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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尚书,最近身体如何?”
军营会事厅之中,蹇义正在大厅等待,李逍虎步生风走了进来,坐在大厅正坐,李景隆跟随其后,坐在了左侧。
这些日子,李逍和李景隆吃住都在军营之中,与这些秀才、士兵们同吃同住,增进感情。
其实两人都有住处的,李景隆在南京城有曹国公府多年不住已经生灰了,李逍也有曾经岳父的燕王府,钥匙都给自己了。
不过此番过来没带仆人,也就没进去居住。
否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过来送礼,每天军营外面被士兵拦下的想前来拜见的官员、驸马、勋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托国师的福。”
蹇义急忙起身行礼,红光满面道:“国师真是医中圣手,几日前一幅针下去,下官现在腰不酸,腿不疼,走路也有劲儿了。”
这几日,蹇义惊喜的发现,那一幅针效果非常持久,日日当新郎,几个夫人都开始争风吃醋起来了,能不高兴吗?
李逍笑道:“只是走路有劲儿吗?”
蹇义嘿嘿一笑,眼观鼻,鼻观心,不置可否。
李景隆在一旁端着茶杯,细细品茶.
过了一会,蹇义看向李景隆,道:“曹国公啊,听说您喜得贵子,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办喜酒?”
提到这事,李景隆微笑道:“喜酒就不办了,我刚恢复爵位此番跟随国公出来立功,圣上对我还在考察范围之中,不宜兴师动众,低调,低调.”
一听这话,这显然就是属实了。
蹇义心中痒痒的很,拐弯抹角问道:“哎,说来遗憾,下官生了十个女儿,未曾得子,还望请教”
“哎呀”
李景隆看向蹇义像是看到了难兄难弟,道:“蹇尚书,咱们可真是同病相怜,我也是只有一女,一直没生儿子,你说这事儿闹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虽然有幸拿回爵位,可诺大的曹国公府却无人继承,还好还好,幸好生了个儿子,不然我老李家算是绝后了,若是真绝后,那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蹇尚书,我能体会你心里的苦。”
其实李景隆生了个儿子,跟李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李景隆来京城的时候,他夫人都已经怀上了,这都是糊弄蹇义的。
不过李逍金针治肾虚是真的,李景隆前些日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痒痒得很,也想私下让李逍给自己扎一针,可耐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说完,李景隆又补了一句:“生娃这事得抓紧,若是过了年纪,可就不行了,遗憾终身”
听到李景隆的一番话后,蹇义心中更焦急了,小声道:“还望请教.”
李景隆笑而不答,看向了李逍。
蹇义心中也知道李逍的厉害,之前的话都是引子,侧敲旁击说出自己的目的,他也看向了李逍,“国师,您妙手,能否帮下官出出主意?”
李逍端起茶水,笑道:“我是国师,又不是医师,怕是无能为力”
蹇义知道,李逍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笑道:“国师,想想办法,您这次来南京大展身手,下官舍命陪君子,你说什么,下官都鼎力支持。”
“好说,好说。”
李逍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你这个问题不是没得治,生女不生儿,这是阴阳调和的问题,本国师费费心思琢磨琢磨,还是可以解决的,既然你爽快,那这个忙我帮了!”
其实生儿生女还真不是能够用中医搞定的,不过影响影响宝宝性别的重要因素,主要是染色体决定的,而决定染色体的一个是温度,一个是体质酸碱性。
高温条件下,容易创造男宝宝,另外碱性食品也会提升几率,李逍打算从这方面下手,但也不能保证。
至于后面如何等孩子生出来起码也得一年后吧,自己到时候早就不在南京了
“太感谢国师了!”
一听有戏,蹇义猛地站了起来。
他兴奋难当,当即就开始脱衣服。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
“国师,给下官扎针,没事,下官不怕疼。”
李逍满头黑线,这堂堂正二品的大官,怎么这么猴急呢?
