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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洞门口,苏红袖先学以前从狐九哥那里看来的样子,叽里呱啦跳了一通大神,然后在山洞外面贴满了符咒。
估摸着里面的怪物差不多也该被镇住了,苏红袖想让孙杰先进去查看一番,万一那两个怪物还是像那天那样猛扑了出来,好歹孙杰是个男人,跑得比她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轩却不让,定要让苏红袖先进洞。
苏红袖充满怨恨地盯着楚轩,仿佛要用双眼在楚轩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对了!火把!那两个怪物在山洞里关了那么久,常年不见天日,一定怕光。这么一想。苏红袖赶忙让孙杰去准备蜡烛,越多越好,打算一路走,一路把蜡烛立在地上,最好把山洞里面照得灯火通明!
孙杰在得到楚轩的同意后,立即下去筹备了,苏红袖则像上次一样,打算脱了衣服往身上画鬼画符。
才刚刚把衣带解开,就被楚轩一把抓住。楚轩递给了苏红袖一个东西,苏红袖拿到眼前细细一看,铜板不像铜板,护身符不像护身符的,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奇怪的是,刚刚把那个怪东西挂在脖子上,苏红袖身上就隐隐泛起了一层红光,和当初她在山洞里遇到危险,身上泛起的红光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苏红袖惊疑不定,一脸好奇地问楚轩,楚轩却只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屑回答的拽样。
哼!混蛋!不愧是同一个老爹生的,一个两个都那么爱装酷!
不一会儿,孙杰取来了一大把蜡烛,为了方便携带,蜡烛都事先用编好的钢兜兜住,这样即使放在口袋里也不会烧着衣服。
孙杰把蜡烛一一点亮,走在了前面。苏红袖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双手各抓着一大把蜡烛,衣服口袋里到处藏的都是蜡烛,连头发上都戳着两根,可谓通体发亮,简直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是不是照得你睁不开眼睛,连我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苏红袖还是担心,忐忑不安地问孙杰。
“楼主夫人好亮,孙某的眼睛确实睁不开了。”孙杰看着如此滑稽的苏红袖,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无限温柔地道。
听孙杰这么说,苏红袖这才放下心来,滴溜溜跑到了莺莺面前,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走得那么慢?怎么躲在我和孙管事后面?你别忘了,你是诱饵!应该走在最前面!快,你走到孙管事前面去!”
莺莺怒火滔天,连胸口都鼓了起来,快速起伏着,好像随时都会爆掉。
只可惜碍于楚轩在场,她不敢发作,只好依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正要进洞,突然,楚轩在后面叫住了苏红袖:“带着么多火把进去做什么?山洞里面好像有沼气,一不小心,可能会爆炸。”
“反正都是死,被炸飞和被怪物吃掉有什么两样!?”苏红袖恶声恶气道,瞪了楚轩一眼,一把把他推开。
楚轩的脸一下子黑得像锅底,手指节咯咯作响。
“楼主不必担心,属下定誓死保护夫人。”孙杰突然转过身道。
苏红袖心口一暖,朝孙杰投去了感激的一眼。楚轩看看孙杰,再看看苏红袖,没说什么,松手放苏红袖去了。
才刚刚往里面走了一步,就看到莺莺回过头来,一脸恶毒又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大约是盼着和她同归于尽。
哼!混蛋,早知如此她就不和楚轩说什么使美人计了,应该骗楚轩洞里的怪物喜欢吃美人肉,把这个讨厌的莺莺切碎了再带进洞。
苏红袖左右看看,突然一把抓住莺莺,把莺莺往上次怪物喷她口水的地方使劲一按。
“啊——”莺莺立时一声惨叫从地上弹了起来,后背的衣服哗哗的从身上散落了下来,连皮肤都有点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得肿了起来。
妖兽的唾液粘在人的身体上,就像强酸一样具有腐蚀性,苏红袖本身也是妖,所以才不怕,可莺莺却不同,这么一来被烫得全身发麻,窜起来在山洞里一阵乱跳。
莺莺这么一叫,山洞口的楚轩和孙轲均是一脸的错愕与震惊。
楚轩向来冷酷的脸上难得的闪过了一丝忧虑,孙轲也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地看着山洞里面的苏红袖。
“孙杰,你记着,一会儿点催情香的时候站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被洞里那两个怪物的唾液喷到。”
苏红袖扯了扯孙杰的衣服,难得十分正经而又严肃地对他道。
孙杰一愕,点了点头:“好。”
正要继续往山洞里面走,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阴沉而又冷酷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苏红袖的错觉,那个声音竟然带着几分焦灼,几分忧虑。
“慢!你那天让我答应你两件事,是什么?”
