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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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九

    张光明一愣,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虽然刚在他已经不断的在内心给自己装胆子了,不过对任雨泽他还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毕竟多年的官场习性让他早就养成了一种对权力盲目的崇拜。[`小说`]

    “任市长,你也来了啊,我刚看到你。”张光明走近之后,换上了笑脸客气的说。

    任雨泽抬手,拍了拍张光明肩头沾上的几片彩纸,说:“是啊,我不得不来,二公子可是我的好朋友。”

    张光**里一动,不错,任雨泽身后还是有更强大的支撑,自己要小心翼翼,他们的战况还没结果,小心总是没错的。

    “任市长近来身体还好啊,看你满面红光的样子。”张光明在无话找话。

    “我是很好,我也希望你很好。”任雨泽意味深长的说。

    “我。。。。。我也好,也好的。”

    任雨泽心中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好的,但将来呢?在冀良青倒了之后呢,那个时候你还能这样好吗?我看不会这样的。

    任雨泽刚要说话,却突然的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思维总是这样跳跃和敏捷,现在的形式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很有利了,但不管再好的形势也都是会发生变化,甚至是发生逆转的,正如刚才冀良青说的那样,事情未必就已经结束。

    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有利的局面永远的定格在这里,自己不能等待,不能麻痹,不能观望,自己要做的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那么自己的战局就从今天启动。

    于是,任雨泽看着张光明就笑了,他已经想好了,对冀良青那见血封喉,一击必中的绝杀,也应该从张光明这里开始了!

    任雨泽的笑让张光明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他也体会到了自从任雨泽停职自己和他疏远后带来的感情上的生疏,换着过去,他完全是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任雨泽的微笑,但现在不行了,他总是感到任雨泽微笑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任市长,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到那面去帮忙。”张光明不愿意这样面对任雨泽。

    任雨泽淡淡的一笑说:“有事情的,这样吧,我们出去聊聊。”

    “现在?”张光明诧异的问。

    “是啊,莫非你非要吃这一顿酒席才愿意离开?”任雨泽反问。

    “不,不是的,不是的,那我们出去。”

    任雨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喧闹的大厅,虽然任雨泽是一个醒目的人物,但大厅里实在是太吵闹,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站在前面接受主持人调侃的一对新人身上,所以任雨泽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他没有向身后看,就那样一直走到了院子里,这才站住了脚,转身问:“带车了没有?”

    张光明紧张兮兮的说:“带的有,在那面。”

    他指了指远处很多小车的地方说。

    任雨泽就往那面走了过去,张光明赶忙抢在前面带路,到了车边,打开了车门,弓着腰请任雨泽先坐了上去,他才从另一面坐进了驾驶舱。

    任雨泽说:“到飞燕湖去。”

    “奥,好的。”

    张光**里是坎坷不安的,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任雨泽要到找上自己,更不知道任雨泽为什么要到飞燕湖去,但他不敢问,他已经丧失了和任雨泽公平相处的胆量,他有了一种并不太好的感觉,这感觉来源于他对任雨泽一直都有的惧怕,也来源于他对很多事情与生俱来的那种预知。

    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奔驰,任雨泽在这段时间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直是一种忧思重重的表情,这样的氛围一直延续到车停在了飞燕湖的旁边,现在已经天凉了,深秋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飞燕湖,远处烟雾蒙蒙中几只小鸟在展翅飞翔,给原本死气沉沉的环境带来了一种生机。

    任雨泽下车,旁若无人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张开上臂,深深的呼吸了几口飞燕湖冷冽而清新的空气,然后看看走到近前的张光明说:“带的有烟吗?”

