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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本只是转正,却还当是大婚一般要从这头迎到那头,好似正经迎娶一般颇让人觉得好笑,如今嫁妆被烧,自多是让人喜欢看这场热闹,纷纷猜测这婚事怕要拖一段时日了。
然而在七日后,粗粗收拾好了被烧的院子,在其他院子里布置了新房的南阳侯府,又开始继续的喜事倒是让许多人都没曾想到。
瞧见急的,可也没瞧见这么急的,七日怕是连房子都没收拾利索,这也够没个脸的。
也有后院里精明的妇人一语道出缘由,“南阳侯与魏氏合离,那侯夫人可是二品诰命,谁不眼红呢?”
虽南阳侯如今三十多四十了,但也没个身体残缺,正正是好时候,只要能当个侯夫人,许多姑娘委屈嫁个跟自家父亲差不多大的也不是甚吃亏事,更妙的是侯府无嫡子,要过门能生下一个,世子之位妥妥到手,也难怪林氏会这般急。
不过这婚礼之事举办得太急,旁人就算心思再动,此时也来不及了,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氏终于得转正。
林氏连儿子都十岁了,身边的庶女也十三,自然与年轻的未婚娘子不同。
婚礼那日,也不管侯府规矩如何,只拜了天地就如同在边关一般,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庶女出来应酬,好为自己增添些好感。
这种没规没矩的事儿,虽受人诟病,然而大喜日子里女眷们也不过回头私下里说说,谁又没事儿到真跳出来指责。
一直到门外有人进府传话,说是三皇子妃到了。
魏氏乃三皇子妃生母,然而景王妃也是南阳侯亲女,南阳侯扶正妾侍,与魏氏和离,在大多人眼里都是南阳侯抛弃魏氏的。
如今三皇子妃上门,女眷们互相眼神示意,大多心中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心里早嘀咕开了。
只南阳侯觉得自己大女儿性子贞静,此次上门来就算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也不会失礼,便忙出门相迎。
南阳侯爵位与军衔再高,到底也比不过皇家的天生身份贵重,更遑论林氏。
林氏心里不喜三皇子妃的到来,不想对着魏氏的女儿低头,然而景王妃来了却也得出门接人,以示对皇室的尊重。
这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她如今虽然是景王妃的继母了,然而一沾上了个皇字就是亲母都得屈膝,这虽让她觉得屈辱,然而想到这屈辱许再也不用忍多久,连面上都带了笑出来。
总是喜庆事,没得让人看笑话的。
萧静从马车上走下,见着自己的父亲,却还是等南阳侯与林氏及身后的一群客人先与她见了礼。
“没想到今日三皇子妃也来了,也是我侯府荣幸。”林氏虚行了礼笑着上前打算去扶三皇子妃的手,想与人示好,不让别人看自己笑话。
萧静却只倨傲的站在那里,实打实的将自己父亲的礼给全受了,这才撇了一眼手僵在那的林氏,“林姨娘边关出身,果真是好教养!”
萧静虽是南阳侯府的姑奶奶,然而嫁的却是皇家,回自己娘家自然是先国礼后家礼,只一般皇家媳妇儿为了表示与娘家的亲近,在府上长辈与自己行国礼之时会伸手拦住,再与长辈行家礼。
像林氏这般,萧静未动,她却动了的,上赶着贴的,还是头一遭。
那些跟在林氏身后的命妇们哪还看不明白,萧静迟迟不动,促使着怕冷场的林氏先动,摆明了是今日来给林氏好看的。
南阳侯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女儿会真受了自己全礼,然而女儿乃是皇室媳妇,要真论礼数却也没错,只得与林氏道:“王妃难得回门一回,你且好生招待。”
萧静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已三十七八的人了,今日穿着大喜的衣裳只让人觉得与三十上下也并无差别,又与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也不过是肤色更重了些,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父亲这些年过得可好?”萧静问住想要离开的南阳侯。
南阳侯知道自己女儿心中恐有怨,本想抽身而走,将人留给林氏,然而哪遇到一向懂礼的萧静要与自己说话,自然也只得停下脚步。
“劳王妃惦记,尚好。”南阳侯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萧静点了点头,打算放过自己父亲,“父亲过得好,女儿心中也放心了。今日乃父亲大喜,父亲自忙去罢,我与诸位夫人在内院里凑凑热闹就好。”
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父母和离的模样让南阳侯心里有些说不出滋味,然而也不好多在在座夫人们面前停留,只得只身离开,剩下林氏硬撑着笑脸再伸出了手,道:“我带王妃进园子去。”
萧静并没搭理林氏,只上前两步,与林氏身后的夫人们道:“诸位夫人免礼,还请入园,莫要与我客气。”
明晃晃的当林氏不存在,而自己才是这侯府的主人,林氏的脸被打得稀烂,也只能假装面容含笑跟在后面。
萧静走在最前面,却是与一位辈分相当的妇人叹道:“说来我今日回娘家,也是听说我曾住的院子被火烧了,也不知被烧成了什么样子,以前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萧静嫁进了皇家,曾经在侯府里的院子自然就封存了,只等着逢年过节有机会回娘家之时住下。
如今萧静一回侯府就开始说曾经住的院子被火烧之事,就是在责问林氏了。
萧静身边的夫人也是宗室媳妇,不过与当今一脉血缘稍远,夫君与三皇子同辈,今日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又哪见着萧静回来给林氏一个下马威,又非逮着自己说话,听着萧静偏偏与自己这般说,只得小心回道:“王妃大可放心,听说林夫人向来贤良淑德,持家有方。王妃往日住过的院子,不小心被烧了,过些时日自然也会还原。”
那宗室媳妇这么一说,又回头与跟在后面的林氏强调了一遍,“林夫人可见我说得对?”
