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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魏氏所言,萧安当年都熬过去了,如今没有熬不过来的道理。
萧安醒转那一日,魏氏总算是抽空见了萧安。
“娘,我睡了多久了?”萧安垂着眼帘沙哑着嗓子道。
魏氏算了算,道:“一旬。”
一旬就是十五日,萧安就道:“谁去献俘?”
魏氏早在听闻萧安醒来之时,就松了口气,如今说话也算轻快,“你程大哥啊。”
萧安顿时眉头一皱,“为何不是柳叔?”
魏氏看了萧安一眼,道:“你想把他藏到几时?”
萧安道:“只是现在太早了。”
魏氏却不这么以为,“你昏迷不醒,三关又才在你手中,我与你柳叔自然要替你看好这三关,除了他还有支使谁去?三关里别的人谁去你放心?”
萧安默然不语,自己母亲做事自然是体贴让人找不到半点不好的,程谨安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魏氏见萧安还是不高兴,就道:“你觉得太早,可这个时候其实是刚刚好。”
萧安不明白。
魏氏与她解释,“你总担心他根基未稳,京城里的人会给他使绊子,可你忘了日子太久,旁人也会忘了。不只是见不得他好的人忘了,对他有愧的人许也忘了。”
魏氏掌握的这个时机最好,萧安昏迷生死难测,程谨安却有军功在身,帝王心海底针,可还是被她探得一二,就是程谨安真回京招了一些人的眼,可那起子小人,比起能驻守边关的大将,在皇帝心里算得什么?
萧安想要程谨安根基稳了才回京,这不过是最难的一条路,就算是根基稳了回京也未必不会跟人对上。
她要的是程谨安在京城里什么都不做就有人替他谋求好处,让京城里的有些人在此回之后再也不能与之如何。
萧安想了想,这也未必不好,不过她的想法从来跟自己亲娘不一样,就多解释了一句,“自己打下来的,总比靠别人的强。”她自幼被外祖父教养,是像饿狼一般的养大的,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去争,也要自己亲手拿到的才是自己的。
靠山山倒,靠人人散,全还得靠自己。
魏氏怜爱的摸了摸萧安的头,“傻姑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什么比皇帝的权利更大?”
自己去争去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可有时候皇帝给的反而更有底气,谁让皇权大过天去。
萧安点了点头,不再说此事,然而在边关为之筹谋的她却不知道程谨安在京城里却是惹了大祸了。
程谨安把国舅爷的长子给揍了。
先皇皇后娶得不少,有从宫外迎进去的,也有从宫妃里升上去的,前前后后就有四个,但几个皇后命不好,要么没儿子,有儿子的都死的惨,最后都没能捞着皇位来坐。
可皇帝也命不好,他非嫡出,上面四个母后甭管她死的没死的,娘家也称得是国舅。
所以皇帝的国舅爷也多。
可挨程谨安揍的这一位,身份实在是特殊,那是皇帝亲娘家。
当年太后还在时,皇帝憋屈着让自己亲娘当着太妃,一直到太后死了,皇帝拼死拼活才给自己亲娘给了个名份,终于给自己亲舅舅家给捞了个侯爵。
也好在皇帝的舅舅家虽然之前身份低微,后来得了爵位,也没给皇帝惹过大事儿,还因为懂事儿不出头争权夺利颇得皇帝喜爱。
如今这位国舅,就是皇帝亲娘最小那个兄弟。
当年皇帝亲娘当太后当得太晚,一众兄弟都死了,倒是她亲爹老当益壮,年过七十还得一子。
这一位虽然是妾生的,当然前面几个也不是与皇帝亲娘一个娘的,感情也就那么个样,不然皇帝亲娘哪混到进宫的地步。
所以反倒是这个兄弟因出生失母,早年失父,在宫里养过几年,与皇帝亲娘的感情要好一些。最后这个爵位就落在了他头上,年纪与太子差不多上下。
皇帝唯有这么个小舅舅,自然是恩宠,人家也着实懂事儿,上下千年就没能找到这么个从来不给皇帝添乱的国舅爷了,也就是娶媳妇儿没怎么娶好,两个儿子有些纨绔。