    “有,有。”张光明掏出了烟,颤抖着手帮任雨泽点上。

    任雨泽抽了几口烟,才开口说话了:“光明啊,我想告诉你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任市长你请说,请说。”

    “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错误来之于你的判断,但显然的,你的判断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偏差,所以你完了,你毁掉了你本来还大有前途的未来。”任雨泽说的很慢,也很痛心。

    这些话听到了张光明的耳朵里,让他更多了一份惶恐和不安,他就算是疏远和背叛了任雨泽,但他还是从来都不敢小视任雨泽,他知道不管是权势,还是手段,他和任雨泽都不再一个级别,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明白任雨泽的话是什么意思:“任市长,此话从何而来,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啊。”

    “你当然不会觉得,谁会认为自己是在做错事呢?要是都知道了,那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失误和后悔了。”

    “那就请任市长指点一下。”张光明尽力的让自己稳定和平静下来,任雨泽在今天带给他了太大的困惑,任雨泽刻意制造出来的这个氛围让他很不舒服。

    任雨泽抬手弹飞了手中的烟蒂,看着那带着火苗的烟蒂成一个抛物线的弧形远远的跌落在了好几米的地方,说:“我叫你来这里,当然是要给你指出的,其一,你不该自作聪明的对我的未来做出判断,你在我停职后就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再也无法翻身,对不对,这一点你错了,你对我的了解太少。”

    张光明一下怔住了,不错,当时自己是那么想的,因为自己看多了官场上的起起落落,在那样的情况下,任雨泽本来是应该永远沉寂下去了,所以张光明没有辩解和反驳,他觉得没有必要,他和任雨泽都是同一类的人,彼此看问题都不会有多少出入,如果一定要说有差别,那就只是一个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问题。

    任雨泽没有看张光明,继续看着远处雾气沉沉的湖面,说:“本来这也可以理解,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你最多也就是停止不前,终老在县委书记的这个位置上,我不会提拔你,但也不至于打压你,问题在于,你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任雨泽的笃定很泰然,让张光明的心就慢慢的收缩在了一起,他被任雨泽这种平平淡淡,充满了落寞的表情完全震撼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雨泽的话。

    任雨泽又说:“第二个错误就是你不该帮助季大公子去担保借款,这样你就让大宇县陷入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中,这一条才是你会受到惩罚的真正原因。”

    张光**胆俱寒,他没有想到任雨泽连这都知道了,他在恐惧中,突然的就有了一种爆发,这完全就是一种不再顾忌,破罐子破摔的撕破脸皮的精神反弹,他用依然在颤抖的嗓音冷笑了几声,说:“但问题是谁来给我惩罚?是你吗?你以为你能一直在新屏市掌控乾坤,不要忘了,现在新屏市还是冀良青在做书记,而以后的市长会是谁,现在也很难说。”

    任雨泽也漠然的转过了头,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张光明,说:“这就是你第三个错误,你的判断误导了你的选择,你以为形式的发展真的会那样走吗?你错了,错的离谱,为什么我带你来飞燕湖,就是让你看到那远处的工地正在施工,他们为什么能恢复施工?我和冀良青争斗的焦点是什么?你好好的反省一下,在联想一下刚才冀良青的表情,你就会想到你错的有那么的厉害了。”

    张光明长大了嘴,几次想要反驳,但却越来越觉得任雨泽说的没错了,任雨泽将要垮台的真正起因就是影视城的萧博瀚,但现在影视城恢复开工了,这其实也就说明萧博瀚没事情了,既然当事人都没有事情了,任雨泽又怎么会有事情?

