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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章 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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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盛芜这一昏迷,便足足过去了三日时辰。在这三日中,巫凉和容楚****来给她医治,并且亲身为她敷上药物。

    更让冷羽和雪月等人感动的是,景盛芜昏迷之后,最为困难的便是给她灌注流食。太过冷了,会淤塞在她的腹中,让她日后感到不适甚至生病;但太过热了,又会烧灼她的唇齿。

    因此****,容楚都会按着固定的时辰过来,用手背感受下这汤食的温度。若是将凉的差不多的汤食浇到他的手上,并不感到滚烫,便可给景盛芜灌下去。

    但是这样也有弊端,便是在开始的时候,冷羽等人并不能掌握好这热度。于是在容楚的手背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燎泡,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巫凉,你是不是一个庸医。如今都过去三日了,怎么她还不醒转过来?这毒药你救治的好么?”这日,完成了救治之后,容楚站在长乐殿外,沉声道。

    这三日来,他已经被巫凉又放了两次的血。那手腕上狰狞的疤痕,看的连来探视的楚恒都是直咂嘴。皇后等人更不用说,对巫凉下手的狠毒程度又认识上了几分。

    更不要提那满手的燎泡,就连冷羽和雪月等人都是心疼。但看着容楚那毫不在意的神色,她们也只得****给他涂抹了上好的膏药去。

    “都说了这是我们族中的秘药,并不是什么毒药。若是毒药,你的那枚丹药岂会没有任何效果?”慵懒的看了眼那暴怒的容楚,巫凉只若无其事的说道。

    “况且,你在这宫中居住,得到了多少好处秘辛,你自己不知道么?”

    巫凉此话一出,那正要继续争吵的容楚,却是奇异的闭上了嘴巴。

    长乐殿内,软榻之上。

    眼上浓密的睫羽稍微动了两下。仿若需要极大的力气方才能够睁眼。不过在光和热的呼唤下,那道沉睡在榻上的身影,到底是醒转了过来。

    景盛芜看着那头顶藕荷色的帐子,一时间头脑还很是昏沉。对她来说。仿佛是睡了整整一年一般,浑身都是酸软无力。轻轻的动了动胳膊,景盛芜只感到一阵烧灼的疼痛。

    她转眼向着自己的胳膊看去,只见在上面缠绕了厚厚的一层纱布。在纱布之内,还有着些许殷红的血迹和药膏的痕迹。

    难道。自己伤的很重?

    再次闭上了眸子,景盛芜认真的回想起来。过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那逝去的记忆方才如潮水般向着她涌来。

    “冷羽,雪月,清音!”

    恢复了记忆,景盛芜立刻嘶哑着嗓子叫到。她记忆的最后一刻,便是那挥舞着向自己袭来的冰冷匕首,还有那奋不顾身扑了上去的三个奴婢。

    嗓子好痛!叫了这三声名字,景盛芜便忍不住嗓子里那火辣的疼痛,咳嗽了起来。好在。她这番动静闹了下去,还是惊动了殿外的人。

    冷羽雪月等人边惊喜的叫着“公主醒转了”,边向着殿内跑去。当看到那已然是坐起了身子的景盛芜,当下众人惊喜的扑了过去。

    “醒了?”容楚和巫凉两人愣了愣,转瞬间眸子里也涌上了喜色。巫凉大踏步的向着殿内走去,容楚走了两步,却是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还傻愣着干什么,进来啊!”转头看到那犹豫的容楚,巫凉没好气的冷叱道,当下强硬的拉着容楚到了长乐宫中。

    “小姐。你可算是醒转来了,你都昏迷了整整三日时辰了!”雪月流着眼泪,扑到了景盛芜的榻边。冷羽和清音虽然能够稍微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到底还是通红了眼眶。就连小卓子都是悄然的用袖子抹了抹眼。

    看着那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景盛芜素来冰冷的心,也感到了一阵的热流涌过。叹息一声,她努力的扬起了一个笑脸。“莫哭了,我现下不是好好儿的么。”

    闻言,冷羽等人正要笑着说些什么,便听到背后一声好听的男声传来。“既然长乐公主好转了,本公子也能够向陛下复命了。”

    景盛芜诧异的向着众人身后看去,只见两道同样修长挺拔的身影,十金一尺的流云锦宫缎袍子,越发让两人看着仿若那遗世独立的佳公子。手上白玉扇子轻轻扇动,行走只见环佩叮当。

    不是那巫凉公子和容楚又是何人?

