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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洲被强行撵出去,气得在楚雨凉房门外拉长了脸。不用说,肯定是女儿和女婿吵嘴了。要不然女儿会一个人跑回来?就算她回来,依照贤王的性子那也是走到哪跟到哪的。
“张海,”他朝身后唤道。
“老爷。”张海走上前应道。
“去贤王府问问看,到底出了何事?”
“是。”
看着张海离开,楚云洲背着手在花园里站了许久,眼前迷人的景致似乎入不了他的眼,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全是忧色。
听凉儿的话贤王似乎已经有两三日没出现了,这不应该啊!他那么在乎凉儿,怎么会舍得把凉儿独自放在贤王府不理不问?若是其他男子,他还可能怀疑是被外面的女人勾住了,可是贤王……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这贤王也跟其他男子一样都过不了美色这一关?
可这也不对啊,他们夫妻俩才去外面游玩了一个多月,这感情就跟蜜里调油似的,哪能说变就变的?
唉——
还以为这一对会让他省点心,没想到还是让人操心……
很快,张海从贤王府带回了消息,焦急的向楚云洲禀报,“老爷,小的去贤王府问过了,就连岳嬷嬷都说不知道王爷和大小姐到底是为何吵架,只说王爷好几日都没回府了。岳嬷嬷还让小的代为传话,想请老爷帮忙寻寻王爷的下落。”
楚云洲听完,纠结的皱起眉。他们贤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主子的下落,他一个外人又如何知道?
“还有……”张海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楚云洲一个凌厉的眼神递过去,示意他说下去。
“老爷,大小姐回府也是偷偷摸摸的,岳嬷嬷和贤王府里的人也正在找她呢。不过小的已经跟岳嬷嬷说过大小姐回楚府了。”
“这混账东西!”楚云洲拍桌怒道,“贤王胡闹,她也跟着胡闹?太不像话了!”
这两人过得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当过家家吗?
张海见他怒,也不敢再出声,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一个下人,哪敢去管贤王和大小姐的事,这事也只能老爷出面看能否替他们夫妻化解一些矛盾……
雅致的闺房中,楚雨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憔悴的脸上带着倦意和疲惫,可是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就跟以前失眠的那些日子一样,一睡觉,脑子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找了他两日、等了他两日,她现在身心疲惫,也不想再找下去了。人要是故意躲着她,她怎么找都是枉然。更何况她知道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在京城里也没有特殊的人脉,能去哪找?
再这么继续傻傻的找下去,折腾的也是自己,人家不知道在外面过的多逍遥呢,再找下去也是自己犯贱。
是他要离开的,关她什么事啊?
想到什么,她突然起身,去墙角的柜子里翻找出一只小瓶子,这还是那混蛋给她治疗失眠用的。
躺回躺上,她将瓶塞打开,狠狠的对着瓶口吸了几口,然后将瓶口重新塞好。
很快,她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贤王府的事外人肯定是不了解的,第一,大家对贤王府的关注本来就不高,第二,这是夫妻俩之间的事,就他们夫妻俩知道原因,其他人都不怎么清楚,加上楚雨凉之前就在娘家住了好几个月,这个时候她出现在楚府,也没让人觉得多奇怪。
这日下午,她刚睡了午觉,醒来就听院里的丫鬟来报,说安定候在厅堂里求见,而且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楚雨凉原本想让人把他轰走的,可是想想,这姓佟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绝对不是说轰就能轰的,与其得罪人,还不如看看他到底又想做什么。
厅堂里,佟子贡悠闲的品着茶,一身白袍端的是矜贵优雅,不过那张脸,楚雨凉每看到一次都想拿鞋拔子甩他一次。
吃茶就吃茶,这死东西一直朝丫鬟放电是几个意思?
只能说是死性不改!
“侯爷今日来的可真不巧,王爷不在楚府,你若有要事找他,还是去别处吧。”楚雨凉一边走上主位,一边不待见的说道。
她派人去安定候府找过晏鸿煊的下落,所以在佟子贡面前,她也不需要假装什么。
放下茶杯,佟子贡看向她,玩世不恭的俊脸上突然带着一丝诧异,“贤王妃这是……可是三爷不在身边让你担心了?”
楚雨凉懒理他直勾勾的目光,也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清楚得很,说她憔悴一点都不假。
“侯爷来找我有何事?”不跟他客套,她直言问道。
“也没别的事。”佟子贡突然叹了口气,“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别再找三爷了。”
“嗯?”楚雨凉猛的看向他,“怎么?你知道他的下落?”
