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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然再次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昏暗,所处的地方并不平稳,大概是在马车上。身边坐了两个人,没有蒙面。见她醒了,也没有什么动作。微笑释放了善意。
什么情况?
齐悦然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的事情,照理说,这些人最可能的身份就是那些刺客。她动了动,没有任何不适,急忙坐了起来。
“齐小姐,多有得罪。”
“迫不得已,我们只能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
“你不必担心,下一个落脚点,我们好好谈一谈,如果不合心意,你可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齐悦然嘴巴动了动还没出声,这两人就赶紧着解释了许多,倒叫她无话可说了。
“给我口水喝。”
“好,好。”其中一人忙拿了水壶递给她。
齐悦然喝了水,好奇的打量两人。马车的窗帘被风吹动,外面并没有大批人马随行,也就是现在,包括赶马车的在内,一共只有四个人。
“有什么现在不能说吗,闲着也是闲着啊。对了二位如何称呼?”
坐在前面一点的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唇边短短的胡茬,后面一人年轻一点,两人都略带歉意,没有丝毫的对待俘虏的嚣张。
三十上下的憨笑一声:“在下陈郁,这是舍弟陈疏。”后面一人颔首微笑。“我们请齐小姐过来,是尊我朝长公主之命来商议一件大事。”
“长公主?”齐悦然听了,当即开始思索,如今所有成年的公主中,有哪位是热衷于政事又需要她相助的,难道是……
“你们是西宋人?”
“齐小姐果然聪慧过人!”陈疏赞叹。
齐悦然凝神想了想,虽然头还有些晕沉,但并不妨碍思考。如今西宋和燕国关系紧张,西宋长公主需要自己帮忙抵挡燕国军队,怕是看中了自己跟燕人有仇。
西宋原本国力不弱,数十年前国内统兵大将叛乱,将西宋皇室几乎杀戮殆尽,只是大概太过暴戾遭了天谴,早早暴毙。西宋现在的皇室是朝臣拥立的宗室旁支,大概不好服众,西宋多年内政混乱,权臣与皇室争权,国力进一步被削弱。大片田地荒芜人烟,盗匪横行。势力大的甚至敢跟地方官府对峙。
这样的朝廷能够存活至今,全赖相邻的燕陈互相敌视,没腾出手来收拾他而已。西宋也有自知之明,对更强盛一些的燕国俯首称臣,年年缴纳岁币以求安稳。
西宋如今的皇帝名叫靳云麓,刚刚十六岁,还不到亲政的年纪,把持朝政的乃是丞相司马疾。长公主靳云佩与皇帝是同胞姐弟,自幼聪明果决,谋略过人。先帝早亡,身为长姐,她关心朝政,时常帮小皇帝出谋划策。
如此一来,朝中便有些闲言碎语。司马疾唯恐皇室崛起,直接提亲要聘公主下嫁自家次子。
只可惜那位司马公子身有残疾,是个跛子。
司马疾就是要用这个法子羞辱皇室,让人屈服于他的淫威。
公主生母陈太后无力阻拦,在长公主及笄之年自尽,为女儿挣来三年孝期。这三年,足以让公主快速成长,也让后族负重奋发。陈太后娘家的几个侄儿,原本在军中述职。此事之后,更加奋发图强,手中力量已经有些规模。
宫中的长公主,于政事常有独到见解,为百官折服,隐隐有了几分威望。
陈氏和长公主的这些动作,司马疾不可能全无知觉。只是他一来不相信他们能折腾出什么大的动作,二来就是拿他们当作猫抓下的耗子。就让他们折腾吧,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还是一样的命运,那样不是更有趣吗。
更详细的事齐悦然不知道,但此时她隐隐有些明白了。之前得到的情报,司马疾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对于燕国十分恭敬,恨不能倾西宋全国之力讨好燕国。这样的奴颜婢膝已引起许多人不满。成长起来的靳云佩便是其中领军人物,为了西宋国力的发展,也为了拆司马疾的台,她主张脱离燕国控制。
燕陈之战,燕大胜却没有趁胜追击,让西宋一些人看到些异样,或许他们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再加上新帝继位,朝局的稳固需要一段时间,是以西宋以为,自己一搏的机会来了。
齐悦然仔细打量眼前二人,两人有些不自在,陈郁道:“多的话我们不能说,怕说不好,您再忍耐半日。”
“你们这么几个人看着我,真不怕我一言不合跑了,你们费那么大力气捉我过来不就白费了吗?”
陈疏刚要张嘴,被陈郁看了一眼就闭上了。陈郁紧接着说道:“都说了,不急,您受了伤,先休息。我们只负责护送您过去。”
不说话是吧,自己猜好了。
齐悦然没打算跑,这两人的武功,她应该可以对付,至于外面那个,顶尖高手会去当马夫,请恕她不能理解。那么,剩下的理由就是,他们不怕她逃走。
这也有两个解释,一个是确定她不会走,另一个是不怕她走。
没有见过面,没有什么了解,没有任何人可以确信完全了解别人,推测别人的行为,没办法确定她的去留,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不怕她走。
回想当日情形,虽然不能肯定两拨刺客是不是同谋,单只一批已经不可小觑。动用那么多好手,计划周密掳了她来,看守起来却漫不经心,不合常理啊。
周叔和吴叔他们一定会找她,难道说他们的人手都用来阻击他们了?
这也不对啊。
陈郁看她脸色变幻不定,知道她在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劝解道:“您好生休息,待见到该见的人,自然再无疑虑。”
齐悦然看向陈郁,不得不说,这兄弟二人给她的感觉不错,对她态度也算得上有礼,这是她没有出手的原因。
“我猜到了,你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
陈氏兄弟脸色一僵,对视一眼,陈疏道:“陈崇说了叫我们少说话,我们照做了啊。”
陈郁忧虑道:“我们没说什么,都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