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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内。
张玄素和于志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在东宫的所见所闻,经过自己的一番评判,向李世民打起小报告。
“太子有说编撰什么书籍吗?”李世民表情舒缓,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太子不是在贪图享乐就好,编撰书籍怎么说都是好事,可以看出太子也开始在努力。
张玄素摇了摇头:“没有,太子说暂且保密,等一两个月后书籍编成,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不过依老臣看,太子和杜荷十有八九是在胡闹。”
他作为太子的老师,对太子的秉性已经完全摸透。
表现上尊敬师长,说什么话都点着头一副听进去的模样,可转过身依旧我行我素胡作非为。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
所以张玄素认为李承乾是在说谎,并不是真的在编撰书籍。
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张玄素,何出此言?”
张玄素拱手说道:“陛下,老臣教导太子的这段时间,太子并无透露任何的编撰书籍想法,也没有前期的筹备动作。”
“如今太子深锁东宫,深居简出谁也不见,具体做什么事不得而知。”
“因此臣认为太子在说谎,只是为了找借口拖延时间,让他继续玩乐。”
“等时间一过,太子随便拿点崇文馆编撰的东西出来搪塞,这事也就过了。”
不得不说,张玄素的分析很有道理。
换做任何正常人的思维,都不会相信叛逆太子和纨绔二代子弟能够做出什么好事。
特别书籍的编撰,非是心血来潮就能弄出来的。
没有深厚的文字功底,以及长年累月的积累,弄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坨狗屎。
拿来擦屁股都嫌它庸俗。
张玄素担忧地说道:“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太子具体在做什么荒唐事。”
“臣担心太子被杜荷带偏,以后想驳正太子的行为,会更加困难。”
首位上,听到心腹大臣的分析,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黑。
原本还以为太子编撰书籍是好事,现在看来编撰书籍是假,找借口玩闹的真。
他心中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此有此理!”
“这样的太子哪里还有储君的样!”
李世民腾地站起来,皱着眉头高声怒斥。
随后他转过头,声音冷冷地对张玄素和于志宁下令。
“你们现在去东宫,叫停太子的动作,如果太子不听,你们就把他绑来这里。”
“朕亲自拿鞭子抽他!”
李世民对张玄素的话信任度很高,未经核实便直接下令。
听到李世民的命令,于志宁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带着几分犹豫说道。
“陛下,此举不妥。”
于志宁觉得张玄素的话过于绝对,而且也偏激。
之前孔颖达被弹劾,就是未经核实便妄下结论。
结果证明,太子做的并没有错。
他虽然也时常喝斥太子的不足,但都是有确切的证据,并不是凭想象就擅作主张,张口就骂。
“怎么,不敢去?怕太子报复你?”李世民竖起眉头说道。
于志宁摇头说道:“陛下,非是我等畏手畏脚,臣认为应该给太子一个机会。”
“如果太子说的是真的,我们的这个行为会让太子误以为陛下不信任他,以后恐怕会更加叛逆。”
“即便太子真的在玩乐,充其量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臣认为应该再等等。”
两个太子老师的意见相反,而且说的都有道理。
李世民背负双手,低着头在大殿内来回走动深思。
片刻后,他心里有了决定。
“既然太子说正在编撰一项利国利民的书籍,朕再相信他一次。”
“如果一两个月后没有结果,朕新账旧账跟太子一起算!”
李世民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
现在太子又开始瞎胡闹,而一旁的魏王却在招贤纳士,二者一对比,李世民发现立李泰当储君,好像更加合适。
“陛下圣明。”
于志宁和张玄素连忙拱手行礼,随后脸色凝重地离开了甘露殿。
走出大殿后,两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左右各自分开。
...
武德殿。
太子和杜荷编撰书籍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魏王李泰的耳里。
“韦苏安,太子是在玩乐,还是在真的编撰书籍,你那边没有打探到消息吗?”
李泰皱着眉头,看向站立大殿中央的中年男子。
韦苏安是他手下负责收集情报的探子首领,出身自关中望族京兆韦氏逍遥公房。
和他的左膀右臂韦挺,两人同出一脉。
“回魏王,东宫现在守备森严,不能随意进去。”
“小的还听说,陛下派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位大人去东宫,最后也是没有摸清情况。”
“因为这件事陛下非常震怒,对太子颇有微词。”
韦苏安依靠魏王的势力,以及背后家族的支持,在皇宫和东宫都安插了不少眼线。
皇城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
“依你的判断,太子在干什么?”
“魏王殿下,我们不是送了两个西域美女过去吗?说不定太子和杜荷正在白日宣淫。”
“倒有这个可能!韦苏安,让西域美女色诱太子这步棋,你下的不错!”
“都是魏王指挥的好。”
他们都以为功成事立,这会正常幸灾乐祸。
结果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两个西域美女,在杜荷的谋划下,已经送给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
房遗爱和柴令武是自己的小弟,所以李泰并没有派人监视他们。
因此这件事情,他们都不知晓。
大殿左侧首位,李泰的头号军师韦挺,他站起来表情阴恻地说道。
“魏王,可派人在长安城内散播消息,就说太子和杜荷在编撰利国利民的书籍。”
魏王李泰疑惑问道:“韦挺,我们给太子说好话,岂不是在给太子造势?”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韦挺会让他散播太子做好事的消息。
韦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魏王,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编撰书籍这件事我看十有八九是假。”
“我们先把太子捧的高高的,让百姓对他有很高的期待。”
“陛下和朝中文武大臣肯定也清楚,他们同样也在期待太子的表现。”
“最后如果太子拿不出东西交代,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捧杀这一手,最为致命。
当对一个人有了很高的期待,结果达不到自己的期待,就会有巨大的落差。
李泰笑着拍手说道:“韦挺,你不愧是本王的第一智囊,这一招高明!”
“魏王谬赞。”韦挺故装谦虚。
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
李泰对探子首领韦苏安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去传播消息,切记要做干净点,别留把柄!”
“遵命!”
韦苏安行礼后,快步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