要不是李景隆还在这里,怕是被人误会了。
“别急,本国师还没琢磨好呢,你急个屁。”
李逍骂了一句,蹇义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没办法,传宗接代现在对他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
“是是是,是下官唐突了。”
蹇义尴尬一笑,随后道:“国师有什么安排,只管使唤下官,只要下官能做到的,必定做到。”
李逍笑道:“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就不客气啦,你身处吏部,朝中官员的情况你应该都一清二楚吧。”
蹇义道:“是国师,吏部掌管官吏的任免、升降、调动和考核,这南京每一位官吏,在礼部案牍库中都有存档。”
李逍道:“那就好办了,你将这南京上下大小官员,出生当地世家的官吏,或者有牵连的官吏的名单誊写一份,给本国师送来。”
闻言,蹇义惊讶道:“国师,这不好办啊。”
李逍道:“有什么不好办?”
蹇义道:“这里面人数众多啊,官员还好,下面各县的吏员,那几乎都是有关系的,三天三夜也抄写不完,而且这番兴师动众,吏部的其他官员也都知道了,虽然下官不知道国师您打的什么主意,但这样无异于打草惊蛇,下官怕对你之后办事不利。”
蹇义这家伙算是真的上贼船了,因此帮李逍考虑了许多。
“还真是啊。”
李逍想了想,道:“那这样,吏员就不抄了,抄写官员就行,记住,别让其他人发现了,能做到吗?”
蹇义想了想,道:“若是想不被人知晓,那下官只能到了晚上,官员们散值了,偷偷去案牍库去抄写,看守案牍库的吏员是下官本家的侄子,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李逍笑着打趣道:“本家的侄子?那事情就好办了,蹇尚书,你这是举贤不避亲是吧?”
“对对,举贤不避亲。”
蹇义借磨下驴,尴尬一笑道:“见笑了,实在是案牍库这重要的地方,最容易生事端,一出了差池,我这个尚书就要担责,用自家人更放心一些。”
李逍呵呵一笑道:“行吧,那就安排你去办,不过就算是侄子,也要当心,让他们口风严实一些,不要走漏了风声。”
蹇义点头道:“国师放心,下官能在吏部混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对了国师,就干这个,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暂时没了.哦对了.”
李逍突然回想前几日的谈话,道:“你说的那个雷雨会谈,梁先生的事情,是从哪里的得知的?”
蹇义左顾右盼,见没人,这才小声说道:
“是这样的,本来这件事情也只有这南京之地各家族的人知道.是下官一个弟子叫汤明诚,江宁镇麒麟乡汤家人。
许多年前一次乡试,是下官批的卷,批阅为乡试榜首,便拜下官为恩府,下官爱才心切,认了这个弟子。
此人才华出众,接连中举人和进士,不过因为是汤家世子,并未从官,而是回到家里打理家族产业。
说来也奇怪,汤明诚按理说不会从官,可一日突然上门造访,说想要从官,希望我能保荐他。
此人才华不错,下官自然答应了,又邀请他在府上多喝了几杯,谁知他喝醉了,就将此事说了出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权当没听见罢了。”
这蹇义现在是知无不言。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李逍问道:“汤明诚汤家背景如何?”
蹇义说道:“汤家那是麒麟乡的土霸主,整个家族依山而建,家里的子弟以及世代积累的佃户,怕是有一万多人,那边的事情,官府管不了,不过也不需要操什么心,该交的税收,他们汤家按时按点都会差人收上来送到县衙去。家里一直都出秀才和进士,全国各地都有汤家子弟任职,最大的官.好像是京城刑部的正五品的郎中。家里的女儿嫁出去不少都是官员,关系非常复杂”
普通家族里,出了一个知县,就足以耀武扬威了,更别提汤家里还有京城朝廷当差的京官。
正五品在李逍的眼里就是个小萝卜头。
那是因为李逍常年身居高位的缘故。
其实在老百姓的眼中,谁家有个县里的主薄,那都是不敢招惹的存在,更别提家里有五品大官,走路都带风,谁都不敢惹。
这样的大家族就是这样形成的,家里出官,家里的女儿都是政治联姻,盘根错杂,保证家族的利益。
“这个汤家,似乎有点实力啊,在南京城下面算是最大的一家吗?”李逍问道。
蹇义摇头,皱眉道:“当然不是,汤家算什么,还有许多比汤家更有实力的,国师你真要全部连根拔起,那些个权贵、公主、驸马、仪宾、郡王乃至您丈母娘也就是当今皇后徐家的人,这里面的利益网非常大,都能扯上关系,这可是南京啊,国师,你要不要再想一下子,这里面啊.”
