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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表白,如此良缘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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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佟子贡突然朝产房冲去。

    “小南,你先抱着。”楚雨凉赶紧将孩子交给一旁伸脖子的小南。小南带过宝儿和贝儿,让他暂时照看孩子肯定没问题。

    “嗯。”小南接过襁褓,熟练的抱在怀中。

    楚雨凉跟晏鸿煊对视一眼后,赶紧跟去了产房中。

    佟子贡气冲冲的去找那个偷了他种的女人,此刻的他已经明白了一切,那晚他在红庄睡过的女人就是房里这个。绝对不会错!那个孩子五官模子同他长得一摸一样,分明就是他的种!

    他清楚的记得那晚的事,那个女人主动勾引了他,然后天不亮就没影了,只留下床上一滩血迹他还误以为是红庄的新人。

    万万没想到,他千找万找,那个女人居然就在他府中!

    因为生产虚脱,紫弦短暂的晕睡了过去,佟子贡进房的时候丫鬟刚给她换好干净的衣裳,而紫玄也正好苏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四目相对。女人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就连唇瓣都干涸得失了血色,那双原本又大又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乍一眼,整个人就跟奄奄一息似的。

    佟子贡本来是去质问她的,结果不知道为何,一肚子的火气突然咔在喉咙口,怔愣在床边的他看起来有些木讷傻气,眼前的女人跟前阵子看到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那次见到她她蛮横无理、厚颜无耻,这次再见到她,她就跟个病美人似的惹人怜惜。

    “那个孩子是如何来的?”压住心中烦躁的怒火,他低沉的开口。

    “呃……”紫弦躺在床上,一头黑发披散在枕头上,听着他的问话,眸中的光着才逐渐清明起来,似乎才想起自己生了孩子,于是赶紧挣扎着坐起身,并试图掀开被子下床,“孩子……我的孩子呢?”

    “本候问你,那孩子是如何来的?”佟子贡突然伸出双手压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丝冷冽。

    “别碰我!”紫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激动的将他推开,并双手抱胸,防备的怒视着他。

    “本候再问你一次,那孩子是如何来的?”她一激动,佟子贡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指着门外朝她厉声逼问道,“为何那孩子长得同本候一摸一样?”

    “啊?”紫弦瞬间睁大眼,一脸的震惊。孩子同他长得一摸一样?!

    不……不可能!

    想到这,她又要掀开被子下床,但佟子贡手快的将她推倒在床上,堵在床头继续怒瞪着她,“你若不从实交代,今日你休想见到孩子!”

    听着他发狠的声音,楚雨凉赶紧走过去,拽着他的衣袖将他往一旁扯,“你给我让开!”

    佟子贡不满的朝她瞪了过去。

    楚雨凉坐在床头,挡着不让他接近,面对他不善的神色,她也没好脾气了,“我说侯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是产妇,刚刚才给你生了儿子。就算这中间有何误会,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态度好一些?”

    别人不知道这渣货的脾气,她还是知道几分的。这人无耻、风流不说,对女人也狠心。楚菱香不就是个例子么?别说紫弦是自己人,就算紫弦是一般人,跟医谷没一点关系,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看不下去。

    佟子贡突然指着床上的女人咆哮起来,“要本候态度好?你也不看看她都做了何事?她偷了本候的种,连孩子都生了也不给本候一个解释!”

    瞧着他铁青着脸要吃人的样子,楚雨凉也有些怒了,“解释?有何好解释的?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你凭什么要人家给你解释?人家才多大,清白给了你,难道你还吃亏不成?姓佟的,你再这样我可就跟你翻脸了!”转身,她同样指着紫弦苍白无力的脸,“你自己好好看看,她为了生孩子都成什么样了?你不懂女人这不怪你,但请你尊重一个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我只知道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在这里痛苦了几个时辰,你要是有点良心你就好好说话,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

    实在是受不了这人了,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变态成这样?