“他回封地了。”
“……”楚雨凉睁大眼,一时间脑子里突然空白起来。
回封地了?
呵……
不声不响的就回封地了?
一种被人玩乐的感觉袭上心头,楚雨凉木讷的看着前方,空洞的眼神中已经容不下一切。
他就这样远离了京城,继续去过他的逍遥日子了?
那她算什么?
他们的这场婚姻算什么?
在面对去留的问题上,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只因为这里有他……
可是他呢,只因为误解、只因为冲动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贤王妃?”见她神色不对劲,佟子贡突然轻唤道,俊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和担心,跟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差别很大。
楚雨凉被他唤回神,突然扬起一抹笑,“侯爷,我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罢了。若没有其他事,侯爷请回吧,我身子不适,不便陪侯爷说话,请侯爷见谅。”
她说着话,起身朝他淡淡的福了一礼。
“弟妹?”见她转身要走,佟子贡突然认真的喊她。
楚雨凉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就走出了他的视线。
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
回到卧房,关闭好房门,上了闩,她一头砸进被子里,捂上头的那一刻,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崩断了,所有的眼泪似乎都迫不及待的想冲出眼眶,这一刻,她放声大哭了起来,比那一次被他扔出贤王府哭得还要撕心裂肺……
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在这个京城、甚至在他面前,她一直都过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她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记恨她、仇视她,为什么都想给她难堪、恨不得让她去死。就连他、这个被自己当做丈夫的男人、这个她决定要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他都是如此无情的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他要这么伤她?一次不够,还要再一次,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了?……
一连三日,楚雨凉都没出房门,每天就在房里睡觉,楚云洲越发觉得不对劲,可每一次他想过去同女儿说几句话,但楚雨凉都将他拒之在门外,只称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岳嬷嬷得知楚雨凉回了楚府,就准备跟着过来照顾她,楚云洲让她进了府,可是楚雨凉却隔着一道门板朝他们说道,“爹,让岳嬷嬷回去吧,我不需要太多人在身边,更何况楚府里的人也不少。”
楚云洲在门外喊了好多次,房里都没再有声音,明显就不是不想搭理他们。
不得已,楚云洲只能将岳嬷嬷送回贤王府。
不过岳嬷嬷临走的时候,楚云洲和她商议好了,不管是楚雨凉这方有任何情况还是晏鸿煊那边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对方说,好让大家想办法,争取让这对夫妻俩早日好起来。
楚雨凉不愿意见人,楚云洲也没法,两个女儿都在娘家,可楚雨凉既不惹事给他添乱,又不大吵大闹让他嫌烦,她心情不好,他能够体谅,所以楚雨凉说不让人打扰,他也尊重女儿没去打扰她。
而今最让他头疼的则是小女儿那一边。
提起楚菱香,楚云洲那真是一肚子火,自他把人从太子府带回来以后,多少人都在背后笑话,也好在那些人知趣,不会跑到他面前当面说风凉话,他咬着牙、厚着脸皮把别人的笑话都抛在脑后,可是被他从太子府带回来的女儿却没有消停,整日里在房里寻死觅活的,气得他都想把人撵出楚家了。
在外面惹是生非、丢人现眼还不够,还要回来折磨他,天下哪有这么不通情理、不知好歹的人?
这日午后,听说楚菱香又在自己院中打骂丫鬟,楚云洲气不过,赶了过去。他自己说的要把女儿带回娘家好好教导,如今的他还真是这样的,几乎每一日都要把不懂事的女儿训一通才行……
而把自己关闭在闺房里的楚雨凉,在消沉了几日之后总算肯打开房门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憔悴不已的女人,楚雨凉嘴角微微勾起,自己都忍不住嘲讽自己。
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也值得她这么惦记?
她现在是在异世罢了,接触的人和事不多,所以想调节心情很不容易,若是换做在现代,她估计早都把那男人忘了。这地球谁离了谁难道还过不下去?
