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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之前金国的一些负责外交方面事宜的官员的交代,这年头日本好像主要是和南宋有官方和民间的往来,对金国并不感冒。
根据外交记录,这年头日本的话事人好像叫什么平来着。
因为金国在这方面介绍的语焉不详,苏咏霖不知道日本的话事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还是想起来了什么源平战争之类的事情,如果这样说起来,这个时代的日本好像也并不统一,内乱不息。
所以苏咏霖打算派人去一趟日本,了解一下日本眼下的具体情况以及他们和南宋之间的商业贸易情况。
苏咏霖知道在美洲白银大规模开发和输入中国之前,日本是最大的产银国,小小一个岛国拥有极为丰富的白银矿藏。
通过和南宋的贸易,日本好像还往南宋输入了不少白银,为南宋解决了一部分岁币白银供应的难题,于是南宋也很愿意和日本贸易。
不过相对应的,日本人很喜欢南宋铜钱,通过贸易带走了大量南宋铜钱回去自己用,这进一步加剧了南宋的钱荒,使得通货紧缩更加严峻。
想到这里,苏咏霖忽然觉得可以对日本进行一波操作。
且不说什么商贸,这方面苏咏霖不在意,主要是能够掌握日本的白银矿藏,就能在相当程度上改善中国经济对铜的依赖了。
未来,苏咏霖是有打算利用黄金和白银改善中国货币体系的,不能让通货紧缩继续影响经济的进一步发展,美洲白银在现在来看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但是日本白银却是可以得到的。
铜主要是在未来的工业体系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就算在眼下,铜在铸炮方面也有很大的作用,作为一个铜矿产量不那么大的国家来说,把经济压力全部倾注在铜身上,并不友好。
貌似东南亚那一块的岛国有不少铜来着?
苏咏霖琢磨着琢磨着,感觉大规模发展海军和海运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需求,不管是日本的金银还是东南亚的铜矿,未来统一全国之后,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
不说现在就用,但是要开始准备掌握了,当地土著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尤其是日本,本身还有一定的武装力量,要是不能通过武力使之臣服,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取足够的白银和黄金来稳定大明国的货币体系,就不容易了。
所以,是时候开始建立东亚和东南亚的海上霸权了。
苏咏霖开始为建立大明国的海上霸权设定计划的时候,赵玉成也在努力发展复兴会南下的集团势力,竭尽全力扩大复兴会的影响力。
赵玉成南下至今也有一年多了,当初他带着一百零八个人南下,秘密潜入南宋江南西路的吉州和南安军附近发起行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从零开始发展。
面对不熟悉的地形和不熟悉的人群、生活习俗等等,赵玉成等人面临的挑战是非常严峻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乱了手脚,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缓缓发展。
因为南宋对户籍审查较为严格,所以他们进入南宋的时候是在明国私盐贩售团队的帮助下,向见钱眼开的南宋小官买了信阳军信阳县的户口,真正成为了【宋人】之后,才合法进入宋境的。
南宋官府并不鼓励人民离开户口所在地到外地工作生活,对户籍管理较为严格,但是因为他们的压榨过于严重,导致流亡现象非常普遍,很多人是被迫离开原户籍的。
而讽刺的是遇到这种被动离开户籍地进行流亡的现象,南宋地方官府却相当冷漠,不理不睬。
大抵是他们认为只有留在当地且有产业的人才配被他们管理,其他的都是残渣,有多远滚多远,别给当地增加负担。
别说他们喜欢欺凌弱小,其实派人下乡征税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有些时候还要面临造反的风险,并非毫无风险。
所以不稳定因素统统滚蛋。
所以尽管主观上南宋政府并不鼓励乃至于反感人口流动,却因为残酷的压迫而导致事实上全国人口流动性的增加,变相为东南沿海提供了商业人口,促进了海上贸易的发展。
尽管如此,如果不是流民,想要合法的在南宋境内跨地域行动,除非是官员或者有功名在身的士人,成为商人并且拥有当地官府签发的文件证明才是最普遍的。
赵玉成等人通过私盐团队的帮助购买了南宋户籍,并且成为了商人,以贩卖丝绸布匹为掩饰,一路从信阳军入境南宋,向南前往江南西路的吉州和南安军地区。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相较于如今的明国对基层的大学级别控制和管理,南宋对基层的控制和管理在平均层面属于学前班级别。
当然,南宋也有个别地区有超过学前班级别的表现,同时也有个别地区只有胎教级别的表现。
很不幸,赵玉成等人一路南下就把南宋基层管理的几个级别都给尝试了一个遍。
大学级别的管理他们没有在南宋体验过,最高也只有高中级别的管理水准,这算是很好的管理,他们只在一个县体验过。
然后是初中级别的,体验过几个县,小学级别的体验的比较多,学前班和幼儿园级别的体验的就更多了。
胎教级别的他们也有幸体验过。
具体来说,在旅途中,他们躲过三次土匪抢劫和一次流民动乱,被逼无奈正面硬刚一群土匪并且成功,然后又经历十多次沿途小官小吏的盘剥审问并且索要好处。
他们终于成功抵达了吉州,进入了庐陵城,入住当地给商人提供食宿的旅店。
一路南下,旅途不远,却实在是心累。
比起他们从中都出发抵达明国边境地区一路上的顺畅,从南宋边境抵达吉州不算是艰难跋涉吧,也可以算作西天取经。
不仅有土匪,有暴乱的流民,还有比土匪和流民更可怕的地方官员、吏员。
官员贪婪,吏员刁钻,这帮家伙穿着制服,心更黑,比起土匪和流民可怕数倍。
他们被这些贪官污吏索要了差不多五十贯钱的过路费和好处费,学会了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也学会了部分商旅半夜赶路以躲避官员吏员各种盘剥的方法。
他们往往冒着遇到土匪和野兽的危险半夜从林区或者山区赶路,距离城区等有官员的地方远远的,昼伏夜出,搞得跟部分野生动物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个过程中,赵玉成有了一番深切的感悟。
“古人常说苛政猛于虎,之前咱们只是体会到农民之苦,不懂商贩之苦,今时今日算是体会到了,也明白何为全方位压迫了。
遇到猛虎,一二十人集合起来,手持兵刃,尚且可以与之搏斗求生,将猛虎杀死并非不可能,可是遇到苛政,纵使有几百上千人又能如何呢?”
同行的一百零八名复兴会会员也深有感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