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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解释道:“他们说正在跟咱们厂交涉,很快就要把我调过去了,问我有没有意见?”
“都木已成舟了,那我还能怎么说,只能说没意见了。”
杨厂长不悦道:“这俩老东西想在这儿空手套白狼?门也没有。”
说完他看向李德怀说道:“恐怕他们下一步就是要跟工业部交涉了,你去跟工业部提前打声招呼,咱们轧钢厂坚决不接受这种这种调动,这根本就不合乎规矩。”
“咱们轧钢厂跟音乐学院又不是一个体系的,哪有这么调动的?”
李德怀应了一声:“行,我这就去。”
他倒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文化部跟工业部正式交涉,轧钢厂表不表态也没什么多大用了。
主要还是看文化部有多大的能量,能不能让工业部松口。
工业部若是松口,轧钢厂只能乖乖配合。
李德怀走后,杨厂长问道:“林元,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内心想不想去音乐学院当老师?”
这话倒是给林元问住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说不想去,那他就真去不成了,工业部直接以他本人不想去音乐学院讲课的理由就给回绝了。
本人都不同意去,你文化部还能过来把人抢走?
如果他说想去,那他费这么大心思就白折腾了。
又是跟孙院长提前商量好,又是在这演戏的,没必要了。
最后林元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关键人物,邱敏。
“领导,其实我是不大想去的,但是邱老师她觉得我写歌很有水平,想让我能去音乐学院教课。”
“她是觉得我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也跟我提过很多次,我觉得这次音乐学院突然到访,可能是邱老师的主意。”
杨厂长一惊,怎么把她给忘了?
邱敏如果想挖林元,那就没有个挖不动的,毕竟工业部最大的领导就是邱敏的父亲。
只要她父亲一点头,林元就能被调走。
而且他也知道邱老师跟林元的关系不一般,经常来轧钢厂里看望林元,一聊就是半天。
“哎呀,这就不好办了,她要是想调动你,那就没辙了,你不去都得去了。”
林元说道:“所以我才答应刚才那两个人的,我就是不想去,也得说想去,我在轧钢厂感觉挺好的,并不太想当什么老师。”
谁知道杨厂长话突然一转。
“其实当老师也挺好的,一个月只去一个星期,又不是说真正离开咱们轧钢厂不回来了。”
林元一愣:“哈?”
没想到杨厂长变脸这么快,刚才还反对呢,现在又开始劝他了?
果然,把邱敏搬出来就是好使。
杨厂长递给林元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说道:“既然邱老师想让你去,那谁也没有办法。”
“大领导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三个儿子都结婚了,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宝贝闺女,视作掌上明珠,她要是一开口,大领导肯定会同意的。”
“所以你就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吧。”
林元抽了一口烟,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把烟抽完,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回到车间,林元琢磨着得见一下邱敏。
刚才跟杨厂长说的都是扯淡,林元还真不知道邱敏是啥态度,她也从没提过让自己去音乐学院当老师这件事。
但林元却是奔着邱敏去的。
没有邱敏,他也绝不会去音乐学院当什么狗屁老师的,没这个兴趣。
杨厂长这边刚回到办公室,李德怀进来了。
“杨厂长,邱老师刚才来电话了。”
杨厂长问道:“哦?邱老师她说什么了?”
李德怀说道:“她说是她想让林元来音乐学院的,让轧钢厂行个方便,晚上她也会跟她父亲商量这件事的。”
“另外还说还说这件事跟林元没多大关系,不要为难他。”
“电话打到你那里,没人接听,所以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杨厂长听完说道:“行吧,既然邱老师都来打招呼了,那咱们就不能拽着不撒手了,每个月去一个星期也可以。”
李德怀说:“工业部只要能同意,咱们倒没什么,林元以后在搞发明也是咱们轧钢厂的功劳,又不是他们音乐学院的。”
第二天中午。
工业部招待室内烟雾缭绕。
文化部的大领导,和工业部的大领导坐在一起。
旁边坐的都是工业部的一些其他领导。
文化部的钱主任没有来,音乐学院的孙院长跟着文化部的大领导一块来的。
工业部王主任说道:“孙院长,你们怎么想的,跑我们工业部要人?”
“那林元是我们工业部的重点培养对象,他如果有需要,整个轧钢厂都要配合他搞发明创造,你们音乐学院,凭什么把我们工业部培养的人才给调走?”
孙院长解释道:“也没有说要调走啊,一个月我们只占用一个星期而已。”
“林元虽然是你们工业部培养的人才,可是对于我们音乐学院也是难得的人才啊,他写的歌你们应该也都知道。”
“一首《万里长城永不倒》绝对可以流传千古,这样的大才,如果只是屈居在轧钢厂那就是暴殄天物。”
“我们音乐学院也需要这样的人才啊,每个月只讲一星期的课,也不耽误他搞发明啊。”
王主任继续说道:“每个月一个星期听起来是不多,可一年就是八十多天,两年就是一百六十多天,你要是这么算,还会认为时间不多吗?”
孙院长笑着说道:“王主任,哪有你这么算账的?这人又不是机器,并不是说攒够了多少天就得搞出一个新发明出来的?”
“不得劳逸结合嘛,我们音乐学院的课程也不多,一天也只需要他讲一两节课就行,闲下来的时间正好让他构思新发明呀。”
王主任抽着烟说道:“强词夺理,反正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孙院长看向文化部的大领导,说道:“冯老,您看......”
冯老年过花甲,满头白发,但是却精神奕奕,眼中有光芒,没有丝毫龙钟之态。
“邱老弟,你意下如何?”
大领导半天没有说话,一直在考量这件事情。
喝了口水,他开口说道:“既然音乐学院求贤若渴,那我们把林元调过去,也不是不行。”
王主任闻言顿时一愣。
“领导,这怎么可以?”
大领导一摆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王主任欲言又止。
大领导继续说道:“其实孙院长说的也很有道理,人不是机器,不是在轧钢厂熬够了时长就能搞出一款新发明。”
“让林元同志换换环境也挺好的,只要他没意见,我们也不该反对。”
“咱们就不用过多干预了,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吧。”
昨晚敏敏跟她提这事儿了,本来他是不同意的,奈何这个女儿实在是让人头疼。
不过仔细一想,让林元去音乐学院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对敏敏以后写歌创作方面有所帮助。
而且也不会太耽误林元搞小发明,真要是会误事他也不会同意的。
见工业部的大领导松口了,孙院长顿时一喜。
“感谢领导对我们音乐学院的大力支持。”
两位大领导把事情敲定了,底下的小领导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
中午轧钢厂就接到了电话。
杨厂长接听完电话之后,就通知林元去了。
“林元,来一下。”
林元正在看图纸,见杨厂长来了,放下图纸后就走了过去:“杨厂长,什么事?”
杨厂长看着林元说道:“工业部已经同意你去音乐学院当老师了,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的月末七天时间,你可以去音乐学院上班了。”
“这么快就谈成了?”
林元惊讶。
他以为怎么也得周旋一番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
这位孙院长果然有能量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杨厂长说道:“那当然了,邱老师都发话了,大领导能不同意吗?”
“昨天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她说晚上会和她父亲商量的,让轧钢厂也配合,要不是她开口,哪能这么顺利就把你给放走?”
林元再次一愣。
他昨天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邱敏还真替他说话了。
这么说,邱敏也想让他去音乐学院?
他淡淡一笑,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