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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哥哥,你还是与家时一般啰嗦。”胡氏说着又笑了起来,胡峮却觉得与家里受尽宠爱,无忧无虑的时候比起来,妹妹如今并不是真心的欢乐。
兄妹两人难得相聚,吃的自然多些,直到外院厨房的郑婆子笑眯眯的来了,话里话外的是就是时候了,吃的也差不多了,酒也快没了,胡氏气得又砸了一两银子,郑婆子才拿捏着嗓子说了两句好听话,一甩身,扭着肥腰走了。
“这起子小人看我如今不得意便来作践我,没得连累了哥哥受这样的冷待。”胡氏不由想到有一年齐氏的哥哥来府里给齐氏祝寿的时候,这府里上下对他可是客气的很。
纵然齐氏再不得宠,她也是正经的妻,她这个妾侍比不得正妻,便是自己个儿使了银子若是上头的人不把你当人看,有银子也有疏通不了的。
这些个婆子哪个不是心里头有一本账的?打量着如今世子爷风头正不好,她也不是个得宠的。便在哥哥面前这般作践。
胡氏见自家哥哥一脸阴沉的模样,才自觉说多了嘴,叫哥哥难受了,胡氏虽是个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是在自家亲哥哥面前,总算是真诚的,连忙说道:“这些个婆子都是这般,便是咱家,也是不给银子使不动人的。”
胡氏的父亲官职虽不大,可他们兄妹两人都是嫡出,正经在扬州府里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胡峮原本以为自己入了京有这样的体面,想必妹妹在府里也过得不错。
过年的时候妹妹得了假,出来看他一次也是大包小包的东西,胡峮不曾多想,如今自己进了府才知道。
再联想到父亲的妾侍,即便是母亲不刻意打压,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府里的下人又何曾是真正放在眼里的?到底是他自己太过天真了。
越是这般想,胡峮便越是攥紧了拳头。他定要有出息,这样妹妹的境遇也能好起来。“世子爷可喜欢你?”
胡峮原本想这么一问,只是想着以自家妹妹的才貌,哪有男人会不喜欢的?只不过是那个传说中的“杨柳仙儿”勾住了世子爷的魂儿。
待到他功成名就了,给妹妹扶了正,到时候自有法子来对付那个杨柳仙儿。那个婊|子本就不受侯府众人喜欢,哪有自家妹妹讨喜?
兄妹两人各怀心事儿,便吃不下东西了,不一会儿功夫,胡峮将父亲母亲托人送来的银票分了妹妹一半。
他如今吃住都有侯府安排,但是也不能这般占人家侯府的便宜,没得以为他是个破落户儿来占便宜打秋风的,到时候侯府难免更加看轻自己的妹妹。
因此胡峮决定回去之后房租也自家付,扬州地界一向富裕,他母亲也是商户人家的千金,银钱自小便是不缺的。
只是原先以为侯府客气便也不外道。再加上妹妹如今这样的境遇,在侯府里面也多得是使银钱的地方。待到胡氏回到了自家的常青阁,才听说夫人姚氏病了,这些天被生生给折腾的。
她就琢磨着晌午的时候夫人或是不是故意不见她的,既然不是惹了夫人的厌烦,胡氏心里又高兴了起来,只不过姚氏到底坚强,正月里头生了病多少是有些不吉利的。这回不用姚氏娘家定国公府出面,便是安国公的老夫人亲自请了御医出来。
给姚氏看了,也给老夫人李氏一道看了,各自开了药方,两个园子里的丫鬟再细心照料着,姚氏到底年轻一些,十五的时候便能够下床了。
“你是说十五元宵夜里,咱们都能出去看花灯?”杨晓敏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她原本还想着怎么跟忠王见面呢。
当初回复的时候只说是内宅寡妇,年关事忙,出不的门子,那边也十分善解人意的与她说愿意等,等她有空的时候使人去忠王府带个信儿便成。
因而一听说十五的夜里能出去观灯,杨晓敏的眼睛便亮的跟灯泡似的。红梅跟红络望着自家姨娘好容易的欢脱模样,忍不住笑着捂了嘴。“可不是吗?咱们侯府门第高深,平常即便是正经夫人姑娘们都不得出门,只不过元宵佳节的时候却是可以的。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姨娘难不成忘记了吗?”
