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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历五月二十八,番罗的源源镇。

    天刚蒙蒙亮,但是东方的天际很红,昭示着又将是一个大晴天。源源镇南街最南端有一家小院子,院子真的很小,进了院门,一丈远的空地之后,三间屋子一字排开,西头的那一间屋顶上竖着烟囱,显然被当作厨房使用。此时,小小的院子中,一个少女抱膝坐在的大石头上发呆。少女长得很美,头发只用一根天蓝色的发带轻轻拢在脑后,椭圆脸蛋、鲜红嘴唇。她低头沉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扇子似地盖住她的眼睛,微微震颤;她抬头的时候,睫毛扬起来则像两只黑蝴蝶在翩飞。可是,这时候最吸引人的不是那两只黑蝴蝶,而是她斜斜上挑的眼角,你的嘴角,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那斜挑的眼角的弧度上弯。如果,她再那么瞟你一眼,你的嘴也会张开来,可能一刻钟之都合不拢!少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她发一回呆,便扭头望一回身后东头的屋子。她望着屋子的时候,面上神色很复杂,有愤愤、却也有柔情。东屋内突然有了响动,少女的耳力很好,听到响动立即站了起来,轻手轻脚走进中间的一间屋内,轻轻关上敞开的屋门,上了床倒头装睡。

    东头的屋里,月容搬开光涵搭在自己腰上的腿,顺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她想想还是不解气,便整个人翻身骑到他身上,伸出双手狠狠地揉他的双肩。光涵不吭声、也不反抗,由着她折腾,自己则闭着眼睛呵呵直笑。月容真的很生气,本来这屋子就小,还是土坯墙、茅草顶的结构,根本谈不上隔音不隔音的,他倒好,晚上虽然不说话,可是手脚却一直不停折腾、可尽折腾。隔壁屋的刘珏,肯定什么都听见了!人家刘珏还是小孩子呢!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会怎么想?早上会不会关切的问她“月姐姐,昨晚润川兄欺负你了?”她还要不要见人!呜呜……

    光涵等她折腾累了,伸手扶住她肩背,把她轻轻按趴到自己身上,贴着她耳根道:“没事,刘五公子已经是大人了,懂很多事,他不会笑话我们的。”

    月容一口咬在他肩上,狠狠道:“如此,我更没脸在别人面前表演!”

    光涵吸了一口凉气,却也忍住,没有动手推开她,笑嘻嘻道:“这不隔着墙嘛!你敲敲看,这么厚的墙!”伸手便要去敲身侧的土坯墙。

    月容赶紧拉住他的手:“你个小色狐狸,还嫌动静不够大,给我消停点!”翻了身就准备下床。

    光涵一个侧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天还早呢,别动,再让我抱一会。算算,从离开田城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是头一次好好抱一抱月儿妹妹呢。”月容默然,过了一会,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

    两人静静相拥了半刻,光涵放开她,一个鲤鱼打挺便站到地上,边穿衣服便道:“今日过了源源坪,就是大庆地界。到了大庆那一边,就是裸着身,我也不穿这劳什子的番罗女装了!”

    月容穿好衣服、推门走到院子里,看到中间的屋子门扉紧闭,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走进西头的厨房里,略为梳洗之后,麻利的做起早餐来。早餐做到一半,刘珏进来盛水洗漱,跟往常一样与她打招呼:“月姐姐早!”

    月容偷偷觑刘珏一眼,发现他今日并无不同,便笑着回道:“三妹早!一会早膳就好,可别走远了。”

    刘珏呵呵一笑,道:“二姐,你辛苦了!”

    三人今天一大早便起来,就是为了早点收拾清爽了启程回大庆。房租昨天就已与房东交割清楚,钥匙也还了回去,早膳后不久,三人锁上门就出发了。源源镇是番罗东部边境距湟源城最近的一个镇子,镇子东边是一片荒草坪,称源源坪,宽约五十多里;穿过了源源坪,就是大庆一方的松花镇,而湟源城就在松花镇北面约五十里处。三人没有多余的钱买马,只得不行;随身武器在坠崖之时也已不知落在何处,但草原多狼,只得买了番罗弯刀,每人一把挎了在腰上。三人打算,花一天时间走过源源坪,然后在松花镇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花一整天时间步行到湟源城。

    五月底的草原,万物蓬勃生长,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鲜花开得遍地都是。朝阳正冉冉升起,花瓣上、草叶尖的露珠反射着阳光,在花叶间一闪一闪,像发光的宝石一般。月容看着眼前的花草,一时竟呆住。上一辈子她也到过草原旅游,但是这样鲜活的美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由张开了双臂,仰了头,像个小孩一样,嘴里大吼着“啊啊啊”直往前跑。光涵看她的样子,呵呵一笑,小跑着跟上。刘珏呆了一刻,也张开双臂,像月容一样仰了头往前跑。晨风轻轻的吹在自己脸上、耳鼻间充满花香,真是奇特的感受!刘珏陶醉在这五月末的朝阳里,阳光温温柔柔笼罩全身,真像睡梦中娘亲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周身,他不由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忽然,刘珏觉得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听不见月容欢快的笑语,也没了光涵讨厌的大笑。他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自己前方左右三尺远之处,分别站了月容和光涵,两人已经拔了弯刀在手,警惕的盯着四周。而离三人一丈远之外,一群黑衣人团团围成一圈,计有二三十人,每人手里都握了刀剑,随时准备发动攻击!杀手!刘珏立即转身背对着月容和光涵,“唰”的拔了弯刀出来。