楚轩走上前来,从怀里摸出一把可以辟邪的银质匕首,放到苏红袖手中,虽然他依旧是往常那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可眼里却盈满复杂的情绪。
咦?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打算满足她两个要求?
苏红袖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刚想说我要出洞,你找别人帮你取藏宝图和兵书。
却不料只说了个我字,什么意思都还没来得及表达,就被楚轩生生打断:“只要不是离开这里和去找楚……楚逸庭,我就考虑满足你。”
什么?不能离开这里?哼!苏红袖的脸立即耷拉了下来,沮丧地说:“算了,我没什么事要你帮我达成,你就当我那时候一时心血来潮,糊弄你玩!”
谁知巧楚轩听后,面孔微微抽搐,愤恨地瞪着苏红袖,低声吼道:“那你就安心进洞吧!”话音竟有些微颤,说完转身走开。
孙轲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见苏红袖就要进洞,往前几步走到了她身边。
孙轲双拳紧握,全身僵硬,看着苏红袖的眼睛,声音颤抖地道:“对不起,我……我……”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苏红袖本来一看到楚轩就没好气,现在又被孙轲用一副送葬般的哀切表情盯着,不由心里一阵老大不痛快。
苏红袖猛地转身,正要往山洞里面走,孙轲一时激动,竟然不顾楚轩还在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了苏红袖。
“你……你不会有事的……”
孙轲话还没说到一半,一旁楚轩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苏红袖全身一哆嗦,赶忙挣脱了孙轲的怀抱。
开玩笑,她进山洞,不一定会死,可惹怒了楚轩,他一掌拍到她的脑门上来,她的脑壳可真的会飞掉。
好不容易,摆脱了楚轩和孙轲,苏红袖和莺莺、孙杰三个人呈一条直线往山洞里面走。
走了没多久,就在前面发现了两个黑乎乎的影子,呼哧呼哧,似乎还在喘着粗气。
苏红袖踮起脚尖往前面看了看,上次从她胸口冲出去的那只妖兽已经不在了,地上倒是留下了一大堆血肉模糊的残骸,那只妖兽大约是被那两只怪物给吃了。
越是往前走,苏红袖心里越是忐忑,不由不安地抓住了孙杰的手,孙杰回头给了她给放心的眼神,随后从怀里摸出催情药,开始点燃。
十分幸运,苏红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两只怪物被关在山洞这么久,一是想吃,二就是想找个母的来满足一下他们多年都没有得到满足的需求。
闻到了孙杰点燃的催情香,怪物嘴里呼噜了一阵,果然顺着香气的方向往不远处一边尖叫,一边拔腿狂奔的莺莺追了过去。
见怪物跟着莺莺跑了,苏红袖放心地拉着孙杰进了洞,可,打开洞门口一看,面前确实是有一个黄铜色,看起来不知道放了多久,锈迹斑斑的小箱子,但是箱子上面绕满了藤蔓,藤蔓的最顶端长着一株奇形怪状,仿佛呲着牙,露出满嘴锯齿形牙齿的植物。
苏红袖吓了一大跳,拉着孙杰往后倒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莺莺的尖叫声已经越来越远,模糊不清,山洞里又开始回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看来那个莺莺是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口气跑出了山洞,那两头怪物追不上莺莺,又不知为何,出不了山洞,已经按原路返回了。
苏红袖不由一阵心急。怎么办?不把箱子带出去,楚轩还得让她来第二,第三次,那些怪物上了一次当,下一次再要骗它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可,上去拿箱子,那株绕在箱子上的藤蔓那么可怕,那么狰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她冒冒失失动了箱子,藤蔓一定会扑上来把她给缠住。