红络这一句话却把杨晓敏给问住了,她的原身记忆里面可没有这段记忆啊,正急得头顶冒汗的时候,只见红梅轻笑了一声。“你原是不知道,咱们姨娘原本身子骨弱,不爱出门,前两年元宵佳节的时候都躺在床上哩。”
红络这才恍然大悟,她也不过是近来才被调进来伺候的。只知道到了元宵佳节,府里的女眷是可以出去看花灯的。却不知道杨晓敏还从来没有出去过。
杨晓敏松了一口气,是了,这原身的身子骨确实是不好,要不然怎么会看了一次花就患了风寒一命呼呜了?
倒是便宜了她。“是了是了,如今我身子骨好了,这一次必然是要去的。”杨晓敏已经有些激动的说了,只不过为了掩盖她的兴奋,她还是略略放缓了语气,只是了解杨晓敏的红梅与红络两人还是能够轻易听出杨晓敏此时语气里面的兴奋。
“瞧把姨娘高兴的,可见前两年是闷坏了。”杨晓敏只有讪笑,前两年的可不是她啊。前两年那个原身或许已经做好了在这侯府老死的准备了,秦进烨来或是不来,宠或是不宠,总之她不争就对了。
况且身子骨又不好,如何会在意什么花灯呢?如今的她可就不一样了,她是要出去的,要过自由生活的人,况且在她的心里,秦进烨始终不是良配。只不过想起秦进烨这段时间的德行,杨晓敏就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
吓得她都不敢去瑾兰院了,幸好据说那个货现在还起不来床,还说什么她最好,油嘴滑舌的,竟被打了一顿,脑子都打残了?
若是秦进烨知道自家的亲近被杨晓敏这般嫌弃,说不定会被活活气死。秦进烨原先从战场回来郁郁寡欢的时候,是柳玉儿陪他,他爱上了柳玉儿,如今在他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的时候,是杨晓敏还坚持来看他。
因此他又觉得杨晓敏最好了。与前一次比起来,这一次是他或许没有了权势,前一次他又失去了什么?这样一对比,他更加觉得这个平时相处就极为舒服的杨氏是真心的了。
这也是大家子弟的悲哀,能同富贵,可若是要共患难的却是少之又少。只不过如今他对杨晓敏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对柳氏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至于柯氏,胡氏,崔氏跟孟氏,秦进烨进她们房里本来就少,自然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那若是出去的话可有甚讲究?”杨晓敏知道大户人家重规矩,因此还是先问清楚才好。眼睛却不眨一下地盯着红梅。“姨娘可知道珍馐楼?”
杨晓敏眼睛亮亮的,只盯着她们两人,红梅立时就忍不住了,不待她回答便道:“出嫁的妇人虽说不如未出嫁的姑娘们自由,能够随意走动。可是若是有夫君带着,便可以出去逛逛。那珍馐楼每年咱们侯府都会包下一层来,给众位夫人奶奶们观灯用的。”
杨晓敏一听,顿时又蔫了神了,才刚说那货最好都不要下床,只是若是没有他领着,也就是说她也只能待在那珍馐楼上面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欢喜?”杨晓敏这才回过神来,虽说是要秦进烨带着,如今秦进烨没有妻子,只几个妾侍,柳氏的身份最低,秦进烨若是陪着其他的妾侍,倒是还好看一些。
或许她可以争取一下,到时候等走到人多的地方再把他甩开不就得了?这样一想,杨晓敏又高兴了,谁也不许阻挡她的计划。杨晓敏心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谈拢合作的事情。
等有了几分薄面,她就可以求忠王帮她弄个户口。忠王虽说是个闲散的王爷。只是一个王爷的身份在哪里,办个户口还不是张张嘴一句话的事情?
