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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竹子的满腹愁绪不只在心里头想,嘴巴里也零零碎碎的说了出来,说给地上昏迷的残影听。
残影是听不着了,却把简小楼听的目瞪口呆:杀了她师父几世?
什么仇什么怨?
目望他拿着匕首,对准残影的丹田,犹豫不决。简小楼搜肠刮肚,终于回忆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云云云云竹子????
简小楼懵逼诧异,随后崩溃无语。她本打算回去之后再告诉师父,往后见到云竹子绕着走,料想不到他下手速度快狠准。
算起来简小楼也没见过云竹子几次,真正接触,也就是火球内救过他——被问情剑影响,并非出于本心。
往后再没有过什么交集了吧?
直到有一回和第五清寒聊天,提及云竹子,第五清寒询问她究竟怎么招惹了云竹子,导致云竹子一瞧见他,眯着眼涎着脸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
简小楼当时还囧了好一阵,第五清寒一分析,她隐约明白,云竹子爱慕的“第五姑娘”,其实是他幻想出来的二次元女神。
师徒俩随口聊了几句,谁都没有搁进心里,“女神”、“偶像”,随着时间推移,不多久就会湮灭的。
云竹子毕竟不是个寻常人物。
万万没想到,云竹子这般世故圆滑、聪慧持重之人,长情起来,竟如此令人感动……个屁!
简小楼怒上心头,猥琐变态的老男人,竟然杀了她师父一世又一世!
哪里是崇拜“女神”,分明是成为心魔了吧!
万幸她师父连续几次都转世成了男人,不然的话,肯定被云竹子这个老司机给骗上了车,搞不好娃儿都给他生好几个了!
简小楼想想也是醉的不轻,造成这样的误会,即使当时是为了救他性命,她对云竹子多少还是有点歉疚的,现在只想脱了鞋“啪啪”抽他脸!
抽完再抽自己!
师父这杯具的人生,有一半是他自己作死,另一半则是被自己给害的!
多思无益,现在该怎么办?
担忧云竹子一不小心痛下杀手,她钻回残影肉身里去。
眼皮儿颤了颤,手指抽动几下,云竹子不防他突然醒了,手中蹭亮的匕首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阿影。”云竹子放下帽檐,露出英俊柔白的脸来,微微笑着,“被囚禁太久,你很虚弱。”
云竹子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眼底不见杀意,但杀气仍在。
简小楼躺在地上,宛如一只待宰羔羊,她心里明白,云竹子随时可能出手。
她佯装虚弱的睁开双眼,恰好对上云竹子凝视她的目光,心头一惊,又闭上眼。
云竹子岂是一般人,只一个眼神,已然察觉到不同之处。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声音依旧悦耳:“可是哪里不适?”
简小楼绷起唇线不说话,短短时间内,脑子里飞过无数念头。首先提醒自己,眼前的云竹子,已是十九阶的离火宫老祖,东宿掌权人。不再是当年十四阶、对付一个第五清寒需要联合一众天骄的离火宫道子。
简小楼没有自信还能骗到他。
说实话?
绝对不能说实话,她并不了解云竹子的个性,猜不出他听过实话之后的反应。只知道,人命在他眼里,绝对是不值钱的。
某个瞬间,又觉着第五清寒也有错,为何不提前告诉他真相?
自己被女人附过身太丢人所以不说?
“御琴心?”简小楼忐忑不安的做出一个决定,再次睁开眼睛,与他直视,“云竹子……前辈?”
短短几个字,简小楼使用了自己的声音。
云竹子和煦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两片薄薄的唇瓣缓缓张开,固定在同一个弧度很久,才难以置信地道:“第……第五姑娘?”
手掌撑着地,简小楼从冰凉的地上坐起来。
云竹子怔怔看着,扶也不扶。
“你为何在这里。”简小楼扫他一眼,逼问,“为何扮作御琴心接近我?”
“我……”云竹子飞速的眨了几下眼,疑惑深重,“我是产生幻觉了么?”