    被她一通狠骂,佟子贡立马歇了火,不过咬牙切齿的摸样很是不甘心。惹不起母老虎,他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床上的女人,那样子仿佛要不到说法就不离开一般。

    “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迎着他吃人的目光,紫弦面无表情的开口,眸光没有一丝温度,“那一日我约了人去红庄交货,不想误饮了下了药的酒,然后我就跟一个男人……事情就是如此的。”

    听着她的解释,楚雨凉回头复杂的看着她,看来那孩子是佟子贡的没错了。那一天姓佟的跑来对他们诉苦,说自己被女人给睡了,当时她还笑话他来着。没想到,同佟子贡发生关系的人居然是她……

    那个……她爹娘知道吗?

    转回头,她突然有些同情的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男人,“侯爷,你听到了吗?紫弦也不是有心的,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别过多纠缠,该干嘛干嘛去。”

    她现在只希望这货别把事情闹大,据她所知,紫弦的爹娘是谷医的两大弟子,瞧瞧自家男人和小南的本事,他们要杀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紫弦的爹娘知道这货的存在,这货还有活路吗?

    佟子贡愣在原地,尽管心里有了数,可听到紫弦亲口说出事情经过时,他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说简单点,就是意外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一夜之间他突然有了儿子,纵然他承受能力强,但也得需要好好冷静。

    瞪了女人一眼,他转身愤袖离去——

    他离开了,楚雨凉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床上表情冷漠的女孩,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怜悯。

    不得不佩服这女孩的勇气,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才能说服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她看起来才多大,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样呢,居然就这么当娘了。

    “紫弦,跟我回楚府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沉默片刻,她温声说道。

    “嗯。”紫弦低着头,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只听她低低的说道,“多谢你和小南,你们放心,等我身子养好我就会离开的。”

    楚雨凉紧抿着薄唇,此时也不同她争执。女人刚生完孩子肯定需要好好调养身子的,他们夫妻俩不可能轻易让她走,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好向她爹娘交代。

    紫玄产子的事不光对佟子贡是个惊喜,对他们夫妻俩也同样是个惊喜,只不过惊大过喜。首先是紫弦的身份,按辈分来说,紫玄是他们的师侄女,也算是自己人,就在他们身边而他们却没有发现,要不是小南,这丫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个半大的孩子未婚生子,身边还没有亲人,想想都让人感到后怕。

    最重要的是紫弦还是早产。听小南说她才八个月,如此年轻、又是早产,这身子不认真调养,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是最麻烦的,所以带紫弦离开安定候府是很有必要的。瞧佟子贡那副样子,都恨不得把紫弦给弄死了,要是他再欺负紫弦,这让她一个月母子怎么过?

    从紫弦房间出去后,楚雨凉同晏鸿煊商议,最终决定将紫弦带去楚府。原本她是想让紫弦去贤王府养身的,可是最近楚府事多,一事自家老爹要给她娶小后妈,而且小后妈怀孕了,这两件事都是楚府的大事,她若是两府之间来回跑肯定不方便。

    孩子虽然早产,但身子健康,晏鸿煊也替孩子看过,所以还算放心。情况太突然,夫妻俩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没离开小院半步,又是担心紫弦难产、又是忙着给孩子找奶娘,等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后,这都下半夜了。

    就在楚雨凉准备让丫鬟将裹成粽子的紫弦带走时,佟子贡突然到来,高头大马的他堵着房门说什么也不让楚雨凉将人带走。

    “侯爷,你又是哪根筋不对头了?不是说过了吗,让你没事少往这里凑!”对他的出现,楚雨凉很气愤。这人是不怕死的么?

    他们这么做,也是在帮他解决麻烦,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紫玄根本不在乎他,不,应该说紫弦根本不在乎孩子的爹是谁。只要他不出现惹事,就算紫柏师兄和陆春君师姐知道了也不会拿他怎样,毕竟没人强迫紫弦,只是紫弦不小心误饮了春.药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如果这家伙不识好歹,到时候没麻烦都会变成很麻烦了。

    佟子贡沉着脸,风流不羁的神色不见半分,俊脸上是罕见的怒气,指着要下床的女人怒道,“你们走可以,但她必须留下!”