正在满头大汗,无计可施,一旁的孙杰见苏红袖急得脸色都发白了,神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拔出匕首朝箱子走了过去。
“啪”,孙杰一刀砍在了缠绕在箱子上的藤蔓上,立即,藤蔓仿佛有知觉一般,迅速收缩拉紧,把离它最近的孙杰紧紧缠绕了起来。
只见孙杰身体猛一僵硬,面部表情扭曲且痛苦,但仍困难地挣扎着一根根把缠绕在箱子上的藤蔓砍除。
最后,孙杰大喝一声,一下砍断了绕在箱子上面,最粗最壮的那根藤蔓,把箱子抱在怀里,用全力扔给了站在门口的苏红袖。
“快走。”
孙杰闭上了眼睛。匕首缓缓地从他手中滑落,轻轻震浮起地面的尘沙,最后被尘沙掩去。
苏红袖目瞪口呆,心痛如绞,变成人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她面前,况且,孙杰还是为她死的。
一时间心乱如麻,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无数个场景,有她第一次遇见孙杰,有孙杰一脸惨白的被她拒绝,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停留在了孙杰刚才瞥向她,无限温柔而又留恋一眼。
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那株藤蔓已经把孙杰紧紧缠住,藤蔓顶上那张血盆大口一般的怪花发着“滋滋”的声响,眼看就要猛扑下来,一口把孙杰吞噬干净。
危机时刻,苏红袖再也顾不得怕或不怕,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什么都顾不得了,发狠地冲了上去,一口咬掉了藤蔓缠绕在孙杰身上,最粗的那根茎。
藤蔓“嗷”的一声,竟然像人一样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激起了大片的尘埃。
看着孙杰平静安详的脸庞,苏红袖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奇怪,刚才那一瞬间,她为什么会那样伤心?这感觉似曾相识,和昨天她看到楚轩面目狰狞地站在烈焰中,满面痛苦的指责她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奇怪,为什么这些天,她心里总会涌起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情绪?
苏红袖来不及多想,虽然藤蔓已经被她干掉了,可那两头妖兽还守在门口。
再不快些带孙杰出去,一会儿恐怕她就要和那两头妖兽撞个正着了。
苏红袖手脚麻利的把藤蔓切成了一长条一长条,此时,她心里第一次对楚轩有了感激,幸好他刚才往她怀里塞了把匕首。
苏红袖用藤蔓缠绕着孙杰,把他捆在背上,弯下腰,运用起身体里全部残留的体力和妖力,低下头,闭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往山洞门口冲。
呼哧呼哧,后面那两只妖兽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苏红袖尖叫一声“啊——”身体“豁”的一声,终于赶在那两只妖兽的爪子几乎要勾住她的一刹那,背着孙杰窜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楚轩等人立即迎了过来,苏红袖根本顾不得去管他们,满脑子都是孙杰死了,他居然为她死了。
正在怆然欲泣,心伤不已,却不期然听到自己背上的孙杰一阵咳嗽:“咳……咳咳……”
伴随着这阵咳嗽,似乎连他的身体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孙杰没死?