“不是你的幻觉,是我保留了一些从前的意识,意识海受到重创下,得以短暂醒来。”简小楼心里苦哈哈,面上一派老成持重,“眼下是什么时代?”
装模作样的摸了摸灵台,“诅咒种上了,我知道了……”
云竹子茫然:“什、什么?”
简小楼倏地抬头,紧紧盯着他,目光充满探究:“你到底为何扮作御琴心?”
“因为我……”云竹子从幼年起,伶牙俐齿便是出了名的,不过此时脑子好似生了锈、打了结,想什么都打壳。
他想不通啊。
明明入了几次轮回,为何还能保存一些从前的意识?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云竹子反问:“第五姑娘,你和夜游、素和,以及迷途寺了愿禅师,到底在谋划什么?”
简小楼目光戒备,继续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又在谋划什么?”
“我……”云竹子眼珠子一转,尴尬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的转世,闲来无事,才扮作御琴心,照顾着你走了一程……”
几次三番送她去轮回这事儿,她记不得,他便不说,尽量将自己的形象往高处烘托。
伪君子!禽兽!无耻!
简小楼在心里骂,口中道:“你是怎么进来赤霄的?”
“当年四宿十方进入火球时,联手布阵,我将阵法拿来改良,就进来了。”
“看来火罩子的威力已经很弱了啊。”她忧心忡忡,“那可是我耗尽毕生修为才封印的……”
云竹子不解的看着她。
简小楼毫不避讳,将自己的故事,以第三人称讲诉一遍。
多数是事实,只不过中了死婴咒、令迷途死炼出戒咒的男人,她随便杜撰出一个。
毕竟“第五姑娘”没有令女人怀孕的功能。
故事有点长,云竹子听完以后,颇为感慨的叹道:“我竟不知,这其中如此曲折。”旋即又问,“第五姑娘,你是为了救他们的女儿,为了顺应历史,才自尽转世的吗?”
简小楼点头:“根据我徒弟所知的历史,我便是后世的禅灵子,禅剑斩诅咒,都寄托在我身上。简小楼是我的爱徒,夜游与素和又是我的朋友,再加上诅咒贻害后世……于小情,于大义,我不得不转世重修,结束这场因果……”
云竹子的境界摆在那里,对这晦涩荒诞的故事接受的很快。
他丝毫不去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他的第五姑娘原本就是一位奇女子,特立独行,光芒万丈。
真好,云竹子不作回应,弯着眉眼,眼睛里像是抹了蜜,温柔的看着她。
他那一张熠熠生辉的痴汉脸,看的简小楼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她想从地上站起来,云竹子伸手搀扶她,被她无视掉:“想不到御琴心竟然是你……以我所知的历史,接下来御琴心会死,尸骨无存,不过他会留下一个后人,名叫御天娇,几岁大的时候,便被天意盟主的大儿子、未来第一剑宗宗主规元道君收为弟子,并成为下一任疯魔岛的主人……”
“不难处理。”云竹子沉吟,“你的夙愿,我定帮你达成。”
“妥当后,还望前辈悄无声息的离开赤霄,返回四宿去吧,莫要改变了历史,连累我们功亏一篑。”
简小楼得赶紧将这个瘟神给轰走。
云竹子原本是蹲着的,她站起身,他自然跟着起身,高出她半个头:“五千年后,你还会不会回来四宿?”
简小楼不愿与他对视,背过去:“自然会回去,弯弯还在金羽身边。”
云竹子两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眉毛,拱成一个“八”字:“那你还能清醒过来么?”