    任雨泽看着张光明变化不定的神色,继续着自己的打击:“你以为冀良青有省委的季副书记撑腰就万事大吉,那么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盘棋已经下完了,很不幸,不管是冀良青,还是季副书记,他们都是输家,包括他们用影视城项目做诱因,搞出的**示威,这些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败笔,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最终的棋局是什么结果。”

    张光明一面后退两步,一面摇着头说:“不,不,你在危言耸听,你在吓唬我,你想利用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肯定在吓唬我。”

    任雨泽有点怜悯的看着张光明,轻轻的摇下头说:“你真可怜,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那么随便你吧,我们拭目以待。”

    任雨泽返身就上了小车,留下张光明一个人在那里苦苦的思索和颤栗,其实张光明一点都不苯的,要是一个蠢货,他也不可能从基层摸爬滚打换到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因为一个县委书记的比例将是几十万比一的极小概率,那绝不是能随随便便靠混就坐上来的。

    任雨泽刚才的话,张光明从心理上是希望那是假话,但从理智上看,那又真真实实的具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一点在影视城一恢复接管,影视城的资金一解冻的时候,张光明就已经有了这个预感了,不过作为任何一个人,都总是希望事情会出现偶然和意外,张光明也是一样,他把自己的希望和寄托都放在了冀良青和季副书记的身上。

    而任雨泽刚才却轻轻巧巧的就打破了他的这种幻觉,让他不得不正视和面对现实,不得不认真的思考一下,万一一切都按任雨泽说的这样发生了,自己该怎么办?

    同时,任雨泽的笃定和泰然自若也加深了这种趋势的可能性,张光明有点迷失自己了。

    他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不管事情会不会发生到任雨泽说的那样,但张光明觉得,自己在帮助季大公子多借款担保的这件事情肯定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退一步说,就算最后冀良青胜了,任雨泽被赶出了新屏市,但可以肯定的说,只要任雨泽或者任雨泽身后的人在反击中拿出这件事情作为一个破绽来攻击一下,自己都难逃厄运,自己也许会成为这场博弈中的一个殉葬品。

    想到这里,张光明的脑袋就慢慢的冒出了汗水,虽然今天的飞燕湖一点都不暖和,甚至还有些寒冷,但他还是禁不住的流汗了,他来到车上,坐在了任雨泽的旁边,好一会才说:“任市长,你能在帮我一次吗,我是辜负了你的期望,但我也有我自己很多不得以的苦衷啊,我一直很担心,担心自己会被淘汰出局,我拼搏了这些年,才刚刚能一展抱负,但四面的危机都出现了。”

    任雨泽露出了一点点笑意,说:“你担心的我都理解,这就叫高处不甚寒,每个人都有,我其实也有,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忘记了自己的原则。”

    “是啊,是啊,我错了,我这几年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先是黄县长的威胁,因为他有庄峰支持,后来是小魏对书记位置的觊觎,因为他有冀良青这个后台,再后来是凤梦涵来了,我本来以为这下好了,我不用在担心了,但我发现,你对她更好,这又让我担心了,唉。”

    张光明的眼中出现了一些湿润,他几乎是用哽咽的声音完成了这段不长的对话。

    任雨泽也不由的生出了一丝怜悯,是的,其实在官场这繁花似锦的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恐惧,当你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公务员的时候,你会没有太多的担忧,但在你的努力下,在你用自尊,用汗水,用讨好,用心换取了一个高位的时候,你的惶恐就会每天的增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啊。

    任雨泽叹口气,说:“我能理解,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里,后悔恐怕都来不及了。”

    “任市长,你帮我指一条路吧,我会好好反省自己。”

    任雨泽沉思了一会说:“好办法是肯定没有了,不过也许还能补救一下。”

    “请市长指点一二。”

    “只要你能证明你帮助借贷的担保是受人所迫,那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

    “这。。。。。但当时不管是冀良青,还是他的秘书,都没有给我留下东西啊,冀良青在电话里指示我这样做的,现在我没有一点真凭实据的证明。”张光明有气无力的说。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张光明说,任雨泽也是能想到的,冀良青是什么人,开玩笑的,他比狐狸还要精明,他怎么可能给张光明留下什么证据,但这不是主要的问题,任雨泽要的就是张光明的一个态度,这一点很重要。

    任雨泽就点点头说:“我可以想象肯定是这样的,不过只要你配合的好,我一样能让你出现证据。”

    “奥,任市长,你说我怎么配合。”张光明眼中燃起了希望。

    “很简单,从现在起,你就要摆出一副彻底和冀良青决裂的样子就可以了。”

    “这,这有什么效果?”

