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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以来,斛律建按照的秦帝的诏命,亲自带领禁军搜查长安每一个角落,凡是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摸遍了,景明轩出没的地方更是搜了很多次,但也没寻到景明轩的踪影。据木师安的描述,景明轩遭受重伤,断不敢呆在长安,可以肯定的是他早已逃出长安,不敢再回长安来。但是,京城的防御巡逻明显加强了,木府周遭与珑佳公主府附近被禁军列为重点巡逻区域,即便景明轩侥幸留在长安,也不敢在禁军眼皮底子下行凶。
尚书令作为百官之首,职位尤为重要,朝政大事秦帝都要与尚书令商讨,才能定能定夺。前任尚书令石勤被冤杀后,尚书令一职空缺了一段时日,秦帝处理起政务颇为不顺心,不少朝臣私下议论,觊觎此职。秦帝寻思几日,发现只有娄奋强老练精干,料事如神,又颇知圣意。于是,秦帝摒弃前嫌,起用娄奋强为尚书令。
为了使珑佳公主安心立命,司马皇后特意向秦帝禀明珑佳公主近些时日的所作所为。虽是轻描淡写,没有原原本本地叙述珑佳公主的情形,但是秦帝也觉得是时候为她找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替他们管教不安分的女儿。
秦帝往日最爱去光顾斛律贵妃的翠薇宫,司马皇后的凤华宫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是,秦帝近日来操心珑佳公主的婚事,又听闻木府这一日发生一件牵扯到珑佳公主的事情来,便来凤华宫,同司马皇后商议。
斛律贵妃一进宫,便受到秦帝专房独宠,司马皇后独守凤华宫,徒有白华之怨。这次秦帝突然闯进风华宫,司马皇后喜出望外,率领全部宫娥迎接秦帝的到来。与斛律贵妃相比,司马皇后统领后宫三十余年,对宫内宫外了解不少,喜欢分析人物长短之处。而斛律贵妃善于为秦帝献出柔情蜜意,此是司马皇后的短处。司马皇后稍作思忖,推测出秦帝此行的目的所在,便向温柔娇媚的斛律贵妃取经,扬长避短,借机多挽留圣心几日。司马皇后屏退左右太监和宫女,替秦帝宽衣解带,殷勤伺候秦帝上床。
秦帝平躺下来,最关心的当然是珑佳公主,遂和声问道:“紫萱怎么样?”
司马皇后笑道:“臣妾今日下午把紫萱请进宫来,紫萱挑了几件衣服。臣妾令其在宫里住一晚,她还是不愿意,匆匆赶回府里去。”
秦帝微微一笑道:“朕对雄儿与昊儿都放心,紫萱还是这般顽皮任性,朕始终放心不下。”
“臣妾疏于管教紫萱。”司马皇后神情柔和,浅笑道,“莫非陛下想让紫萱尽快下嫁?”
“紫萱老大不小了,朕是时候替她找一位贤婿,好让她安守本分。”秦帝淡然笑道,又话锋一转,“听说木家世子木无悔打伤其弟木无愧,可有此事?”
“臣妾听紫萱讲过,紫萱说木无悔下手很重,紫萱真是恨死木无悔了。”
“看来他们兄弟俩是为了紫萱而发生打斗。”秦帝笑了又笑,语调变得平和了许多,“朕前一阵子忙于国事,无暇顾及紫萱。如今,政事少了一些,朕正好腾出手来替她找一位如意郎君。”
司马皇后淡淡道:“陛下可有合适人选?”
秦帝笑道:“你说说看?”