蹇义仔仔细细将弊害都说给李逍听。
而李逍能不知道这些?
这也是历朝历代,王朝末年皇帝发现土地兼并太严重,想改革却无能为力的缘故。
皇帝想改革,刚打算开口,就发现内阁首辅家里有三千亩地,一个村子的人都是他的佃户,兵部尚书家里有五千亩,吏部侍郎家里有一千亩。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红人赵公公,每天帮自己出谋划策的那帮夫子,家里也有一千亩地,这些地都不用纳税。
他们能老实纳税吗?别做梦了。
想要改革,那就是跟所有人作对!
皇室的亲王们每天不做事,不纳税。
官员不纳税,前线将士立了功,还要土地封赏。
皇帝发现,自己成了最孤独的人了。
怎么办?从兄弟下手?
别傻了,干掉了兄弟,大臣们会被感动?
动大臣的利益?动一个全部都会警惕。
动太监的利益?宫里的人都和你离心离德,只有太监跟你最贴心,你怎么搞?
这时,皇帝想起有个黄大户,一个人占了五千亩地,不如先拿他开刀。
但圣旨刚发下去,你最喜欢的妃子黄琳儿过来了,哭的梨花带雨,烛光下楚楚可怜,一问才知道,黄大户是妃子的爹。
动河南李大户的地?皇后暗示你,别瞎折腾,李大户的儿子是前线的戍边大将军,国家不要了?
最终,皇帝无能为力,国家灭亡.
但现在是洪武时期,土地兼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李逍父母双亡,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有,没有羁绊好办事。
岳父母双王,结拜大哥太上皇,手握尚方宝剑,根本不带虚的!
“想个屁。”
李逍没好气道:“本国师是怕事儿的人吗?你也不动动脑子,为什么这事儿非得本国师来办不成?因为这些个亲戚老子都不熟,管他是谁,在本国师这都不好使。”
蹇义点点头,看来这个国师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干这事了,既然要干,那自己为了生个儿子,只能跟着干了。
“对了。”
李逍看向蹇义道:“蹇尚书,你在南京有土地吗?”
“这”蹇义额头渗汗,心道我这样尽心尽力帮你,你不会第一个要搞我吧??
“别这啊那的,有没有??”李逍厉色道。
蹇义只好点头:“当年,太上皇赏赐了一千亩地。”
李逍道:“只有一千亩??”
蹇义无奈道:“后来自己又买了点.现在现在有两千亩。”
李逍呵呵一笑:“京城才迁都几年,你就兼并了一千亩地,厉害啊。”
蹇义急忙摆手道:“国师,下官都是正规手段啊,欺压百姓的行为,可以明察。”
“查个屁,本国师哪有那闲工夫。”
李逍摸出一根华子点燃,吐了口浊气,笑了笑道:“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过断时间要召开一个官员大会,大会上你做个表率,率先把那两千亩地上交了吧。”
“啥??使不得啊。”
蹇义失色道:“那都是下官真金白银换来的,这哪行啊”
李逍摸了摸腰间的尚方宝剑,蹇义立马闭嘴。
随后,蹇义看向了李景隆。
李景隆当做没看见,目光投向他处,逃避李逍的眼光。
李逍明白了,看向李景隆道:“对了曹国公,你李家在这南京应该也有不少田地吧?”