    “效果当然有,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任雨泽才说到这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二公子来的电话,他问任雨泽跑什么地方去了,马上要开宴席了,他请自己赶快的过去,自己还要给任雨泽敬几杯酒。

    任雨泽回答说自己刚好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恐怕赶不回去了。

    二公子肯定是不答应的,在电话里赌咒发誓的说,你任雨泽要是不过来,以后两人就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是朋友了,说的很有点声色俱厉的样子。

    任雨泽只好说:“好啊,好啊,我现在赶过去,不过可能时间上有点晚了。”

    二公子说:“我专门给你留一桌子,你快来吧,我们等你。”

    任雨泽看看时间,从这里到二公子的那里,大概要跑半个小时,不过想必这样的流水席,没有2.3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任雨泽就让张光明开车,两人往那面赶过去了。

    在路上,张光明也做出了决定:“任市长,我从今天起就和冀良青分道扬镳,你看我还需要怎么做。”

    任雨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来,这个张光明啊,和自己对他的判断是一样的,他有能力,有本事,但满身的反骨,没有一点忠诚可言,但现在的任雨泽需要的也就是他的背信弃义,任雨泽说:“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的后面,这就行了。”

    张光明有点莫名其妙,这算什么?

    任雨泽是不想费劲的给他解释什么的,直到车停下,任雨泽带着张光明走进二公子宴会的大厅,张光明才明白了任雨泽的用意,不错,自己只要跟在任雨泽的身后,根本就不需要在做其他的表白了,从他们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很多双眼睛都一下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就连冀良青,也是满眼疑惑的看着任雨泽身后的张光明。

    冀良青的心有点发冷了,他看着张光明步步紧跟的走在任雨泽的身后,连自己看向他的眼光都是不管不顾的,好像有那么一下,他看了自己一眼,但眼中只有回避和茫然,冀良青就知道了,张光明又一次的露出了他的本性,他看到了新屏市的大势所趋,所以他又一次的想要改换门庭了,张光明这种小人实在是不堪重任,自己明明知道他会这样,但还是想要利用一下他,现在恐怕要为这个冒险的举措承担代价了。

    这样的预感不是冀良青杯弓蛇影,因为冀良青实实在在的知道,自己在季大公子的借贷中确实给张光明有过指示,这或者也就是任雨泽能够再次收养张光明的原因,否则,对这样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不管作为什么样的政客,都会对他深恶痛疾的。

    但冀良青在考虑了一下,又变得坦然了许多,不错,自己是给张光明有过指示,但谁能证明呢?没有人看到和听到自己给张光明打电话,就算他张光明出来指正自己,自己也可以毫不费力的推脱过去的。

    想到这里,冀良青稍微的心安了一点点,但仅仅是一会的功夫,冀良青又开始担心了,假如真的是如此,任雨泽为什么还要拉张光明,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价值的人,任雨泽为什么会看重,任雨泽想做什么?

    于是,这个宴会对冀良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他内心不断的推翻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假定,然后又确立另一个设想,他矛盾而备受煎熬。

    宴会还在举行,任雨泽坐进了专门给他预留的那一桌上,这一桌都是任雨泽的亲信,包括王稼祥,武平,凤梦涵,洪仁昌等人,因为二公子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等待任雨泽的,这些人和他关系都不错,让他们等任雨泽是不会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当然了,这一桌子的人也肯定不会因为等待任雨泽而心生不满,他们都是任雨泽的铁杆,更是任雨泽的嫡系,但当任雨泽很亲昵的拉着张光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们还是心里雨点诧异起来,这个张光明最近的表现很是差强人意,任雨泽今天怎么会和他如此亲热。

    这肯定是任雨泽刻意表现出来的一种方式,整个宴会中,任雨泽一直和张光明在谈笑风生,张光明在这个宴会中,也少有的出了一次风头。

    只是他没有看到冀良青的那双眼睛却是越来的越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冀良青一定早就用目光杀死了很多次张光明。

    一位身穿花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笑脸夸张的拿着一瓶就来到了任雨泽的身边,经人介绍,这女人正是柯小紫的母亲。

    任雨泽忙道:“大娘好气色!”

