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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风光了大半辈子,只有她打人,没有人打她。
商百成也是忍了许多年。
杨佳茵对柳沐恩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徐慧没少出谋划策。
不要以为年纪大了就应该被原谅。
坏人老了,更坏!
商盛去扶商司尧,没顾上老太太。
也不想顾。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是,商司尧的情绪显然更加激动,一站起身,带着遏制不住的怒火,冲跑着朝父亲身上撞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父子俩双双坠地。
徐慧这才回过神来,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拿起地上的拐杖就往商百成的石膏腿上打。
商百成挨了两下,断骨之痛让他面目狰狞。
他随手拿起另外一根拐杖,不作他想,直接跟徐慧对打。
那场面,又激烈又滑稽。
旁人都来拉架,医院的保安也出动了。
都是医院的熟面孔,大家立刻将两人拉开。
商司尧哭得很凶。
双目赤红,双手握拳,胸口大幅度地起伏。
流着泪,张着嘴,嗷嗷大喊。
商盛从没见他哭得这么凶过。
在他家,尧尧会一个人躲在浴室里,边冲水边啜泣,也就是一会会。
不像现在。
所以,他一直抱着商司尧的肩膀,护着他,安慰他。
商百成和徐慧被众人拉开,但谩骂声不止。
徐慧嘴角都被打出了血,狼狈不堪。
商百成左腿的石膏都崩裂了,也不知道是否又骨折。
“你个白眼狼,都说女婿是半个儿,我杨家全心全意对你,为你铺路,为你谋划,什么都以你为先,你倒好,这么对我?!”
“你为了一个老情人,抛妻弃子,家庭不要,事业不要,大好前程都不要,你会后悔的!!”
“都是报应,我杨家的报应已经来了,她的报应也应验了,我就祝她在监护室里躺一辈子,不死,活着,长年累月地尝着生不如死的滋味。”
徐慧嘴毒,商百成行动不便,气得将手里的拐杖砸过去,“我没打算好好活着,她受什么罪,我陪她到底。要报应,也是你们遭到报应,不止眼前这些,下一个就轮到你。”
两人争执不休。
场面一团乱。
就在众人包围着商百成和徐慧之时,商司尧突然挣脱了商盛,一头朝墙上撞去。
“尧尧!”商盛大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商司尧义无反顾地撞了墙。
“砰”的一声,巨响,震颤,惊愕。
所有人都惊愕。
“商司尧——”商盛奔过去,立刻扶住瘫软下滑的商司尧。
商司尧当场晕倒,新鲜的血柱往外涌。
商盛用手捂着他额头。
可那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他指缝中流淌出来。
“还吵吗?”商盛竭力大吼,“继续啊,还吵不吵?!”
“你们都该遭报应,孩子有什么错?!”
早在杨佳茵出事那晚,尧尧就情绪激动有了自残的倾向,当时是用拳头砸墙,被余伊挡了一下。
今晚,他直接用头撞了墙,这是要自戕啊。
当父亲的,整天勾心斗角,年轻时为了权势放弃爱人,如今又发癫似的要选真爱。
当姥姥的,整天怨天尤人撒播仇恨,却从不反省为何女婿会这样。
尧尧不是一下子变这样的,他从亲眼目睹父亲出轨,被母亲在家捉奸开始,就受了刺激。
但凡他们多关心一下孩子,也不至于发现不了孩子这段时间的异常。
连与尧尧见面次数不多的余伊,都看出来尧尧的不对劲,他们这些至亲,却不知道?!
商司尧立刻被送去了抢救室。
鲜血流了一地,每一滴都是孩子的不解。
不解为何亲人会变仇人。
抢救室外,三人在等。
商百成和徐慧分开而坐,一个坐在最左边,一个坐在最右边。
商盛没坐,站在门口焦急等着。
班主任打商盛电话,连班主任都发现,联系家长不如联系堂哥。
“抱歉啊朱老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商司尧突然出了点事,要请几天假。”
“感谢您对尧尧的关心,有消息我会联系您,感谢。”
挂了电话,商盛重叹一口气,打电话时憋着的戾气需要释放出来。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家属等待区,只想骂,你们怎么不去死?!
徐慧毕竟年纪大了,又挨了打,长时间坐着坐不住,于是,她向商盛招招手。
商盛白了她一眼,直接避开,不理。
徐慧吃了瘪,眼尾扫到一动不动的商百成,她看都不愿意正眼看。
她双手撑着扶手,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我去楼上看看佳茵,马上下来。”
无人应答她。
徐慧一走,这里只剩下商百成和商盛叔侄。
商盛记得十五年前,父亲车祸,他和母亲彻夜在抢救室外面等。
母亲熬不住,靠在墙上哭着睡着了。
漫长的夜,阴冷的座,商盛守着母亲,等着父亲。
忽然,身穿白大褂的三叔来了,陪着他等,还时不时安慰他。
那时候,他也是14岁,与尧尧现在一样的年纪。
他以前很崇拜三叔,救死扶伤,仁心仁爱。
而今,只剩面目全非。
十一点,手术结束,重度脑震荡并伴有颅骨骨裂。
“你们放心,脑震荡和骨裂好好治疗可以痊愈,但是,”医生特意叮嘱,“强烈建议你们找一位心理医生给他看看。心理疾病不是大人的专属,青少年一样会得,早发现早治疗,别等出了事,追悔莫及。”
商盛毫不遮掩地瞪着商百成,强调一句,“别等出了事,追悔莫及!!!”
商盛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
余伊依稀听到有冲水声,睁开眼睛,看到洗手间亮着灯,才确定是商盛。
不一会儿,商盛带着一股柠檬香的水气进了被窝。
余伊热,顺势贴了过来。
他刚洗完澡,身体冰冰凉凉的,特别解热。
“吵醒你了?还是一直没睡?”
余伊低声呢喃,“睡了,没醒。”
商盛轻声笑,“贴我这么紧,又想要了?”
“你身上凉,舒服。”
商盛摸了摸她的身体,又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有那么热吗?是不是发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