司马皇后凝神深思片刻,娓娓道来:“紫萱与木无愧自小就是青梅竹马,两人一块儿长大,如今也是新影不离。十年前,臣妾时有头疼心虚的症状,听说木夫人医术高明,便请她进宫为臣妾把脉治疗。那时候,木夫人过于喜爱木无愧,便令她的女仆徐妈妈把木无愧抱进凤华宫来。木无愧一样调皮捣蛋,紫萱不知怎么么的,喜欢找他玩。自从有了木无愧这个玩伴,紫萱每每请求臣妾叫来木无愧,陪她玩耍。看着紫萱、木无愧同几个宫女一起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踢毽子这些游戏,臣妾当时觉得木无愧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后来没想到两人性情越来越相仿,紫萱越来越不像话,三天两日就要求臣妾命木夫人带着木无愧进宫。那时,臣妾身体抱恙,也想与木夫人聊些医道方面的事情,两个小孩乘机凑在一起玩耍。到后来,没想到紫萱为了玩耍,居然偷偷地遛到木府去。臣妾为此多次管教紫萱,可是紫萱倔强很,就是不听话,臣妾也拿她没办法。到了去年及笄之年,她越来越荒唐,竟然为了与木无愧在一起,要求陛下为她单独开府。臣妾现在有些后悔,不该让木夫人带木无愧进宫来,也省得今日的麻烦。如今,看来紫萱非木无愧不嫁了。”
秦帝神色凝重,不悦道:“木无愧家世尚可匹配紫萱,但是好逸恶劳,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成不了器。紫萱是朕掌上明珠,朕岂肯让他白白误了紫萱的一生。大秦以武立国,天下至今未能统一,朕决定找一位文武双全的驸马,方能不辱皇家体面。”
司马皇后附和道:“紫萱本是清纯听话的好孩子,可木无愧玩岁愒日,专好拈花惹草、偷香窃玉,爱使一些小伎俩,把紫萱哄得团团转,紫萱就是被他带坏的。臣妾以为不能由着紫萱的性子来,找一位严厉的驸马才能管住紫萱。”
秦帝笑道:“皇后可有合适人选?”
司马皇后素知秦帝喜好分析人物品性,思虑一番,决定采用迂回战术,以勾起秦帝的兴趣,遂柔声道:“尚书令娄奋强的长孙娄钊年方二十,在蓝田县担任县令一职,可谓是年轻有为,是个可造之材,陛下以为如何?”
秦帝微微一怔,冷冷道:“此子乃平庸无华之辈,素无政绩。朕是看在娄奋强的面子上,让其一直担任县令。紫萱聪明伶俐,娇俏可爱,此人愚笨懒散,怎可匹配紫萱?”
司马皇后笑道:“左尚书六子左尉年方二十六岁,在东都洛阳刺使府任功曹一职,此人出类拔萃,在左尚书诸子中拨得头筹。依臣妾来看,此人前途不可限量,紫萱下嫁给他,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秦帝摇了摇头,苦笑道:“此人虽然有些许名声,不过是贪名好利之徒,况且其年龄与紫萱相差太大,而且妻妾成群。紫萱年方二八,正当妙龄,朕岂肯甘心将紫萱许配给他?”
