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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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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一大早,木无悔像往常一样到禁军中值班。木师安上完早朝后,直接回府休息。他独自一人待在家中,本想午睡,可就是睡不着,闷得发慌,无所事事,来到后花园饮茶。过了一会儿,他躲进书房,随手翻出《六韬》,不一会儿就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中午时分,绿茵来服侍主人,为木师安端来饭食。木师安因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听到开门声,惊醒过来,只见一个人影忽然闯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绿茵将三道的菜肴、一碗小米粥和一盘肉夹馍摆在书桌上。

    绿茵躬身道:“请老爷用膳。”

    木无愧睡眼惺忪地回应了一声:“你辛苦了。”

    绿茵心细,发现木师安脸上尚有汗水,前去打来一盆凉水,亲自为木师安擦拭脸颊。木师安清醒过来,几下就吃完肉夹馍。绿茵轻轻地撤走餐具,木师安望着绿茵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到一股像是吃了蜂蜜般的甜蜜感,发现绿茵这丫头心细如发,越来越娇俏可爱。

    木师安翻了几下《孙子兵法》,将其丢在一旁,又去翻阅《太公兵法》和《司马法》。绿茵在窗外细细打量木师安,木师安刚好到了不惑之年,身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不时地捋一下秀美绝伦的胡须,倒有一股君子之范,又不失英雄气概。绿茵机灵,想到男主人或许有些口渴,悄悄地来到木师安跟前,为木师安沏茶。她在木师安左手旁边摆放一个薄胎细瓷茶杯,斟满府里特制的梅花玉露茶。

    木师安微笑道:“绿茵,你有心了。”

    “多谢老爷夸赞,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绿茵浅笑一声,缓缓离去。

    木师安啜一口茶水,本来饮茶可以提神,似是看久了,不觉眼神迷离,还是无心阅读。

    绿茵十二岁那年被纪蕙兰挑选入府,伺候木府主子。如今,她年方二八,正当妙龄,姿貌出众,是府里丫鬟中的班头,又机灵懂事,善于迎合纪蕙兰和木师安,引得夫妇俩对她颇感满意,赞赏有加。因而,绿茵的待遇也随之水涨船高,纪蕙兰特意将她升为一等丫鬟。在木师安的强烈要求下,纪蕙兰增加绿茵的每月赏钱至此前的两倍。每年年尾岁末时,纪蕙兰为府里仆人准备了过年新衣,绿茵竟获得特许,亲自挑出自己最喜欢的新衣。为此,木师安特意将发放压岁红包的权力揽到自己手中,悄悄地塞给绿茵两倍于其他仆人的压岁钱。

    绿茵特地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又进书房为木师安斟茶。绿茵发现主人心里似是愁苦,微笑道:“老爷,要不喝点酒,借此消愁解闷。”

    木师安淡淡地回应道:“好吧。”

    绿茵取来木府珍藏多年的韶华琼浆酒,柔声细语道:“老爷,咱们来下棋,怎么样?”

    木师安微微一怔,笑道:“绿茵,你会下棋么?”

    绿茵莞尔一笑:“奴婢略会一二,请大将军莫要嫌弃绿茵棋拙。”绿茵突然改口,称木师安为大将军,意在向木师安表明,对他有一种无限仰慕之情。此举拉近两人的距离,又让木师安产生一种自己不同于富贵人家老爷的感觉。

    木师安笑道:“我闷得发慌,正好需要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来为我消愁解闷。”

    绿茵娇笑道:“围棋最易消磨时间,又能陶冶情操。大将军乃当世大英雄,能陪大将军下棋,是绿茵三生修来的福分。”

    木师安乐得嘴合不拢:“绿茵,你这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嘴甜,好是叫人喜欢。从这个月开始,我让师妹将你的份钱再涨一倍。去斟酒摆棋吧。”

    绿茵乐得美滋滋的,在棋桌上放置两个酒杯,并且轻轻地斟满酒。两人围坐一张小桌子旁弈棋,木师安一边浅酌一口,一边缓缓落子,十分惬意。绿茵亦不时轻抿一口,突使狠招,撩拨得大英雄兴致勃勃。木师安越来越发觉发现觉绿茵棋术不错,有时竟把这位博弈高手困住一时片刻。木师安不由地暗自惊叹这位年纪小小的丫头竟能练出如此惊人的技艺,实在不简单。绿茵并没有得意洋洋,浅饮一口,又暗送秋波,不时地向木师安抛去媚眼。