苏红袖一时惊喜万分,把怀里的箱子“啪”的一声扔到了楚轩脚边,弯下腰,扶着孙杰就要给他度气。
嘴唇才刚刚准备贴上去,一旁的孙轲不声不响,突然一伸手把孙杰拉了过去。
孙轲弯下腰,给孙杰度了几口气,可孙杰却毫无反应,一张俊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苏红袖急了,想凑过去把孙轲推开,接着给孙杰度气,谁知楚轩眼疾手快,单手揪住她的后脖领,另一只手重重拍上孙杰的胸口。
孙杰顿时一阵猛咳,呼吸声开始慢慢响起。
楚轩怒视着苏红袖,苏红袖则一把推开了他拽着她衣领的手,紧张地在孙杰身边绕来绕去。
孙轲从怀里摸出瓶药,扶起孙杰,把一整瓶药统统倒进了孙杰嘴里。
过了半晌,孙杰的眼睫毛一阵颤动,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苏红袖松了一大口气,往后一阵踉跄,跌倒在地。
“多谢太子,救了在下一命。”
孙杰弯腰,恭恭敬敬向楚轩道谢,苏红袖在一旁嗤之以鼻,哼,他那哪是救你,分明只是想借机打你一掌,你这个傻子,你的后背都被他打青了,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一块手掌形的瘀青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孙杰总算活过来了,悬在苏红袖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
苏红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要转身,不料孙杰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苏红袖一愕,回过头去望着孙杰,只见孙杰脸色晕红,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多谢楼主夫人,楼主夫人救命之恩,孙杰誓死报答!”
说着说着,孙杰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来越低,最后,苏红袖只能看到他漆黑杂乱的头发里埋着两个红得滴血的耳尖。
苏红袖心道这算什么救命之恩?明明是你先救了我。
可看孙杰这副样子,满面晕红,忐忑不安,心中一动,竟然不自觉起了捉弄之心。
“孙管事,你的脸好红啊……”
苏红袖喃喃地道,刚要伸出手去摸一把孙杰红得滴血的耳垂,却不料被后面的楚轩猛地一把拉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衣衫不整!不知羞耻!”
楚轩气得说不出话。
苏红袖低头一看,原来她身上的衣服在刚才与藤蔓的搏斗中,全都被扯成了一条一条。
这能怪得了她吗?要不是楚轩强迫她进山洞,她又怎么会遇到危险,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还活着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什么衣衫什么羞耻?
不过,这么多日和楚轩的相处,苏红袖早就学乖了,和楚轩争辩完全是白费力气浪费口水。
别看这家伙整天一副大便脸,拽得二五八万一副冰山死人的样子,其实他出奇的牙尖嘴利。
和他吵架,就等着被他反驳,被他气死吧!
苏红袖白了楚轩一眼,一副懒得和他说话的样子,正在这个时候,莺莺手里拿着衣服假惺惺的迎了上来:“太子,这是属下的衣物,还望太子不要嫌弃,先给太子妃遮羞要紧。”
一看到莺莺,苏红袖就一肚子火,回想起刚才莺莺跑得飞快,摆明了是想把她和孙杰害死,苏红袖心底的怒火简直快成燎原之势。
不由骨碌了一下眼睛,趁着楚轩给她穿衣服,凑在他耳边,假模假样道:“那个,刚才我逃的匆忙,忘记把洞里那扇门关上了,你赶紧派个人去关上,要不然还会有更多妖魔鬼怪冲出来,说不定因为你抢了它们的箱子,它们都会来缠着你。”
楚轩冷眼看着苏红袖,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半晌,他冲莺莺抬了抬下巴,冷酷无情地命令道:“你,带几个手下,进山洞去把门关上。”
还没来得及欣赏莺莺的表情,楚轩就一只手提着箱子,一只手揪小鸡一样揪起了苏红袖,飞身离开了山洞。
混蛋,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样揪会把我的毛揪掉的!
苏红袖满腹怨愤,怒火滔天地想。
等她恢复了妖力,一定第一件是就把楚轩的皮剥了!
回房后,翠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苏红袖一进屋她就退了下去。苏红袖一个人泡在浴桶里玩花瓣,楚轩则在外面研究那个铁箱子,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孙轲和孙杰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全身是血的黑衣人匆匆忙忙闯进了楚轩他们所在的房间,跟着就看到楚轩,孙杰还有孙轲拿着兵器急匆匆出了门。
苏红袖奇怪地瞥了眼他们,怎么啦?难不成有仇人找上门了?