    楚雨凉一听,顿时就炸毛了,对着他狂喷火,“凭什么?紫弦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要她留在这里?”

    佟子贡脸黑,“凭她是本候儿子的娘!”

    楚雨凉险些吐血,“侯爷,你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你玩过的女人也不少,只不过恰好紫弦生了你的孩子,你就不能视而不见、当做何事都没发生过?”

    “不能!”佟子贡想都没想的低吼起来,“如果她要走,那就把孩子留下!我佟某的儿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你做梦去吧。”楚雨凉那是真怒了,直接对他冷嘲热讽起来,“人家怀胎数月、一朝分娩,还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这孩子可以说是紫弦身上掉下来的肉,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你为紫弦做过什么?你为孩子做过什么?就是现在,凭你这样的态度你都没资格要孩子!姓佟的,识相的你就给我闪边去,否则你哪天被追杀别说我们不管你!”

    对她的威胁,佟子贡根本没放在眼中,只当她是恶脾气犯了,不过被楚雨凉堵得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霸占的杵在门口挡着,反正就是一副打死也不服气的样子。

    说实话,楚雨凉这真是第一次看到佟子贡这般激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见过他发怒的时候,也见过他无情、绝情的时候,可都没有此刻这样的过激言行。此时的他没有风度可言、就连一身风流的气息都找不到半分,他就跟个无赖似的,不顾别人的想法,也不考虑后果。

    如果说平日里的安定候是只骄傲的孔雀,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头满身戾气的猛兽,随时准备吃人的那种。

    房间里,就佟子贡和楚雨凉争执不下,两人谁都不服气。对楚雨凉来说,不管如何,今晚是一定要带走紫弦的。就这渣货的态度,谁敢让紫弦在这里坐月子?听小南说紫弦在这里连个丫鬟下人都没有,她怀着身子还要去打水、洗衣、做饭,就凭这些条件,就足以说明这渣货不是个善良的人。紫玄借助在他府中是有些过分,但给她配个下人或者丫鬟,难道很难吗?

    面对两人不相上下的争执,床边的两名丫鬟很胆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反倒是身为主角的紫弦,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看着两人吵架,特别是看着房门口的男人时,她眼中并没有多余的温度,反而像是在看一种小丑般,让她微眯的眸光带着一丝厌恶。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没维持多久,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从佟子贡身后传来,可以说佟子贡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朝地面软瘫了下去,在他脚边,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紧接着晏鸿煊颀长挺拔的身躯步入房门,还从好友身上大摇大摆的跨过,走到楚雨凉身前揽上她腰身,然后朝两名丫鬟和床边的紫弦斜去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说完,他搂着楚雨凉又从好友身上跨过,很快没入夜色中。

    两名丫鬟搀扶着紫弦也学他们的样子从佟子贡身上跨出去,不过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罢了,生怕碰到地上晕过去的男人把他给弄醒了。对地上死猪般的男人,紫弦几乎都没正眼看一眼,目光冷漠的看着前方的路,任由丫鬟搀扶着她往外走。

    一行人很快回了楚府,包括小南也被楚雨凉叫走了。今日的事让她对某位渣侯爷耿耿于怀,小南肯定是不会再托付给他了,瞧他那不要脸的样子,小南跟着他能学好才怪。

    将紫弦安置在他们住的院子里,楚雨凉让三德调了几名丫鬟过来,又连夜将服侍紫弦的事交代了下去,包括平日里要给紫玄食用的膳食以及一些必须忌讳的东西。

    紫弦生的孩子当然也在他们身边,楚雨凉也给奶娘配了两名手脚勤快的丫鬟,还特意把程维从贤王府调了过来,暂时让他保护孩子,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佟子贡前来闹事。