虽说初恋最美好,可是在现代,有几个人是和初恋牵手走过一辈子的?人家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为一个动不动就把自己撇下的男人伤心,不值得。这几日就当她犯贱吧,所以才会躲着去想他。
但从今以后,她楚雨凉可不会再作践自己了。
翻出那些买回来却从来没用过的胭脂水粉,她给自己上了一个素雅的妆容。铜镜里,方才那个憔悴的女人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变得娇艳夺目。
巴掌大的小脸,娥眉柳黛,明眸皓齿,那张脸粗略一看并不绝色,可那五官却处处精致无可挑剔,她不是妖艳型的女人,但绝对是那种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今日,过于白皙的肌肤因为上了妆的缘故,泛着淡淡的桃红色,抿唇一笑,真正算得上笑面如花、动人心魄的大美人。
走出闺房,她找去主院主动找上楚云洲,因为她知道这老头儿这些日子来都惦记着她的情况,现在也就只有他才算是最在乎自己的人了。如今挺过了被男人抛弃的难受劲儿,怎么的也该来跟他说一声。
见到她来,楚云洲很惊讶,赶紧上张海给她搬凳子上茶,自己还从书桌后起身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关心的问道,“凉儿,可是还在生王爷的气?”
楚雨凉摇头,抿着唇对他笑了笑,“爹,我已经没生他的气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楚云洲很自责的道,“为父派了人在京城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是……他好像不在京城。”
楚雨凉轻道,“爹,他是没在京城,我忘了给你说,那日安定候来府中找我,就是告诉我他人已经回封地去了。”
“什么?”闻言,楚云洲又惊又怒,“他、他就这样回封地去了?他、他……他怎能如此?”
见他比自己还激动,楚雨凉不得不反过来劝道,“行了,爹,你也别惊讶了,既然他都走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咱们以后能不能别提他或者少提他?我现在只想听点高兴的事,要不然我只能继续回房里待着。”
楚云洲赶紧应道,“好好,爹不提他了,你也别动不动就把自己关房里,爹看着你那个样子,爹心疼。”
楚雨凉暖心的一笑。
楚云洲接着叹道,“也不知道你和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既然你不想说,那爹也不逼你,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爹不想管那么多闲事。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能过的好,不管王爷他待你如何,爹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爹把楚家交给你,也是希望你别把娘家忘了、也别把爹忘了。就算其他地方容不下你,但这楚家依旧是你的家。”
楚雨凉眼眶红红的对他点头,想说话,可是嗓子突然间哽咽住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楚云洲说完那番话,也是真的没再提那些让楚雨凉不开心的事了。在他看来,女儿过得不快乐,那也是他造成的,要不是他执意要把女儿嫁给贤王,女儿哪里会人冷落至此。
如今他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也不怨贤王,那样的男人本来就让人难以理解和琢磨,看似低调冷漠,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掌控得住的。他唯一要怪的就是自己!
是自己眼瞎了才觉得那个男人可信,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才会觉得那个男人会对女儿一辈子好。
男人,有几个能做到从一而终、不离不弃的?
就连他都做不到,他娶韩娇过门的那一天就已经背叛了萍儿。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何资格去要求他人?
也幸好女儿明事,没跟他大吵大闹,甚至一句责备之言都没有,她把委屈和难受都让自个儿受着,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他向萍儿立誓,不管如何,他楚家、他楚云洲都是凉儿的靠山,哪怕凉儿真正的被贤王抛弃,他都绝对不会弃凉儿于不顾。
这边楚雨凉的‘自愈’让楚云洲松了一口气,而他也正在考虑要不要写封信派人给远在封地的王爷女婿送去,不管如何,都该给他女儿一个交代,哪怕就算不要她女儿了,也该留个休书之类。他不会去求贤王回头,其一,这桩婚事本来就是贤王得益,他楚云洲的女儿哪怕被休再嫁都不是难事,只要他开口,多的是男人上门提亲。其二,贤王不声不响的离开京城,这对她女儿、对他、对他楚家都是一种侮辱,他走得干脆利落,他楚云洲阻止不了,但他也不会去求着他回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抛弃了他的凉儿,就已经没资格再拥有他的凉儿了……
正在这时,张海又来报,“启禀老爷,三小姐又在房里摔东西了。”
对楚菱香,楚云洲现在真是头痛至极,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可那无知的混账东西非但不知悔改,那天还当面对他说她要做太子妃,险些没把他当场气死过去。
听完张海的禀报,楚云洲想都没想的就朝他摆手,怒道,“她要摔就让她摔去!哪怕她说要寻死,你们都随她去!”
他脸上的怒意楚雨凉都看在眼中,见张海要走,于是对楚云洲说道,“爹,不如让我去看看,我倒要看她想做何?”