“啊?”李景隆装傻充愣,“国师,我啊,李景隆。”
“没用,不好使。”李逍笑道:“快说,本国师这尚方宝剑不是开玩笑的。”
李景隆以为这段时间天天跟李逍同吃同住,关系融洽,还把自己当做自己人,这一刀肯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没想到这李逍不按套路出牌,弄起自己人最狠。
李景隆只好小声道:“有点.都是当年太上皇赏赐给先父的.”
李逍道:“有点是多少?别给我扯别的。”
李景隆道:“三万多亩吧”
李逍点头:“好,你也做个表率,到时候一同上缴了。”
李景隆:“.”
蹇义:“这么说,我心里就平衡了。”
李景隆:“.”
李景隆当年爵位被夺了,但土地还在,这些年家里的田地都是亲戚打理,钱都是落在他的口袋,不然他在慈溪卫这些年,哪来钱补贴手下的兵?
这下好了,一日之间成了穷光蛋。
李逍看着两人沮丧的表情,笑道:“你们也别太难受,这地也不会白拿,到时候会有补贴。”
听到这话,蹇义心里好受多了,问道:“补贴是什么标准?”
李逍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而蹇义和李景隆总感觉不对劲
李景隆小声道:“国师,这南京地界,还有徐家的地,魏国公徐辉祖,那可是徐皇后的亲哥哥,你的大舅子。”
李逍道:“不好使,到时候都乖乖的给本国师交上来。”
听到这话,李景隆心里平衡了。
李逍岂能不知道人性的弱点,如果一个人吃亏,那个人心里会很难受,如果大家都一起吃亏,那心里就好受了。
他哈哈一笑道:“好了,你们也不用想太多,既然本国师来了,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别说大舅子了,就是圣上的地,都得乖乖交出来,当初在北平的汉王朱高煦,跟我关系不好吗?他几万亩地不都上交朝廷了吗,本国师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公平,公平,还他妈是公平,什么人都不好使!”
闻言,蹇义和李景隆都是一愣,随后看李逍更加钦佩了,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啊,铁面无私,一视同仁。
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有太上皇撑腰就是嚣张。
说实话,这件事情若不能做到一视同仁,真的难办。
谁家因为关系硬就能逃脱,其他人心里都有想法,但所有人都一样,大家就没话说。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谁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
怕也只有国师了,她连夫人的亲弟弟都不放过,这才是厉害之处!!
蹇义现在有种感觉,这事儿似乎真的能办成?
“喝茶,喝茶。”
李逍招呼道。
随后李景隆和蹇义两人哐哐一顿乱喝,心事重重。
毕竟,听到这样糟心的事情,总归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汤想要当官?”
李逍正喝茶,突然想到刚才那个事情。
“是汤明诚,还是汤家的世子,对,他突然想要入仕,下官也很奇怪.”蹇义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琢磨道。
“一个世子将来自然是继承家业的,要去当官的话”
李逍眼睛一亮,拍手道:“恐怕此人在争家主的位置上,出现了差池,心灰意冷,才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咦!”李景隆兴奋道:“他们搞雷雨会谈,就是想要达成统一战线,咱们只需要打破一家,战线不蹦自愧,可以从此人下手!”
“没错,投其所好,这个汤家值得关注。”
李逍看向蹇义道:“蹇尚书,他不是想要当官嘛,你许诺他,约他去你府上,到时候,本国师亲自给他举荐,他就是想当尚书,本国师也给他安排了。”
蹇义差点一屁股没坐稳,这尚书还能随便安排了?
要有人保荐,随后吏部官员查阅籍贯,功绩,符合条件后上报朝廷,中书省批阅,圣上过目,就这也只能从小官做起,慢慢提拔,你当朝廷是你国师的啊?
