就来了呢,莫非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看着她挨揍?
但是她躺在这里,也根本没办法爬回去,万一再被常欢看到……
常笑想到这里艰难地点了点头,忘川凤眸一扬:“要我救你可以,只是有一个条件……”
他话刚说到这里,常笑头突然一沉,吓了忘川一跳,一探手,却是昏了过去。
这董洁下手是够狠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挑时间昏……
眸子瞬间变暗,忘川咬了咬牙,抱起常笑在夜幕之中向川居飞去。
静室之中,檀香缭绕,一张卧榻之上躺着一个血淋漓的人。忘川凝视片刻,冷哼了一声,双手扯住这人前襟,一下便将衣服从外到里悉数撕裂,随手将那团血衣仍在地上,端详着面前之人满是伤痕的躯体。
那两团浑圆虽然满是乌青,但愈发大了,顶端枣儿一样的颜色让忘川扭转视线,顺着密密麻麻的鞭痕一路下滑……
真是瘦了不少……忘川脸上并无波澜,只冷眼瞧着她一侧露出的三根金针,想必挨打之时全力护持着脑后金针,所以身上伤格外多,密密麻麻地交织着,很多地方皮都翻了起来。
忘川一抬手,掌心跃出一团柔光,但一瞬间,又熄灭了。
这样的人不需要他浪费灵力,只需按照治疗普通之人的方子,外敷伤药,再用些治疗内伤的药汤便好,这样……也能多痛几天。
忘川勾起一抹笑,转过身来,在架子上翻了翻,但他这里都是极好的伤药,寻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寻到一瓶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的药,取了出来,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常笑裸露的身体,并不接触常笑,将那药瓶打开,用灵力驱使,那些伤药便均匀地洒在常笑的身上。
正面撒完,勾了勾食指,常笑便翻了个身,她背上更为严重,只是到了臀部才略微好些,再往下两条腿上也有些伤痕,不过比起背上来要好得多,在结实翘起的臀部衬托之下,常笑双腿更显笔直挺拔。
忘川慢条斯理地瞅了几眼,她的腰更细了,臀部却丰满许多,大概是因为生了常欢的原因……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情绪波动,眼睛往常笑紧闭的两腿之间一扫,头上青筋暴涨,便觉得身体发生了可耻的变化,忘川楞了一下,旋即恼怒起来,一掌将烛台击得粉碎,蜡烛撞到地上,房间里很快幽黑一片。
小石一直候在外面,突然听到里面声响,吓了一跳,却见忘川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瞧见他只吐出一句:“去叫蕙娘过来伺候!”
公子今日怎这般急?小石奇怪,并不敢多问。
忘川突然道:“等等。”
一张纸从忘川手中飘了过来:“按这个方子赶快熬药,好了……叫我。”
小石愣住,这是先办哪件事情啊?想了想,便打发另外的童子去请蕙娘,自己拿了方子去熬药。
等药熬好,小石听着忘川屋里荡漾的声音,捧着药碗不知该不该叫公子,里面声音陡停,未几忘川披了月白中衣出来,露着大片洁白的胸膛,从小石手里接过药碗,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真是怪异。
床上的蕙娘更感怪异,一是公子从未如此凶狠,二是这正是关键之处……
正想着,却见忘川推门而入,见了她,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第二日,蕙娘几乎是连走路都困难了。
常笑第二日并未按时醒来,原因很简单,忘川发怒而去,她一晚上光溜溜地睡在榻上,华丽丽地感染伤寒了,忘川只得再加了一剂药,捏着常笑的鼻子灌下去,常笑又昏沉沉地睡去,不过这次身上总算给盖上薄被了。
常欢从辰时过来就心神不宁,忘川几番看到他在走神。常笑吃药时那痛苦皱眉的样子不时浮现在他脑中,她素来吃不得苦,好在不常生病,但一生病就格外闹人些,这些老毛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不知道醒了没有?
“师傅,师傅?”卿言的声音传入耳中,忘川猛然惊醒,自己竟然走神了。
“何事?”
“师傅方才所讲功法和昨日讲的不太一样,徒儿不太明白……”卿言被他眼神吓了一跳,说话愈加小心。
忘川脸色平静,心里却在狂跳,他竟然讲错了。
“算了,这功法不着急修炼,今天为师有些不太舒服,放你们半天假,你们去春芽馆跟夫子读书去吧。”
忘川不教功法的时候便叫卿言带着常欢去听夫子讲课。
刚听到放假,卿言还很高兴,又听要去听夫子将那些磨磨唧唧的古诗经文,烦都要烦死了,又不敢不听,抓住常欢的小书包便往外走。
常欢却站着不动:“师傅,我娘是去看我姨去了吗?”
昨日是忘川派小石去笼烟阁说常笑去看常玲了。
忘川微微点头,给了常欢一个确定的微笑,常欢小脸上才露出笑容,跟着卿言走了。
这孩子……对他从来没有那么上心过,亏他日日光是为了午时菜谱就大费心神,又教厨子每日单做些小孩子喜欢吃的茶点,让他们吃了再走,也比不过常笑专门给他装的什么蛋……糕!
忘川有些恼怒地起身,大步向静室走去。
常笑还没醒,忘川不许人进来,自然也没有人管她,脸上的淤肿有些消退,但是嘴唇更显干燥,忘川伸手一摸,烫得吓人。
这不是吃了药的么?怎么还不管用!
忘川转了个圈,想去给她弄些水,又伸手去拿毛笔。最终还是先弄了些水,抬住常笑脑袋,往里面灌了一气,常笑总算有些意识,闭着眼睛喝了些水,嘴上只含混不清地喊:“疼……疼……”
她一生病就极为磨人,忘川愤恨地站起身来,眼睛死死盯着常笑,恨不得把她给扔出去。
不管常笑喊疼,忘川先凝神重写了道方子,出门喊小石重新煎药,这才回来又冷眼瞧着常笑,常笑只闭着眼睛,不停发出声音,都是“疼、疼……”
她再叫的时候,忘川突然将她拽起来抱在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