杨晓敏立时又对十五元宵之夜充满了期待。杨家人不知道杨晓敏那一晚能出门,当天托了人送了元宵进来,磨得细细的水磨汤圆也叫做“元宵”,里面的馅儿放得足足的,是秋天腌渍的桂花糖。桂花儿不似豆沙芝麻精贵,可是也是好东西,难为母亲有心。
杨晓敏吃的津津有味儿,吃完了,又舀了一碗提了盒子去了瑾兰院,纵然是浑身鸡皮疙瘩,如今也得去,“夫人还在生世子爷的气,怕是连元宵都没人送去,姨娘此番去世子爷定会高兴的。”
红梅笑眯眯的说道,杨晓敏有些不以为然,这个货怎么样都是夫人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会少了他一碗汤圆?只是杨晓敏去的时候却听说秦进烨去了揽玉阁。
心里不由有些失望,自然不是因为他去揽玉阁失望,而是因为他不在,她就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如今他腿脚不好,她也不怕他使坏,最多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罢了。
为了自由,杨晓敏决定,被占占口头上面的便宜还是忍了吧,前世在职场上面也不是没有过,也没有少块肉,再说更多的便宜她也不是没有被占过。
当初为了家人,她都忍了,如今有机会出府了,她能不忍吗?更何况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正当杨晓敏失望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在月光下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往瑾兰院来。
杨晓敏到了这古代之后,眼神明亮了许多,一眼就看见那是秦进烨,不是去了揽玉阁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红梅激灵,忙喊道:“是爷回来了,姨娘给您送元宵来了。”杨晓敏远远的望着秦进烨的身影似乎有些落寞。心道这家伙又抽什么风了?
只是嘴上却也十分温柔的说道:“妾听说爷去了柳姐姐那里,还以为妾白来了一趟,爷回来的正好,妾母亲差人送来了元宵,妾自家小厨房煮的,是桂花儿馅儿的,有些粗陋,不敢给夫人送去,可想着如今爷在养病,夫人忙,怕是要疏漏了,因而大胆给爷送来尝尝嘴儿。”
虽说心里觉得姚氏不会为着这点小事情跟自己的亲儿子置气,连元宵都不送来,但是杨晓敏嘴上却是这么说了。
只是说怕是疏漏了。秦进烨的眼神忽明忽暗,待到灯火下面瞧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衣领上面绣着一圈毛,衬得一张小脸儿在月光下越发的雪白。只见她眯着眼睛笑盈盈的望着她,手上还亲自挽了一个食盒。
心里忽然之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秦进烨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只不过原本想着自家能下地了,之前也冲玉儿发脾气。心里想着她以前的温柔。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明儿便是十五元宵佳节,秦进烨想着去看看她,奈何才刚到门口就听见她在发脾气,责骂下人,口口声声说如今世子爷的地位要不保了,她们一个个也不拿她当回事儿了?
这可曾是他最爱的玉儿能说出来的话?玉儿不是任何都是都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吗?秦进烨只觉得满心都是苦的,刚想回头逃开,却是拐杖敲到了柱子,发出了声音,被里面的人听见了。
秦进烨清楚的看见,玉儿看见他的时候脸色都白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之前说的都是她的真心话。秦进烨原想甩袖而去,但是被柳玉儿死死的保住,脱不开身。然后她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一个劲儿的道歉,秦进烨心里直发酸,却没有说话。
柳玉儿见他站住不动,就一直说他们以前是如何甜蜜,又说请他无论如何要珍重,他是世子爷,是整个镇南侯府未来的主子。这话本也没有错。
可是如今秦进烨听着却刺耳的很,柳玉儿越说他们以前的甜蜜,秦进烨就越觉得她虚伪,恶心。他本来就因为被打了之后柳玉儿不曾来看他,心里有几分芥蒂,现在好不容易去见了柳玉儿,又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有她的那一声声世子爷,把秦进烨的面色叫的越来越难看。
其实柳玉儿也是挺冤枉的,天知道这位爷怎么会忽然出现,她被姚氏禁足,秦进烨又有腿伤,所以她以为他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揽玉阁的。不得不说百密一疏,总归是被看透了真面目。
况且人一慌就容易露馅儿,更是当场被听见,她自然是急着解释,只是越解释越乱。又是这样的话挂在嘴里,秦进烨听了如何能舒服?
