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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黛玉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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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内心一震!

    确实,自己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寄居贾府时,一言一行都谨慎小心,唯恐别人对自己生出不好的印象,内心疲惫不堪。

    偏偏越小心,就越压抑,时常会忍不住说些尖酸话,让别人对自己的印象更加不好,而这反过来,又让自己的心里更加的压抑,以致病情久拖渐沉。

    可王公子是什么人?

    他不是贾府的那些姑子、婆子、妈子,而是有几分邪气,又放浪不羁的剑侠啊,怎会着意于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子稍微的出格行止呢?

    再想到跟在王宵身边的十八娘十九娘,蹦蹦跳跳,咋咋乎乎,对王宵都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完全由着性子来,和晴雯倒有几分相似,也不见王宵有任何不悦。

    “嗯,王公子教训的是!”

    黛玉心里豁然一松,她懂了,要做回最真实的自己,莫为外俗污染,不禁心生感激,抬起了头来。

    王宵微微一笑,继续往前。

    虽然围观的人仍不少,黛玉却是渐渐走出了内心的藩篱,可以寻常视之了。

    紫鹃也留意到黛玉的变化,啧啧称奇。

    在路过牙行的时候,王宵向里面招了招手,把小二唤出来,交过去五封信和银子,吩咐寄走,才继续往人多的地方去。

    清晨的京城,日头还不算毒辣,街面人来人往,叫卖声,呦喝声,络绎不绝,打量向黛玉主仆的人更多了。

    其中不乏不怀好意者。

    不过王宵一介贵公子装扮,又腰悬宝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倒没人敢来闹事。

    “好了,就这吧!”

    王宵把骡子牵到一颗槐树下,摆好矮几凳子,把琴架上,转回头道。

    “王公子,你是让我们家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抚琴?”

    紫鹃不敢置信道。

    黛玉也愕然,她以为王宵会带自己去什么琴馆接受名师的点拨呢,没曾想,居然是街头弹琴。

    “这有什么?”

    王宵毫不在意道:“林姑娘熟练四书,应知四书五经是为器,也为用,却不为本,若是受了束缚,实乃本末倒置,这书还不如不读!

    况且古有嵇康在三千太学生面前抚广陵散,留下千古绝唱,又有镇西妖冶故之称的谢尚,以鸲鹆舞名动四座,今日林姑娘便于市集中,抚一曲云门大卷惊动天下!”

    黛玉发聋振聩!

    是啊,上古先贤的洒脱不羁,多么令人向往啊!

    再看王宵的行止,从不受四书五经的束缚,偏生这样的人,本是离经叛道,却能高中状元,可见王宵是一以贯之的将四书五经视之为器,视之为用,修持的仍是自身。

    黛玉心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只是看着下方数尺高的地面,现出了迟疑之色。

    “林姑娘,冒犯了!”

    王宵微微一笑,一只手托住黛玉的小腿,另一只手轻搂后腰,小半个公主抱,把黛玉从骡子上面抱了下来。

    “嗯!”

    黛玉低呼一声,俏面染上了一层酡红。

    紫鹃见状,深吸了口气,脸颊早已红若朝霞,随即被王宵抱了下来。

    “好!”

    “好哇!”

    “公子好艳福呐!”

    顿时,彩声阵阵!

    “林姑娘别理他们,开始罢。”

    王宵嘿嘿一笑。

    黛玉紧紧抿着嘴唇,虽说她理解了王宵的用意,自己也想开了,可是被这么多粗鄙汉子调笑,仍不适应,只是默不作声的坐下,素手调弄起了琴弦。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如天簌,又恍如音律化作了一层层的白云,随那葱嫩的指尖聚散席卷,调笑声已不知于何时止住,围观的民众哪怕不懂音律,都觉心灵异常宁静,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无不用心聆听。

    黛玉也超脱了自己的心灵,围观的人群与喧闹,包括她自己,早已抛去一边,每一弹拨,都有丝丝缕缕的文气溢散,化作跳跃的音符,随律而动,汇聚向无穷远,似乎那里有一扇大门,等着她去推开。

    王宵发动全部心神感应,黛玉参悟云门大卷的过程,对于他,何尝不是一种启发呢?

    不觉中,围来的人越来越多。

    “竟有人当街弹琴,这琴声……”

    一辆马车从道中经过,哪怕隔着距离,宝钗都觉心绪宁静,不禁掀开了帘子,妙眸顾盼。

    “嗯,这琴声悠悠扬扬,意境深远,似从云端而来,想不到市井间竟有这等人物?”

    坐宝钗身边的薛姨妈,探出脑袋一看,顿时痛心的叫道:“哎唷,造孽啊,王公子怎能带着林姑娘当街弹奏,是差银子使了还是怎么着?”

