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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佳公主岁及笄之年生日那一天,秦帝和司马皇后为她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会。宗室皇族和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受到秦帝的宴请,不少人携带儿子赴宴,君臣齐聚含章殿,木师安自然受到了邀请,木无愧作为珑佳公主的挚友也不例外。此外,木无悔也随其父前来赴宴。
当时,珑佳公主身着一袭粉红色的丝绸袍子,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绫罗绸带,头上戴着一副金簪,双耳垂着翡翠玉耳环,双手戴着一副用上等蓝田玉精心打造的玉镯子。远远望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珑佳公主,在场的少年无不春心荡漾,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目睹荣宠至极的大秦国珑佳嫡公主的芳容。
正当满朝公卿觥筹交错的时候,珑佳公主特意将精心准备的一曲《凤求凰》献给大家。虽说珑佳公主琴技不怎么样,却把大伙的气氛推向高潮,在座的列位纷纷啧啧称赞珑佳公主技艺炉火纯青。木无悔如痴如醉,更加迷恋珑佳公主。时任尚书令的楼奋强当场请求天子,将珑佳公主许配给其长孙娄钊。御史大夫邓匡明不甘示弱,请求皇帝将珑佳公主许配其小儿子邓涛。尤其是吏部尚书左尚,言辞最为恳切,几近哀求皇帝将公主赐给他的六子左尉,其余朝臣深知儿子达不到秦帝的要求,便知难而退。不少临近邦国的皇子纷纷趋之如骛,燕国太子慕容宏、晋国曹王司马明刚、凉国七皇子张孝珪等人曾遣使向秦帝求取珑佳公主,秦帝自然为如此出众的女儿感到无比荣幸,当着使者之面,以女儿年纪尚小为由,予以婉拒,并许诺等到合适时机,举行比武招亲,选取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为驸马。
其实,那些优秀出众的达官贵人子弟如此仰慕珑佳公主,不外乎三个方面原因:一是他们眼中的珑佳公主的美貌倾倒众人,加上些许琴技,更是令他们神魂颠倒;二是这些子弟贪恋珑佳公主炙手可热的地位与权势,一旦娶到珑佳公主,便能跻身皇亲国戚之列,傲视大秦青年才俊,又能光耀门楣;三是在他们心目中,木无愧只是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却以钻营取巧的手段讨得珑佳公主的欢心,遂心有不甘,想与木无愧一较高下。
秦帝一一拒绝这些所谓优秀出众的子弟,他们无不扼腕叹息,担心深为不齿的木无愧终将成为珑佳公主的驸马,没想到秦帝中意的驸马却是一向内敛的木家世子。但是细想之后,认为与木无悔差距太大,这才发现秦帝有识人之明,只得打消念头。
这段日子里,木无悔几乎每日都去珑佳公主府,但是每次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珑佳公主为了躲避木无悔,在司马皇后凤华宫灵秀殿长住。司马皇后多次苦劝珑佳公主回府见木无悔一面,可是珑佳公主死活不肯回府,司马皇后只得将其留在风华宫,等她气消了,再见面也不迟。
木无愧在纪宛如的悉心照料下,未出一个月伤势已经痊愈,终于可以下床活动。由于大病初愈,加之冬日天气寒冷,木无愧身子有些虚弱,不宜外出活动,还需卧床静养。纪宛如一如既往,静心照料木无愧。
一日旁晚,纪宛如为木无愧端去饭食,之后为木无愧泡脚。木无愧泡完脚后,便卧床休息,纪宛如坐在木无愧床边一把小椅子上,伏在床边。木无愧见之,心生爱怜,遂抚摸纪宛如的发髻。纪宛如一头扎进木无愧怀里,木无愧抚摸纪宛如的脸颊,柔声道;“一直以来,妹妹日日夜夜照顾哥哥,任劳任怨,人也瘦了许多,气色也不如以前,哥哥心里过意不去。”
纪宛如呢喃道:“哥哥为宛如挡了珑佳公主一剑,宛如这条命是哥哥的,理当伺候哥哥,更何况宛如是心甘情愿的,并不觉得劳累。瘦一些岂不是更好看,宛如都嫌自己胖了一点。等到哥哥完全康复,宛如的气色自然会好转。”
木无愧大发感慨道:“珑佳公主刁蛮任性,暴躁易怒:而妹妹温柔恬静,贤惠体贴。我虽然因此受伤,但是为你这位妹妹感到十分高兴。”
纪宛如一脸疑惑,道:“哥哥为何高兴?”