如今秦进烨就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他是世子爷所以她当初才接近他?是不是他是世子爷,所以她才愿意跟着他?他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难道只换来一个因为他是世子爷不成?
秦进烨的心冷了,他一把推开柳玉儿,冷冷的望着她,眼底的冰冷让柳玉儿浑身发寒,却不敢再抱着他不撒手,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原本他以为她是不同的,但是没有想到直到今天她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秦进烨面如死灰,一瘸一拐的自己回到了瑾兰院。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难道是他做错了吗?是因为他自己识人不清?当初齐氏对他的嫌弃他是亲耳听见的,因此对于齐氏,若是齐氏真的死了,秦进烨或许还会觉得对不住她。
但是如今齐氏都改嫁了,秦进烨觉得没有什么亏欠她的,毕竟她是嫌弃他的,一个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再接受齐氏,即便是齐氏悔改,都没有办法弥补当时秦进烨心里的创伤,这也造成了齐氏的悲剧。因此对于齐氏他只是觉得两个人的缘分不够。
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住她。但是对与柳玉儿,他自问是一心一意对她的,若不是为了子嗣,其他的姨娘他是从来不碰的,后来因为母亲逼得紧没有办法,他才碰了,但是柳玉儿也是口口声声的说理解他的。
因为愧疚,秦进烨对其他的姨娘从来不逗留。但是传统的思想让秦进烨觉得即便是他有妾侍并没有什么大错,他并不是好色之人,只是想要一个后代罢了。
可是玉儿却子嗣艰难。终于许氏怀孕了,秦进烨以为他能松一口气了,但是许氏后来又死了,带着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
但是直到许氏死了,孩子没了,秦进烨都还想不起来,许氏长什么样子。这后院的女人,或许除了玉儿,也就是杨氏能够让秦进烨有几分印象。
想起杨氏,秦进烨的嘴角才有一些温暖,当初对杨氏,哦不,对敏儿的印象也只限于“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如果不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怎么会叫母亲开了口叫自己收她呢?因此秦进烨对待她十分粗鲁。并且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但是慢慢的,他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若说是心计,并非没有,但是却在他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不贪婪,也不邀宠,她只是想要自己有宠,有赏赐,让家人过好日子罢了。
也正因为敏儿的这份淡然还有一点点的小心思,所以跟她在一起,秦进烨才会觉得浑身轻松,毫无拘束。因为敏儿所求的不过是他能偶尔去看看她,证明她不是无宠之人,这样在后院的日子便好过。只不过有时候她又笨的让他生气。可是在他的世子之位可能要被废掉的情况下,也只有她来看他,还给他带了许多吃食来。
这个时候秦进烨愿意相信她,“爷,怎么了?外面凉,快些进屋吧。”秦进烨正望着杨晓敏出神,杨晓敏感觉夜里的冷风吹在身上有一股丝丝的寒意,秦进烨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衫,整个人显得十分单薄。
因此她忍不住出声道。秦进烨点了点头,杨晓敏忙将食盒递给了红梅,走上前去扶住秦进烨,秦进烨望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忽然之间有一种小夫妻的感觉,在这样的时候都没有嫌弃他的……
进了屋,秦进烨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因此一声不吭的被杨晓敏扶着坐了下来。却见她忙里忙外的为自己张罗,忙完了之后又亲自盛了元宵出来喂给他。
秦进烨吃完一碗元宵,只死死的盯着杨晓敏的眼睛,半晌才哑着喉咙说道:“若是,若是我不是世子,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杨晓敏愣了一会儿,心道莫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她抬起眼睛,秦进烨的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杨晓敏便知他是误会了。
想到自家有事情求他,即便是他不是世子,她这身份也是他的妾侍,在没有“身份证”之前,她不在侯府,还能去哪儿?
