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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沉,这种奇怪而反常的状态,该不会真是死人吧。死人还能这样端端正正地站在树影子底下,不会是鬼吧……
我越想头皮越麻,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面前已经出现了死人古怪的笑容,整个人几乎贴在秦初一的后背上,等待着他宣布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秦初一缩回手,对掌拍了拍,似乎手上沾了不少灰尘。
“是个雕像。”他答道。
我紧绷着几乎断裂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终于能够好好地呼吸一口空气,整个人都快憋死了。但放松下来没多久,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树底下怎么放着雕像,大半夜的不吓人吗?”
秦初一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我们对望了一眼,立即走了过去。
跟秦初一说的分毫不差,这雕像身上有很多灰尘,但看上去应该不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很显然是放置室外经过经年累月的风吹才会积累上去的。整个雕像所使用的是石材,摸上去冰凉透骨,一丝寒意能顺着手心一下子触及到心脏,心都要跟着冷下去半截。
我打开手机闪光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雕像雕的是古人,穿着旧时书生模样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年岁不是很大,脸上皱纹都没有几条,刻画的应该是古代年轻书生的模样。
“哎,小恙你看看这个。”秦初一在书生的后头喊道。
我闻声绕到了书生的背后,秦初一正举着手机,一点一点观察着书生后腰的方向。
“你干嘛呢?”我问。
他指着书生腰上一个凸起来的东西说道。“你看这是不是扇子啊,书生用扇子我觉得很正常,但是这个扇子为什么只有扇骨。没有扇面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书生腰上确实别了一个类似扇骨的东西。书生整体的雕塑都雕的十分简略,甚至从面部来看都看不出什么特征,但是这扇骨却刻画的惟妙惟肖,很是费了雕工师父的一番心思。
看着面前的书生雕像,再看看腰间刻画得惟妙惟肖的扇骨,一个念头跟闪电似的突然蹦进了我的脑子里。我立即脱口而出。
“这是徐景川!”
秦初一并没有多大反应。很是疑惑地问我:“徐景川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你爷爷跟我们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徐家年轻梦师封印貘,解决富家小姐于困境之中的那个故事?”
“记得啊。”秦初一道,转念一想。“莫非这个人就是……”
“对,这个雕像就是徐景川的。小时候我没怎么来过徐家祠堂,就跟着妈妈外婆他们过来过。那个时候的祠堂还没有重建,后头有一个园子。称之为后花园,不大。但里头有一些塑像一样的东西,我曾经问过我妈那是谁的雕像,我妈说只要是在徐家历史上留下过痕迹的人,都会有着一尊塑像。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谁,直到你爷爷跟我讲了那个故事,后来又从祠堂的书里面翻找过资料。那人一定是徐景川没错。”
“据徐家梦师手抄上记载,徐景川。字河原,手里常年都有一把没有扇面的扇子,又被人呼作徐扇骨。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人只当这徐扇骨是怪癖,仅仅是喜欢扇子骨罢了,又或者是极其珍贵的扇面弄丢了,剩下扇骨好好保存。但假如是知道梦师秘密的人,就会明白这其中是大有门道的。”
“徐景川的这把扇子,并不是没有扇面,只是这个扇面非一般人能看得到。世间梦妖无数,但鲜少具象化出来为非作歹。有些人被噩梦困扰,自然会找来徐扇骨去看,这时候他便会用这把扇子入梦,自己则可以完全保持清醒,不需要借助任何药物或者外力的作用。不一会儿,那原本什么都没有扇面之上,会出现病人的梦境。假如只是一般的妖物,徐景川会抖动扇面,就像扇风一样把妖怪从扇子里摇出去。妖怪一旦看到徐扇骨,自然不会班门弄斧,立马就跑走了。但要是遇到棘手的怪物,徐景川便会立即收拢扇面,带回家中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妖物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初一听我说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扇子是徐景川的武器啊。”
“是的。”我赞同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接触过除了外公徐清让之外的任何梦师,甚至我外公是怎么入梦窥梦,怎么医人之梦的,我都不太清楚。我进入别人的梦境,需要的只是睡在他人身边而已,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媒介,但书中所说大多数梦师几乎都有自己入梦的工具。徐景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经过食梦貘那一劫之后,徐河原的扇骨也不翼而飞了,后人点评这件事的时候,大部分人认为徐扇骨的扇子在那场战争之中,作为封印貘的道具而牺牲掉了,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故事是讲完了,我也明白面前这个人是谁了,但是这本该放在后花园的雕像,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搬到这里来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假如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搬过来了,不可能没人看到,虽然严伯不在,但新任管事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提醒我们,去放置徐景川雕像的地方看看?”