    木师安本来无心窥视绿茵,怎奈绿茵身着一身单薄粉红色的裙子,散发出少女迷人的香气,加之绿茵双颊上也抹上一些脂粉,一股淡雅香气扑鼻而来。一阵阵香气撩人心弦,又因两人距离太近,木师安把持不住,不时举头偷窥绿茵。绿茵故意避开木师安的眼神,以免对视而产生尴尬,好让大英雄大饱眼福。绿茵明眸皓齿,杏眼桃腮,红白相衬,柔软樱唇,风情万种。木师安忍不住将小椅子挪向绿茵,紧挨着绿茵而坐,接着试图专心下棋。绿茵自然明白木师安醉翁之意不在酒,并没有避开木师安,反而巧笑倩兮,秋水盈盈。顿时,木师安不觉方寸大乱,顾不上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头颅靠近绿茵香腮,一阵耳鬓厮磨。绿茵没有躲避,双颊更显红润,木师安六神无主,只觉得荡魂摄魄,意志全无。木师安不安分的双手染指绿茵诱人的双颊,又一路滑下。面对木师安的得寸进尺,绿茵居然任凭木师安的摆布,没有遮掩。

    纪蕙兰心腹丫鬟梅红早就盯住绿茵,发现她鬼鬼祟祟,屡次进出老爷的书房,行为极似不轨,遂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但是离得较远,以免被绿茵发觉。

    在这五月大热天里,书房门窗紧闭,梅红估计绿茵没安好心,似乎在勾引老爷。为了探清虚实,梅红踮起脚跟,悄悄地来到书房窗户边,里面不时传来嬉笑声和娇喘声,梅红恨得在心里暗暗咒骂绿茵这贱丫头臭不要脸。梅红不敢在书房外面久呆,以防被里面的人发现,或者屋外的仆人瞧见。她立即撤走,静静地在大厅里等候女主人的归来。

    不久,马车驶进木府大院,纪蕙兰同两位丫鬟正准备把小女孩抬进药房,为其医治。可是,梅红箭步冲过来,对着纪蕙兰的耳朵低声私语。纪蕙兰顿时大怒,吩咐梅红、梅香两姐妹和紫菀把小女孩抬到药房去,并嘱咐她们精心照料小女孩,独自一人匆匆离去。

    纪蕙兰怒气冲冲地赶到书房大门前,猛踹大门,大门虽然被紧紧闩上,可是也经不住纪蕙兰大脚狠踢,大门应声而开。纪蕙兰没想到捉奸捉双,只见绿茵依偎在木师安的怀里,场面极为糜乱不堪。两人衣冠不整,绿茵裹在身上的裙子散乱不堪,长长的秀发还散乱扎在木师安身上。两人猛然回过头来,发现纪蕙兰破门而入,不由得畏畏缩缩,连忙整顿衣冠。绿茵因十分恐惧而躲到木师安身后。木师安站起身来,朝书房外面扫了一眼,夕阳尚未落山,最起码还得有四个时辰才会天黑,没想到悍妇这么快归府,一时六神无主。木师安不敢正视纪蕙兰充满杀气的双眸,只是瞟了一眼,只觉得悍妻如同一头凶猛的母老虎,似乎要一口咬死他们这两只小绵羊。

    如果眼前有一个地洞,木师安恨不得马上钻到地洞里躲起来。然而,面对此种窘况,他纵是羞愧难当,但是退无可退,也无处隐藏。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冷汗涔涔,陪着一副笑脸道:“师妹,我错了。全怪我鬼迷心窍,一时把持不住,连累了绿茵。请不要责怪绿茵,她是无辜的,全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纪蕙兰怒目切齿,气得双眸喷射红光,恨恨地骂道:“你丧尽天良不说,还大言不惭,竟然袒护这种寡廉鲜耻的小贱人。我真是瞎了眼,早知你是这种无耻之徒,妾身宁愿追随水师兄而去。”

    木师安被纪蕙兰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静候凶妻的咆哮。

    纪蕙兰恨不得一剑刺死这位恬不知耻的奸夫,再去撕烂眼前这位蜷缩在奸夫身后的小贱人。可是真要动手,纪蕙兰完全不敌木师安。对此,纪蕙兰心知肚明,但还是噎不下这口恶气。纪蕙兰冲过去,秀目怒瞪,绿茵吓得跪在纪蕙兰面前,额头触地。纪蕙兰指着绿茵骂道:“你这种小贱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枉费我一番好意。你家贫无立锥之地,我好心收留你,待你也不薄,还打算把你许配给无悔,没想到你居然勾搭这个无耻的东西,简直是白养了你,真是气煞我也。”

    绿茵羞愧难当,不敢抬起头来,涕泪连连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自愿退出木府,回到乡下去,请夫人饶过奴婢这一次。”

    纪蕙兰秀眉一挑,疾言厉色道:“谁能保证你不会跟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在外面私通?”