因此她格外郑重的说道:“妾嫁的是你,不是什么什么世子爷这个名头。”用现代人的观念来说,杨晓敏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她觉得自己应对得宜。可是秦进烨的眼睛却忽而亮了起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美好的表白。
杨晓敏却以为自己是在开解她,“这天底下没有发生的事情那样多,妾不过是一内宅的妇人,怎地知道未来的事情?只是知道妾既是你的妾,便是你的,与你的头名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若是她弄到了新的“身份证”,等她不是杨晓敏,而是“王晓敏”,“张晓敏”的时候,那就跟你秦进烨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这话杨晓敏没有说出来。说出来纯粹是找死的节奏。
秦进烨深深的望着她,杨晓敏被他盯着脸上发烫,他却猛然将她拥入怀中。吓得杨晓敏差点把碗给扔了,红梅这个时候也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杨晓敏心里直哭爹喊娘,这家伙又发什么疯?她说错话了吗?
“爷,您掐疼妾了!”秦进烨这才松开杨晓敏一些,可还是搂着她不肯松手,这一刻,杨晓敏有一个错觉,仿佛在秦进烨的眼中她是什么珍宝一般。错觉,一定是错觉……杨晓敏自我催眠。
“对不起,对不起,爷只是太高兴了。”杨晓敏无奈,果然前世她的结婚狂室友说的没错,有时候男人脆弱的时候比女人要幼稚多了。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他,自然是他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就当是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吧,只是不知道柳氏做了什么叫他伤心的事情了。
说实话,杨晓敏还真的有一点好奇。
接下来不管杨晓敏怎么推他,他都纹丝不动,杨晓敏这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牛皮糖,她想回舒云阁也不让回去。杨晓敏心里直骂,这几天可不是安全期啊,而且她不是说好不要这根黄瓜的吗?
杨晓敏一直胆战心惊的,但是事实证明,她多心了。因为秦进烨根本就没有碰她,只是死死的抱住她。夜里杨晓敏醒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松手。杨晓敏不由感慨,男人也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第二天直到晚上,杨晓敏才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如愿出了门,只不过身边除了两个丫鬟之外,还多了一个跟屁虫。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某人,只要杨晓敏一生气,他就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真个叫杨晓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京城的灯会果真是热闹,叫杨晓敏这个“外乡人”也看得目瞪口呆,前世电视里面看到的果真都是临时演员跟临时的布置。
真正的古时候,那才是盛况当前。镇南侯府这一年纵然是闹了不小的笑话,可是当面也没人敢说他们什么。毕竟老镇南侯府跟安国公的关系可亲着呢,当今的皇后乃是安国公老夫人的亲生女儿。
而镇南侯府又是安国公老夫人的娘家。即便是不给镇南侯面子,也要顾及安国公老夫人的面子,要顾及皇后的面子。
这珍馐阁乃是一座修建的十分华丽的酒楼,一共有四层,楼上挂满了红灯笼,似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一般,一串串的挂在屋檐下面,高高翘起的屋檐用朱红的墨绿的漆画的十分漂亮,上了三楼,楼下便是护城河,果真是观灯的好去处。
镇南侯府的人上了楼的时候,楼上已经有许多身份贵重的夫人姑娘们。姚氏笑着与她们打招呼,然后她们也都十分客气的给她们留了地方。
杨晓敏身份不够,自然没有办法挤到前面去,那边秦进烨却被姚氏的人带到了前面,杨晓敏想着,总归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姚氏又怎么舍得真的责备他呢?
本来秦进烨也是不打算出来的,他这腿如今还有点疼,走路却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杨晓敏想出来,他不放心,这才跟了出来。这会儿却被姚氏叫走了。他在杨晓敏耳边叫她等他,一会儿带她下去看花灯。
秦进烨才走,胡氏就推了推她笑着说道:“杨妹妹,这样看看不到什么吧?”
