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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刚过,光涵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兴冲冲地就进了蕴园。他看见院子里指挥小丫鬟晾晒被褥的阿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道:“阿姜,今日早晨,我看见你家三虎走进锦绣阁去了,晚上你回去,估计有新衣裳可穿呢。”
阿姜施了一礼,回以一笑,道:“给三公子请安,小姐正在东厢做手套呢。”光涵闻言,呵呵一笑,快步走进了东厢。阿姜望着光涵的背影,脸上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三虎真是个贴心的,昨天晚上,她不过随口提了提,今天他就去锦绣阁给她衣料了。
想到三虎,阿姜不由寻思起小姐的夫君们来。论起小姐的三位夫君,还是三公子最平易近人:每回来,都是笑盈盈的;每回来,都给小姐带礼物,那些礼物从小木雕到玉手镯,有贵有贱,但每样东西都是小姐喜欢的。为此,小姐还特意吩咐管家做了一个桃木箱子,专门装那些玩意呢。自成婚到现在,都装了快大半箱子了。三公子脾气也好,总是笑嘻嘻的,对着小姐,有时还撒娇呢。别看小姐娇滴滴的,还真吃他那一套呢。唉,有三公子这么个温和懂情趣的,搭配一个二公子那样冷面坏脾气的,小姐也不算亏。大公子么,大公子也很温和,平日总是微微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敢跟他开玩笑。阿姜觉得,大公子让她琢磨不透,她不予置评。
光涵一进东厢,便看见月容正在西窗下聚精会神的穿针引线。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乌木簪子松松地挽在左侧,垂下的发尾则全部被她拢到耳后。她的头微微偏着,午后的秋阳斜斜照了进来,她整个人都笼在了柔和的光晕中。对着日光,光涵甚至能够分辨出她鬓边偶然轻扬起的、细细的发丝末梢。在秋阳的抚慰下,安静做着针线的她,娴静,温暖,温柔。这样的她,却也让人觉得缥缈、难以捉摸,似乎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这样的念头一上来,光涵闭上了张开欲呼唤的嘴、敛了脸上嬉笑,倚在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忙活。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老天有眼,不,老天一定要有眼!保佑他的月儿妹妹,长命百岁、百子千孙!
月容收了最后一针,剪断线头,举起手中物事,对着阳光照了照,然后满意点头。她把东西放到一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她扭头之时瞥到门边的光涵,很是讶异,道:“涵哥哥,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别又是溜班了吧?”
光涵一边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喊冤:“月儿妹妹小看涵哥哥,我今日早上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公务整理完毕,之后,是正正经经向郎中告的假呢。”
月容一笑,看见他手里的大包袱,又问:“这又是什么?这么一大件,我的桃木箱子可装不下。”
光涵一笑:“还有人嫌弃礼物太大的,真是少见呢!八月底,我不是随圣驾到北边围场秋猎,猎了一只雪豹吗?第二日,我便请人将豹皮子鞘了、鞣了,后来,又拿到霓裳轩请人裁了、缝了。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前给你做好了一件披风,你来试试看。”他一边说,一边解开包袱取出披风。
月容接过,却不试,而是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而后上前,一把揪住光涵的领口,两手一分就扒拉他的衣服。光涵一愣,扭头瞅了一眼敞开的房门,脸上顿时浮起两片红云,急急握住月容的手,压低声音道:“月儿妹妹,现在天还早……早也不碍事,待我先关了门……”
月容“噗嗤”一笑,抬手打了他一下,也压低声音道:“你个色狐狸,想什么呢?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罢了。”
光涵用力拉住衣襟,道:“有什么可看的,早好了,赶快披上披风试试!”月容不依,固执地扒拉他的衣服,光涵无奈,只得松了手。
月容把他衣服拔开,看见了他两肩上的狰狞伤口,尽管伤口已经结疤,她还是一阵心悸。八月底,圣驾秋猎,光涵就一小吏,本来没他陪驾的份,他却上下活动,居然还真讨了一个名额。他之所以执著,只因听说最近北边的两只雪豹进了围场,得了消息后,他便一心要猎了雪豹皮给月容做披风。也不知道是他运气,还是晦气,狩猎的时候,居然真让他碰上了其中的一只。为了让豹皮有瑕疵,他先是用箭射中了雪豹的一只眼睛,接着就握了匕首与雪豹搏斗。混乱中,他被雪豹抓住了双肩,眼看雪豹就要一口吞了他,他及时举起匕首,直接戳进雪豹口里搅了一通,这才得以脱险。但是,他的双肩均被雪豹抓下了一大片血肉,养了一个半月才勉强好了。
月容轻轻抚上那红褐色的疤痕,声音哽咽道:“真傻,一件披风罢了,哪有人命重要?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光涵一把拉好衣服,笑嘻嘻道:“月儿妹妹是嫌弃我变丑了吧?我不管,变丑也是为了你才变的,你得一辈子对我负责!”
月容看他无赖的样子,知道说了也白说,只得威胁道:“再有下次,我一年不理你!”
