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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太平飞快的冲过乞丐群,乞丐们迫于富贵家丁的压迫,被鲍太平没头没脑的话语唬住,此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幸甚,并未乞丐敢抓他,反而是本能避让富贵的公子哥,齐刷刷让出一条路。
鲍太平冲出丐群,算是暂时躲过一劫,心中便活泛起来。
接下来会怎样?两伙仇家会不会打起来?那可是一场痛快的好戏。
两伙冤家,无论谁打赢谁,鲍太平都会开心,不过鲍太平更希望乞丐们个个会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打的鲍大郎满地找牙。
毕竟乞丐的坏主意并未得逞,追的鲍太平跟哈士奇一样,裆下也吃了鲍太平一脚,鲍太平觉得算是平手。
鲍大郎就不一样了,这个天杀的鲍大郎,抢了包裹不说,还在后背赠送两棒子,如今还火剌剌的疼,就刚刚,肋骨好像被打断了。
法兰克福的!
鲍太平惶恐之余,赶紧赶紧摸向两肋,发现两肋骨完整,并未感觉疼痛,便想彻底停下来,看一场家丁与乞丐大打出手的戏码。
可是,却清晰的听到鲍大郎和丐头的对话。
丐头求饶道:“我等不过见他面貌清秀,想卖他作**,并不知小衙内是贵府上的,还请大官人看在老乞丐对小衙内,没造成伤害的面皮下,饶恕我等。”
奶奶个腿儿的!明明是衙内的皮囊,偏偏混成小泼皮的模样,悲哀啊,悲哀,鲍太平真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其实,鲍太平算不得衙内,是乞丐恭维鲍大郎,想让鲍大郎放过他。
“卖作**?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收入,逮着他得了钱,大官人赏你们一顿饱饭,给我追!”却是鲍大郎的声音。
怎的?好一出驱虎吞狼的计策,难道打不起来了?没有乞丐打家丁的好戏了?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看见家丁和乞丐混做一队,大大剌剌的冲来了!
再不跑,就跟傻狍子一样了。
奶奶个腿儿,没按照设想的来啊,原先十个人追打,现在变成二十几个人追打了!
跑——吧!
鲍太平哪里还顾得看什么好戏,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拔腿就跑。
仇家勾结在一起了,阵仗比以前更大了,鲍太平为了逃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脚下生风,跑的两耳生风。
远远看见前边的十字路口,四通八达,鲍太平奔跑着有些踌躇,不知道往哪边跑能够趋吉避行,毕竟他对汴梁城并不熟悉,不知道何处能够避祸。
左边应该不行。
两个面熟的汉子,正冲他得意的坏笑,怎么还冲我过来了呢?
鲍太平猛然想起来,这二人是李妈妈家的恶奴,当初鲍太平被李妈妈拉走,是鲁智深打翻了二人救了他,鲍太平当时在气头上,对着这二人的屁股就是一顿猛踢。
当时是爽了,也解了气,冤家路窄啊,报应啊,难道?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
还是往右边跑吧——往左边跑容易屁股疼。
拐过路口,迎面七八个壮汉,领头一人,浑身包裹成穆姨奶(木乃伊)形状,驾着双拐急急的走来,手中盘这核桃,腰间别这扇子。
看这身材,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会走路的酒坛子。
那人,也是冲着鲍太平得意的坏笑,满眼充满杀气,很远就能感觉到冷风扑面。
看样子鲍太平也知道,这穆姨奶不是要过来握手,说什么:大哥,缘分啊,谢谢啊的。
那这人是谁呢?