    “容世子和公子怎么会在我这里,莫非……”景盛芜困惑的说道。

    瞅着景盛芜的茫然,容楚脸上闪过一丝压抑的神色。当下他抬脚就想要到殿外去,却是被巫凉在暗中死死地踩住了袍子。

    “咳,公主,若不是这二位,只怕您这次就去了。”感受到两人尴尬的气氛,冷羽轻咳一声,将这些日子来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给景盛芜讲了一遍。

    当听到容楚竟然为了自己割腕放血,甚至将那手上都是烫起了燎泡的时候,景盛芜眸中不由得抹上了一层诧异但感动的神色。

    他,在她两次有生命危机的时候,都是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对她施加援手,并且帮助她度过难关。若说是在那秋祭之上,他杀了猛虎只是路过顺手罢了。

    那么这次的遇毒救助之情,便不是轻易可以敷衍过去了的!景盛芜眸子视线转向了他的手上,果然,在那冰霜白袍之下,修白的手掌上,有着一块块涂抹着药膏的痕迹。

    “谢谢。”

    字字句句间,仿若有千钧重。容楚直直的盯视着她的眸子,那深邃的黑瞳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少女温润但肃然的面容,还有那许下的诺言,在许久之后,都风干成了最难忘的记忆,铭刻在两人的心间。

    “对了,如今你既然也已经醒转,想来经过太医的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至于那行刺的两人,青鸾和黄雀,如今只剩下一个黄雀了。”

    闻言。景盛芜柔柔的对着殿中众人温婉一笑,但笑容间却有着掩不住的凉薄冷意,“如此,便让我在黄泉路上送她们一程吧。”

    钟粹宫。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赵夕妍无奈的看向那变成碎末的上好钧窑白玉孩童戏莲碗,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俯下身去,她将碎片拾了起来,交给了宫女。

    德妃正气急败坏的坐在主座之上,胸口起伏不定。她那艳丽娇媚的脸上。如今却是一片慌乱不定的神情。发鬓散乱,眸色惊慌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有半分后宫位高权重的德妃的风采?

    “长姊,不必如此担心,想来她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不若,妹妹去替长姊打探下风声?”赵夕妍倒了一杯清茶给德妃,说道。

    德妃接过清茶,狠狠的喝了一口。随即将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旁边儿的雕三彩绘金线的紫檀炕桌儿上,惊慌的神色方才好了许多。只不过她那往日红润的脸上,还带着惨白的痕迹。

    “景盛芜怎么可能还活着。巫凉公子怎么会出手如此不留余地的救她!那秘药可是我好不容易在这后宫中得到的,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德妃恨得咬牙切齿,怒声说道。

    “哪怕是咸巫氏的少主,想来也不会对这样女人的秘药了解的这么清楚。如今竟然用容楚的血将她给救治回来,想来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赵夕妍叹息一声,她也并不了解这件事为何会如此峰回路转。这宫中秘药虽然本就是咸巫氏的秘传,但也是咸巫氏的天女留下来的东西,咸巫氏的少主怎么会了如指掌?

    况且,就算是很了解,怎么这巫凉偏偏就出手救了景盛芜?虽然并不了解巫凉的为人。但是赵夕妍在京中也是听说过他的名头的。此人毒舌狡猾,看似终日带着和善的笑容,但性子却是最为凉薄的。

    “罢了,长姊。现下不是在这里焦躁的时候,咱们只能去探听下长乐宫中的消息,并且做好万全的准备。如今她既然已经醒转过来,想来身子也会很虚弱才是。”

    赵夕妍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盘子的秋日时兴鲜莲藕玉米松子糕,放在了德妃的面前,“如今。咱们且好生准备着。想来青鸾和黄雀都是孤儿,并没有什么把柄。再说了,她们可都是身上藏了毒药的。”

