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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静室之中,盘坐在床上的李元昌忽然撞开双目,虚室生电。在他的感应之中,起先还辗转反侧未能入眠的宋江,出乎意料地沉沉睡去了!
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明白?
李元昌没有介意。反正已经起意再教个弟子出来的,现在再多一个选择,也无所谓。
从第一次见面,李元昌就发觉了宋江和陈凝身上真正的鬼谷一脉的痕迹,对宋江的一些刁难,只是临时兴起添加的一些试探而已。
第二日一早,李元昌把宋江单独叫到书房,然后跟他说道:“你昨天的故事不错,我很欣赏。只是我有些疑惑,这么成熟的故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不要试图瞒我,我能分清楚你每一句话的真假!”
宋江非常为难,识海中的天书是他今生最大的秘密,就连父亲宋知鉴都不曾知晓。他既怕这件事情说出去会对自己不利,也怕就算说了真话,李元昌也不信!
看到宋江犹豫的表情,李元昌饶有兴致地说了六个字,然后仔细观察宋江的表情:“及时雨,呼保义!”
宋江猛地抬头,一脸惊骇地看向李元昌,嘴皮子猛地哆嗦,然而心神震荡之下,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李元昌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这六个字的意思,你是明白的。那么接下来几句话呢?‘美猴王’、‘西天取经’?”
宋江茫然摇头。
“‘贾宝玉’、‘十二金钗’?”
宋江还是只能摇头。
李元昌心如明镜,将宋江的反应映入心湖,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嗯,我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得到了那位及时雨宋江的毕生经验,甚或以为自己是他的转世?”
宋江先是点头,肯定李元昌的前半句推论,然后又摇头,说道:“我明白自己就是自己,绝不是他的转世。”
李元昌又道:“那么你对那边的理解有多深?能不能告诉我?”
宋江一直以来对天书的来历非常好奇,也想将挖掘天书的别的作用,不再只是观看回忆那么简单,这时候感觉到李元昌能够帮他破解这个谜题,老实答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就像是站在一旁,能观看对那一百零八人所作出的大事,但是根本就无法干涉他们。”
李元昌神色一动,问道:“是一百零八人?”
宋江答道:“就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当然,若是要算上晁盖,那就是一百零九位。”
李元昌再问道:“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哪个?有没有征四寇?”
宋江想了想道:“征四寇?是指辽国、田虎、王庆和方腊吗?这几段我都有所见,然后终于楚州蓼儿洼。这些事情都记载在我识海中的一份书简上,前辈是不是知道了这份书简的来历?”
李元昌摇头道:“书简的来历我并不清楚,大抵是什么伴你而生的先天宝物,只要你自己才能看到。不过这上面记载的事情,我已大致知晓了。”
宋江欣喜,拜在李元昌面前大声道:“还请前辈为我解惑!”
李元昌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世界,以后我们称之为‘水浒’的世界,与现实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宋江连连点头,随后说道:“那里,水浒世界的天上,除了太阳还有月亮,是圆圆的月亮,而不是长长的月痕!水浒世界的时日也与现世不同。每年只有三百多天,虽然也是十二个月,但每个月的天数要少好几天!每天十二个时辰是一样的,可是不分小时,而且感觉上要短一些。嗯,度、量、衡的进制也都几乎一样,但总有细小的差别。”
李元昌笑道:“你的观察很仔细,而且也命中了要点。其实道理很简单,那么多相似的地方,那么多不同的地方,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水浒世界和现世,是同出一源的。”
宋江如醍醐灌顶,猛地以拳击掌大喊道:“正该如此!这么说,水浒世界的人,是我们这里过去的,所以有很多制度与我们这里一样,但是细节上却有出入。”
李元昌道:“推论不错,可是出发点反了,因此结论也是错误的。”
宋江马上反应过来,声音微微颤抖地道:“难道说,我们这里的人,才是从那边来的?”
李元昌答道:“应该也不是。”
看宋江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李元昌直接解释道:“你看我们这里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然而每个小时就只有52分钟。周天三百六,将小时划分为3、4、6、12、60份,才是符合数学规律和美感的,分成52分钟完全是毫无道理。唯一的理由……”
李元昌稍一停顿,宋江接下去道:“就是继承自其他的世界。先民为了纪念自己出身的地方,而未加以改动。”
李元昌摇头道:“不是纪念,而是保持。先民中有人携带着需要严格计时才能使用的物品,这才是他们不修改最小时间单位的原因。水浒世界里,还没有分钟这个概念,因此现世的人,不可能来自那边,而是另有出处。”
对于李元昌的推论,宋江是心服口服,这些问题他早在脑海里思考了无数遍,至今也只有李元昌的解释,最说得通,最能将两个世界之间的诧异解释明白。
难道,李前辈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宋江不由地萌生这个念头。
却听李元昌继续说道:“这座竹庄,并不是我创建的,而是由三百年前一位以竹为名的前辈亲手建造。那位前辈学究天人,对人族的起源,齐朝之前的时代,乃至于鬼谷的由来,都有许多的论述。这些文献都在庄里,你以后可以自行翻阅。”
宋江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惊喜地问道:“您这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了吗?”
李元昌点头道:“我会向山长申请,将你和陈凝列入我的门墙,成为鬼谷弟子。以后每个月要过来几天,由我亲自授课。”
宋江好奇地道:“鬼谷弟子?我们现在还不是吗?”
李元昌笑了,说道:“外面扩招的那些学生,顶多算是外门弟子,得不了真传的。而你们俩,才是以后能用鬼谷的名义,在外行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