    女人自是笑得喜庆,一为女儿的婚礼开心,二为眼前这会阿谀的市长的奉承话,天下女人,谁不喜欢听到赞扬年轻貌美的瞎话,反正她们是信了这胡话。

    她热情的给任雨泽到了几杯酒,絮叨了一番,这老女人才离去,一会二公子带着柯小紫来了,任雨泽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敬上,虽说心痛这白花花的银子,但这面子还是要撑一撑,毕竟二公子和自己是朋友。

    任雨泽也接了二公子两口子的几杯酒,又对他们调笑了几句,说下午要是没事,请二公子出去唱歌什么的,把个柯小紫气的,说任雨泽心怀不测,拉着二公子离开了这桌子。

    “这菜也就伍佰元一桌吧”一个客人嘟囔着嘴小声说道,王稼祥唏嘘摇头,不禁一股伪文化劲儿提上头来,颇有当代专家“拨乱反正,指点迷津”的味:“这鸡鸭鱼肉外,还配有海鲜,甜点水果除外,少说也有二十多个菜,物价水平走高,一桌宴至少也得八百元吧。”

    客人听到这连连点头表示要与王稼祥保持高度一致。

    王稼祥的估价话匣子还没有关上,“八百元也不亏,一桌十人,每人至少封五百元红包,还能约莫赚些钱!”

    此时,任雨泽强烈感觉到果腹空空,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肴,认真仔细挑选锺意口味,伺机动筷。对于婚秀的观众,恐怕只有在嘴巴里嚼咬食物的时候是最实在的,红包大小决定食量的多少,自我鼓励着“把红包吃回来”。

    任雨泽夹了一大块牛肉塞在嘴里,只觉韧劲足,于是恨气地包在嘴里撕扯着。

    酒场如战场,端起酒杯的凤梦涵谈笑自若,游刃有余,与那个时常严肃认真的小女孩判若两人,这里几个人一口一个凤县长,凤领导的叫着,想灌凤梦涵的酒,却被她的几句话、她的气势挡了回去,反而自己把酒喝了。

    酒过三巡,王稼祥先来了段笑话,说:“有一日,刘备打猎回家,进门后发现老婆光着身子在床上,喘气喘的很厉害,便问是怎么回事。老婆说:”我突然心脏病发作,所以热得把衣服都**了。”

    刘备很紧张,便欲跑出去找医生,在门口看见阿斗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便问是怎么回事。

    阿斗说:‘好可怕啊!有个人光着身子躲在柜子后面。’

    刘备跑到柜子后面一看,果然有个人光者身子站在柜子后面,是张飞。刘备勃然大怒道……”

    王稼祥讲到这里停住问凤梦涵:“凤县长,你猜刘备怎么说的?”

    他做出一副鬼样子喊的腻歪,凤梦涵也配合,有疑便问:“怎么着了?”