    对夫妻俩的安排,紫弦没有一点意见,一切都全凭他们做主。对刚身为人母的她来说,面对现在的状况几乎有些茫然,就连看孩子的眼神都带着不知所措的感觉。孩子一哭闹,她会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像是自己把孩子吓哭一般,眼眶还会瞬间变红。

    楚雨凉都看到她好几次这样的反应了,说不心疼是假的。她生下宝儿和贝儿的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想碰孩子又怕吓到孩子,好在她身边人多,很多事不需要她操心。可紫弦不一样,这孩子来得不光彩,可以说是她人生的一个大污点、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她的心态和正常的已婚女子的心态肯定不同。更何况,她年纪小,又没个人教导她这些,她要是能熟练带孩子那才叫怪事。

    等把紫弦的事安排妥当,天都快亮了。

    晏鸿煊回房更衣准备去早朝,楚雨凉也跟着他回了房。

    “爷,你一晚上没合眼,要不今日告个假吧?”帮他更衣的时候,楚雨凉突然提议。

    “不了。”晏鸿煊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朝中事多,现在不同以往,有些事无法推掉。”

    楚雨凉撇嘴,“我是怕你吃不消。”想想以前的日子,他大部分的时间都陪着她,可现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朝政上的事,这样的转变让她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过来,总有被冷落的感觉。

    晏鸿煊抬起她的下巴,薄唇瞬间覆上她的红唇,汲取了片刻她的滋味后,沙哑的对她低笑,“就一晚没合眼而已,为夫还没那么娇气,你若不信,为夫还可以试试……”说着说着他一双手就摸上了。

    楚雨凉汗,赶紧将他大手拍开,“少来!赶紧上朝去!”

    晏鸿煊没乱摸了,可是却搂着她不撒手,还不断的在她耳边吹气,“好些日子都没尽兴了,何时你猜能让为夫过足瘾?”

    楚雨凉抬眼无比鄙视的瞪他,“天天都要着,你还要如何尽兴?”

    比起生孩子前,他们的房事是节制了很多,不过只是没那么疯狂罢了,不像以前搞得白天都不想起床。可他们现在房事也不少,只要这混蛋想,多晚回来他都会将她扒了。瞧他这德性,就跟不知足似的!

    看着她红红的两只耳朵,晏鸿煊愉悦的翘起唇角,含笑的黑眸潋滟而又邪魅,一边若有似无的吸吮着她肉肉的耳坠,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是想要泡热泉吗?听说皇家马场后山上有一处泉眼,等空闲了我们就去,可好?”

    楚雨凉一听,两眼放光,“你说是温泉吗?那行,你要哪点得空了我们就去。”

    晏鸿煊笑着点头,“好。”

    楚雨凉只顾着兴奋,毕竟还从来没泡过这样的纯天然的温泉,这可是她一直都想的。此刻的她压根就没看到某爷眼中一闪而过的黠光,还有那微扬的唇角勾勒着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自从小南在王府杀了王彪之后,楚雨凉一直都担心太子找茬,怕他会继续对小南不利。但半个多月过去了,太子并没一点动静,小南在安定候府也安然无恙。尽管如此,楚雨凉也没敢大意。她和晏鸿煊商议过后就让许志去学堂为小南退了学,然后为小南单独请了先生到府中教学。

    之前让小南去学堂是想让他和其他孩子多接触、多了解医谷以外的生活,现在小南被太子惦记上了,再上学堂肯定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也不想让小南回医谷,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藏在府中、藏在身边,尽量让他少露面。

    至于太子这边为何没动静,这就要追溯到半个月前了——

    晏傅天听儿子上奏完王家血案一事后,表示很惊讶,“太子的意思是说王家血案同楚府有关?”