司马皇后笑言:“邓仆射小儿子邓涛含章挺生,芝兰玉树,颇通武艺。邓仆射最爱此儿,常令其陪伴左右,教他为官之道。邓涛今年才18岁,就娶到左尚书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六女儿玉贞。臣妾当时就有些后悔,没有及早劝陛下将紫萱许配给邓涛。紫萱哪里都不差,就是诗书方面跟玉贞有点差距。”
“皇后不要丧气,虽说邓涛有点武艺,像模象样,但是安于现状,胸无大志,缺乏阳刚果敢之气,难成大器。若是把紫萱嫁给他,朕也有些不甘心。”秦帝淡淡笑了一笑,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这些纨绔子弟华而不实,徒有其表,朕不看外表,看重里子。”
司马皇后略作思忖,轻声道:“臣妾听闻燕国太子慕容宏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素有军功,将来继承燕国大统。若是把紫萱嫁给慕容宏,可谓是门当户对,紫萱将来统领六宫,富贵至极,不可言喻。“
秦帝脸色变得阴沉,厉声道:“燕胡乃蛮夷之族,素性残暴,毫无人性。燕王素来狡诈多疑,朕深为不齿。慕容宏虽有龙姿凤表,但其生性奸诈,又好酒色,倘若把紫萱嫁给他,紫萱只能在痛苦中煎熬,朕于心不忍。”
司马皇后和声道:“晋国曹王司马明刚胆识过人,左右逢源,深得晋廷朝臣的拥护。无论是文韬武略,司马明刚远胜其弟太子司马明聪。司马明聪愚不可及,若是他登基,怕是守不住江南。臣妾料想司马明刚必将取代司马明聪,践位东宫。倘若把紫萱嫁给司马明刚,紫萱将来也能凤临江东。再者,晋国蔡王司马明凡为人刚正,心性耿直,胸襟开阔。若是把紫萱嫁给他,做一王妃,也算是不辱没紫萱高贵的公主身份。“
秦帝咳嗽两声,不悦道:“司马明刚野心勃勃,为人刻薄寡义,难得善终,未必能正位东宫。如果将紫萱嫁给他,以紫萱的性子,定会苦不堪言。司马明凡有勇无谋,难堪大任,怕是与储位无缘。虽说他是朕外甥,但是与紫萱极为不配,朕也不能为了长辈私情而误了紫萱一生。”
司马皇后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臣妾想把紫萱留在身边,不愿她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邺城,或者建康。看来,陛下是笃定要把紫萱嫁给木家世子了。”
“除他之外,朕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秦帝捋了又捋快要斑白的黑须,笑道,“皇后认为木无悔怎么样?”
司马皇后笑道:“木无悔年方十八岁,年龄与紫萱相当,尚未婚配。他高大魁梧,玉树临风,武艺高强,在大秦青年才俊之中位列翘楚,人们称其为‘将门虎子’。他素有进取之心,未及冠之年便居振威将军之职,将来大有可为,做个大将军应该不成问题,邓涛、左尉、娄钊之流,只能望尘莫及。”
“木无悔刚毅果敢,生性沉稳,早就对紫萱有爱慕之心。而紫萱任性捣蛋,屡屡顶撞朕,木无悔正好替朕管教她。”秦帝嘴角挂满笑意,但是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朕一时鲁莽,委屈了木家,朕正好将紫萱许配给木无悔,以此弥补朕对木家的亏欠。”
“陛下思虑周全。放眼大秦,唯有木无悔才是紫萱的东床快婿,臣妾也认为木无悔最适合不过了。”
秦帝哈哈大笑道:“皇后,没有发现木无悔有几分像朕吗?”
司马皇后皮笑肉不笑道:“的确有几分。可是,紫萱素来青睐木无愧,只怕她宁死不从。”
秦帝顿时笑意全无,正声道:“皇后可有良策,让紫萱不再使性子。”
司马皇后默然半晌,然后缓缓睁开双眸,笑道:“陛下若是强行下旨,将紫萱许配给木无悔,臣妾倒担心紫萱会玩命。臣妾倒想到一计,可令紫萱回心转意。”
秦帝眯着眼睛道:“说说看。”
司马皇后柔声道:“木无愧虽然天性顽劣,但也惧怕木夫人。臣妾明日请木夫人进宫,让其对木无愧做工作。只要木无愧当面拒绝紫萱,即便紫萱百般不愿,也会对木无愧死心。只要木无悔苦苦追求紫萱,紫萱焉能不动心?”
秦帝喜笑颜开道:“朕早有此意,没想到皇后与朕心有灵犀。此事交由你来办,朕决定择一良辰吉日,为紫萱赐婚。”
时至夜深人静,秦帝讲得口干舌燥,司马皇后起身下床,为秦帝端来一杯蜜水。许久没有享受到司马皇后贴心伺候,秦帝一饮而尽,顿觉神闲气定,将忧心诸事统统抛诸脑后。司马皇后拉上凤帐,殷勤地为秦帝垫好凤枕,服侍秦帝睡下,又盖好凤被,秦帝在一片温柔之中顿感睡意来袭,很快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