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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风场在牧鹤年前方升起,限制了魏俞的行动。
严宿清吹了吹指甲上的灰,下颚微微抬起,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魏俞。
“这就气急败坏了?难怪要被流放。”
严宿清的话激起了魏俞的怒意,他转向进攻严宿清,黑镰上的寒光写满了不详,严宿清没有着急,只是手一扬,银镰抵御住了魏俞的进攻。
魏俞看了一眼旁边的牧鹤年,眼中带着些讥笑,手中握着镰刀与严宿清僵持着,嘴角上扬开口道:“严宿清,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可是知道,你……”
魏俞后半句还未说出口,严宿清眼神一定,一道飓风从他身后吹起,将魏俞吹离了三尺。
“你知道的还不少。”严宿清眯起眼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骨。
魏俞冷笑一声,面带不屑。
牧鹤年将温怜在一旁安置下,升起一个屏障抵御雨水。
他站起,瞥了一眼严宿清。
“跟他废话什么?”
严宿清撅了噘嘴:“喂,我可是在保护你。”
牧鹤年没有理会严宿清的油嘴滑舌,握紧了手中的镰刀,萦绕着一阵荧光与魏俞展开了交锋。
雨夜里,无人注意到此起彼伏的刀锋撞击声,这场雨仿佛上天刻意安排的一个屏障,雨声盖过了所有。
牧鹤年不慎手臂遭到了袭击,暗红的血从伤口处涌出,混杂着雨水,空气中夹杂了几丝血腥的味道。
严宿清皱起眉头将牧鹤年挡在身后,侧目询问道:“没事吧。”
牧鹤年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看向张狂的笑着的魏俞。
魏俞笑着,嘴中还不断的咒骂着,仿佛自己已经是个胜者。严宿清跟牧鹤年找寻他致命点时,只见魏俞突然哽住,松开了手中的镰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眼睛不断的翻着白眼,有些痛苦的样子。
牧鹤年跟严宿清都对他这一反应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计谋。
“我……”魏俞痛苦的朝牧鹤年伸出一只手,眼神有些迷离。
牧鹤年皱紧了眉头,看着他的举动,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借此机会将其毙命,又担心是对方的陷阱。
“他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严宿清看着对面人的行为,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人格。”
“我……”他的口中只不断传出单音字,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温怜,脸上不断滑落水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再观察观察。”严宿清感觉牧鹤年想上前,伸出手阻止了他。
“你是谁。”牧鹤年开口道。
“杀……了我……”
牧鹤年微微一惊,宋朔辰夺回了自己的意志?
“滚!”这一声带着歇斯底里,似乎不是宋朔辰发出的,而是他体内的魏俞,两人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抗争。
“怎么说。”严宿清看向身边的牧鹤年,“借此机会把他干掉?”
牧鹤年眼底一沉,抿了抿嘴,脑中有些混乱。
‘宋朔辰’挣扎了很久,突然,静了下来,整个人跪在地上,头低低。
“拜托你,杀了我。”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
牧鹤年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宋朔辰?”
宋朔辰的眼神中带着悲伤和绝望,他握紧了拳头,将身边的黑镰甩飞数米,看着一边地上的温怜,闭上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些乞求:“杀了我,我不想再变成怪物,我不想,伤害她。”
几月前,宋朔辰已到人生末途,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本来没有什么留恋的,孤儿院长大的他没有什么朋友,他是被世界抛弃的人,直到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脑海里满是店里新来不久的女孩的样子。
她活泼,开朗,给他黑暗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抹阳光,为他残破不堪的世界描上了一抹色彩,他想再看几眼那个女孩,想对她表露心意,不过这样她可能会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是个这么没用的一个人,想看她再对他笑一次。
强烈的求生欲吸引来了因逃跑而来到人界的魏俞,他提出了条件,需要宋朔辰奉献出躯体,魏俞就答应帮助宋朔辰让他的生命延续下去,为了证实他还打开了自己的生死簿,宋朔辰三个大字赫然显示在上方,宋朔辰相信了。
两人融合以后,魏俞提出了越来越多的条件,他要宋朔辰帮他杀人,具体来说是借用他的身体替他杀人。宋朔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一开始拒绝了,他只是想活下去,不想掠夺别人的生命。
魏俞又提出了条件,他窥探了宋朔辰的内心,拿温怜做要挟,宋朔辰不得已只能照着他说的做。前面还好,只是偶尔进行几次这血腥的行为,而到一个月前,魏俞越来越变本加厉,宋朔辰也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偶尔会被魏俞完全侵占,他开始害怕,开始有不安的感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自己的原因自己最在意的温怜好像要遭受他之前所做的血腥行为。
直到刚才,他从浑浊的海洋中猛然醒来,睁开眼便是倒地的温怜,他无法饶恕自己的行为,他只觉得后悔。而脑中魏俞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他只觉得缥缈。
他应该离开了。
宋朔辰是这么想的,他将希望寄托给了眼前的人,希望他们能够给予自己解脱。
“你真的这么想吗。”牧鹤年沉默小许,开口道。
严宿清看着他,没有作声。
宋朔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他只感觉到身前有人接近,他没有睁眼。
下一秒,只感觉身体突然放空了,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
宋朔辰的身子缓缓倒下,落地时,他睁开了眼,看到了温怜,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意,眼皮永远的垂下了。
一缕黑烟从他身上升起,远处地上的黑色镰刀霎时化作了烟尘,融入了雨中消失殆尽。
点点荧光在黑烟中闪烁着,牧鹤年伸手将其握住,只觉得一阵悲伤从手心涌入心头。
严宿清手一松,手里的镰刀消失了,他走向牧鹤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牧鹤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任凭雨水在身上肆意淋落。
他看向地上的温怜,眼中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