别说这个吏部尚书都做不到,就是圣上亲自这样随意安排,那也是有一群言官大臣弹劾阻止的。
不过,蹇义不敢多说,拱了拱手,“那下官找个机会。”
李逍点头,“那今天就这样吧,你下去办。”
“是,国师,下官告退。”
蹇义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蹇义走后,李景隆还在发呆,显然为刚才丢失的土地而烦恼.
李逍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曹国公,别发呆了,你是国公,朝廷能亏待你?到时候勋贵们,本国师另外还有安排,或是国企的股份,或是其他,暂时还没想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国企股份?
李景隆猛的一惊,那可是摇钱树啊,分一点股份那也是世世代代花不完,他猛地一震,顿时又感觉干劲十足了。
而这件事情,李逍也的确在思考。
毕竟现在还是封建王朝,国家还需要这些武将们,若是国公的爵位连土地的封赏都没了,哪有人卖力打仗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但不过也不能随便就这么决定了,万一这样的决策,使得这些勋贵未来成了资本寡头,那也不好办还得好事多磨
李景隆干劲十足,振奋的拱手:“国师,咱接下来干啥?”
李逍微微一笑道:“这南京城百官之首已经被我们搞定了,但阎王好过小诡难缠,下面那些人可不好对付,你觉得,这些官员最怕谁?”
“最怕谁”李景隆想了想道:“当然是锦衣卫。”
锦衣卫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反贪及监察、秘密监视、肃反、侦查逮捕、典诏狱不受三法司的约束,甚至还经常剥夺三法司的审判权,有自己的法庭,百官闻之丧胆。
不过现在南京的锦衣卫脱离了京城,算是废了一半,需要重新动用起来,需要大换血。
“没错,锦衣卫。”李逍缓缓道:“接下来,咱们得将南京锦衣卫衙门掌控在手中,成为一把利剑。”
“国师.”
李景隆咂舌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逍道:“没事,你说。”
李景隆道:“虽然国师你现在身受两位圣上的倚重,可若是连锦衣卫都染指.即便是将事情办成了,若是圣上心生芥蒂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国师还需慎重”
李景隆的担忧不无道理,锦衣卫那是皇帝稳固自己皇权而打造的,一个臣子要掌控锦衣卫.李景隆不敢想
他现在是李逍的人,若是以后李逍翻了船,他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一定是会被牵连的。
李逍笑道:“你怕了?”
李景隆道:“不是怕,只是提个醒.臣以前虽贵为国公,父亲还是太上皇的义子,可太上皇只需一句话,就是万劫不复.”
李逍哈哈一笑道:“你什么关系,我什么关系?你的父亲喊太上皇什么?”
李景隆道:“义父。”
李逍道:“我喊太上皇什么?”
李景隆道:“大哥?咦.似乎有些道理啊.”
李逍道:“这不就完了吗,我们是拜过把子的。”
李景隆道:“不对.国师,你再想想.跟太上皇拜过把子的还有谁后来如何了.”
李逍这么一琢磨,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
不过李逍是怕事儿的人吗?
李逍豪迈道:“李景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依旧要干,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就敢做。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瞻前顾后?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如果我一人性命能够换来天下盛世,我愿意做这个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逍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就算我再过分,老朱应该不会弄死我的,就算想弄我,小朱也舍不得,小小朱也更舍不得,退一万步说,我还能搓出直升飞机,直接跑路
而这些话,落在李景隆的耳朵里,那真是不一样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瞧瞧,瞧瞧这胸怀,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李逍俨然成了如岳飞一样,精忠报国的大英雄,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敬佩的五体投地!
“说得对,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瞻前顾后!”
李景隆眼神犀利,仿佛变了一个人,道:“景隆愧之不如,没想到拿回了国公之位,反而瞻前顾后,我真不是人,从今往后,我与国师同生共死!”
被忽悠瘸了的李景隆,心中再次燃烧起舍身报国的热血!