人一辈子,再正直的人也难免会有些私心。
程谨安把人揍了,还揍得惨烈,皇帝也生气,可再一问道如何起的冲突,皇帝也有些头疼了。
程谨安的确是长的好看,跟其母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换了女装说不得就是个天下祸水一般的人物。
可这也不是被自己外侄调戏的理由,况还是个刚才立功的武将,要说一个男人被这么侮辱,没把对方揍死都是别人涵养够好。
三关战事才平息,揍的是皇帝外家的侄子,可也不是宗室,说大不敬也还得生掰硬扯,要把程谨安惩罚了,跟着他进京的众将士怎么看他这个皇帝。
其中也不是没有疑点,皇帝大手一挥,“再查。”
再查,也就那么回事儿。
程谨安是武将,从三关里回来的,虽然进京也惹起了一点轰动,不过也没有倨傲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这样的秉性,回头出宫就老老实实的跟带进京的将士们住在了一起。
随后次日就去见了南魏。因他是魏侯将军府出身,如今南魏住的还是魏氏的宅子,又两魏合一,正正经经领着礼去拜见,本也是礼数规矩。
见完南魏,又去拜访了景王府景王妃,由景王府的属官接待,送了一封魏氏给景王妃的家信。
人家这是正正经经的办事儿,少年有才,做事又规矩,换谁都要说一句少年英雄,可当大用。
偏生,在京城这些纨绔眼里,就是隔壁府上的孩子,拿来显得自己无能的,在家里受了长辈的气,回头肯定得找隔壁府孩子的麻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几家都是纨绔,可也身份不低,没将程谨安这没家世的看在眼里。
程谨安拜访完景王府,就往回走,哪知道就遇到了以皇帝外侄为首的一帮纨绔。
也是皇帝外侄子在京里横行惯了,换谁都给他两分颜面,见得之前在酒席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隔壁府上孩子,又见人家长得跟姑娘似的,难免就有些言语上的挑衅。
程谨安没在京城里呆过,自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又难得的转不过弯来,就出言呵斥,这一呵斥就把事情闹大了。
皇帝外侄,京城里横行多年,哪知道今日踢到铁壁,自然是不愿意罢手,再出言就有些更不干不净了。
跟武将骂娘,人家不骂回来,也得打回来。
程谨安是个有文化底蕴的人,自幼读书不少,也算半个读书人,跟人比骂下流话肯定是不行的,身边又没跟着个骂架也挺能又擅长京话的萧安,自然是就动手了。
能动手就别说,这是边关对蛮子的战术,程谨安也用到了京城里来了。
在打的过程里,恰碰到老一辈的纨绔平宁侯,平宁侯跟魏家交好,程谨安又是魏侯府下出身,自然要上前来劝。
不过平宁侯一个没什后台的纨绔哪比得过有皇帝当后台的纨绔,这劝话不成还反而被揍了,把这局面搞得是更乱。
然后自然是程谨安一行大获全胜,把人揍得凄惨得很。
皇帝觉得程谨安这脾气是大了点,还得磨磨,正想怎么两边都处置了,就听得太监来报,皇帝他舅母进宫来见皇后了,是一路吊着嗓子进的皇后宫里的。
如此皇帝也不得不去见一见皇后,看自己外侄被揍得严重与否。
可一进皇后宫里,听得小舅母那一嚎,心里就更憋气了。
一场混战,谁出手的不好说,是故意还是无意也不好说,反正是皇帝的外侄子不能人道了。
这是断人子孙,也实在是太恶毒。
就是皇后也被唬得一跳,忙派御医去看,又回头看皇帝,她是处置不了了。
皇帝本对程谨安有些怜悯的,如今也觉得太过,觉得此人心思实在是太恶毒。
可皇帝训斥的圣旨还没来得及加印下发,宫外又传来了消息。
跟程谨安一道进京的武将们,一起入城,把国舅爷家的大门都砸了,进了府里也跟着砸,着实是不像样。
皇帝被气得半死,可把后面的话听完,顿时就哑巴了。
诸武将砸国舅爷家大门的缘故,是因为国舅爷教子不严,污言秽语太多,气得程谨安回到住处,拿刀子毁容了!