    王稼祥续道:“刘备勃然大怒道,你我情同手足,我待你如亲兄弟一般……我老婆心脏病发作,你居然不帮忙,还站在这里吓唬我儿子。”

    这个笑话只是试试火力。几个人见凤梦涵也不反感,才开始进入正题,再接下来的笑话又深入一步,都是限制级带有薄码了,此便酒桌上的循序渐进的荤段子文化,说得一个个眉飞色舞,比王稼祥都还激动。

    凤梦涵跟着听跟着乐,毫无胆怯之色,也无羞涩之态,任雨泽也是光笑,他了解他们,有分寸不会过分,便看着他们折腾,自己似中军主帅运筹帷幄,让凤梦涵决胜千里,甚是得意。

    婚礼之后,大家散去,至于二公子和柯小紫会不会在这精光大白天夫妻洞房,重操旧业,大家都不得而知了,反正任雨泽喝的有点悠悠然的样子,但他没有醉,至少他还是知道坐上了张光明的车,还知道把凤梦涵也叫上,让她们两人送自己回到了政府的办公室。

    回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上班的时候了,任雨泽打发掉了张光明,然后让小赵给自己美美的泡上了一壶好茶,招呼凤梦涵一声,两人就猛喝了一会,把胃里的酒气稀释了不少,连上几次卫生间,排放一通,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凤梦涵估摸着任雨泽把自己叫上肯定是有事情要说的,但任雨泽不说,她也就一直不好问,现在看任雨泽茶也喝的够了,人也正经了起来,凤梦涵才嗔怪的瞅了任雨泽一眼说:“今天喝多了吧,每次喝酒都没分寸。”

    “不会吧,我难道喝醉了吗?”

    “没醉你怎么半天眼睛都睁不开。”

    “这不是因为有你吗?你光辉灿烂的,让我不敢正视。”任雨泽贫了一句。

    凤梦涵就拍打了任雨泽一下胳膊,说:“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对了,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啊,怎么感觉和张光明突然关系好了起来,你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任雨泽笑笑说:“当然没有忘记,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要如此。”

    “听不懂。”

    “嗯,你会懂的,我已经迫使他和冀良青分道扬镳了,接着我还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奥,他这个时候和冀良青分道扬镳?好吧,管他呢,你说我给你做什么?”凤梦涵闪动着迷人的眼睛,看着任雨泽。

    任雨泽差一点都有点受不了凤梦涵的目光了,他回避一下,偏头说:“让那几个借给季大公子资金的老板闹一闹。”

    凤梦涵一愣:“怎么,你想让他们把事情闹出来啊。”

    “是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现在该我反击了。”任雨泽严重就燃起了一种火焰,不错,该自己反击了,自己这几个月一直在忍受着他们的进攻,一直都低调和回避,现在这个滋味也该他们尝尝。

    凤梦涵仰着头,思索了好一会才说:“但怎么才能让他们闹起来要钱呢?”

    任雨泽说:“这个事情我肯定会配合你的,明天吧,我到大宇县去一趟,你安排一些矿老板参加一个座谈,在会上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对你紧张起来的,只要他们紧张了,找到了你,你就可以让他们跟着你的思维来转了。”

    凤梦涵喃喃的说:“你能让他们来主动找我?嗯,你肯定能,我知道你的鬼点子很多,任市长能不能给我提前透漏一点?”

    任雨泽连连的摇头说:“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也。”

    凤梦涵恨恨的等了任雨泽一眼,就想过来掐他几下,不过想想这里是办公室,怕万一有人进来看着不雅观,就忍住了,说:“行吧,那我现在就赶回去,组织一下,就搞一个市长于企业家座谈的通知发下去。”

    任雨泽点头说:“行,那就先这样。”

    说着就站了起来,伸手递给了凤梦涵,拉她也站起来,凤梦涵脸一红,还是伸出了手,拉着任雨泽的手站起来,脸儿红红的看了任雨泽一眼,心慌意乱的离开了。

    一会,南区的秦书记和区长赵猛也来到了任雨泽的办公室,任雨泽一看这架势,肯定又是氮肥厂改制的问题,任雨泽招呼他们坐下说:“怎么?早上和客商谈过了?”

    赵猛看一眼身边的秦书记说:“书记你汇报吧?”