楚云洲愁眉苦脸的摇头,“凉儿,你是有所不知啊,这混账东西居然要我想办法让她做太子妃,你说我该拿她如何办?”
楚雨凉一听都有些想乐,“爹,你就当她是疯言疯语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楚云洲气得直叹气,“唉!她要真是疯言疯语我也就忍了。可是她若一直怀有这心思,你说我还敢把她送进太子府吗?”
楚雨凉好奇的反问道,“她这些话有没有对外说过?”
楚云洲摇头,“应该没有。她也是那天气极之后才对我说出口的。”
楚雨凉安慰的朝他道,“好了,爹,她的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吧,你也别为这些事心烦了,这又当爹又当娘的你也不觉得累得慌?”
楚云洲揉起了额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楚雨凉给张海递去一眼,示意他带路。
楚菱香这么搞下去,绝对会出事。她一个人想死就算了,问题是她也姓楚,这要真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出来,那她楚雨凉也要受她连累。要知道,她可是看过大晏国的律法的,好多罪都是惩罚整个家族,俗称株连九族。更何况是身在皇家,一言一行那都得相当小心。
她这个贤王妃因为贤王的关系不受人重视,所以得到的关注度不高,她可以不用忌惮那么多。可她楚菱香不一样,她身在太子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呢,处在那样一个位置,她不知收敛、低调、处处谨慎小心,反而言行嚣张狂傲,甚至大言不惭,别说楚云洲头痛,就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要闹是吧,她陪她一起闹!
要发疯是吧,信不信她比她还要疯?
反正现在她心情不好,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楚菱香之所以在闺房里发气,就是因为楚云洲对她下了禁令。
她被带回楚府已经够让她委屈了,而今她连门都出不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特别是那天听说安定候来了楚府,她更是想出去见他一面,可是却被侍卫拦着,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自家府中,可是却被人隔阻,她一气之下还打了侍卫一耳光。
自从嫁去太子府,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她过得其实并不好。一方面她想得到太子的看重和宠爱,可另一方面她却庆幸太子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白日她想的是如何在太子府立足,晚上,在无人的夜里,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苦恼、让她难受,可她却摆脱不了。她很清楚她和安定候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自从那纸赐婚的诏书一下,她就知道他们再没有可能了。她接受了安排,也默认自己做家族的棋子,可是难道看一眼那个男人都不行吗?
她只想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想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想着他曾经在她耳边充满深情的甜言蜜语,想着他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她怎么都割舍不下,如今的生活并不是她甘愿想要的,她活得好累,唯一能安抚她的就只有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了……
可是爹却把她关在屋子里,哪都不让她去!
看着一室的狼藉,楚菱香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现在过得真的好痛苦……
她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有着别人羡慕的身份,可是她却活得一点都不快乐,每一日都在备受煎熬,像是生活在地狱中。娘亲不在身边,大哥手中无权,也不能帮她什么,祖母被迫出家,也不能再帮她出头,嫁入太子府,她还得忍受太子妃踩在她头上,在感情上,她更是过得痛不欲生。心爱的男人明明触手可得,可是却被迫和他分离,如今更是连见一面都不易……
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门外强烈的光线刺激着楚菱香含泪的双眼,让她顿生不悦,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几乎是抓狂一般的低吼道,“你来做何?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呵……”楚雨凉干笑,非但没按照她说的离开,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房间,在每个角落打量片刻后,这才走到她身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笑道,“楚侧妃这是做何啊?要撒气嘛也应该去太子府才是,你看看,被你摔坏的东西可值不少银子呢,你现在身份是高贵了,可是你不能糟蹋娘家的银子啊。”
“楚雨凉!”楚菱香擦干脸上的泪痕,从地上起身,双眼赤红的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楚雨凉嘲讽的扬起嘴角,“滚出去?楚侧妃,你是做了太子侧妃后变糊涂了吧?我手中可是有楚家的钥匙,这代表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别在我面前叫嚣,有资格叫人滚出去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楚菱香被她堵得脸色发青,美目中充斥着恨意。
“别这么盯着我,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在羡慕我的美貌。”楚雨凉一边笑一边把摔在地上的凳子放好,然后屁股坐了下去。
“楚雨凉,你到底来做何?”楚菱香恶声恶气的问道。
楚雨凉把手抬到自己的眼皮下,惬意的欣赏起自己的纤纤玉手,“我不做什么,就是闲得太无聊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三妹你,顺便向三妹学习一下‘不知好歹’和‘自不量力’。
“你——”楚菱香抬手又憎恨又厌恶的指着她。
不过楚雨凉没给她恶口的机会,先一步将她打断,“楚菱香,别这么指着我,你要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能做主把你扔出去的。”
楚菱香身子都开始哆嗦了,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看着她想怒又不敢怒,原本美艳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楚雨凉表示很满意。
“楚菱香,说实话,你这地方还真没人想来的。不是为了来‘点化’你,你以为我想看到你?你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在别人看来,你楚菱香是太子侧妃,高高在上,可是在我楚雨凉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你嚣张狂傲的?”