鲍太平一拍脑门,猛然想起来,这就是米行东主李大年请来收拾自己的那位,佯言要打断他的肋骨,会走路的酒瓶——牛二。
这厮前几日,被鲁智深在脑袋上锤出一片青紫的大包,估计没三两个月下不得床,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地了?驾着双拐前来复仇,这得多大的仇恨啊,打他的是鲁智深,不是鲍太平啊。
鲍太平很笃定,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运气差到极点了,在汴梁为数不多了仇家,齐齐的找来了。
李家的恶奴是偶遇,这牛二却是有备而来,全因鲍太平在汴梁城没头苍蝇乱跑,不知在何处遇见了牛二的手下,牛二正想着养好伤去得胜坊寻鲁智深、鲍太平报复,听闻鲍太平自己送到汴梁城,不想错过复仇的好机会,驾双拐而来。
鲍太平无奈,只能往回跑,跑到街口,李家的恶奴又到,鲍太平无奈,只能沿着先前的道路暂时向前跑。
还好,汴梁城的坊里制度早就退化,没有区分街坊的高墙,道路畅通四通八达,鲍太平跑过不知几何多的十字路口,可四路冤家分作三路,跑到那个街口,遇见鲍大郎、丐头,跑进那条巷子,又遇见牛二驾拐而来……
鲍太平前几日在蹴鞠场上,刚刚恢复了部分带球过人的技能,即刻几乎全部用上,数次与追敌擦身而过,好在有黑暗的掩护,又加上人小灵活,还带没被逮着,可精心置办的行头,多被扯得破烂了。
如果人生有编剧和导演,鲍太平在心中咒骂其千遍万遍,咒他笔运亨通,文章大卖,数钱累死他。
呸呸呸!这好像不是骂人的话……
人家穿越,非富即贵,我这穿越,混成过街鼠张三一样,整个是人人喊打的节奏。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往往其中的三分,却占据很多人人生的百分之百,即使是穿越者也不能逃出这样的铁律。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即使鲁智深的大呼小叫,经常让鲍太平小腿抽筋,与现在的窘境比起来,鲍太平也觉得那是幸福的时光,可以一块吃肉喝酒,一块唱《好汉歌》唱到嗓子到量,偷个邻家的鸡儿,和老帮菜蹴蹴鞠……
一个鲍大郎已经难躲避了,如今四家冤家齐来,被哪个逮着,至少也得给打个骨折,就算不被逮着,跑也能跑死。
鲍太平知道,自己成名汴梁的设想,是受无良小说家的影响,如今计划已经腹死胎中,四路冤家一个也惹不起,汴梁城,他真的混不下去了。
大宋汴梁城,夜里早已经取消宵禁的制度,坊里制度也早就退化,没有坊里的围墙,勾栏瓦舍、风月场所,初夜十分更是歌舞喧嚣,这喧嚣繁华此刻与鲍太平无关。
如此开明的社会制度,却为仇家提供便利,可以彻夜追赶,不死不休。
城内灯火通明,城门却早已经关闭了,四路冤家部下天罗地网,不说是瓮中捉鳖,想回乡下,也得等到明天的天明,可能天明时分,街头上不过多了一个少年的尸骨吧。
此刻,能救鲍太平的只有进牢房蹲个笆篱子,鲍太平想找个衙门口高喊:“大宋要亡了”,进牢安全几天,转念一想,宋朝比较开明,仁宗年间有人骂皇帝还做了官,保不齐这样的噱头进不去牢房,惹来没是没必要的棍棒哩,追打他的人又多一路官差。
“太平郎,何故走的如此之急啊?”
幽深的巷子,鲍太平没头苍蝇乱跑,猛然听见熟悉温馨的女声,心中立刻觉得温暖起来。
鲍太平循声望去,高墙之上,富贵人家的角楼,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簇拥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小姐模样。
鲍太平听声音就听得出来,喊她的这名小姐模样,就是前几日去福田院布施的,京城著名歌姬李师师,曾在花轿之中有过肌肤之亲,梦里见她好几回。
鲍太平如今跑了一身臭汗,衣服多被扯得破烂,模样极其狼狈,在李师师面前,他还想保留男人最后的尊严:“师师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寻到了!”貌似他从未遇见四路冤家,专程来汴梁寻李师师一般。
李师师知道这是假话,遮口笑道:“太平郎真的是来寻奴家的吗?我看你模样狼狈,似乎被人追打啊!”
额?被看出来!
“嗯……那个什么……”鲍太平整理一下脱落的袖子,脸不红不白的道:“刚遇见几个朋友,非要拉我去鲍家正店吃饭,我着急寻姐姐,说不吃,那几个朋友硬拽啊,看——“
鲍太平一掸两肋,续道:“把我衣服都扯破了!“
墙上三人,被鲍太平睁眼说的瞎话,惹得咯咯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