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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涛被控制,失去人身自由后,他显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是他似乎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被控制而表现出惊慌失措。
能让他如此镇定,背后一定有让他不心慌的原因。
许一山也不急,此时正是斗智斗勇的时候,谁先奔溃,谁先败下阵来。
要想让徐涛彻底奔溃,缴械投降,就必须让支撑他的力量溃败。那么,他背后的人是谁呢?
“有烟吗?”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后,徐涛主动问他道。
许一山颔首道:“当然有。”他吩咐人去拿了烟来,并让人打开了徐涛的手铐。
徐涛埋头抽烟,每抽一口,都能眼见着烟支短下去一截。几口抽下去,一支烟便只剩下了一个烟屁股。
“我还能再抽一支吗?”徐涛试探地问道:“我烟瘾大,一支不倒瘾。”
“随便。”许一山指着烟盒道:“可以继续抽,但不能过度。”
徐涛笑笑,从烟盒里又弹出来一支烟点上。第二支烟显然抽得没有第一支那么凶了,他在浅浅吸了一口后,便没再抽,任由袅袅的烟荡漾在房间四周。
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此时徐涛应该是心乱的时候。他需要借抽烟来掩饰他慌乱的情绪。
屋里很安静,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就只有拘留所的所长在陪同。
徐涛在陈州是个人物。黑白两道,提起他的名字,无不称颂他是个古道热肠,视金钱如粪土,广交天下朋友,仗义疏财的豪爽人。
他的发迹,起步于原陈州副市长程子华落马之后。那一次,中部省对陈州予以重拳出击,全面清理和严查陈州官商勾结问题,从国有资产流失入手,揪出了以程子华为首的一帮干部和社会商人。打掉了长期盘踞陈州矿产资源业的孔大周。
孔大周在陈州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孔大周被抓,直接牵出来程子华案。那时候的陈州,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什么时候落在自己的头上。
徐涛就是在那时候异军突起的一个人。在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孔大周案和程子华案牵连的时候,徐涛站出来挑起了陈州矿业这副担子。
打击犯罪,不能影响正常的经济发展。陈州的经济,有一半要依赖矿业的发展。如果矿业因此而停滞,将会给陈州经济带来严重影响。
在所有人都在观望,不敢出面的时候,原来在孔大周身边的徐涛主动找到了时任市委书记的耿火根同志,表示他愿意配合政府,挑起恢复矿业生产的重担。
在徐涛没站出来之前,陈州甚至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孔大周的光环,掩盖了他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光芒。作为孔大周最得力的助手的徐涛,他因为胆大,心细,做事讲规矩而赢得孔大周的青睐。
但是,孔大周一直没将他推到前台来,以至于在徐涛提出来接管陈州矿业的时候,耿火根书记还惊疑地问了他一句话,“你是谁?”
陈州矿业在孔大周被抓之后,一直处于瘫痪状态。耿火根有意让政府全面接手矿业,但考虑到陈州矿业是一个纯粹的民营资本市场,政府介入,将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而作罢。
但是矿业不能一直瘫痪下去没人管理。徐涛主动请缨,无疑给了耿火根书记一线希望。
事实上,徐涛在全面接管陈州矿业之后,确实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他很快就让整个矿业市场回归到原来的轨道,半年时间不到,就让陈州矿业恢复了元气。迅速再次挑起陈州利税第一大户的重担。
徐涛很聪明,他在孔大周认罪伏法前,拿到了孔大周亲笔授权的授权书。孔大周将陈州矿业的全部财产都转移到了徐涛的名下。
一夜之间,徐涛就成了陈州数一数二的富豪。
拿到了孔大周的全部财产之后,徐涛不遗余力为牵连进去孔大周案的各级官员奔走。最终,除程子华外,其他牵连的干部大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从某一角度而言,徐涛挽救了半个陈州官场。
就凭着这一点,徐涛就赢得了耿火根书记的充分信任。毕竟,在他主政的时期里,陈州官场度过了全军覆灭的危机,是他政绩的一大亮点。
徐涛是个真正空手入白刃的人。别人的危机成了他的机会。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变成陈州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这里面除了机会之外,更多的是徐涛审时度势的眼光和他过人的胆魄。
耿火根书记荣调中部省商务厅长之后,接任他的新书记闻化,一来就成了徐涛的座上宾。
如果不是易章发生矿难,也如果不是徐涛急于想结交许一山,后面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已经戴了红顶子的徐涛,会继续混得风生水起,成为陈州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当然,许一山不是鬼。他是一个浑身充满正义感的人。在徐涛遇到许一山之后,他的命运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现在的徐涛,恐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第二支烟快要燃尽的时候,徐涛叹口气道:“许书记,我与你无话可说,你把我送回去吧。”
“不,你有话想说。”许一山淡淡一笑道:“徐涛,我想你很清楚,你成不了别人的替罪羊,你也不要抱幻想会有人来救你。作为男人,你应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的事,我都知道。”
徐涛苦笑道:“我没有什么事是隐藏的。”
“你有没有隐藏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许一山舒口气道:“徐涛,你对陈州矿业还是作出过很大贡献的。而且我知道,在易章矿难发生后,你是最积极采取救援措施的人。如果不是被某些力量阻扰,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我相信,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徐涛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许书记,我说了,我就是一个小萝卜头。”他自我解嘲地笑笑,“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易章矿难发生到现在,我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我的脑海里就全部是矿工们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啊。”
他抬起头,看了许一山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们这些做企业的,永远都是你们官家砧板上的一块肉。”
“不,你的这种看法不对。”许一山纠正他道:“我们都是为你们服务的,给你们排忧解难的。企业是社会的血,血不流通,再大的躯壳也会因失血而亡。”
徐涛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和显然,他对许一山还是怀有成见甚至敌意的念头。
“许书记,我真的无话可说。”他突然怪异地笑了,压低声道:“当然,如果许书记非要我交代出来什么事,我想,你最好是去问问你妹夫,陈州市政法委书记聂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