“好!!”李逍道:“你这样,才是我希望看到的李景隆,还记得我在火车上跟你说的话吗?”
李景隆用力点头:“记得,就算国师让我把尚书砍了,我李景隆也不皱眉,万死不辞!”
“要的就是这股精气神。”
李逍微微点头,负手朝着朝着门外走去。
“国师,去哪?”
“锦衣卫。”
“等等我”
一个时辰后。
两人并没有去锦衣卫。
李景隆跟着李逍在这南京城赚了好几个圈儿。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在商业街到处乱转。
“有人跟踪咱们。”
李景隆身为武将,武艺也不俗,自然能发现,起初还不明白李逍为何要在这里兜圈子,后来发现他们一直被人盯着。
这些人恐怕就是那些世家里的人。
“嗯,我知道。”
李逍微微点头。
两人何等本事,几番转圈后就将跟踪的人拉开了距离,随后进入一个胡同里面。
胡同一角,有两人等候,穿着李景隆和李逍的衣服,身材也很相似,另外一人拿着衣服递给李逍和李景隆。
李逍和李景隆立马换了粗麻布衣。
随后从另外一头走了出去。
而装作李逍和李景隆的两个假冒的人,则是原路返回,继续被人跟踪
“好一招瞒天过海,国师原来早有安排”
李景隆不得不佩服了,这李逍看似每天跟他一起训练,私下却一直在布局,连他都没发现,外面那些世家岂能知道?
“走,不走前门,翻墙进去,小心别被发现。”
随后,李逍和李景隆两人,偷偷翻墙溜进了锦衣卫衙门,两人功夫不浅,加上这锦衣卫现在松散的很,没人发现。
不多时,李逍就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青龙。
青龙见到李逍后微微一惊,随后就明白国师这是暗中见他,立马将他请到了无人的房间。
南京锦衣卫衙门,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热情的迎接,随后尊敬的行礼,“见过国师。”
李逍微微颔首,径直走到大厅正中心的主座旁边站着,从胸口拿出一道黄橙橙的东西,展开道:“圣旨。”
闻言,青龙和李景隆都跪了。
李逍朗声道:“太上皇秘诏,国师为国变法,阻力重重,令南京锦衣卫指挥使青龙听从国师一切安排,见国师如见朕,国师之令就是朕之令,不得有误,钦此。”
青龙叩拜,大声道:“臣青龙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逍将圣旨递了过去。
而李景隆则是懵逼了。
不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瞻前顾后吗?
不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吗?
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这尼玛的,太上皇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你这不是糊弄人么.
随后,李景隆心中又是一阵震撼。
这国师承受的哪里圣恩啊,简直是圣光,圣光普照!
连锦衣卫这样的利剑都交给李逍了,还吩咐见李逍如见太上皇还有尚方宝剑羡慕的鸡儿发紫好么.
李逍坐在了正坐上,看向青龙道:“青龙,多年不见,可还好。”
青龙受宠若惊,拱手道:“承蒙国师惦记,下官还行。”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逍还是个小小的仪宾,在江南游玩顺带称雄除恶,转眼间,成了永乐公大明的国师,真是世事无常,山翻水覆也不过如此。
李逍道:“嗯,说说现在眼下南京锦衣卫的情况,此番我要对付全城的官员,你这锦衣卫还靠得住吗?”
青龙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迁都之后,这南京锦衣卫就不受圣上重视,名存实亡,其中许多锦衣卫都与下面的权贵、官员有交际,眼下下官手上虽说还有一批信得过的心腹,但难以重现当年盛况。”
李逍微微点头,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锦衣卫远离了天子,就有被腐蚀的可能,而且迁都之后,大部分的干将也跟随去了北平,剩下的人素质自然是差了些。
李逍笑道:“青龙,这么久没见你的几个兄弟们,可有想念?”
青龙一愣,随后道:“自然是有些惦记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国师你”
说着,青龙眼眸一亮,难道说.