“不知道。”简小楼摇头,“我已然转世重修,这缕残存的意识,怕是迟早消散。”
“第五姑娘……”
她亲自开了口,云竹子自然会助她达成夙愿,他可以等,等她再入轮回,但听她之言,“禅灵子”五千年后将修炼到十七阶,再入轮回又得七、八万年。
更悲剧的是,万一“禅灵子”一路修炼到十九阶,自己估计等不到他转世成为女人了。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云竹子心头微酸,说是执念也好,心魔也罢,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灵,谁都有过不去的坎。
“第五姑娘”,就是他心里的那道坎。
轰隆隆。
一直都不消停的雷声,突然迎来一阵大爆发。
简小楼快步走出山洞。
远方伏魔塔上空,一团狰狞黑气冲击着上行雷云,穿梭云间的雷链比先前粗壮了数倍,这个程度,已不像普通雷电。
“看来伏魔塔的禁制崩溃了,魔气在短时间内大量外泄,引动了大范围的天地之息。”云竹子清楚原因,他神色如常,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念溟恐怕有危险。”
“恩?”简小楼回头看他,深谙这是一场影帝与影后的对决。
“念溟有个弱点,他怕打雷,雷声会影响他的情绪,使他变得易怒易躁。”连怀幽都不知道,却瞒不过云竹子的眼睛。他第一次见到念溟时,下巴差点从脸上掉下来,暗中观察了念溟好几十年,确认他并非夜游才罢手。
观察的过程中,自然发现了念溟这个弱点。
听简小楼讲诉了前因后果之后,云竹子明白了,“清寒,你见过素和的火翼神威么?”
简小楼颔首:“见过。”
“素和大概想着自己下手,动作麻利一点,夜游会没有那么痛苦,其实是个错误,还不如让夜游自断经脉,慢慢死去。”
云竹子走上前,与她并肩看向远处天空,闪电割裂黑夜,魔气笼罩苍穹,如此恐怖的景象在他眼里仿佛怒放的烟花一样,嘴角露出迷之微笑,“慢慢死去,只是难熬一些,突然遭受剧烈的致命一击,再坚韧不拔的人也承受不起。何况素和的火翼神威,等同在一瞬间将夜游给肢解了,在他意识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苦。我虽不曾参与,可想而知赤霄天变时的场景,必定是山崩海啸,暴雨狂雷……”
“所以他怕雷?”简小楼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猜的。”云竹子道。
简小楼紧盯天幕:“你不去帮忙?”
帮忙?云竹子原本是打算暗中下黑手的,现如今风向变了,他笑眯眯的道:“你想我去,便是刀山火海都拦不住我。”
不只眼神抹了蜜,连嘴里也含着糖。
要是没有第五清寒的分析,简小楼大概会觉得自己玛丽苏女神附体,现在只能是两眼呆滞,感受着来自不同次元的诡异的目光。
*
云竹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简小楼独自在山洞里待着,时不时出洞看一看天象,说不担心是假话。
十九阶在赤霄没有用武之地,看看七绝就知道了。
但是云竹子待在赤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更有保证自己不被反噬的经验吧。
三日后,云竹子带着缺和怀幽回来了,两人气息紊乱,都伤的不轻,可见经历了一场苦战。
没见着念溟,简小楼心中焦急但没办法询问,她已经脱离了肉身,正以幽魂状态看着他们。
意识是散了,还是又沉睡了?
云竹子斗篷下那张脸划过落寞。
“阿影?”怀幽和缺纷纷检视他的状况。
虚弱归虚弱,气色倒是红润……不对,好气色是胭脂口脂描出来的,还有这头发、胡子不见了,粗眉变细眉。
两人嘴角抽搐,缺紧绷的脸色松下来后,魔刀化为扇子,哈哈大笑:“哪里来的风月小尼姑,我险些都认不出来了!”
怀幽其实也想笑,忍住并且道:“赶紧将他的胭脂擦了,不然醒来又得好一通闹,还有,缺,你一贯嘴贱,等他醒了之后,莫要拿此事打趣他。”
缺耸耸肩,大感无趣,摇着扇子道:“知道了。”
云竹子道:“你二人先带阿影回疯魔岛,我去追一笑和念溟,别刚救出来一个,又被抓一个。”
“圣尊理他做什么?”怀幽脚步刚抬,便是一个趔趄,“被抓走了更好!”