    秦书记说:“你说,你说,一样的。”

    赵猛也就不再客气,说:“市长,我们早上和客商谈了一轮,用南区这个氮肥厂做基数,占有30%的股份,氮肥厂现有的工人全部安置,对方用现金补足剩余的百分之70的股份,另外,扩大规模后,对工人的需求增加了,必须要使用新屏市的工人,至于土地等方面的投资,南区可以做出让步,谈判如果成功了,氮肥厂马上进行企业改制,对方现在提出几个问题,一个是要有对氮肥厂绝对的管理权,不会允许有正式工人的存在,要实现聘用制的。另外就是股份的事情,他说要考虑一下。”

    任雨泽点头说:“当然要考虑,这个也不要太急,至于工人的性质,南方省普遍都是这样,这个问题不大。”

    赵猛就把一份谈判的纪要放在了任雨泽的桌上,说:“那任市长抽空就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指示的,直接给我和秦书记通知。”

    “嗯,好吧,先这样,你们先谈。”

    任雨泽现在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在考虑明天到大宇县,以及下一步发起总攻的很多细节问题,所以对赵猛他们的话,并没有太关注。

    这两人也发现任雨泽有点神游八极的样子,就对望一眼,一起告辞了。

    这个下午,任雨泽在办公室细细的思考了整个全盘的计划,其中有几个环节对任雨泽来说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任雨泽一会凝神思索,一会站立走动,一会凭窗瞭望,他知道,自己是一步都不能错,一旦总攻的号角响起,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

    天色暗了下来,今天中午吃饭晚,任雨泽一点都不饿,但不饿也的回去,所以任雨泽在小赵的第三次提醒下,还是暂时停止了自己的谋划,走路回到了家里。

    一回家,却只听到江可蕊一个人在卧室里打着电话,从江可蕊有点发嗲的声音中,任雨泽判定江可蕊只怕今天也是喝了酒,作为多年的夫妻,这一点任雨泽还是有把握的。

    任雨泽朝江可蕊走过去,听见江可蕊笑声不绝,断断续续的在讲电话:“......没事的,我还想喝……在呢,他就在我身边,正冲我笑呢。”

    待江可蕊收了线,任雨泽走上前问江可蕊:“是谁啊?”

    江可蕊说:“我老妈,她关心你,问你最近怎么样。”

    任雨泽就见江可蕊双腮乱酒,春半桃花,如水的眼,含情满溢,脉脉如流,尽是迷离朦胧之态,任雨泽呵呵笑问:“我能怎么样啊,你喝了不少,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可蕊一手把住任雨泽的胳膊,身子无助的向任雨泽靠过来,喃喃道:“有点晕。”

    任雨泽伸手扶住,心里想,支撑她的,便是我了,是我,舍我其谁。

    一时间,任雨泽但觉江可蕊柔若无骨,醉香萦绕,耳边漂浮起江可蕊慵怠的喘息,人在此处,她在怀里,任雨泽心肝好像被江可蕊取走了一样,心疼起来,他抱住江可蕊,紧紧地抱着,却感觉,她把自己抱的更紧。

    周围的事物逐渐模糊,任雨泽说:“你上床休息吧。”

    江可蕊仍然埋在任雨泽怀中声音空灵:“好啊,不过你要陪我。”

    任雨泽说:“小雨他们呢?”

    “出去逛超市了,刚出去一会。”

    任雨泽就觉得江可蕊的话中有一些暗示什么的味道。

    他,拥着她走,收她今生所有。她,随他而来,还她前世情怀,潮涨如海,泛滥成灾。

    放江可蕊到了床上,任雨泽抚~摸江可蕊的身体,咬住她柔软和羸弱的唇,那夜的唇是温存和等待。

    后来任雨泽迟疑着问:“现在可以吗?”

    江可蕊说:“可以,进来吧。”

    潮水翻滚,激浪滔滔,几经汹涌,渐渐退落,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天一早,任雨泽就坐车到大宇县去了,今天他要会一会大宇县的那些土豪们,为最后的总攻吹响嘹亮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