    晏子斌严肃的点头,“父皇,儿臣有理由相信是楚云洲派人做的。”

    晏傅天抬手将他话打断,“你说的朕都明白,楚云洲的确有嫌弃,只不过这无凭无据的,朕也拿他没辙。还有,你说楚云洲养了杀手且对方还是个孩子,太子,不是朕不信你的话,只是这话太不可信。一个孩子而已,怎会有那般能耐?更何况,到现在都没人见过那孩子,仅凭你推测之词,就算朕信你,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晏子斌蹙眉,“父皇,儿臣可以找到那孩子……”

    “行了。”楚云洲再次将他话打断,目中多了一丝冷肃和不耐,“朕知道你想早日抓到真凶,但仅凭推测不足以让人信服。”

    晏子斌俊脸沉冷起来。

    晏傅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严肃道,“王彪为官多年,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其罪当株。如今他已死,也是死有余辜。不管杀他之人是谁,也算是替朕清除了奸臣恶官,朕觉得此事没有再追究的必要。”

    闻言,晏子斌抿紧了薄唇,垂下的黑眸蓄满了寒意。父皇之言分明就是在庇护贤王和楚云洲!原本他还想着让父皇下令捉拿那孩子,没想到父皇居然是如此态度……看来,就算他亲自将那孩子抓到,恐怕父皇也会让他失望。

    “既然父皇不打算追究下去,儿臣自然无话可说。儿臣府中还有事需儿臣去办,就不打扰父皇了。儿臣告退。”

    “嗯,去吧。”晏傅天也没留他。

    待晏子斌离开御书房之后,晏傅天这才眯起了双眼,蹙眉陷入沉思之中。

    他相信太子所说的话属实,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捉拿住那孩子对他有何好处?就贤王如今对他的态度,为了一个孩子让他们父子之间雪上加霜,这不值得。

    其实他也没说错,王彪的确死有余辜。楚云洲呈上的罪证他已经派人查过,并无虚言谎报。如此奸恶之臣,确实该死!

    宫门外,豪华的马车里,晏子斌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满面怒容的坐着,狭窄的空间里,全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

    从沁妃那块玉佩出现,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果然形势逆转,贤王一朝受宠对他影响太大了!甚至让他有种直觉,贤王比昭王都还难对付……

    昭王虽说有皇祖母替他撑腰,可在势力上依旧比不过他。但贤王不同,贤王看似行事低调,但他身边的人却各个都不容轻视。一个沁妃、一个楚云洲,沁妃可以帮他取得父皇的宠爱和器重,楚云洲在兵力上能相助于她,尽管贤王在朝中根基不稳、人脉欠缺,可那两个人为他撑腰,仅在风头上贤王就能压住他。

    父皇早前就说过,待边境战乱平息之后,就想办法削弱楚云洲的势力,如果可以,尽量逼他交出兵权,甚至还承诺过他,若是楚云洲肯交出兵权,就让他统领那几万精兵将士……可现在呢,他看不出半分父皇要对付楚云洲的心思!

    再如此下去,他这太子之位早晚要被贤王夺去……

    想到此,晏子斌突然走下马车。

    “殿下,您不回府吗?”候在马车下的左公公见他出来,赶紧躬身问道。

    “随本宫去凤鸾宫。”晏子斌冷声道,随即背着手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走向了宫门……

    寿安宫中,自从晏傅天昭告群臣要重用贤王之后,华太后就一直没出过寝宫。不是因为着急贤王得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被自己儿子给气的。

    先前得了红斑怪病,痊愈以后身子本就虚弱,被儿子一气,让她直接卧床起都起不来了。

    她现在一想到贤王,就会想到惨死的昭王。她的翔儿死在楚雨凉那个贱人手中不说,还死的那么惨、那么冤,甚至死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她的翔儿就这么离开她了……而今,皇上居然重用她和翔儿的仇人,这让她如何能想得通?

    可自打翔儿去了以后,那些信誓旦旦要支持翔儿的人也背叛了她,皇上怕她再干涉朝政,不仅警告她,暗中还让人监视她……如今,她不仅没能为翔儿报仇,还要眼睁睁看着贤王得势。

    她一辈子荣华,到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宝贝的孙儿没有了,儿子也提防她、视她如仇敌一般……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来了。”有宫女进来,禀报声打断了华太后的思绪。

    “她来做何?”华太后充满哀伤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哀家这里不欢迎她,让她走!”

