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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雨一泻而下,落地窗被风吹得微微作响,温怜不知道自己回想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困意席卷了她的思绪,她在沙发上沉睡了过去,一滴泪从她的眼边悄然滑落,滴落在沙发上,融为一体。
而这期间,牧鹤年和严宿清已经赶到了目的地附近,也许是因为区域的不同,这个城市受到的风雨影响并不是很大,只有毛毛细雨从天空中不断飘落。
偌大的城市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周围的建筑物中偶尔几间亮起的灯证明这个城市是有人烟存在。
细雨夜幕中,不时有救护车驶过,车的鸣叫声中夹杂着些许微弱的哀嚎。
“这边的瘟疫是怎么回事?”牧鹤年身披着黑袍站在高楼上俯视着底下的景象,救护车车顶闪烁的光芒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耀眼,牧鹤年扫过车辆,偏头问道。
严宿清摊了摊手,嘴角微微下垂带着些无奈的模样道:“一个完美的人怎么会去关注蝼蚁的行为呢?”
牧鹤年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那你不如直接放弃这个城市。”
严宿清眉头微微上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牧鹤年:“生气了?”
牧鹤年视线在这座城市来回扫过,没搭理严宿清,严宿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上扬起嘴角:“开个玩笑,经过我的了解呢,这次大规模爆发的瘟疫主要来源是其他国家入境者的到来。”
牧鹤年微微侧目,没有说话,看着严宿清收起笑意严肃分析着。
“入境者身上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病毒,传播性很强,对人类的伤害很大,且目前看来人类还未研究出治疗的方法,所以,自然就爆发了瘟疫。而我们并不能干涉人类的行为,毕竟我们只是死神,而不是他们所崇拜的救世神明。”严宿清忍不住摇了摇头,难得的叹了口气:“明明是一群蝼蚁一般的人,却费尽心思研究各自对付同族的东西,导致一座城市短时间内变为了同鬼城一样的存在,现在这座城已经封锁了,我们任务就是收服这里因瘟疫死去的大量亡魂。”
严宿清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字句中却丝毫不掩对人类这种行为的嘲讽。
牧鹤年眸底深沉,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瞬的寒冷,他眼皮都不带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如果人类研究不出解救方法,按你这么说这个瘟疫很快就会传播到其他地方?”
严宿清赞许的点了点头:“是,也不是,如果没研究出来,但是患瘟疫的人都死绝了,那也不会传播出去。”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挑了挑眉看向牧鹤年道:“怎么,担心小姑娘中招?”
牧鹤年凝视着城市的雨景,没搭理他。而严宿清脸上却扬起了笑意:“别担心,真担心我就把患瘟疫的人都杀了,这样百分百传播不到小姑娘那。”
牧鹤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真担心哪天你被地府流放。”说着,牧鹤年将黑袍上的帽子拉起盖住了头,从高楼顶一跃而下。
严宿清挑了挑眉,紧跟其后,风场在脚下形成,他一脸委屈的说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举个例子嘛。”
牧鹤年没有回应他,严宿清也不再说话,两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在城市四处快速窜动着。
雨,还在下。
温怜醒来时,屋内已有些许从阳台落地窗处投进的微弱光亮,风雨似乎咆哮了一夜,但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温怜从沙发上坐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中有些迷茫,抬眼看向落地窗时,猛然想起昨天想到的事,微微皱起了眉头,将视线收回。
除她外整个房间空寂一片,她看向了牧鹤年的房间处,跟昨天无异,看起来并没有回来。
温怜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落地窗前,伸手将其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风顿时从缝隙中涌入屋内,凌冽的风令温怜清醒了几分,她将手探出落地窗外,有雨滴打落在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
她将手收回,脑中顿时想起了牧鹤年的身影,她也不将落地窗关上,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了落地窗边,看着外头的树枝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心中有种莫名的焦躁,现在的感觉像极了当年她在家等待自己父母回家的时候一般。
而这次更多了几分惶恐。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中带着些忧郁,手不由得握紧,她很担心牧鹤年这一去就像她父母一样不会再回来,现在眼前的情景与当年实在太像了。
她安静的坐着,任凭风吹起她的长发,凌冽着她的脸庞,她也毫不闪躲,只觉得这样的感觉令她真实许多,她害怕再次出现跟以前一样的事情,她害怕牧鹤年不会再回来。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中不断为自己打着气,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牧鹤年答应了她会回来的,他还答应她春天要带她去看花海的。
温怜心中有些低落,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个人,这场台风过后便入冬了,那个将她悲伤推至极致的冬天。
温怜站起,走进了房间内,很快便出来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手中多了一个相框。
她垂眼伸手抚摸过相片上的温父温母,轻声说道:“爸,妈,如果你们能听得到的话,拜托你们保佑牧鹤年平安。”她将相框拥入怀中,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可能真的是扫把星,所有对我好的人都被我克死了,你们是,小姨是,宋朔辰……也是,但是我真的不希望牧鹤年也这样离我而去,哪怕他不喜欢我,但是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温怜说着说着,眼眶中涌起滚烫的泪水,慢慢从脸庞上滑落。
“爸,妈,女儿这辈子没出息,连家都没守住,但是却没有死在那场火里,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派他来救我的?如果是的话,拜托你们让他平安回来,不要再给我生的希望,又给我跟死一般的绝望了。”
……
“阿秋!”牧鹤年蹲在地上收集着亡魂,突然感到鼻头一阵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边的严宿清不由得侧目:“怎么,小姑娘想你?”
牧鹤年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道:“滚。”
严宿清耸了耸肩,手中动作不停的收服着亡魂,话中带着些酸意:“怎么,难道还能是跟人类一样感冒?别逗我笑了。”
牧鹤年没再看他,将手中镰刀一甩,刀锋刺入严宿清身边的地面上,发着点点寒光。
严宿清顿时伸手在嘴边一拉做拉链状,努了努嘴不再说话。
牧鹤年看着手中的荧光,眸底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