    绿茵吓得战战栗栗,不敢吱声。木师安赶紧求情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人造成的,绿茵是真诚悔罪,请师妹宽恕绿茵一次。若再次做出对不起师妹的事情,我甘愿受罚。”

    纪蕙兰怒目而视:“你居然替这小**求情,别说是下一次,妾身现在杀了你与这小贱人也不够解恨。”

    木师安不敢再吭声,担心再说些什么,反而自取其辱,只会被纪蕙兰臭骂一顿。纪蕙兰难消心头之恨,伸脚欲踢绿茵,却踢在木师安大腿上。木师安一心掩护绿茵,纪蕙兰明白了现在狠揍这种小贱人已是不可能。于是,纪蕙兰连连猛踢木师安,木师安没有躲闪。木师安因内力强,立在地上岿然不动。纪蕙兰双掌挥来,木师安脸上留下了十个指印,嘴角流出血丝,满脸火辣,神情恍惚,依旧不还手。

    纪蕙兰不忍心继续殴打丈夫,遂呜咽起来,又掀飞棋桌,还将书籍丢得到处都是。绿茵吓得心惊肉跳,想到木师安只能护住她一时,遂趁机逃出书房。纪蕙兰料定绿茵想潜逃木府,追了过去,又喝令在不远处的章管家带人拦截绿茵。绿茵害怕纪蕙兰秋后算账,试图逃离木府,却被吴康和蒋明拦住。绿茵拼命挣扎,两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拎回她的房间。徐妈妈取来大铁锁,将其锁在里面,以防她溜走,静候女主人的处置。

    纪蕙兰见绿茵被关押起来,便放下心来,连忙去看望小女孩。纪蕙兰使用木府特制的金疮药,敷在小女孩的伤口上。此药是根据青龙山《本草内经》的秘方而制,自然比药铺里金疮药要管用一些。纪蕙兰解开小女孩穴道,小女孩一会儿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但是还没力气说话,双目微垂。纪蕙兰吩咐紫菀,取来一瓶五花玉液丸,亲自把一粒五花玉液丸喂到小女孩的口里。五花玉液丸也是纪蕙兰按照《本草内经》的配方秘制而成。纪蕙兰吩咐徐妈妈取来她珍藏多年的东阿阿胶和上党人参,并让庖厨师傅熬制滋补汤药。

    纪蕙兰吩咐梅香为小女孩喂了滋补汤药,小女孩气色好转了一些,一会儿之后便有气力讲话。纪蕙兰展颜一笑:“姑娘,你好些吗?”

    小女孩扫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尽是陌生人,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在这个地方?你们是谁?”

    纪蕙兰笑道:“不要怕,这是我家,我在越秀美救了你。”

    小女孩凝神深思,想起中午那一场血淋淋的一幕,但是晕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半晌之后,小女孩依旧声音孱弱道:“鸨母人多势众,怎肯让恩人救我?”

    纪蕙兰朗朗笑道:“是我花银子赎回了你。”

    小女孩默默无言,良久方轻声问道:“我家在华阴县乡下,我爹没钱,把我卖给越秀美,我没有这么多钱还你,我该怎么办呢?”

    纪蕙兰忍不住失笑道:“姑娘别担心,我家不缺那点钱。你只需在这里安心养伤即可,权当自己家里一样。等你养好伤后,你可以留在府里做丫鬟,然后慢慢偿还。”

    小女孩不由一怔,连忙起身,可是伤势尚未恢复,力气微弱。纪蕙兰扶住小女孩,小女孩向纪蕙兰顿首道:“多谢救命之恩,我即便给恩人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恩人一二。”

    纪蕙兰笑道:“姑娘莫要多想,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贵姓,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答道:“小女姓卫,家里人唤我小娥。不知如何称呼恩人?”

    “这是木府,叫我夫人即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丫鬟。在这木府里,没人敢欺负你。”纪蕙兰笑道,又指着三位丫鬟,“她们都是我的丫鬟。”

    纪蕙兰一一介绍完三位丫鬟,又讲述她的家庭成员,卫小娥连连点头。纪蕙兰想了解卫小娥的一些情况,遂问道:“你多大了?你爹怎么这么狠心将你卖到越秀美呢?”

    卫小娥忍不住流下眼泪,哽咽道:“我才14岁,我娘得了肺痨,没钱看病,我爹到处筹钱,还是没能治好我娘的病。我爹给地主钱老爷打长工,做农活,欠了很多债。三个多月后,我娘不幸病死,丢下我和弟弟。这段日子以来,钱老爷见我娘死了,却来逼债。我爹没钱还他,他就动手打我爹。我爹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听从钱老爷的指示。钱老爷想图个高价,指示我爹把我卖到京城里的越秀美。卖了100两银子,钱却全部被钱老爷拿去。”

    卫小娥热泪盈眶,纪蕙兰和三位丫鬟深受感动,眼眶都湿润了。三人一边聆听,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眼泪。纪蕙兰擦干眼泪后,又替卫小娥擦拭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