杨晓敏瞧了她一眼,却见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长褙子,袖口跟衣领上面都镶着一圈白毛,容长脸儿画的十分精致。再低头看她的腿,果真见胡氏脸色一变,瞬时又恢复了自然。她身边坐着柯氏,崔氏,与孟氏。崔氏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不显眼,孟氏与柯氏却是打扮了一番。
只是孟氏胆子小,只抓着柯氏的手不肯放,头也低地极低,叫人看不清楚脸。杨晓敏却忍不住多看了崔氏两眼。崔氏似乎是感应到杨晓敏的目光,抬起头与杨晓敏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然后慌忙转移开了。杨晓敏只笑着,什么话都没说。
柳氏禁了足,再没有秦进烨帮忙,自然是出不来的。况且姚氏往年也是不让她出来的,即便是出来也不许上楼,没得叫其他的夫人贵女们看笑话。如今更是连门都出不来了。
“呵呵,我倒是知道哪里能瞧见,杨妹妹也知道我哥哥如今在京城,一会儿他约我一道看花灯,杨妹妹要不要一起?”胡氏见杨晓敏与崔氏打着哑谜,也不理会。直接开口要请道。
许是知道不妥,胡氏又道:“咱们几个一起过去。”胡氏的哥哥是外男,杨晓敏她们虽然都是姨娘,可是也都是女眷,胡氏自己是亲妹妹自然无事,可是杨晓敏跟去就不像话了。
只是以胡氏的意思,她已经说动了柯氏她们了?杨晓敏望向柯氏,柯氏对她点了点头,杨晓敏心里头也惦记着要给陈景递个消息的,便点头答应了。虽说是或许见不成,但是跟陈景见个面或许还是可以的。
胡氏十分高兴,一会儿就亲自去跟姚氏那边告假去了。姚氏本来也没把几个姨娘放在眼里,只是这几个到底是良家出生,这些年也好歹出去几次,如今看花灯既然是出来了也不好拘着,只吩咐跟姑娘们一样,要身边带着丫鬟,不许乱跑。戌时之前要回来珍馐楼,到时候一起回府。
胡氏忙应了,急忙拉了杨晓敏众人下了珍馐楼。杨晓敏这个时候也感叹,上面的景致虽好,可到底不如深入人群的热闹,所谓看花不如身在花丛中,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杨晓敏动作慢,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后面,珍馐楼上秦进烨坐在椅子上面,忽而瞧见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面色不由一沉,再瞧见自家几个姨娘都在,面色才好看了一些。只是如今他自以为看清了自家心意。对杨晓敏竟然有些难舍起来。
悄悄的跟了下去。他原是个武夫,虽说是有些跛脚,可身体到底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动作也不慢,只是越走进人群,人越多,速度也相应的慢了不少。
“杨妹妹,快些跟上来。”杨晓敏觉得奇怪的是,只她一落后,胡氏必然要来拉她,只她与胡氏向来没有甚过密的来往,上次她不过是想帮她,结果弄巧成拙了,因而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因此她忽然这么热情,杨晓敏也不好意思拒绝。杨晓敏的性子便是如此,虽然慢热,不会轻易将人当做自己人,可是却受不住别人过分的热情。难免就“半推半就”了。
“那儿人少,咱们去那儿看吧。”胡氏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杨晓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胡氏。“我在扬州的时候也是这般,扬州的元宵节虽不比京城京城繁华,可也有许多花灯,有莲花形状的,有猴儿,寿星翁,太上老君的,还有八仙的。你可听说过‘上灯圆子落灯面’?我们扬州正月十三便要点灯,到了十八落灯,落了灯就要吃面。”
胡氏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一张容长粉嫩的脸儿格外的柔和,忽而她又转过来,“我听说西街有一家面馆儿,那儿的面汤是甜的,我们扬州人喜欢吃甜的。你是京郊的吧?要不要与我一道去尝尝?”
东街与西街只隔了一条街,拐个弯就到了,杨晓敏见胡氏一脸向往,不忍马上拒绝,其实心里却想着感觉甩开胡氏。
胡氏根本就不给杨晓敏说话的机会,拉上她就道:“走,我带你去吃。”
杨晓敏在人群中被胡氏猛拉了一把,红梅跟红络跟护崽子一样护着杨晓敏,可也架不住胡氏跑得快。一会儿就跟丢了,只得哭丧着脸回到柯氏身边。柯氏忙安慰她们说,还有胡氏身边的碧心跟扣儿。四个人想必也安全,跑不远的。
但是她们两人还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虽是这么说,崔氏,孟氏,跟柯氏却都觉得奇怪,这胡氏跟杨氏甚时候竟然这般要好了?