木无愧悠悠笑道:“我当面拒绝了珑佳公主,珑佳公主便不会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他嫁给大哥,便是咱们的嫂子,你我便可无拘无束地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干扰我们。”
纪宛如盈盈笑道:“宛如听娘讲过,陛下已经确定大哥与珑佳公主的婚期,定在这个月十八日。”
木无愧和声道:“等他们成亲以后,便是你我的终身大事。我就向爹娘请求,娶妹妹为妻。你我鸾交凤俦,从此朝夕不离,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在一起。”
纪宛如轻声道:“宛如出身卑微,难以匹配哥哥,不敢奢望嫁给哥哥,只求做哥哥身旁一丫鬟,永远伺候哥哥。”
木无愧呵呵笑道:“哥哥早已忘却田小娥,心里只有宛如妹妹。哥哥笃定此生只娶妹妹一人,妹妹愿意嫁给哥哥吗?”
纪宛如粉颊更加温润,柔声道:“宛如此生非哥哥不嫁,生是哥哥的人,死是哥哥的鬼。”
木无愧凝神深思半晌,含笑道:“哥哥娶了妹妹之后,定当带妹妹出长安,游山玩水,让妹妹亲眼目睹天下名山胜水。等到妹妹厌倦的时候,再带妹妹回长安,妹妹可否愿意?”
纪宛如巧笑道:“妹妹此身只属于哥哥一人,一切听从哥哥的。”
木无愧喜不自禁,团弄纪宛如粉颊,喜道:“我决定等痊愈下床后,咱们下棋、弹琴、吹箫,我亲自教妹妹武艺,妹喜欢吗?”
纪宛如将木无愧抱得更紧,轻声道:“宛如早就盼着。”
“太好了。”木无愧笑了又笑,又望了外面,夜色寂静,唯见窗外大雪飘飞,柔声道,“妹妹服侍哥哥一天了,相必困乏,早点去休息,哥哥盼着妹妹明日再来陪伴哥哥。”
纪宛如缓缓起身,莞尔一笑,缓缓离去。
珑佳公主得知秦帝下旨,将其许配给木家世子,顿时暴跳如雷,连日来到处砸东西,灵秀殿地上的碎片横七竖八,殿内狼藉不堪,几无完物。她暴怒异常,动不动就打骂宫女、太监,宫娥纷纷敬而远之,没人敢靠近。司马皇后劝过几次,毫无见效,珑佳公主依然我行我素。珑佳公主又闹绝食,终日不描不画,乱发飘飘,放浪形骸,邋遢不堪,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嚎哭悲歌,犹如女鬼一般。
司马皇后意识到女儿中痴毒太深,担心女儿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疯掉。司马皇后于心不忍,不想失去唯一的女儿,便请秦帝安抚她。秦帝见此心生悲悯之心,不愿失去骨肉,命司马皇后每日劝慰她。
珑佳公主一见司马皇后进入殿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司马皇后扶着珑佳公主,忧心不已,柔声劝道:“紫萱,快起来,地上冰冷,这样会冻坏身子的。”
珑佳公主扑进司马皇后怀里,浑身颤抖道:“女儿实在没法对木无愧死心,求母后帮帮女儿,请父皇即刻下旨,将女儿赐他,否则女儿活不下去。”
司马皇后轻轻掏出凤帕,擦拭女儿的泪痕,柔声道:“紫萱,莫要急,母后已经劝过你父皇,你父皇已经撤回让你下嫁给木无悔的诏书。”
珑佳公主狐疑道:“是真的吗?”