心里想着自己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回头在自家后院里听戏班子有何不好。
萧静一副连话都不想与她说的模样,摆明了连南阳侯的面子都不给,果真是要与自己为敌的。
林氏深受屈辱,然而想着已经进宫入最后一轮采选的妹妹,便强压着屈辱感,笑着回道:“自然。”
只想着等着日后她那懂分寸,知深浅的隔房庶妹得了宠爱诞下皇子,或者是……总有一日她会踩在萧静的头上的。
今日这笔帐,她只先记着了,只等着日后再算。
萧静今日本就是来踩林氏颜面的,来凑热闹的大多都是南阳侯府往日的交好之家与下面的武官女眷,要说与林氏有仇的,倒还真有。
不过世人多趋利,对起铁打的三皇子妃与妾转正的林氏,心中也有一杆秤,虽说不至于在这个场合里为难林氏,不过对林氏也不见得会多亲近就是。
也有人见着三皇子妃不给人脸,也是忍耐不住,知晓过了这村恐就没那店了,悄悄看了一眼与身边宗室媳妇一直在说话的三皇子妃,只稍稍将声音提了提,“说来林夫人当年还是姑娘时都让人敬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那妇人身上。
林氏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此人说这一句来者不善,再一看就知晓那妇人的夫君是跟着南阳侯十多年的一个小将领。
然而今日乃是自己的大婚之喜,林氏也不可能失了分寸,只笑着道:“原来是周夫人,真是多年不见。夫人这些年在京中过得可好?”
周夫人只鄙夷的看了林氏一眼,竟不搭理直接与萧静道:“王妃您是不知道,当年妾身也是跟随在夫君身边,在边关住过几年的。还记得才见林夫人之时,林夫人还只是个小小孤女,身世可怜得紧。也是边关儿女豪迈,我身边的丫鬟见着侯爷身上的双色线缠凤佩都是绕着走,只林夫人心粗胆大喜欢与侯爷嬉闹。”
林氏听得这一句顿时脸色涨红,旁边那些夫人看向林氏的目光也变了变。
天下有龙凤,龙凤出万民。
在大庆朝龙形的配饰为时下男子喜爱的配饰,多为长辈赐晚辈福祉所用。而凤凰却分雌雄,许多人家订婚之时,互换的订亲信物便是一对凤凰状金银饰或玉石。
凤为雄,凰为雌。
先是订亲时男凤女凰互换。订婚后女子带风,男子配凰,只等着成婚后再将两者互换,换上金银双色线,便代表男子女子已婚配。
不过能缠金银线的大多是富贵人家,一般小门户多用红银两色线,再次一等的便是红青两色线。
南阳侯在边关去之时早已成亲,那时又与魏氏感情正好,自然身着魏氏亲手编织的双色线缠凤佩,以表示已有家室。
要一般姑娘见着这个,就大街上在一处碰见了,也都要回避遮脸一二以示知礼,而林氏竟大胆的往前凑,表示什么?
表示林氏明知明知南阳侯有家室在,却巴望富贵,自甘下贱。
纵使林氏立功再多,这在德行上也有亏,也多为京中诰命夫人们不容。
男人们在朝堂才看军功,女人们看重的到底只有品性,而林氏这般的品性,着实是有些丢人现眼了。
在座的夫人们脸色微变,纷纷交谈接耳起来,只少有女眷不愿说人闲话,垂眼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