    听到赵夕妍的话,再想到那两个宫女的死士心智,德妃方才好受了许多。她轻轻捏了一块这金黄色香气氤氲的糕点,慢慢的放进嘴里。“也是,就让她看着两个宫女什么都不说,就是着急也能够把她急死了去。”

    看着德妃那冷然的面容,狭长的凤眸闭合间有着仿若能够毁天灭地的冰雪冷芒,赵夕妍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当日在坊间诸多贵女面前,直接一巴掌将她的尊严都是扫落在地。如今,她既然靠上了自个儿姐姐这棵大树,怎么也不能让景盛芜好过了去。

    若是那青鸾和黄雀供出来长姊,她景盛芜又能够如何?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只靠着一个宫女,她们可还能够反咬一口景盛芜诬赖呢。

    不过……

    赵夕妍看了看德妃,心下还是有着一抹子担心。只怕德妃一时间慌乱了手脚,让那容楚抓住了把柄,倒是不妙了。

    长乐宫中,景盛芜的身体逐渐好转了起来,但是气血还是虚弱的很。按照巫凉公子的话说,这族中秘药是很伤人身体的,如今景盛芜中了这秘药,想来也是需要足足十日功夫方才能够行动正常。

    但若是想要将这损害给补回去了,怕是还要二十日时辰。

    “小姐,这是咱们小厨房里做的红枣泥山药糕和那松茸黄芪嫩鸡汤,奴婢估摸着现下冷的也是差不多了,您将就着喝点儿,吃点儿,垫补垫补身子。”

    珠帘一声脆响,雪月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景盛芜闻到那香味就感到腹中发胀,当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雪月,我是真的喝不下了,今儿个这是你给我端来的第四次小食了!”

    自从巫凉公子说了她的身子虚弱,容楚和冷羽雪月等人,就吩咐了小厨房****做了这补身子的小食给她送进来。并且,在吃膳食的时候,也是各种补品一起上来。

    吃完了东西,还要被雪月按在床上休息气血。这才两日时辰,就将景盛芜给进补的感到腹中发胀,整个人的脸颊都是想要胖起来。

    “小姐,就连巫凉公子都说了你的气血虚弱,这不好好儿的进补,怎么能行?况且现下你中了那秘药之毒,这若是不好好儿的调养可不行。”

    雪月丝毫不理会景盛芜眼中的哀求神色,将食盒毫无商量的放到了景盛芜的面前。景盛芜眸光恳求的看向了周围的冷羽,但两人却直接装作看不到她的眸光。

    毫无办法,景盛芜只得哀叹了一声自己的不得人心,认命的将这食盒里的进补汤食给吃了下去。

    “景三小姐,今日可感到好些了?”

    就在景盛芜无奈的时候,一道凉薄仿若九幽焦叶琴的声音,清然拂过了殿中众女子的耳朵。两道穿着同样质料的冰霜锦流纹分水云麓袍子的修长身影,跨进了这殿中。

    景盛芜着忙放下手中的脸帕,向着两人看去,“你们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看看呢?”

    从她醒转过来开始,他们两人就在这长乐宫中消失了身影。有的时候景盛芜甚至怀疑他们二人是不是偷摸出宫回到了那容王府邸上去。

    但是,每到下午时分,他们总会准时出现在这长乐宫中,给她治疗这族中秘药造成的伤势。不过这两日来,景盛芜并未再见到巫凉给容楚放血了。

    不然,让她****敷上那如此血腥的膏药,怕是连着她都受不了。

    “我来这里,是想要知会你一声,今日给你治疗完毕,我们就要回到容王府邸去了。毕竟一直在这宫中,到底是有着诸多的不方便。”

    容楚坐到了她旁边的雕花春凳上,眯眼一笑,仿若漫天云卷云舒都落在了他的眉梢眼角之间,“另外,我也想到了让那青鸾开口的方法,这不就立刻来告诉你了么?”

    闻言,景盛芜惊喜的眯起了水媚大眼。青鸾在这长乐宫中看守了足足五日了,并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巴。哪怕是严刑拷打,都对那存了死心的青鸾没有丝毫作用。

    “今日,我就替你撬开她那禁闭的嘴,得到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