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大梁,楚轩又是大梁的太子,哪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找他麻烦?
除非……
想着想着,苏红袖突然灵光乍现,胸口怦怦怦怦一阵狂跳。
是啊,这里是大梁,哪有人会在大梁找大梁太子的麻烦。除非那个人……
难道那个人是楚逸庭?
除了楚逸庭,苏红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会来找楚轩麻烦了。
不由心里一阵激动,衣服也顾不得穿,胡乱在身上披了件单薄的床单,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口,抓着翠儿的手,一连迭声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上门来找我了?”
翠儿不吭声,苏红袖不死心,继续追问:“是不是楚逸庭?”
翠儿只是不住摇头。
苏红袖站起身,披头散发地往门口冲去,翠儿赶忙跟了上去。
苏红袖刚刚跑到门口,门突然开了,楚轩面带倦色地进来,衣服上竟然沾有星点血迹。
门外孙轲和翠儿等人都已退下。苏红袖心有余悸地问楚轩:“发生了什么事?”
楚轩扫了眼面前衣衫不整,蓬头散发的苏红袖,也不说话,径直朝里屋走了过去。
苏红袖愈发焦急,急忙上前几步,拽住楚轩的长衫,激动地问:“你是不是把他打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轩戛然止步,缓缓转过身,单手扣住苏红袖的腰,面色阴霾地问:“什么他?他是谁?”
咦?看楚轩的样子,难道找上门来的人不是楚逸庭?
不,不可能,除了楚逸庭,大梁上下,还有谁有那个本事打伤楚轩?
苏红袖看看楚轩身上沾染的血迹,再看看他白得不像话的脸色,生怕自己再提到楚逸庭,楚轩会发怒。便小心翼翼,故作镇定地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楚轩低下头,手扶着苏红袖的腰,迫使她更加向他贴近,沉声说道:“你最好盼着他永远别来!若真有那一日……”楚轩话一顿,然后重重地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不是他死,就是你与我共赴黄泉!”
苏红袖被楚轩的话震撼得呆立当场,等到她清醒过来,楚轩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怀里抱着那个铁箱,在箱子里面一通翻找。
苏红袖瞪了他老半天,可显然,他并不准备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苏红袖无法,只得搬了把凳子,往楚轩旁边一坐,也跟着他探头探脑往箱子里看。
藏宝图和兵书什么的,苏红袖看不懂,也不感兴趣,但是里面有一本黄黄的画册,画册封面上的图腾和苏红袖胸口那个饕餮纹身简直一模一样。
苏红袖心里好奇,抢过那本画册一下就把它藏进了怀里。
除了画册,箱子里面还有个白玉小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苏红袖盯着那个白玉小瓶,也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怦怦怦怦一阵狂跳。
苏红袖是妖,虽然她现在已经丧失了妖力,但妖的感觉毕竟比人灵敏。
楚轩毫无觉察,可苏红袖却在看到那个瓶子的第一眼就隐隐约约听到,瓶子里面怦怦怦怦,好像有某种生物心跳的声音。
该不会,这个小瓶子里面还藏着什么被封起来的妖物?
