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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刚原以为自己的话会得到重视,可没想到父亲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你睡你的,我们聊我们的,能有什么影响呀?”
有什么影响难道还需要明说吗?两个人在旁边聊天,旁边还躺着一个人,这让那个人怎么能睡得着呢?李刚愤愤地躺下,心中有气却不敢言。他暗自思忖着,自己躺在这里,那两个人应该也不会好意思聊太久吧?
林美凤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老人家正聊在兴头上,她也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于是,两人越说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因为林美凤的身世实在太可怜了,李强对她充满了同情,恨不得把她的悲惨故事全都听一遍。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让李刚也听听,看看穷苦人家的孩子是如何挺过来的。
结果如他所愿,李刚也无法把耳朵捂住,完完整整地把那悲惨的故事听了一遍。
林美凤的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他是通过买婚才娶到了一个老婆,这也几乎掏空了家底。所以,当林美凤出生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然而,她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仅仅因为她是个女孩,她那个父亲就从未把她当作一个孩子看待。幸运的是,她的母亲是个勤快人,除了忙完家里的农活,还会去给人做一些零工,这才让林美凤不至于夭折。但她长大一些后,也要开始分担家里的活计了,母亲在外面干活,她就得在家里做家务。三四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洗全家的衣服,喂鸡、喂鸭这些简单的活儿。等到五六岁的时候,就要开始做全家的饭菜,那时她营养不良,个头也就只有灶台那么高,而那个锅大得几乎可以把她装进去。这种情况下怎么做饭呀?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再大一些,本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可她父亲却认为她根本没有上学的必要,一个女孩子家,读了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留在家里干活。说白了,就是他不愿意出那些学费,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家一直想要个男孩都没能如愿。
后来,她母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一些学费,让她去读了小学。那时她已经九岁了,按理说应该是个大孩子了,可去到学校,她也就和真正的一年级学生一般大小。
林美凤很聪明,虽然回家后没有时间学习,但她的功课一直都名列前茅。也正因为如此,她母亲才咬咬牙,想办法挤出一些学费,让她继续读了初中。
上了初中之后,她的学习依然不错,可惜这个时候,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生了病需要花钱,以至于她没办法继续读书了。不仅没办法读书,还得留在家里照顾父亲,根本没办法出去打工。而且,他父亲的病情越来越恶化,所需要的医疗费也越来越多,靠打工慢慢存钱看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父亲才想了一个办法,能尽快弄到一笔钱。于是,堂哥李新就找到了他们,后来她来到了这里。
李强听完这些,唏嘘不已,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如此聪明的女孩子,竟然会遭遇如此悲惨的境地。但李刚却从中听出了其他问题,他忍不住坐起来问道:“你的身份证上显示是二十岁,按照你所说的,你最多也就十八岁,甚至还不到呢!你这身份证不会是假的吧?”
听到这话,林美凤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刚刚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多。而且她觉得这一家人对自己很好,也没有想过要欺骗他们。所以就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突然被这样问起,她自然会觉得难为情。她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农村登记的身份证都是按虚岁来登记的,所以是二十岁没错。”
李刚并不认同她的这套说辞,对于这桩买婚,他本来就不同意,结果还买回来了一个未成年少女,更别说她还没到法定年龄了。所以他的想法是让父亲给她继续去学校读书算了。
但李强明显误解了他的意思,立刻站到了林美凤那一边,“没错,没错,农村记年龄都是按虚岁计的,我的身份证也比实际年龄大两岁,一点也不奇怪。”
李刚自然是明白父亲话语中的含义,于是连忙反驳道:“她很有可能是未成年人啊,您要是执意如此的话,那可就有可能构成犯罪啊!”
林美凤赶忙解释道:“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那身份证绝对是真的,是在派出所正规办理的呢。”
李强顿时底气十足地说道:“既然都办了身份证,那就意味着得到了国家的认可,国家都承认她是成年人了,你凭什么不承认呢?难不成你比国家还厉害?你不是已经睡觉了吗,干嘛还要爬起来呢?赶紧去睡你的觉吧,别来打扰我们说话!”
李刚无奈之下,只好又悻悻地躺回床上,但他的脑海里依然不停地在思考着那个关于年龄的问题。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听从父亲的,自己的终身大事必须要自己做主,千万不能随便凑合。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他们也没能聊得太久,没过多久就各自带着满腹心事回房间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李刚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林美凤就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她没有先吃,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手里还拿着李刚以前的课本,看得格外认真入迷,甚至连李刚已经起床了都没有察觉到。
那是一本微积分的书籍,属于大学课程中的基础学科。李刚心里想着,她怎么可能看得懂呢,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她,生怕打击到她的积极性。于是,他干咳了一声,开口问道:“怎么起得这么早呀?你不是 10 点多才上班吗?”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突然猛地抬起头,说道:“叔公他八点钟就要上班呀,我怎么能睡懒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