这个时候柯氏眼睛亮,“世子爷?”然而秦进烨的目光只盯着杨晓敏与胡氏的方向,柯氏暗自咬牙,只是在崔氏与孟氏面前不好表达出来,人来人往的忽而挤了一下,将她三人,连带着八个丫鬟挤到了一边儿。
一行十一个人,倒是人多,也不怕走丢,街上大多是年轻的男女,只是每年到了元宵灯会的时候,拐子也多,她们虽不是小娃子,只是这侯门的女眷,面嫩一些,更禁不住街上的年轻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看,若是未婚也就罢了,但是她们如今的身份,到底是扫兴了。
一行人便都回珍馐楼去了。所幸姚氏与其他的夫人聊得正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少了四个人罢了。
杨晓敏一路被胡氏牵着手,越走越远,才觉得不对,胡氏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她跟胡氏两人,难不成要这样去见胡氏哥哥嘛?那她成什么人了?杨晓敏忽然之间浑身充满了不安全感。
这毕竟是她陌生的地方。如今还跟着胡氏这么一个不能叫杨晓敏百分之百信任的人,杨晓敏心里有些着急。她记得陈景的铺子好像就开在西街的街角,若是胡氏真的要出什么幺蛾子,她定然要甩开她。
过了一座桥,走到了桥中间,胡氏忽然之间停了下来,笑容诡异的望着她,杨晓敏只觉得好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那木桥上面的木板便松开了。结果“扑通”,“扑通”的却是两个声音。
胡氏定睛一眼,顿时吓呆了。“不好了,有人落水啊!”经过的人喊了起来,这木桥虽说是不结实,可若是不往栏杆上靠那是没事的。胡氏望着河中的另一个身影,他是不是看到了?慌忙之间往后一退,只听见“嘎吱”一声,又是“扑通”,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了口鼻之中。呛得她直挣扎,只是越挣扎,身子就越往下沉。
挣扎之间,她看到那个身影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她抬起一只手,最终慢慢的沉了下去……杨晓敏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个胡氏到底想干嘛,原来是算计着把她骗过来,再制造出落水的事情。
若是没人救她,她死了正好,胡氏大可以推脱这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而死人不会开口。即便是姚氏或是旁人怀疑,到底胡氏身后有个做知县的父亲,而杨晓敏如今家里是个白身。
侯府断然不会因小失大。若是有人救她,她与旁的男子有了身体接触,那便是失了节,世子爷肯定会对她心生芥蒂,左右都是一个死字。果真是打得好算盘。杨晓敏不由冷笑。只不过杨晓敏如今却是想着若是有旁人来救她就好了。
这样她失了节,就能光明正大的被退出侯府,跟蒋氏一样,纵然名声不好,可是良妾是不得打杀的,当然若是意外死了,自然是另当别论。
可是杨晓敏万万没有想到毫不犹豫跳下来救她的人竟然会是他。这个她其实从心里有些看不起的男人,但是因为生计却又不得不讨好的。
这个时候杨晓敏才忽然之间明白,有那么一种人,他或许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没有多少优点,可是他执着,一条筋。爱你的时候可以把你宠上天堂,不爱你的时候自然能叫你下地狱。
或许她从来都不曾了解秦进烨,他就是这样的人,此刻望着他拼了命的向自己游来,杨晓敏忽然之间心软了,纵然他劣迹斑斑,可他能够为了她毫不犹豫的跳下来,即便是放到现代这样的人也很少。
杨晓敏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她理性,执着,也正因为如此,她在现代的时候快三十岁了还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每一次感觉都没有到,因此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如今这个男人能为了她毫不犹豫的跳水,难道她真要弃他不顾?这个时候在杨晓敏的心里,没有旁人,只有秦进烨这一个人。
只是杨晓敏总归是一个冷静的人,转眼又清醒过来,他如今待她如璞玉,将来若是不喜欢了,是不是也会跟对待柳氏一眼,弃之如敝履呢?这个问题杨晓敏还没有想好。其实她是会水的,古代的这个杨晓敏自然不会,可是现代的杨晓敏会。
此时她只呆呆的浮在水面上,等着他来救她。可是杨晓敏发现秦进烨游到她身边之后却在慢慢的下沉,心里猛然一惊,这货难道不会水吗?抬眼一看,却见这个家伙面色惨白。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不会水,还敢跳,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