苏红袖看看楚轩,再看他一眼,楚轩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兵书和藏宝图上。
苏红袖趁楚轩不注意,飞快出手,一把抓住那个白色的小瓶,“刷”的一下把瓶子藏进了怀里。
楚轩的身形微微一僵,眼角的余光略微瞟了下苏红袖,没说什么,也没问她讨回那个瓶子,仍旧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兵书和藏宝图上。
楚轩在旁边翻兵书,苏红袖也趴在桌子上,兴致勃勃看着刚刚从铁箱子里摸出来的画册。
只不过,画册的年代实在太久远,里面好多张画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画册上面画的是一只神兽——饕餮,还有一只毛绒绒,九条尾巴的小狐狸。
苏红袖津津有味的翻着画册,完全把它当成了连环画来看。
画册里面的那只神兽好厉害,竟然一连替小狐狸挡了四十三次天劫。哇,要是她身边也有这么一只神兽就好了,那她就不用每次度天劫的时候,都被天雷劈得一团漆黑了。
哇,画册里面那只神兽对小狐狸好好哦,天冷的时候会把小狐狸塞在自己暖融融的鬃毛里,天热的时候,还会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带小狐狸上天山避暑。
咦,这里几张模糊的好厉害,画了什么,她实在看不清。
苏红袖一边吃翠儿先前放在桌上的葡萄,一边一张一张飞快的翻着画册。可惜,最后几页,画册上面被糊了几团好大的黑点,仔细闻闻,仿佛是血渍的味道。
大块的血渍完全浸透了画册的最后几页,画册上面画了什么,苏红袖再也看不清了。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苏红袖隐约看到有诛仙台,还有那个她刚才从箱子里摸出来的白瓶,可是小狐狸和饕餮却不见了。
这个有头没尾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苏红袖看得索然无味,“啪”的一声把画册丢回了箱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太响,引起了楚轩的注意,楚轩的眼睛飞快地往画册上面瞟了一眼。
只是一眼,短短一瞬,楚轩却突然弯下了腰,伸出右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他的样子,仿佛是心痛。
苏红袖奇怪的瞥了楚轩一眼,楚轩这心痛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不一会儿,他就直起了身子,不再看箱子里那本画册,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兵书和藏宝图上。
苏红袖看看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升到正当中,应该快三更了。
她看了看一直坐在桌前的楚轩,这个家伙一时半会好像不打算走的样子。
算了,他不走就不走,她可要睡觉了。
苏红袖整理了下床铺,拍了拍枕头,再拍了拍。咦?怎么她的枕头底下硬硬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苏红袖伸出小手,往枕头底下一摸,果不其然,她枕头底下藏着一本奇奇怪怪,封面用红纸包着的书。
苏红袖心里好奇,刚要把书翻开看看,楚轩却碰巧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飞快瞥了苏红袖一眼。
楚轩见苏红袖拿着手里的书就要打开,眼疾手快,一把把书夺了过去,怒瞪着苏红袖。
可惜,他迟了一步,苏红袖已经把书打开,翻了几页。
哼!苏红袖看看被楚轩藏在怀里的那本书,再看看楚轩难得微红的脸颊,不由在心里对他一阵嗤之以鼻。
看不出来,这家伙。平日里一副正经八百,不近人情的样子,居然会在枕头底下藏春宫书!
真是下流!卑鄙!无耻!龌龊!
苏红袖在心里竭尽所能,把能想到的恶毒词语都拿来痛骂了一通楚轩。
见苏红袖一脸的鄙夷,楚轩难得的涨红了脖子,冲着苏红袖一通怒吼:“看什么看?这个是给我学的!不是给你看的!”说完,楚轩的脸竟变得黑红,极像烧红的煤块,害羞尴尬地避开苏红袖的视线,继续埋头整理铁箱子去了。
闻言,苏红袖微微一愕。
什么意思?这书是他看来学的?学什么?难……难道……?
啊呀,可不是,苏红袖猛然想起,楚轩有洁癖,他那个东宫,平日里从来不允许太监和宫女进去。
这么说,这个家伙直到现在还是个童子鸡?
哈哈!笑死她了,哈哈哈哈!
苏红袖看看楚轩黑红的脸,再看看被他牢牢藏在怀里的春宫书,想起自己这些天一直被他死死压着,不由在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恶意。
“我就要看!我就要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你拿一根绳子把我吊死!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楚轩难得害羞,四处闪避,苏红袖不依不饶,冲到他的面前,伸出小手在他藏书的胸口一通猛摸。
一个要摸,一个要躲,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楚轩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而苏红袖不偏不倚摔进了他怀里。
“哈哈,可算给我拿到了!我明天就把这本书去给孙轲他们看!我要让你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长这么大。连行房都不会,还要从春宫书里学,你个大笨蛋!看他们不笑话死你!”