跟着程谨安进京的都是才提拔起来的将士,对着程谨安跟萧安最是忠心不过,又没见过多少世面,只知道谁打自己将军颜面,就得打回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伤。
武将们一边砸一边骂国舅爷仗着外戚之势逼得城程将军不孝,一边还有人坐在一边敲锣打鼓哭着诉苦边关苦战将士不及外戚一纨绔儿。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见国舅爷家做得有多过分。
皇帝可以想象明日的朝廷里会吵成什么样,而跪在下面的妇人听得这话,哭得更是凄厉。
凭心而论,皇帝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就是皇后也不喜欢,可赖得自己那个天杀的小舅舅死活要娶,皇帝也拿他没法。
这会儿那讨债的外侄子要只是跟程谨安打了一架倒还好,可明显程谨安这也不是吃素的,明明是两边言语起了冲突,嘴皮子一翻,就变成了外戚欺辱边关将士了。
三关才打了大胜仗,三关里有功的将士就回京被逼的毁容了,这不是寒三关将士的心?
皇帝很想一巴掌就呼死那个混账的外侄子,其实他也不太那么在乎这糟心的外侄儿,无非是唯有那么个能摆上台面的舅舅,有着生母的那点情谊,不想自己那个也没见多聪明的小舅舅难过。
皇帝只闭目不语听着这女人哭,没过一会儿,平宁侯夫人也来求见了。
横竖都是为了一件事儿,皇后也召见了。
然后平宁侯夫人是逮着平宁侯来的,可怜平宁侯脸上还有伤,眼睛还蒙了半边,却被自家夫人背了棘刺一道进皇宫。
天下纨绔都这般的,比谁都不要脸,但又觉得自己委屈。
皇帝的外侄子觉得自己委屈,可平宁侯也觉得自己委屈呢,明明是好心劝个架,哪知道还会挨揍。
平宁侯夫人也是个妙人,把男人甩在皇后宫殿的大门口跪着,见着皇帝也在,就噗通一声跪下了,也不跟国舅爷他媳妇学,只磕头完就道:“臣妾是来替夫君给陛下与娘娘请罪的。”
皇帝这才睁开眼,道:“哦?平宁侯何罪之有。”
平宁侯夫人道:“臣妾夫君罪在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被程将军揍了那么两拳。”
瞧瞧这话说得,要跟程谨安打的是自己亲儿子,皇帝都得被气死,这明摆着是说自己丈夫是为了皇帝你舅舅的儿子挨打的。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才道:“平宁侯夫人言重了,京中严禁斗殴,平宁侯路过还能劝导一二,正是他为人正直之处。”
皇帝听得都想呸了,平宁侯要不是见程谨安是魏家出来的,打死他估计都不会多嘴,跟自己外侄子有个屁的关系。
可皇帝还不能说,只听皇后如何说话。
平宁侯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眼睛一眨,那嗓门就吊起来了,因是练过武,比国舅爷他媳妇高到哪去了,“娘娘高义。还求娘娘给臣妾家夫君做主啊!臣妾那可怜的夫君啊!你怎的就那么傻啊!你没事儿多去喝喝花酒,你管什么闲事儿啊!你就让那些被打死了算了啊!”
这一波三折的强调哟,皇帝听得脑袋里都有东西在一跳一跳的好像在炸。
皇后不忍魔音灌耳下去,忙道:“平宁侯莫不是伤得严重?”
伤得严重不回去躺着请御医,滚到皇宫里来撒什么野,皇后虽然早知道平宁侯两口子的无理取闹,此时也想干脆把人拖下去闭嘴了算了。
可平宁侯夫人可不会是那种有话好好说的人,对着皇后一通哭,哭哭啼啼的道:“好叫娘娘知道,臣妾家夫君,他瞎了眼啦!”