    一声呼啸之后,黑衣人立即动了起来,当先的十人冲上来就一通劈、刺,动作快、用力狠,完全是不留活口的打法。三人谁都不吭声,紧紧靠在一起,把自己的所学发挥到极致、奋力对敌。可惜大家的武器都不乘手,弯刀长度也只有两尺左右,对上黑衣人的三尺大刀和长剑很是吃亏。不过半刻,光涵和刘珏为了分/身保护月容,两人的胳膊上都挂了彩。

    月容也发现,这批黑衣人武功比之前的两批高了不少,估计这一次是孤注一掷了。月容还悲哀的发现,自己身上一点迷药都没有,至于光涵,她知道他身上也是没有的。是自己太大意了,两个月以来,番罗的惬意生活降低了自己的警惕性。她一时有些茫然,落崖都死不了,难道是今天要葬身在这里?不过,这里还真是漂亮呢。

    月容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手下却一刻也不敢停顿。根据落崖之事,她已经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身边的这两位少年,也是决计不肯活下去的,为了他们,她得竭尽全力却不能拼命!月容静下心来,兰幽使得越发纯熟。可是左边刚躲过一剑,右边又砍来一刀,渐渐地她便有些气力接不上,刚想矮了身架住头上劈来的一刀,突然眼前一黑,一头往地上栽去。

    光涵和刘珏大惊失色,各自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一手挥了弯刀拒敌,一手去扶月容。黑衣人大喜,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眼看三人就要丧身在乱刀之下!却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密密麻麻射来几十支羽箭,黑衣人一时不查,顿时便有大半人手中了箭!中箭之人,大多虽未倒地,但是行动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他们刚要一鼓作气杀了三人,又是一轮羽箭呼啸而至!这一下,又倒下了十几个!而未中箭的几个,听得马蹄声轰鸣、顷刻即至,一声呼啸,扶了受伤的同伴就逃!光涵和刘珏也不追,一人一边扶了月容站起来。

    月容刚才只是头晕,并没有昏倒,站定之后,很快便清醒过来,她看见黑衣人已无影无踪,不由一愣。刘珏看了一眼四周之后,大喜,道:“是阿依娜将军的人马!”

    刘珏的话刚落,马蹄声“得得”而至。当先一骑枣红马之上,一个女子红衣、红披风,额前坠了一块绿宝石,长发随风飘扬,衬着身后朝阳,整个人好似发着光一般;她弓着身子骑在马上、手握长弓飞驰而来的样子,有如神女。月容顿时激动不已:阿依娜将军,这就是阿依娜将军!就是花木兰,估计也没有她这般神采吧?一时间竟看得呆住。

    阿依娜驰到近前,勒住马,也不细看,对三人道:“如今战乱未平,你们不好好呆在番罗,跑出来干什么?大庆男子虽多,命可比男人重要!贼人尚在附近,你们三个先随了我回湟源城吧!”她声音清脆、中气十足。三个人都没有回话,也不见动静,阿依娜疑惑的打量他们,发现三个女子中,两个低着头,另外一个呆呆的望着自己。她又气又恼,抬弓指了呆呆望着自己的那人她道:“你这个小丫头,长成这般还怕没有男人娶?也想学别人偷偷跑到大庆找男人,认为自己活得够长了吗?别盯着我看,我跟你一样都是女人!”

    月容大窘,赶紧别过脸,一边在心里腹诽:“我跑出来找男人?我男人多得想退货都没地好不好!”耳边却听得光涵和刘珏低低的笑声,更是着恼,抬起两手就狠狠地一人掐了一把!两人吃疼,一声抽气之后,不由自主都抬起头来。阿依娜正想打了马回转,看他们三人磨磨蹭蹭,又扭了头来看,正好看见刘珏抬起头来,愣了一下,指着他道:“刘、刘五公子!你怎么这般打扮?”

    刘珏尚未来得及开口,七八匹马呼啸而至,马上之人清一色妙龄少女。其中一人听了阿依娜的话,快冲几步驰了过来,急切道:“大姐,刘小哥!是刘小哥吗?”

    月容注意到刘珏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色马上变了,冷冷的似涂了一层冰,不由暗暗纳闷,想了一会,低头暗笑。

    阿依娜指着刘珏大笑道:“原来,你真流落到我番罗去了,怪道这番打扮!也是,如果不如此,恐怕你就回不来了。我番罗女子,可不比大庆女子扭扭捏捏!”

    刘珏涨红了脸,道:“兵不厌诈,将军就不要取笑了!”

    阿依娜一一仔细看过光涵和月容,道:“这一男一女何人?”

    刘珏道:“我荣城的朋友!”再不肯多说。

    阿依娜若有所思,又看了月容好一会,道:“既如此,我们这就回湟源城吧。”

    刚才那个急切声音的主人却已驰到跟前,她勒住马,快手快脚跳了下来,一把就来抓刘珏的手臂,欢喜之色不藏不掩,大声道:“刘小哥!真是你!太好了!呀,你真聪明,知道打扮成女子,否则真回不来呢!”

    刘珏飞快避开,又飞快看了月容一眼,急急道:“阿依丽,谢谢你关心我,我们这就回湟源城吧!”

    阿依丽也不以为意,站在刘珏身前,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她注意到刘珏老是偷偷瞟向月容,不由也看了过去,顿时呆住:这个女子,不像番罗人,她缺乏番罗人的热情、却也没有番罗人的急躁;她也不像她在湟源城里见过的大庆女子,她没有大庆女子的扭捏,却多了明朗温润;她,还长得很美。回程路上,阿依丽沉默了,一改以往的活泼多言。