李逍笑着拍拍手:“进来吧。”
话毕,门口走进三人。
其中一名粗狂的男子喊道:“大哥!”
青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果然是他们,无比激动的迎了过去,“玄武!朱雀,白虎,你们都来了.太好了,想不到我们兄弟几人还能再次并肩作战.”
原来,李逍年前的时候,就从老三朱高燧那里要人,想办法将三人给带了过来,能人才能办大事,庸才只会耽误事。
兄弟四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后,青龙激动的转过身,看向李逍道:“国师,有他们三人在,如虎添翼,锦衣卫便能立刻上下整肃,为国师所用!”
李逍微微点头,“要多久?”
青龙估算了一下,“两个月,这些年下官也有所懈怠了,没有太过注意制约手下,现在得查清每一个人,以免届时有行动的时候消息外露,误了国师的大事,这需要时间.”
李逍微微皱眉:“两个月太久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办到?”
青龙看向自己的三个兄弟,心想一个月虽然有些紧,不过有三人的助力,应该是能办到的,便点头道:“可以,下官一定办到!”
“好,那这三人就交给你了,一月后见,告辞。”
李逍微微点头,随后潇洒离去,负手朝着门外走去。
青龙走了几步,道:“国师.此番保密,这翻墙有失国师的身份啊”
李逍尴尬一笑:“无妨,大丈夫能伸能屈,这点委屈算什么.哈哈哈.”
李景隆也点点头,跟随而去。
青龙尴尬一笑,道:“国师,这锦衣卫有密道,唯有属下知晓”
李逍一愣,停住脚步:“有密道不早说?”
青龙:“.”
随后,李逍和李景隆从密道离开。
出了密道,
在东市一处无人的房屋之中,随后回到了军营。
“有没有被发现?”
军营之中,假扮李逍的刘大凯等人也回了。
这刘大凯当年在报社工作,后来报社稳定后,一直从事李逍的情报部门,都是李逍的忠心手下,做这些事情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家主,那些跟踪的人他们不敢跟太近,在西市转了两个时辰,才回来,他们全程一直跟着,没有发现换人了。”
刘大凯汇报道。
“那就好。”
李逍微微点头。
进入锦衣卫的事情是不能被人知道的,锦衣卫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不出则以,一出就要直指咽喉要害。
李逍坐下,喝了口茶,随后道:“将弟兄们都散下去,伪装成商人,全城收罗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禀报。”
这些人都是情报高手,还有李逍提供的微型窃听器,收罗消息的能力,就算是北平的锦衣卫都比不上。
“是,家主。”
刘大凯躬身,随后退了出去。
看到这,李景隆对李逍的看法再次升华。
简直是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关键还有许多这么能人,忠心的给国师办事.同样是姓李,为啥差距这么大?
李景隆拱手道:“国师,接下来如何,有什么吩咐要末将去做的?”
李逍道:“有。”
李景隆:“何事?”
李逍:“训练那群秀才们。”
李景隆:“.”
李景隆想半点正事,但国师总是给他安排这事,让他有些不受重用的感觉。
李景隆皱眉道:“国师,天天训练那群废物有啥用啊?”
李逍语重心长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咱们做了这么多,最终都是落实在这群秀才身上去办,他们才是干成这件事的主力,秀才斗地主,不练出点胆子出来,怎么斗?”
李景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感觉这好像是一份重任。
李逍接着道:“景隆,想想办法,将他们训练成虎狼之师,这事儿你擅长啊,慈溪卫年前的时候演武,连本国师精心打造的新军铁明卫斗干翻了,你是真有本事!”
这一顿夸,李景隆有些飘乎乎,昂首挺胸的。
李景隆颇显自豪道:“说起练兵,我还是挺有心得的,特别是练胆量,我的那群兵一个个熊心豹子胆,无人可比,野狗看到都要退避三舍。”
李逍好奇道:“如何练的?”