随后又是一顿哭,嘴里骂天骂地的,又韵味儿十足,反哭得皇帝都听得可乐了。
哭天抹地里,皇帝到底是听明白了,平宁侯看见热闹就上前去劝导两方,两方自然是不听。
程谨安倒还有分寸,约莫是看在魏氏与萧安的颜面上,就是揍平宁侯也没下力,就是揍得有些可怜,才吃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不小心吐在了国舅爷他儿子身上,可国舅爷的儿子就没程谨安这分寸了,几个梦拳打出去,就揍到了平宁侯的眼睛,听郎中说是没救了,得瞎。
人要成了瞎子,就是残疾,做啥都没用了,五官不齐整,就是考童生都没你的份儿,何况还是个侯爷瞎了半只眼,平宁侯夫人哪能不到皇宫里来要个公道的。
平宁侯一辈子挨揍的时候多去了,可就没这回这样被揍成了残废的,就是皇帝都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平宁侯再是个废物纨绔,可好歹是个侯爵,祖上也是有军功在的,真要拿到自己朝廷上去讨论,自家那个倒霉催的外侄子铁定得被朝廷上的各家都参上一回,说欺负功臣后人。
皇后也听得只想翻白眼,想她都五六十岁的老人了,竟还被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磨缠,偏偏还得替皇帝把这问题给解决了,就道:“外面的郎中又哪有御医好,平宁侯妇人你也莫哭了,本宫立即着洪太医给平宁侯瞧瞧,许是误诊也说不定。”
旁边国舅爷他老婆听说自己儿子把人打残废了,又见皇后开了口请御医,想来是要把这罪名推在自己儿子身上,忙道:“娘娘,我儿冤枉啊!一群人打架,哪知道谁是谁打的,平宁侯夫人这话简直就是污蔑!他家跟魏家交好,就来陷害我儿!”
皇后讥讽地看了妇人一眼,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这人当初嫁给国舅的手段有些令人不齿,在帝后眼里实在不是个有牌面的人物,要不是她嫁的是国舅爷,嫁其他的侯府,一辈子都别想有进宫的机会。
本皇后打算呵斥她闭嘴,平宁侯夫人的话就到了:“原来承恩侯夫人也知道我家与魏家交好,既然如此程将军怎的会如此没分寸,冲着我家夫君去?”
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皇帝反而也不急了,再糟糕也都那么个样。
他心里也有些促狭,看见承恩侯夫人被平宁侯这蛮横女人缠住,也想要在一边看笑话。
皇后看见皇帝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哪有不明白的,也冷眼旁观着,想着要是平宁侯要跟自家相公那样,吵着吵着就上手了才好呢。
瞧瞧承恩侯府长子那没出息的德行,也亏得是只有一代,跟程谨安就完全没法比,要不是跟皇帝有那么一份亲缘,谁耐烦管呢。
不过帝后的热闹也没看成,在东宫里的太孙吴得知程谨安在京城里跟承恩侯府对上了,也有些牙疼。
皇帝对承恩侯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也是皇帝外家实在是没拿得出手的人物,又因太后的缘故有所照拂。
可就是这点照拂,太孙就得担心程谨安吃亏。
虽然是怀疑这人是自己情敌,可人家是跟萧安一道长大的情分,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儿,于情于理他都得去问一问,不能让程谨安在京城里出了事。
所以得知承恩侯夫人来了皇宫,太孙也跟太子太子妃说了说,也不顾劝阻就往皇后宫里去。
等走到半路,得知平宁侯夫妇也进了宫,听说平宁侯还负荆请罪,太孙吴眼皮一跳,就知道今日有得热闹看了。
这回打架,平宁侯是埃了打的,平宁侯当初敢给魏侯在朝上说话,其实在皇帝心里一直有个好印象,加上跟魏家这亲近的关系。
为了萧安,太孙觉得自己其实也要给这一位公道才行。
结果到了皇后宫外,见到跪在那一副鬼样的平宁侯,太孙眼皮一抽,再往宫殿里去,就听得两妇人在掰扯。
