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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墨色抹空,朗月清风,时有蝉鸣。
“知了-知了-知了...”
萧镜堂躺在床上,想着六日后便是自己的第一场比试,回顾起揭榜当日,还讽了苍擎几句,此时真想给自己脸蛋打一巴掌。
毕竟对手是入门三段的精气实力,虽然不强,但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是草蜢弄小鸡,自不量力。
思来复去,紧张的无法安然入睡。
如若比试输了,便要再等个十年,也代表着与七扇庄就此无缘。
“再试试劈竹吧,说不定今天就能领悟到精气呢?”
在夜色中,萧镜堂披着一件绿衣,独自一人,小跑上山。
炎热的夏天,即便是晚上,炼竹山的一片竹海依然散发出炽热的气息。微风轻轻拂过,无数竹叶飒飒低鸣,时而如同海浪夹砂,时而像是大海波涛,一阵连着一阵地净化着整个峰峦。
站炼竹山山顶,吁了几口大气,浑身的汗水,释放了自己内心的压抑,清爽许多。
“快给我领悟!”
萧镜堂一声大喝,骤然握起拳头击在粗大的竹子上。
“还是不行,根本无法赤手空拳击断竹子,是力道不够?再来一次。”
萧镜堂尝试了数次,尽管双拳拳峰渗出鲜血,竹子也只是微微晃动,无法击断,顿时神情失落,双腿一曲,低着头缓缓地坐在地上。
“吵死了!”此时近处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让神魂落魄的萧镜堂忽地一愣,连忙站起来四处顾望。
萧镜堂常觉金刚寺高手如云,一般妖鬼不敢靠近,且按闻声辩位之理,如此近的距离,居然无法察觉到此人的存在,下意识觉得这必定是一位神仙高手,便立马躬身道:“晚辈以为山中无人,不知高手在此休憩,若有叨扰,请见谅。”
只见萧镜堂话音一落,眼前便亮起一阵剑光闪动,刹那间将萧镜堂前方那数不尽的竹子全部削断,且对他未伤丝毫。
“金刚寺还有此般废物之人?不过品性嘛,倒还算机灵礼貌。”一位身长七尺,一头银发,年近知命,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在黑夜中,朝萧镜堂晃来晃去地走来。
萧镜堂看见他的时,对其昏昏酒醉的外表竟未觉邋遢,反而觉得此人精气惊人,气场极强,亦像一个厌倦红尘、荡剑天涯的逍遥智者,神情虽有凌厉,但未有丝毫令人不安的气息。
中年大叔的后背挂着乌鲨皮鞘,金铜封口,左手握着一把足有三尺三寸长的利剑,剑身玄铁而铸,笔直且薄,剑刃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雕刻着一条望似黄金铸成的卧龙,栩栩如生,无比威严。
方才挥出的剑气如同龙鸣寒霜,惊艳无比,那剑气,恐怕就连苍龙大师都难以轻松躲过。其右手紧紧抓着一只葫芦,装满了美酒。他一路向萧镜堂走来,一路口不离酒。
萧镜堂双目凝视着大叔握剑的左手,心想,不过是左手持剑,便能随意挥出数道锋利如刃的剑气,此人到底强到何种程度。
思索一阵,只觉此人定是神仙。
“我好不容易躲开几个臭秃驴来到这个破竹山,听着竹海的声音喝着美酒,享受天上人间的美梦,却被你给扰破了。”中年大叔说完,撩了撩两边垂下的油腻鬓发,又大口喝起酒来。
“上,上仙,这里是炼竹山,可不是破山。”萧镜堂吞了吞口水,旋即苦笑道。
“我管你金山银山,反正打扰我喝酒就是破山!”大叔倾耳摇了摇酒葫芦,美酒所剩无几,便抿了抿嘴,挂回腰间。
“上仙此剑可是神兵?”萧镜堂看其稍有脾气,便观剑问道。
“好眼力,果然机灵。”中年大叔粗眉扬起称赞道。
萧镜堂见其生气的面容虽未散去,但双目中已对自己有赞赏之意,过了半晌,缓缓说道:“可否告知晚辈,此神兵的美名?”
中年大叔看了看手中的神兵,神气说道:“此剑名为太上无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阴阳乃是无极之态,既是无穷无尽,亦是剑气千万。”
中年大叔见萧镜堂稍有羡慕之色,便以精气引剑,剑尖指向萧镜堂左侧最近的一排竹子,蓦地间持剑往右一横,“锵”的一声,犹如龙吟,一道剑光将几株竹子劈成两半。
粗壮挺拔的竹子,在其剑下,竟如薄纸一般。
“好剑!”萧镜堂脱口而出。
“古来今往,宝剑无数,三百年前的铸剑山庄庄主曾获盘古玄铁,铸成此无极剑,号称上古八大神兵之一,‘醉酒清梦破鬼门,唯我上古无极剑,’说的便是这剑中之魁。”中年大叔觉得说得甚多,略感口干,便解了一口酒瘾,接着说道:“昔日我师父纵横明翰国,斩杀妖鬼时所佩戴的就是此剑,现已离世,便传到我手中。”
萧镜堂不禁拍手连连,眼含笑意,问道:“拥有此剑,岂不无敌?”
中年大叔双眉挑起,看着眼前少年满是倾慕,哼笑两声,“看你有点投缘,那便将我曾经的风光告诉你,想当年我英俊潇洒!可惜得不到一美人芳心,亦想不通一事,从此便扬言成为天下第一,以慰不甘,寥寥数年间,挑战北边月寒,南方明翰,西部羌洲三国高手,却未有败绩。”
萧镜堂俯身捡起方才剑气所断的竹子,见切口极其平滑,没有一丝瑕疵,此时只觉大叔所言的未有败绩,定是不假,唯独那英俊潇洒,略显浮夸。
萧镜堂双眼带着仰慕之色看着这位中年大叔,道:“东部瑾玉天朝,上仙可是也曾去过?”
大叔闭目叹气,摇头道:“去过,也和那瞎子有过一战,不到十回合,我便输了,但并无半点不甘。”
萧镜堂咋舌片刻,“那瞎子的精气修为莫非是登峰造极之象,都瞎了竟还比上仙强。”
夜风撩起大叔那脏兮兮的衣袂,任谁也不信,如此不修边幅之人,曾经也是个天下第二的高手。
大叔迎风而道:“当时有一大事,让我分了心。”
萧镜堂正气道:“既然是重事扰心,那一战,便不算输。”
“你错了。”中年大叔一脸严肃,“输了就是输了,怎能找借口,小子,你可听过那些战败之人,哪个会说自己没吃饱还是没睡好的?”
萧镜堂噗呲一笑,“确实没有。”
“所以说,修心也是精气修炼的一课,你若不是精气或是招式不如人,那便是你心态不够平静,那也算输!”中年大叔认真解释道。
萧镜堂见其脾气已消,便点头道:“上仙与名剑为伴,且有能征惯战的过往,晚辈好生羡慕,方才扰了你清梦,请不要怪罪。”
“罢了罢了,叫我前辈即可,上仙,我可承受不起!”中年大叔抠了抠耳蜗,拇指熟练的一弹,旋即瞄了瞄一旁发楞的萧镜堂,接着道:“我看你连精气似乎都没有,既然相遇有缘,让我看看你的体魄,指点指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