楚菱香放下手指,突然挺起腰、扬起下巴,高傲的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太子侧妃?那就请你对我客气点。”
楚雨凉看她那样子,直接被逗乐,鄙夷的用眼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才哧道,“楚菱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高傲的自信是从何而来?是什么让你如此有自信?甚至还想做太子妃。”
楚菱香美目中渗着怒火,“怎么,难道我不配吗?你是嫡女,可我也算楚家的嫡女,为何我就不能做太子正妃?”
楚雨凉起身朝她走过去,围着她走了一圈,然后摸着下巴,点评道,“楚菱香,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的确没什么让人看得起的地方。你说你是嫡女,可你不是长女啊?再者,你有什么本事做太子妃?你以为凭爹的势力就能让你为所欲为?”
楚菱香不服气的道,“就凭现在的太子妃太无能,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哈!”楚雨凉乐,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脸上浮出的自信,“不是我要打击你,楚菱香,你平日都不用镜子照照自己吗?咱先不说太子妃配不配做太子妃,就拿你和太子妃相比,你连她一成都比不上。”
“你狗眼看人低!”许是太气愤被人看低,楚菱香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我哪点比不上姓元的女人了?”
“哪点都比不上。”楚雨凉直言不讳,压根就不打算给她面子,“太子妃看似软弱,可品貌极佳,别说是你楚菱香比不过,就连我楚雨凉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倍感自卑。人家一看就是出自名门,就凭她爹太傅大人,她这个太子妃的才情就不会在你我之下,更何况,人家那容貌,可以说在大晏国就没几个女子比得上的。楚菱香,你到底哪样胜得过人家的?”
“你、你……我……我……”楚菱香一时间突然结巴起来,那脸色更是忽青忽白的,煞是好看。
楚雨凉撇嘴,“别你啊我的了,我要是你,早都找面墙把自己撞死了,长这副怂样还想跟当今第一美女之称的太子妃比,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她优雅的转身,不过抬脚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语气都变冷了,“楚菱香,我警告你,这里是楚家,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若安分点,我可以容你在楚家暂住一段时日,你若再不知好歹,倘若继续去惹爹心烦,我告诉你,不用爹招呼,我就敢把你给扔出去,这辈子你想再依靠楚家,门都没有!我楚家养猪养狗也不会养你这种白眼狼,不知为家族增光,只知道任性妄为,你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值得人同情!今日算是我对你的一番警告,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但从今日起,你若有半点让我看不下去的地方,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想死我都成全你!”
语毕,她甩袖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楚菱香的房门。
不是说只有楚菱香对她才有恨,她对她同样也是恨的,就凭她那恶心的娘韩娇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今日都可以弄死她来解恨!
不对付她不代表她就心软,而是她觉得没必要,一个早晚都会死的人,她若提前动手,也太脏了她的手了。其实她只要把她和安定候的事一宣扬,等待楚菱香的绝对是杀头的大祸。
可是……这样做似乎对安定候太残忍了。他们的事一旦公之于众,安定候也脱不了干系。看在他玩弄楚菱香一场的份上,她勉强记他一功。
不要怪她心狠,眼睁睁看着楚菱香被人玩乐而幸灾乐祸,实在是他们这些人应得的报应,心都安不好的人,她所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报应……
在楚雨凉离开之后,楚菱香就瘫坐在狼藉一片的地上,看着空空的房门口,她美目中再次灌满了泪,被人羞辱,如此给她难堪,可是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楚菱香自来到这个世上就没受过一丝委屈,哪怕她只是一个女子,可得到的也是数之不尽的宠爱和纵容。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的打击她,也从来没有人给她如此难堪,更没有人对她威胁过半句。
可是在今日,她却被人数落得一无是处,这样的难堪、这样的屈辱、这样的无奈……
偏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束手无力的她在面对别人的羞辱时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别人在她面前嚣张、任由别人把她楚菱香踩在脚底羞辱……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得不说,楚雨凉就是故意到楚菱香那里发泄情绪的。从楚菱香那里出来以后,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果然,同人吵架之后这感觉就是爽!