    “太后,皇后娘娘说有要事要同您商议,是有关贤王的。”宫女跪在地上继续禀道。

    华太后咬着后牙槽,又是贤王、又是贤王!

    “让她进来!”压抑住心中的仇恨,她冷声朝宫女下令。

    若是之前,她会担心皇后耍手段对付她,但现在,她根本不担心这些。贤王被皇上器重,皇后和太子怕是早都急了,他们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对付她吗?今日她为贤王的事前来她寝宫,想必不是来看她笑话的,因为他们母子现在没资格笑话任何人……将自己的宫人留在外面,宇文娴清是一个人进入华太后寝室的,而且对华太后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她脸上的伤好了,但疤痕还在,所以到现在都还遮着面不敢真容示人。华太后躺在凤床上,斜睨了一眼她面上的轻纱,厌恶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不冷不热的道,“皇后平身。”

    “谢母后。”宇文娴清优雅的起身后,就关切的道,“母后,听说您身子抱恙,臣妾很是担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皇后有心了。”华太后依旧没好脸色。

    将她的冷漠收入眼中,宇文娴清也没半点不满,反而温柔备显,“母后,臣妾知道您不愿意见到臣妾,可今日臣妾却不得不来。”顿了一下,她似是感慨般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之间相斗多年,可如今却落得同样的结局。曾经沁妃得宠,我们拿她无可奈何,如今,贤王得宠,我们依旧拿他无可奈何。母后,臣妾现在很后悔,为何我们非要争个输赢呢?争来斗去,结果反而便宜了别人……唉!”

    她一声长叹让华太后突然眯着眼沉默起来。

    宇文娴清在床边突然蹲膝跪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看着华太后的目光却格外认真,“母后,臣妾今日前来,是带着一番悔意来的。您信也好、不信也罢,臣妾都要向您赔个不是。”

    华太后有些惊讶,“皇后?”

    眼前的一幕让她很意外,要知道以皇后和太子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没必要如此对她,虽说贤王得宠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但太子此时还是太子,沁妃虽然活着,可沁妃已经被皇上休了。她们斗了多年,如今她孤立无援,他们母子大可踩在她头上。

    宇文娴清抬起手臂握住了华太后的手,认真且温柔的看着她,“母后,往事能否过去?”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温柔和真诚,华太后久久的说不出话。只是怔愣片刻之后,她反手覆在了宇文娴清手背上……

    不论皇后是真的要同她和解往日的恩怨还是别有居心,她现在都别无选择。如今的形势她们再争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更何况如今的她孤立无援,如果不同他们母子联手,一旦贤王和沁妃发狠要同她翻旧账,她是真的无力应付……

    对宫里的人和事,楚雨凉没有刻意去关注,更何况他们身在宫外,就算想关注也有一定的难度。她只知道这半个月以来宫人的人很安静,就连晏鸿煊在朝中做事也是一番顺畅。

    这阵子,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楚府中。楚云洲和兰姑的婚事,兰姑怀孕,紫弦产子,就这些都足以让她忙得像陀螺一般。

    现在府里有三个奶娃,为了方便照看孩子,楚雨凉特意让人腾了一间大屋子出来,装修成儿童房,让三位奶娘带着三个孩子住一块去。小南现在不用去学堂,每天空闲的时候也多了,只要一得空,就会往儿童房跑。

    紫弦刚生下的孩子还小,除了吃就是睡没啥可玩的,但宝儿和贝儿不同,两个孩子快百天了,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吃吃睡睡,但醒着的时候却是很折腾人的。宝儿还好,不怎么闹事,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贝儿了。小丫头越大、脾气就越大,这一阵子还开始认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谁抱都行,不是那个人一抱上她,小丫头张嘴就嗷,有时候尿了身子,奶娘和丫鬟动作慢了一些,小丫头也要嗷得震天响。

