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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晋安担心还有妖鬼之物作祟，于是按伞于露台上静坐一夜，直至快要天明也未见怪异，方才闭目吐纳修行。
“咦？少爷少爷，院子里有纸灰诶？”
闭目修行的徐晋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穿过木栏，看向院中。
六儿正一面梳头，一面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昨夜纸人纸轿燃烧后的灰烬。
“找人来清理了吧。”
说完，徐晋安起身，将纸伞挂好后，回到了屋内。
六儿依言去找了仆人清理打扫，然后回到阁楼，服侍徐晋安梳洗。
……
……
“昨晚你听见雷声了吗？”
“怎么可能没听见，好响，我都被吓醒了。”
“我怎么没听见？”
“你呼噜声都比那雷声响。”
……
六儿追在徐晋安的身后，听着府里家丁丫鬟们私语，忍不住抬手挡额，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明媚的朝阳，
“少爷少爷，昨晚打雷了吗？”
“不清楚。”
徐晋安摇了摇头，快步向着徐府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之时，一道低沉严厉的呵斥声传来，
“又跑哪儿去？”
徐晋安已经跨出门槛的半只脚立马收了回来，转身抱拳，
“父亲早安。”
“哼，滚回去看书，别整天往外瞎跑。”
徐大员外冷哼一声，一甩袖袍，领着驼背的管家洪福，走出了徐府大门。
“少爷，咱们今天还出去吗？”
身后的六儿忍不住问道。
“当然出去。”
徐晋安可不是闲得住的人。
他对功名利禄没有兴趣，四书五经也只是幼时跟随私塾先生过过一遍，反倒是记录轶闻趣事的札记他收藏阅读过不少。
前门不通，那就走后门。
……
……
出了徐府，徐晋安领着六儿直奔西城亦食楼。
亦食楼高三层，二三楼挑檐上挂的灯笼随风飘摇。
暖风随窗棂吹入雅间，徐晋安与瞎眼道人对面而坐，
“道长忌酒否？”
瞎眼道人轻轻将酒盏推到徐晋安面前，
“酒乃粮**，为何要忌？”
徐晋安摇头失笑，提起酒壶满斟一杯后，推回瞎眼道人跟前，却不想瞎眼道人摇了摇头，手指向酒壶。
徐晋安一愣，将酒壶递了过去。
瞎眼道人捉起酒壶，对着壶嘴就是一口，
“酒已喝，徐公子有事但讲无妨。”
“昨夜有鬼物造访徐府，道长可知跟脚？”
“那鬼物本身是一妖人圈养的小鬼，不过它昨夜假扮的，却是个真正的狠角儿，如无必要，还是莫要招惹。”
“怎么个狠法？”
徐晋安来了兴致，六儿亦是两眼发光。
瞎眼道人晃了晃酒壶，
“具体跟脚贫道也知之甚少，只知她三百年前得了一枚天地敕令，如今已凝聚祇位，近百年更是深居长山县境内，很少出世。”
“天帝敕令，祇位？”
徐晋安困惑了，就昨夜所知，这个世界并无天仙，又何来天帝呢？
难道说那鬼物是骗自己的？
还是真就如它自己所说那般孤陋寡闻了？
“是的，天地敕令乃天地自然孕育而成，人仙鬼妖魔煞之属一旦融合敕令，便称为‘祇’，祇乃自然之属，不死不灭、不朽不腐，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
徐晋安：……
所以，是天地敕令，而非天帝敕令？
不过，这天地敕令未免也太诱人了吧，如果他能获得一枚，直接融合还修行作甚？
“这么bug的东西，不可能没有限制吧。”
“八个？”
瞎眼道人侧头偏耳。
徐晋安讪讪一笑，激动了，不小心飙出了前世的用语。
“一种方言，就是漏洞太大，影响平衡的意思。”
“的确，天地敕令十分影响天地平衡，但具体是否有限制，贫道亦无从知晓。”
瞎眼道人说完，举起酒壶，将最后一滴酒也喝尽。
徐晋安见势，赶紧吩咐六儿去找黄掌柜取酒。
“哎，无需如此麻烦。”
瞎眼道人抬手阻止，然后指着徐晋安面前那杯未动的清酒，
“徐公子，借贫道一用？”
“道长请便。”
得了允诺，瞎眼道人伸手一招。
只见那酒杯缓缓浮起，然后飘入瞎眼道人手中。
瞎眼道人揭开壶盖，握着酒杯便往里倒。
“道长，这一杯酒能有多少，六儿再去给您要一壶吧。”
“小娃娃懂甚？这酒杯在贫道手中，可纳山河日月星。”
纳山河日月星是夸张了，一条小溪应该是能装下的。
很快，酒壶便被倒满了。
瞎眼道人将酒杯还给了徐晋安，好奇的六儿立马撑着身子，纤细的指尖碰了碰酒杯，
“哇，竟然还是满的，道长好厉害。”
瞎眼道人满脸得意之色。
类似于探囊取物的道术罢了，徐晋安虽然不会，但也并非那般孤陋寡闻。
既然瞎眼道人酒壶满了，那他便继续着开口，
“道长之前说那小鬼是一妖人圈养，那道长可知妖人现在何处？”
“这贫道就不得而知了，实不相瞒，那妖人偷了贫道一道符箓，贫道如今也在寻他。”
“既是偷了道长的符箓，便结了因果，道长也无法掐算？”
“那符箓乃敛息隐匿符，能收敛气息遮蔽天机。”
瞎眼道人满脸苦笑。
如今，没了遮蔽天机之物，他便是连厉害的术法都不敢施展，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涌泉穴起阴火，烧得他四肢皆朽，五脏成灰。
当然，徐晋安不知瞎眼道人的苦衷，心中只是觉着昨日他那“一粒金丹吞入腹”的话是夸大了。
“那道长可有线索。”
“线索倒是有一些，那妖人应该就在这西城。”
“所以道长才逗留西城，替人算命？”
“算命只是不忍见那些善良的百姓遭受灾难，收取高昂费用也只是为了却因果。”
瞎眼道人摸了摸胡须，又找徐晋安要了酒杯，倒满了一壶，
“一直都是徐公子在问贫道，今贫道也有一惑，望徐公子能解。”
“道长请问。”
“敢问徐公子的雷法，来自何处？”
“数年前与家兄前往稷山书院，在路上问一道长买来的。”
瞎眼道人听后，立马抬手掐算，可掐算一阵之后，却又皱眉摇头。
“怎么了，道长？”
徐晋安心中好奇。
“徐公子命格金贵，那位道友更是神通广大，贫道不如他，算不了。”
瞎眼道人摇头苦笑。
之后徐晋安又问了一些关于修行与境界的问题。
得到的回答与昨夜一般无二，才确定那鬼物没有骗他。
离开亦食楼前，徐晋安表示想与瞎眼道人一同追查“妖人”行踪，瞎眼道人没多想就同意了，并相约今夜人定，于亦食楼顶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