精神好了,她闲来无事,就开始在楚府四下走动,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心中那股郁气倒也得到了缓解。
有些事尽管痛心,可是还不至于要她的命,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有心,再大的事都不算个事。她楚雨凉天生就不是个依赖感情过日子的人,她从小自立自强,没靠过任何人,不也一样活了二十多年,一个不重视自己的男人而已,她要真拿得起放不下,那她也真是白活了两世。
在楚府逛了一圈,她才去楚云洲那里。
得知楚菱香消停了,楚云洲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气恨还未消,一个劲儿的痛骂,“她就是如此不知好歹,不给她一顿教训,她就是不知道收敛!”
楚雨凉只是听着没搭他的话。
看着楚云洲对楚菱香恨铁不成钢的痛恨,她不觉得这个爹有多可恶,反而对他多生了几分敬意。
天下父母,有几个不盼着儿女好的?恨之深、爱之切,用在楚云洲身上再合适不过。想他一个手握兵权、让世人称赞并敬仰的英雄人物却整日为女儿的事忧心,这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楚菱香如此任性,虽说跟韩娇和王氏的溺爱有关,但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原因,屁股和脑袋长反了才会变成这样。
许是太无聊了,不知不觉楚雨凉就听楚云洲痛骂了半个时辰,等她回过神来时,都对楚云洲佩服得不行。这简直就是老爹变老妈的节奏啊!他这么能唠叨,他那些手下知道吗?受得了吗?
“行了,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明日再来听你继续骂她。”打断楚云洲的声音,她放下茶杯,准备起身。
“……”楚云洲似是才发现自己话太多了,所以面上浮出一丝尴尬。不怪他啰嗦,而是最近太心烦了,难得女儿在此陪他、安静的听他倾诉,他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多了些。
也不知道楚雨凉起身太快还是怎么的,就在她站直身体的那一刻,突然一阵眩晕感汇集大脑,让她眼前一黑,突然毫无意识的朝地上栽去——
“凉儿——”书房里,瞬间传来楚云洲惊声呼唤的声音……
楚雨凉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脑袋里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加上听到楚云洲和一陌生人正在一旁说话,她也就没出声,顺便听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那陌生的声音道,“楚大人,恕小人直言,大小姐身子本就虚弱,如今怀有孩子更应该加倍小心才是。小人替大小姐号出喜脉,可是却这脉象却极为不稳,这以后,您得叮嘱大小姐多照顾好自己,否则极易导致胎儿不保。”
楚云洲神色凝重,两道浓眉锁得紧紧的,一脸的揪心,“谢大夫提醒,老夫会照顾好小女的。”
尽管楚雨凉只是听到两句片段,可是人已经傻透了,两个人的对话就犹如一道惊雷般劈在她头上,劈得她像是丢了神魂一般,脑子一瞬间全乱了。
她居然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
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月事一向不稳,也就成亲之后用过晏鸿煊配的补药后才有所好转,而且上上个月才有所好转的,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去太子府‘做贼’的时候……
这后来她一直就没来月事,她也没多想,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样久久不来的情况,谁知道居然、居然是怀孕了……
想到这,她眼睫颤了颤,滚烫的泪珠突然从眼角溢出。
老天非得这么和她过不去吗?
她现在都无力怨恨了,这摆明就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一边默默的流着泪,她一边将双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好可笑,她自己的身子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她不知道也就罢了,而那个男人也不知道……
“凉儿?”楚云洲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楚雨凉这才回过神木讷的望着他,那名大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凉儿,你、你都听到了?”看着她眼角流淌出来的泪,楚云洲眼中带着一丝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嗯。”楚雨凉哽咽的应了一声。之前她盼着能有个孩子,如今孩子有了,可是她没有一丝喜悦,心里就跟吃了黄莲一样,全是苦涩的味道。
孩子的爹都不在,甚至弃她而去,她有了孩子又如何?
楚云洲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用衣袖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着急的说道,“凉儿,你什么都别想,安心养胎知道吗?大夫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可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孩子就算姓晏的不管,爹也会管的。你说的不要再提他,爹不提她,爹只管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题外话------
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包子。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