李景隆道:“第一个办法,夜半三更,去拿着红手绢老槐树转三圈将手绢丢了,然后去乱葬岗,身体横在两个坟头睡觉,直到能呼呼大睡,这熊心就练出来了。”
李逍一惊,尼玛还有这种奇葩练兵的办法,不愧是李景隆啊,又问道:“那豹子胆呢?”
李景隆道:“豹子胆,那就是夜半睡觉前,拿个碗米饭插三根香在门前三拜之后,抱着纸人,用笔点上眼睛,抱着睡觉,直到呼呼大睡,这豹子胆就练出来了。”
李逍:“.”
李景隆道:“你别不信,我就是这么练的,我的那些兵神诡不惧,勇武无敌,一往无前。”
李逍若有所思,好像有些道理。
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行。”
李逍一拍手道,“那就这么练,交给你了,事不宜迟,时间宝贵,今晚就开始吧!”
“好嘞!”
李景隆干劲十足。
随后,李景隆喊人去市场上买了红布头,裁剪成了一个个红手绢,准备就绪!
到了晚上。
秀才们照常在校场上集中,以为今天又是唱歌比赛。
李逍笑着走了过来,拍拍手道:“大家,今晚不唱歌了,有新活动。”
“太好了,天天唱歌都腻了。”
“嘿嘿,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总算换新节目了,整的我都期待起来了。”
这些秀才天天锻炼身体,现在白天练了一天,晚上还有精力,显然这身体没白练,一个个眉开眼笑,兴奋的喊叫,根本不知道他们即将要面对什么。
李景隆走了出来,大声道:“春有春游,冬有东游,这夜晚,自然是有夜游,今天本将军带队,带大家轻松轻松,夜游一次。”
“夜游?”
全体秀才直接懵逼,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夜游。
而李景隆的那些兵知道啊,他们一个个兴奋起来。
这些士兵每天跟秀才同吃同睡同练,时间一场关系也融洽了,一个个期待看到他们吓尿的场面,开始忽悠那群秀才们,开始夸夜游好玩起来。
“好啊,好久没有夜游了,李将军对我们可真好!!”
“是啊,这夜游可有意思了,比春游还好玩。”
“好怀念啊,上次李将军带我们夜游,还是年前呢,总算能再玩一次了。”
慈溪卫的士兵心有灵犀,虽然李景隆没交代,但他们没一个人透露着夜游到底是个啥玩意。
“夜游?好奇怪啊,大晚上的出去玩,不会撞诡吧?”
一名老秀才看向一士兵,好奇的问道。
“怎么会呢?咱们几千人出去,阳气足的吓人,诡看到我们都吓跑了。”
士兵怎么可能透露,立马忽悠道。
“说的有道理啊。”
秀才们纷纷点头,然后也有些期待起来。
李景隆微微一笑,看向千户赵无极道,“赵无极,将这些手绢发下去吧。”
“好嘞。”
赵无极立马去办。
当红手绢发到秀才们的手中,一个个秀才又懵逼了。
这啥情况,出去玩怎么还拿个红手绢?
大半夜的,有些瘆得慌
慈溪卫的士兵又忽悠说,这出去玩肯定要玩游戏啊,不然有什么意思?
于是,秀才们又信了。
很快,李逍和李景隆带队,几千人浩浩荡荡的出城。
夜晚是不能出城的,不过李逍是国师,谁敢拦?
出城之后,
在李景隆的带领下,大家朝着一坟山走去。
听说,那里还有一颗千年老槐树.
与此同时。
南京城各家族派出去盯梢李逍的人足有十几人。
他们盯了这些人好多天了,今天终于看到了大动作。
“兄弟们,招子放亮点,那狗国师有大动作了!”
“这个国师果然忍不住了,白天跟我们兜圈子,原来都是为晚上做准备!”
“几千人夜晚出城,这是要干什么?”
“管他干什么,咱们如实禀报就行。”
“小心跟着,别跟丢了.”
这些人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