光涵看她样子很是严肃,这才放正经了道:“好,我保证没有下次!”待月容转身去拿披风时,他自己又小小声的说道:“另一只雪豹,已经让御林军统领给猎了,哪里还有下次?希望明年来一批火狐才好,可再做一件火狐披风,红艳艳的颜色,最配月儿妹妹了……”
月容听他嘟嘟囔囔,听得也不真切,转身瞪他:“你不服气?不服气今日起我就不理你!”
光宇赶紧上前,一边给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道:“服气!很是服气……这雪豹皮还真不错,毛这么厚,大雪天也不用怕了!”
他又拿起月容做的皮手套,道:“又是手套,不是已经给每个人都做了两双了吗?”而后扔了手套,捧起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道:“这一阵子居然多了这么些针眼,不许再做了,交给阿姜她们就好。”
月容抽出手,道:“就你啰嗦!就几双手套而已,这是为明年去鹰山准备的!对了,你三天两头告假,爹爹和祖父都不好做人吧?”说到光涵频繁地迟到、早退、请假,月容真是头疼。
光涵闻言马上就蔫了,垂头丧气道:“衙门真是很没意思!要不是顾忌着祖父和父亲,我早就不干了!哎呀,我命真苦!”
月容哭笑不得,他这也叫命苦!拉了他的手,道:“你如今在衙门做事,其实也不错。你看,陪圣驾狩猎,不也是衙门里的人才可以?还有,在衙门里做久了,认识的人多,以后办事就能找对人。”
“办事?办什么事?有祖父和爹爹,我办事用得着求人么?”光涵一开口,就是典型的官二代作风。
月容捏他的鼻子,轻声道:“所谓和气生财,你不是对行商很感兴趣么?这做生意,自然交好的人越多,越好。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做皇商?既体面,又能赚大钱。”
光涵立即来了兴致,高声道:“对啊,皇商虽然也是个商,但有个“皇”字,祖父应该不会太过反对才是,我明日就去打听打听。”
说了一大通话之后,月容觉得有些累,便躺到榻上歇息,同时吩咐光涵:“趁天色还早,你先回和园看看吧。上次说定的几家售画代办,他们送来的预算账本,我已经整理好、放你书桌上了。”
光涵却脱了鞋上榻,一边把月容挤到了一边,一边闷声道:“我今日在外面跑了半天,也累了,我也歇歇。”
月容还待开口,抬眼看他脸上满是憔悴之色,只得往里挪了挪。不一会,光涵打起了鼾声。月容暗叹一口气,轻手轻脚起了身到厨房熬汤。义父的药真是折腾人呢!这兄弟三个,都得补一补。
光涵这一睡,直睡到天黑了才醒来。月容端了汤给他喝,他还迷迷糊糊的不知东南西北,抓了月容的手就问:“现在是寅时还是卯时?我跟梁郎中大人可说好,今日卯时,准时到衙门报到呢!”
月容一笑,道:“现在只是酉时,离明日卯时远着呢!”心里喟叹:十七岁的美少年,既要当公务员,还得开店,店里卖的还是自己的心血,可比现代人辛苦多了。一面又心疼他,道:“你也别回和园了,我已经遣人去取了你明日要穿的衣衫,一会喝了汤、用了膳就早点歇下,旁的事明日再办吧。”
光涵却道:“今日事今日毕,我还是回去看了账本再回来。”一骨碌爬起来,穿了鞋就要走。
月容按他坐下,道:“今日,其实那些账本我都已经看过了,且捡重要的做了笔记,你明日看也来得及。”
光涵这才放下心来,由月容伺候着用膳、沐浴,彻底放松了一回。晚上上床之后,便生龙活虎起来,纠缠着月容不放:“月儿妹妹,我们就短短地玩一刻钟就好。”
月容坚决不肯配合:“别动花花肠子,睡觉,睡觉!你看你的眼皮,累得都耷拉下来了!”
“哪儿哪儿?”光涵寻了镜子来照,看到自己眼睛精光四射,那有半点萎靡的样子,便道:“月儿尽瞎说!”
月容却道:“哪里瞎说了?你再看看你得胳膊,可不是比以前细了?”。
光涵扔了镜子,双手互/摸,而后愤愤道:“哪里就细了?月儿妹妹,是你眼睛有问题,别是你眼睛变大了吧?你亲手摸/摸,看看细不细!”说完,他便拉了月容的手去摸他的胳膊。月容看他忙上忙下,不由暗笑,由着他拉自己的手去摸他的胳膊。可是,月容的手还没碰上他的胳膊,他的手却迅速往下一带,一边飞快地把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一边贴了她耳根问:“摸摸看,细了还是粗了?嗯?”
月容笑不出来了:自己的手掌下,他小腹上的滚烫坚/硬正微微颤动。月容使劲往回缩手,光涵却一手搂了她的腰,一把把她放倒,随即欺身而上压住她,嘴里还不忘调侃:“不是我动花花肠子,是你自己要试的哦。”月容顿时丢盔弃甲,芙蓉帐里鸳鸯成双、一夜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肉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