其实太孙吴对国舅爷也没什么恶感,对国舅爷的儿子是纨绔也没别的想法,京城里纨绔多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这回两个都是萧安亲近的人,太孙心里就难免偏心眼,觉得是国舅爷家太过分,好歹是皇帝的外家,不求给自己祖父争争气,可好歹也得不给自家祖父拖后腿吧,结果子孙一个顶一个没出息。
太孙进殿先拜见了帝后,这才看向哭得不像样的承恩侯夫人。
承恩侯夫人虽是庶出,家世却也不算差,长得也还算好看,温温柔柔的,哭起来也都讲两分仪态,做事也还好,除了儿子没出息。
不过不知为什么,皇帝跟皇后都不太喜欢这人,每回见到人眼角都带着几分蔑视。
太孙是偏向萧安的,自然也不会对承恩侯夫人哭有什么想法,只垂着眼慢吞吞道:“平宁侯与魏家交好,程谨安又出自魏家,承恩侯夫人有空在皇祖母这哭,还不如想想如何应对永定侯吧。听闻永定侯素来护短,又与程谨安自幼一道长大,兄妹之情十分深厚。程谨安被毁容,永定侯的愤怒……”
剩下的话都不用太孙多说了,承恩侯府的公子是纨绔,靠着表哥是皇帝在京城里横着走,可那也得别碰见萧安。
萧安在京城三年鬼都愁,平均三天一架,京城里的纨绔就没有没被她揍过的,回头还一大群诰命进宫给萧安求情。
承恩侯府的混账自然也被收拾过,还不只被收拾过一回,然而萧安先是南阳侯之女,亲爹在三关有兵权,后是景王妃同母胞妹,也搭上半头皇亲国戚,还有淑宁公主进宫哭一哭,承恩侯府的基本上也就白挨揍了。
皇帝是喜欢承恩侯,可对承恩侯府的其他人就十分冷淡了,再偏心也偏心不过自己亲女儿亲儿子去。
这回承恩侯没进宫来找皇帝要公道,承恩侯夫人一个弱质女流着实也还得吃亏一回,她家儿子又得白挨打了。
想起萧安,不说之前,如今还掌了三关兵权,传到京城里来的传言是在战场上眼睛一红,就跟开了封印的魔鬼一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拦都拦不住的凶残,罗刹也不过如此。
承恩侯府的公子哥儿把人家兄弟打了,还把平宁侯伤了,敢有脸到皇宫里来找皇帝要公道,先确认萧安会不会醒过来回京找自家麻烦吧。
承恩侯夫人哪不知道程谨安跟平宁侯跟魏家的关系,可这会儿人打也打了,自己儿子没能占到半点便宜,还吃了那么大的亏,想着萧安都昏迷不醒了,说不定哪天就见阎王爷去了,自然就敢上皇宫里来。
这会儿太孙这么一说,心里却有些害怕了,萧安是昏迷不醒,可也没死呢,万一要醒了,如今淑宁公主还是萧安继母,更是偏心眼到没边去了,她家还真好像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想着自家儿子都不能人道了,承恩侯夫人哪里甘愿罢手,只朝着皇后继续哭:“娘娘啊,程谨安这是想要承恩侯府断子绝孙啊!求娘娘给臣妇做主哇!”
横竖萧安据说还昏迷着呢,就是醒了也得几年才得进京里来,淑宁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可只要皇帝怜悯自家一二,就是淑宁公主又如何,公主也不能让别人家断子绝孙。
旁边平宁侯夫人就不爱听了,阴阳怪气道:“承恩侯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承恩侯府断子绝孙?不说您那还有个儿子不说,就是再没了,承恩侯纳几个美妾,生上几十个也还来得及呐,哪来得断子绝孙?”
生几十个,这是串猪崽么,太孙在心里嘀咕,但又觉得平宁侯夫人说得对,承恩侯今年才四十的模样,正是壮年,生多少生不出来呢,哪到段子绝孙的地步。
不过平宁侯夫人这倒是在往承恩侯夫人身上捅刀子,作为同样是夫君无妾的人来说,说让小妾给丈夫生孩子,那不是要了人老命。
下一刻,平宁侯夫人就跟皇后谏言了,“承恩侯夫人一心为了承恩侯府血脉延续,其情可嘉,娘娘不如就成全她吧。”
天杀的平宁侯夫人,这是承恩侯夫人此刻心中唯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