    宝钗顺着薛姨妈的目光看去,果然如此,黛玉低首抚琴,王宵仗剑站身后,紫鹃侍立一旁,三人间,竟是说不出的和谐,让她心绪微酸。

    “不行,快停车,我得下去说说他,年纪轻轻,怎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薛姨妈把车叫停,风风火火就要下车。

    “娘,我下去看看吧!”

    宝钗担心薛姨妈真的指责王宵,把话说死了,连忙拦住,带着莺儿下了车。

    王宵见着宝钗,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黛玉,示意不要打扰,随即重新看回黛玉,眉心微拧,他觉察到,黛玉似乎只差一线,就能上叩天门,悟得神通,可这一线,始终差点火候。

    稍作寻思,再与自己悟出鸾和鸣神通的经过对比,大既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或许黛玉心里仍有放不下的地方,不能以全副心神上叩天门,于是震荡文气,喝道:“林姑娘,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此时不放下,还待何时?”

    “轰!”

    黛玉脑海轰然一震,身心于刹那间,挣脱了束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自由,文气也如一只鸟儿,向高空翱翔,带着她的心灵,飞向无穷远处。

    那天门,已触之可及,黛玉毫不犹豫的一冲而上!

    “咚!”

    琴声突然重重一顿,琴弦崩裂,排排云气轰然爆发,瞬间就以青、缙、白、黑四色波纹轰了出去,哪怕在凡人的肉眼里,都一闪而逝!

    王宵连忙挥袖,道道剑气将四色波纹拦住,却觉身形连震四下,如被四道高能波束接连扫过,穴道中晶莹小剑喷射出剑光,剧烈翻涌,不禁骇然!

    要知道,自己可是能瞬杀金丹真人的剑客啊,在经过燕赤侠的指点之后,剑道更是一日千里,而黛玉的文气只三到四寸,稀薄的不成样子,却能让他感觉到吃力,由此可见儒家神通的厉害。

    或者可以说,神通高于术法!

    难怪于悦和那国子监学生会暴起杀人呢,果然是心境没达到一定的高度,却掌握了超凡力量,只会沦为力量的奴隶。

    王宵掌握的鸾和鸣是遁术,即将掌握的方田是辅助神通,并未体验过儒家神通的杀伤力,今日见到黛玉使出,心里渴望啊!

    “姑娘,姑娘!”

    黛玉却是面色瞬间苍白,整个人软了下来,紫鹃连忙扶住。

    “林姑娘?”

    宝钗也上前,从另一边扶着黛玉。

    “我……没事!”

    黛玉嘴角绽出笑容,虽然虚弱的几乎说不出话,却掌握了神通,那么多得了诸圣先贤传法的学子都未悟出,自己这个野路子却悟了,让她颇为自得。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该不是眼花了吧?”

    围观人群也议论纷纷。

    “薛姑娘怎么来了?”

    王宵问道。

    宝钗道:“从城外的庄子回来,正要回家,王公子和林姑娘这是……”

    王宵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薛姑娘不是外人,林姑娘参悟儒家神通到了关键处,需要释放自己的内心,所以我带她来这里了。”

    “那……悟出了么?”

    宝钗神色一动。

    “嗯!”

    黛玉轻轻点头。

    宝钗眼底流露出一抹不自然之色,这不仅仅是黛玉参悟了神通,她连门都没见着,更重要的是,好象王宵与黛玉的关系非常亲密。

    转眼,宝钗拉住黛玉的手,展颜笑道:“倒是恭喜妹妹了,赶明儿我有空,来找你教教我好不好?

    黛玉瞥了眼王宵道:“还是王公子指点的呢,宝姐姐有空尽管来便是!”

    “嗯,那我先走了!”

    宝钗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莺儿回了车上。

    ……

    黛玉悟出神通,让十八娘十九娘好一阵哎声叹气,均是信誓旦旦要好好读书,就连小青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王宵暗暗摇头,不忍心打击她们的积极性。

    事实上儒家神通哪有那么好参悟,黛玉是仙魂人身,不能以寻常人视之,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人能与黛玉相提并论,那就是宝玉。

    宝玉是神瑛侍者转世,如果得了诸圣先贤授法,恐怕参悟的速度不会慢于黛玉。

    接下来的几日,王宵依然以养伤为名,赖家里划水,众女读书的热情大涨,黛玉不吝于分享悟出神通的经验。

    这日傍晚,门响了,王宵开门一看,是个小孩子,递上封信道:“有个和尚让我给尊府送信,还说让我讨一两银子呢。”

    “哦?”

    王宵向左右探看,哪有和尚的影子,再一看封皮:林氏黛玉亲启!

    “拿着!”

    王宵掏出一两银子递去,换回了信。

    小孩子欢天喜地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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