司马皇后轻抚女儿散乱的长发,又抚摸女儿的脸颊,微微笑道:“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现在都瘦成这个样子,你不能再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样子,要打扮成清纯窈窕的淑女,这样才好嫁给如意郎君。”
珑佳公主喜滋滋地笑道:“多谢母后。”
“你们几个去伺候公主沐浴更衣。”司马皇后指着身边的几位宫女。
珑佳公主眉开眼笑,主动随宫女们而去。司马皇后又吩咐太监们打扫灵秀殿,这群太监忙得大汗淋漓,直到天黑才将殿内碎片清理干净。
旁晚时分,司马皇后亲自伺候珑佳公主用膳。珑佳公主饿了两日,现在胃口大增,顾不上平日里用膳仪态,狼吞虎咽。司马皇后喜在眼里,笑在心里,“紫萱,慢点吃,别噎着。”
珑佳公主忽然想起木无愧往日给她喂食时那种缠绵心动的感觉,忍不住潸然落泪,食欲全无,顿时丢下筷子。司马皇后看着女儿刚才吃得那么香,突然哭起来,莫名其妙,怔愣道:“紫萱,你怎么不吃了?”
珑佳公主含泪道:“女儿想嫁给木无愧,哪怕做小妾也行。”
司马皇后愕然,怒道:“胡闹,你是大秦最尊贵的珑佳公主,怎可做别人的小妾?即便你嫁给木无愧那小子,你依旧是他主子,他得精心伺候你才是,你怎么连公主的尊严也不要?”
珑佳公主双手合在一起,放在餐桌上,下巴置于手掌上,凄声道:“女儿离不开他。”
“那小子给你吃了迷药么?你怎么对他还不死心?”司马皇后十分惊诧,又厉声道,“那日你一剑差一点结果他的小命,若不是木夫人妙手回春,只怕他早就命归黄泉。他现在对你已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除掉你而后快,你还指望他娶你,只怕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珑佳公主含泪道:“女儿就是不想跟木无悔在一起。”
司马皇后徐徐劝道:“你父皇现在没逼你嫁给木家世子。本宫与你父皇商量过,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召集天下英雄好汉,举行比武招亲。取武试前四名,进行文试,文试由你取舍。你亲自选出天下最优秀的文武全才,而且是英俊的少年英雄,你愿意么?”
珑佳公主抹干眼泪,正色道:“木无愧能参加比武招亲么?”
“你怎么还对那小子念念不忘?”司马皇后秀眉微蹙,怒意又起,话锋一转,“不过,那小子如果对你心存一丁点情意,就会参加。如果他对你彻底死心,那么你就是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不会娶你。放心吧,你父皇特意强调,允许那小子参加。”
“好吧。”珑佳公主破涕为笑。
“紫萱,你这几日没有一天好生休息,都憔悴成这副模样,怎么嫁人?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司马皇后看着早已凉透的美味佳肴,叹了一口气,又吩咐宫女们伺候女儿就寝。
木无悔听说秦帝拟好诏书,欢呼雀跃,睡觉时也难掩喜悦之情,每天忙着与他爹、路富谈天说地。当听说秦帝撕毁诏书时,木无悔热情降至冰点,整日蔫头耷脑,寝食不安,萎靡不振。可是,秦帝下诏举行比武招亲后,木无悔激情重新燃起,信誓旦旦,不顾严寒,甚至跑到冰天雪地里勤学苦练。然而,他不满足,请求他爹教其密招绝术,又请路富陪他练剑。纪蕙兰见此,担心儿子冻坏了身子,每每要求儿子回到屋内,但是木无悔等他娘转身后,又跑到前院练剑。
为了替女儿排忧解愁,司马皇后请来戏班,陪女儿看牵丝木偶戏;为了使女儿多才多艺,司马皇后请来舞女歌伎,教女儿弹奏练舞;为了让女儿温顺贤淑,司马皇后请来女先生,授之礼仪道德。珑佳公主虽然不愿意,但因司马皇后亲自督促,也不敢拒绝,总算打发了时日。
纪蕙兰有时与百合在药房探讨医道,有时呆在暖阁与百合缝缝补补,又闲聊家长里短,意兴盎然,终日不厌。木无愧最为悠闲恬淡,艳阳天便叫上纪宛如散步赏花,下雨天则邀纪宛如到琴房吹拉弹唱;下雪天就携及纪宛如到后花园堆雪人、打雪仗。纪宛如每叫必去,小路衡顽皮可爱,也喜欢到后花园玩雪,木无愧逗弄小衡,三人乐在其中,优哉游哉,其乐融融,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