提起他这个弟弟,怀幽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三人一起去攻塔,被一笑道君三言两语相激,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狗脾气上来,六亲不认,逮谁打谁。
他和缺这一身伤,多半是被念溟给打出来的。
幸好圣尊暗中早有部署,趁乱将残影给救走了,不然的话,他们此行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怀幽,你难道不觉着念溟的情绪有点不正常?”缺虽然也被念溟打了,却不见气愤,反倒担心念溟。
“他从小到大都是喜怒无常,任性自私,救人是一念起,杀人也是一念起。”
“我认为……”
“行了,”云竹子摆摆手,懒得听他二人争执,也懒得解释,“你们照顾好阿影,我走了。”
隔着斗篷黑布,云竹子深深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出了山洞。
……
简小楼追了出去,云竹子的速度极快,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可以在赤霄使用的神通。追了不过两百里,已经寻不到他的踪影。
简小楼独自去找念溟,找了一个多月见不着人。
轮回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迫于无奈,她折返疯魔岛。
云竹子还没有回来,缺和怀幽也在闭关养伤,简小楼回到田柠的肉身里,考虑该怎样处理“田柠”的死亡。
田柠的尸体不可以出现在疯魔岛,凭缺几人的修为,一探就知道“田柠”死去很久了。
简小楼寻思几日后,没有和缺告别,再次出发前往南灵洲。以田柠筑基境界的修为,单是横渡乱魔海就用了将近二十日。
她抵达东宿边境小城时,只剩下最后两日时限,幸运的是黎昀还在百里世家的商会里。
简小楼告诉黎昀有关云竹子的事情,嘱咐道:“黎前辈,念溟回来找不到我,可能会想办法找你,烦劳你告诉他,我先前试炼时伤及心脉,听闻他出事,跑出岛来找他,旧疾复发,死了。”
“然后呢?”黎昀接过她递来的二葫,“葫芦姑娘,你与他相处了短短几日罢了,你觉得你的计划成功了没有?”
简小楼心里没谱:“诚如你所言,相处时间太短,我也不确定他被收入大葫之前,还有没有再遇到什么真爱。”
黎昀摸着下巴:“看来我得添油加醋说点什么……”
“随便黎前辈发挥吧。”简小楼又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玉瓶,里面装满了用符箓折成的纸鹤,是她这些日子里折出来的,足有几千只,“任务道具给你。”
“道具?”黎昀瞄一眼那满瓶子的纸鹤,笑了笑道,“葫芦姑娘真是个有心人。”
“事关夜游的生死,我怎么能不有心。”简小楼苦笑了一声,她想夜游了,尽管念溟有着和他一样的人相,偶尔也会流露出相似的神态和动作,但夜游就是夜游,谁也取代不了,“倘若田柠的死,加上黎前辈的演技有打击到他,麻烦黎前辈告诉他,五千年之后,我转世回来找他,让他好好活着。月老告诉我,我与他缘分未尽,一定会做夫妻。”
黎昀应下了。
“黎前辈,咱们五千年后见。”
“五千年后见。”
简小楼抿了抿唇,挤出一抹酸涩的笑容,钻进了二葫肚子里。
*
云竹子无功而返,找了大半年也没能找到念溟。
他抵达疯魔岛时,怀幽和缺早已出关,残影也醒来十几日。
三人站在他的寝殿里。
云竹子高高在上,坐在自己盘着黑龙的金椅上,习惯性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黑|帮老大脸,询问完他们的身体状况后便不再说话,
讲真,以云竹子的年纪和阅历,看他们就像小孩儿一样,没什么共同语言。
“阿溟到底跑去哪了?”怀幽嘴上不管弟弟的死活,见圣尊找不着人,不免着急,“莫非回夜哭海了?”
“我们去夜哭海看看?”缺摇着扇子提议。
“你们为何要找他?他不都是独来独往的,操什么心?”残影心里不满,大半年过去,他的眉毛和胡子都差不多复原,唯有头发只生长到肩膀,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不知从哪里听来,头发见水多了长的快,他闲着没事就跳进海里洗头。
缺拿着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阿影,此番为了救你出塔,念溟没少出力,他其实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残影攥着剑柄,冷沉沉地道:“我不在的三百年,发生了什么?怀幽是他亲哥哥也就罢了,你是怎么回事?”