苏红袖得意非凡,依偎在楚轩怀里笑个不停。
这么一笑,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在楚轩胸口一蹭一蹭,楚轩脸上更红,不由伸出手飞快的按住了苏红袖动个不停的小脑袋。
这么一按,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近得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的鼻息。苏红袖傻乎乎地看着楚轩,楚轩的鼻息渐渐粗重,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胸口的心跳怦怦怦怦传到了苏红袖耳朵里。
苏红袖一阵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楚轩推了她一把,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大跨步走出了房门。
呼——苏红袖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呀!楚轩身边又没有女人!他干什么要学春宫书啊?
这么一想,苏红袖突然惊讶的发觉,原来她已经嫁给楚轩快三天了!
该死!混蛋!这个臭流氓,这个大色胚!他若是敢碰她,看她不一剪刀剪断他的小*。
楚轩走后,苏红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仿佛空气都为之一新。
她往床上一躺,从怀里摸出那个精致的小白瓶,对着月光,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白瓶是用白玉雕成的,质地通透润泽、晶莹细腻,花纹精致古雅。一株空灵飘逸的淡紫色玉蝴蝶花被梦幻般的金琉丝轻扬地点缀着,整个瓶子散发着淡雅高贵且忧郁哀愁的气质。
最令人称奇的是,瓶中似有带着灵性的清水流动,冰沁凉爽,似真似幻。轻击瓶身,声音清脆悦耳,仿佛空谷回音。
苏红袖摇了摇瓶身,再摇了摇,里面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又再一次传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凄厉而又嘶哑的:“放我出去——”
乍一听瓶子里的声音,苏红袖全身一哆嗦,差一点失手把瓶子摔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玉瓶,这应该不是她的幻觉,可瓶子里的声音怎么和楚逸庭的声音那么像?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被关在瓶子里的是楚逸庭。
可,不应该啊,楚逸庭是人不是妖,他不应该会被锁在这么个小小的玉瓶里。
苏红袖战战兢兢,鼓足了勇气再把瓶子凑到耳边细细一听。
这一下,她吓得全身都僵了,手里的瓶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只见一道金光从玉瓶里猛地窜出,在月下形成了一只金色的饕餮,不一会儿,便似一道流星,直接往西方飞去。
苏红袖毛骨悚然,全身颤抖。刚才那绝不是她的幻听,瓶子里传出来的确确实实是楚逸庭的声音。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在她不在的时候,他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关在了瓶子里?
不,不可能,苏红袖轻抚胸口,安慰自己道,那个瓶子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年头了,再说,楚轩也说了,那个箱子被锁在山洞里已经有几十年了,楚逸庭不可能被人关在玉瓶里。
这么一想,不由一阵放心,可随之而来,又是一阵细微的心痛。
楚逸庭,他到底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出现?
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再管她,从此以后都不打算见她了?
这么一想,苏红袖心里不由一阵撕心裂肺的揪痛,两行清泪不知不觉滑下了她晕红的眼眶,“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一张被风吹的不停翻动的信封上。
苏红袖看了一眼地上的信封,它应该是从那个铁箱子里掉出来的。
苏红袖弯下腰,想把信封捡回箱子里。
可她的手指才刚刚接触到信封,信封竟然就这样化为了灰烬。
随着一缕青烟四散飞去,信封中间的一张金色的箔纸显现了出来。
苏红袖拿着箔纸,一番打量,纸片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写着一行字。
一行让人毛骨悚然,仿佛用血写的红字——
善待我儿,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红袖一阵哆嗦,正准备把纸片放回箱子里,可窗外一阵微风轻轻一吹,她手里的纸片瞬间化为了粉末,随着清风飘出了窗外。
------题外话------
下一章一开始就是大家心心念念的楚逸庭,谜底也解开了,和我先前剧透的不一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