对啊。被秦初一这么一提醒,我顿觉事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让我们去后方的人应该就是宋秋兰。她特意发信息给我让我们过来,不直接挑个地方与我们见面,反而大费周章的要选在祠堂,一定是有原因的。而现在已经是黑夜,不大大方方的出现,反而要装神弄鬼的把徐景川的雕像放到外边引起我们的注意,更加坐实了之前我们猜测她不能轻易示人的猜测。
秋兰那边,一定出现了很棘手的事情。
“走,去后花园看看。”
我和秦初一立即关上手里的闪光灯,朝着黑洞洞的祠堂走去。不得不说,秋兰这些举措做的十分细致到位,一般人要是不知道徐家的历史和秘密,一定不知道面前这个雕塑刻画的是徐景川,更不会知道徐景川放置的位置是哪里。祠堂重建之前,这个院子还是十分醒目的,但重建那会儿,有人请了风水师过来看,据说后花园的位置不太吉利,不能做大用,但又不可拆除,理应弃置。所以现在的后花园,就跟荒草堆一样,从新建那会儿到现在,指不定那里的杂草长得都有半人高了。
秦初一走到祠堂大门口看了看门锁,眉头皱了起来。
“这锁不好撬啊。”
“那就别撬呗。”我说道,一边顺着大门一点一点往边上走,走到大概五米远的位置,眼前出现了一口古井。这井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填实了,只留下表面凸起的部分,大致还剩个轮廓。石头砌起的轮廓上有一个凹进去的部分,被旁边的杂草挡着。我蹲下身子伸手拨开杂草,撸起袖子往里面一点一点的探着,终于,一声脆响之后,我把里头藏着的一串钥匙给取了出来。
秦初一很是惊讶,接过我手里的钥匙看了又看,很是赞赏地对我说道:“可以啊,小恙,这藏东西的技术是跟我学的吧?”
“去你的。”我白了他一眼,又回到了祠堂的大门前。
这钥匙是在那天我成为徐家主事之时开始,严伯交给我的。祠堂里里外外只有几个地方上锁,大门、资料室、严伯的卧室,还有剩下几个放贵重物品的房间,加起来不到十把,一式两份,我和他那个各放了一份。
秦初一拿着钥匙在锁里捣鼓了几下,沉重的链条立马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瞪了秦初一一眼,他立马手脚轻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把最外头的铁门拉开。
铁门经年累月,就算用劲儿再怎么轻,还是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吱呀上,在这种寂静的几乎能听到对方呼吸声的夜晚里,硬是让我们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边把着门,一边像做贼似的生怕让别人看见。
不对,这个时候我们就是贼啊……
进到里面,我们的顾虑就比之前少了很多,手脚也放开了。秦初一走上台阶,刚想打开祠堂内门,被我一把给制止了。
“从后面绕过去,不要去开门。”我指了指边上的过道。
秦初一点了点头,把那串钥匙顺手放进了裤兜里,小心翼翼地和我沿着边上的过道往后方走。
整个祠堂在重建之后看上去都十分赏心悦目,除了这个后花园。因为没有经过改建,后花园边上依旧是残砖破瓦,当初为了分界给上的那山铁门,包括铁门上的锁,看上去都已经锈迹斑斑不堪一击了。秦初一走上前,两手拉着门把用力一扯,几根锈得发黄发黑的栏杆立马就被掰成了两端,掉落到地面上之后,还有不少锈粉从上面掉下来。
“还真是弃置不用啊。”秦初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