缺讪讪道:“我只是让你不要总是处处针对他……”
话没说话,残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针对他?我哪一点针对他了?他杀同族不是事实?我阻拦他,被他打成重伤难道不是事实?”
“只那一次,你要记一万年啊?”缺翻了个大白眼,残影什么都好,唯独小肚鸡肠。
“只需一次,足够看清一个人本质!”残影眉毛一歪,臭着脸,赌气不说话了。
缺好没意思,除了小肚鸡肠,这厮一言不合就生气,一生气几个月不理人。
被囚禁了三百年,也没将这臭毛病改好。
云竹子歪靠着椅背,胳膊肘架在扶手上,拳头支着脑袋,默默听着他们吵架,徐徐勾起唇角。
原本他难以接受第五姑娘转世成了男人,但是第五姑娘再次通过这具肉身与他沟通,他又觉着不难接受了。
其实皮相有什么关系呢?是男人是女人是妖是魔是树还是石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个皮囊罢了。
云竹子想通了,释然了。
怕什么断袖,自己知道自己钟情的是个女人不就行了么?
真是傻,白白错过了几世。
如今为了不阻碍她的大事,还得再等五千年方可下手。
想一想,云竹子满面愁苦,又不开心了。
*
五千年后。
简小楼通过轮回门回来,竟然身在伏魔塔外。
禅灵子盘膝坐在塔门口的台阶上。
伏魔塔周围夯实的黄土地坑坑洼洼,跟作战时挖出来的战壕一样,又像灾难片现场。
“徒儿,回来了。”禅灵子睁开眼睛,见到她平安归来,松了口气。
“师父!”简小楼走上台阶。
禅灵子正欲说话,面色一变,抑制不住先吐了一口血,素白僧袍的前襟上,又挂上一条血痕。
简小楼紧张的声音沙哑:“师父?!”
禅灵子伸出手掌,示意他无碍,将储物戒归还给她。
简小楼从戒子里取出珊瑚肉身,施法复原,钻回肉身里去,蹲在禅灵子面前:“师父,念溟干的?”
“念溟还没有那个本事,是十层的妖修前辈,渡劫后期,十八阶修为,果然厉害。”禅灵子心有余悸,“幸亏在赤霄被限制着,否则为师不一定可以降服他们两个,重新将他们两个关起来。”
“十层的妖修?”简小楼抬头看向塔顶,“真身是什么?”
“孔雀。”
“孔雀……凤落!”
“他好像吞了夜游一小块儿意识碎片,素和取不出来,才以法术将他关在塔顶,让他无法炼化夜游那枚碎片。但他在塔顶吸收了不少伏魔塔积聚的魔气,偏了魔道……”
简小楼垂着头,若有所思。
素和不会没办法取出来,应是不想要凤落的性命,才将他关了起来。
凤落这只孔雀,本性不坏。
“徒儿,事情办的如何了?”禅灵子问。
“不怎么样。”简小楼摇了摇头,心虚。
“没有找到念溟?”禅灵子皱了皱眉,他不是一个特别细心之人,看不出来她的反常。
简小楼绞手指:“找是找着了,没有相处几天就被迫分开了,我不确定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我。”
禅灵子沉默片刻:“希望是,夜游必须醒过来。”
简小楼愣了愣:“师父不是不赞成我复活夜游么,觉着他本性恶劣。”
禅灵子看了一眼苍穹:“为师封印了宇文少主的法力,念溟却给他解开,还将人给放跑了。为师要镇守伏魔塔,无暇分|身去抓宇文少主……即使抓着了也于事无补,赤霄恐怕已经暴露给了太真界……”
简小楼倒抽一口冷气。
禅灵子提了提唇线:“所以夜游还是醒来吧,为师脑子笨,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赤霄这场浩劫。”
翻译成大白话:这锅我不背,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
简小楼双手抓了抓头发,牙齿咬的嘎嘣响:“这个欠扁的王八犊子!师父,将塔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