    不过最近小丫头赖上了小南,不管哭得多厉害,只要小南一抱上,小丫头立马就能刹住哭声,原因就是小南能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整间屋子飞,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可刺激了。

    刚开始奶娘们都担心小南会伤到孩子,可楚雨凉知道后只是笑了笑,并安抚她们没事。就小南对孩子喜爱的劲儿,他自己伤着也不会把孩子伤着。而且有他治小丫头的坏脾气,他们大人也省心不少。自家闺女那张嘴就嗷的性子让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不是哭一哭就能了事的,一旦哭上就没完没了,活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这天一大早,楚雨凉先去紫弦房里陪了她一会儿,随后就去了主院找兰姑。

    就在她离开紫弦房间不久,一抹身影突然闯入了紫弦房里——

    紫弦是醒着的,陌生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朝门口望去,在看清楚来人时,她瞬间冷下了脸,然后翻身面朝着床里。

    “小美人。”今日的佟子贡又恢复了他风流不羁的样子,摇着纸扇大摇大摆的走近床边,还在床头坐了下去。今日的他玉冠白面、风姿卓绝、潇洒不羁,同那一日张牙舞爪、又吼又暴躁的他判若两人。

    见女人不搭理自己,佟子贡也没气,反而俯下身子对着她的侧脸挤眉眨眼,“小美人,本候来看你来了,怎样,身子好些了吗?”

    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让紫弦蹙了蹙眉头,扭过头朝他看去,眸中除了一片冷意外,并没有多余的神采。

    佟子贡勾唇,露出自认为风华绝代、能迷傻万千少女的邪魅笑容,“小美人,别这样嘛,好歹咱们也有过一场,看在本候如此在乎你的份上,给本候笑一个可好?”

    紫弦眸光微闪,就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充满风流韵气的俊脸。

    她不说话,不代表佟子贡就能陪同她沉默,今日他可是‘诚意十足’的前来,冷傲的女人他见多了,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摆几个脸色哪能难住他?

    “小美人,本候知道你在生气,那一日的确是本候暴躁了,所以本候今日特意前来向你赔不是。看在你儿子也是本候儿子的份上,原谅本候一次可好?”

    脸上是他喷洒出来的气息,紫弦眯了眯眼,总算开口了,“你说完了吗?”

    见她总算有回应了,佟子贡脸上继续绽放着魅惑的笑容,“小美人,本候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这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

    紫弦眸中的冷意多了几分。

    佟子贡将折扇放在一旁,突然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狭长的黑眸盯着她冷漠的脸,不断的释放媚光,温柔而又深情,“小美人,自从那一日红庄分别后,本候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没想到你还能回到本候身边,且还为本候生下儿子,本候觉得这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如此良缘本候若不珍惜,那就是有违天意、逆天而行。小美人,以后你就跟了本候吧?本候一定好好待你。”

    紫弦嘴角歪了歪,垂眸看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中抽回,然后放进被子中。

    “小美人?”手中一空,佟子贡有些心急的唤道。

    “别打扰我休息。”不再看他,紫弦冷漠的扭过头继续看向床里。

    “……”佟子贡眯起眼,指腹刮了刮自己的下巴。这女人到底是何意思?

    他都这样了,他不信她一点都不动心。以往他对女人说这些话时,那些女人可激动了,没有一个不主动投怀送抱的。这女人年纪小,应该更容易被他迷惑住才是。

    难道是她欲拒还迎的把戏?

    想到这,佟子贡抿唇一笑,又俯下身子靠近紫弦的耳朵,“小美人,别这样嘛,本候对你可是真心的。”

    他就不信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这女人还不动心,好歹他也是她第一个男人,这对女人来说,可是最难以忘记的。

    不过说起来,他还真是不甘心。明明儿子就在附近,可他却不敢明着去抢。三爷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他若把事情闹大,在三爷手上绝对讨不到一点好处,更何况三爷家那只母老虎也极为凶悍。他想来想去,就只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把这个女人收了,让她主动投进自己的怀抱,到时候儿子自然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